柳河好奇,停下手裡的動作,擡頭去看彭菁芸。
彭菁芸正在削土豆皮,並沒有擡頭看柳河,一邊忙活一邊說道:“老爺子歲數大,可是不糊塗,他見過的人那麼多,誰是什麼樣的人一眼就能看個八九不離十。這些年老爺子自己也看開了,只想着一家和樂,那些個虛頭巴腦的東西也不想爭了。所以安安,你別多想,老爺子早前不同意,多半不是因爲你的家庭,而是怕煜城被騙,現在知道你是個好孩子,他也就放心了。”
彭老爺子的想法,早前彭菁芸也是不知道的,否則的話彭煜城也不會想到用柳河懷孕的事情騙老爺子答應他們登記了,直接把柳河領回來給老爺子看不是更直接。
直到昨天,老爺子發火,彭菁芸和彭繼業去勸老爺子,老爺子這才說了心裡話。
彭家現在只有彭煜城一個人在部隊,彭老爺子離開部隊的時間久了,很多事情心有餘力不足。給彭煜城找一個家裡背景很硬的媳婦,讓親家打理彭煜城的前程,這樣的事情,驕傲了一輩子的彭老爺子絕對不屑去做。
既然這樣,還不如讓彭煜城自己去打拼,他有本事,自然也能像彭老爺子那樣,自己做出一番成就來。
如此,彭煜城娶個身份太高的媳婦,反而會給人留下靠親家、吃軟飯的印象,還不如像現在這樣,娶了平平凡凡的姑娘,踏踏實實的過日子。
“謝謝姑姑,我知道了。”柳河心裡有許多話想說,可是最後卻也只說了這幾個字。
彭菁芸沒有再說別的,兀自去忙活了。
一直忙活到傍晚。一桌子豐盛的晚餐總算做好。
全家人聚到一起,彭煜城領着柳河並沒有急着上桌,而是把昨天領的證拿了出來。
“爺爺,你們看,這是我們的證兒,您孫子正式成家了,以後保準不讓您老人家再操心。”彭煜城雙手把紅本本遞給彭老爺子。
彭老爺子並沒有接。只低頭看了一眼。然後點點頭,“好,好。只要你們好好的就行。”
“知道了爺爺”,柳河恭恭謹謹地說道。
彭老爺子微微點了點頭,從自己的衣兜裡拿出來一個紅色的布包,“以後你就是我們彭家的媳婦。這個算是我給你的改口禮。”
改口禮,按照規矩是不能拒絕的。柳河也沒有忸怩。大大方方地收了紅布包。
紅布包並不多大,裡面有些硬,有棱有角的,柳河估計裡面應該放了盒子一類的東西。
“我記得當年我和煜圻結婚的時候。爺爺給了我五千塊錢還有一個鐲子,不知道給弟妹什麼好東西。”這時候,曹瑞琪突然開口。
她臉上帶着笑。可是說出的話卻叫人笑不出來,她繼續說道:“弟妹。家裡人都在,你打開布包看看,也讓我們開開眼界,看看爺爺給了你什麼好東西。”
她這話的意思再明顯不過,就是覺得彭老爺子給柳河的東西比給她的東西好,覺得彭老爺子偏心,所以當着這麼多人的面給彭老爺子找不痛快,給柳河找不痛快,其實也是給她自己找不痛快。
彭煜圻臉黑的不像話,“胡說什麼,你不說話別人也知道你在這裡。”
“我憑什麼不能說,這裡是彭家,我也是彭家的媳婦,這裡就是我的家,我在自己家裡有什麼不能說的。”曹瑞琪還覺得自己很有理。
彭煜圻還要說話,彭老爺子擺擺手,“我彭樑活到八十多歲,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從來都沒人說過我偏心。好,好,既然你這樣說,安安,就把布包打開吧。”
老爺子開始說話的時候聲音還很洪亮,說到最後,竟然不自覺夾帶了些許無奈的語氣。
攤上這樣的孫媳婦,老爺子自己心裡也不痛快,可是能有什麼辦法,曹瑞琪有一點說的沒錯,這裡是彭家,她是彭家的媳婦,有話當然能說,心裡覺得不平,當然也能夠表現出來。
老爺子發話了,柳河也沒有什麼話好說,只依言打開紅布包,裡面果然如她所想,是一個暗紅色的木頭盒子。
打開木頭盒子,裡面是一個翠綠色的玉鐲子,鐲子不多寬,也沒有什麼特別的紋路,若是外行看了,也指定以爲這鐲子是再不普通不過的玉鐲子。
可以柳河不算是外行,她只一眼,就可以斷定,這鐲子不僅價值不菲,且十分稀有。
她沒有把鐲子拿出來,只連着盒子一起拿給曹瑞琪看。
曹瑞琪看了一眼,臉色就有些不大好。
這個鐲子,和當初給她的一模一樣,只是給她的時候沒有用盒子裝着,顯得沒有柳河的這一支高檔大氣。
她心裡不想承認兩個鐲子一樣,嘴角翕動了兩下,最後強詞奪理道:“東西好不好,還要看包裝,包裝的沒有檔次,誰都不會覺得裡面的是好東西。”
柳河並不知道她早前收到的也是這樣的鐲子,但是也沒有多說什麼,只默默地把盒子重新蓋上,又把布包包上。
接下來,柳河又叫了彭繼業一聲“爸”,彭繼業也果然如早前說的那般,準備了改口禮。
這回曹瑞琪比較知趣,沒有在弄什麼幺蛾子。
彭菁芸作爲長輩自然也是有禮要給柳河的。她大大方方地給了柳河一個牛皮紙袋,對她道:“這是我年輕的時候在京城弄的一個設計工作室,有好些年沒去了,既然你在設計方面有興趣,那這個工作室我就給你了。地方要重新收拾佈置,改天讓煜城帶你去看看。”
好幾年不用的工作室若是想重新開始利用,必然還要重新佈置裝修一番,和以前的聯繫也就沒有多大。所以彭菁芸說給柳河工作室不過是個說辭,其實就是想把那套房子給她。
柳河並不知道那套房子有什麼特別,只乖乖道了謝,接了。
這一下,曹瑞琪可真的不樂意了。
她可是知道彭菁芸那個工作室在什麼地方的。現在那裡的房子,就是世界首富去買,也不一定買的到。不是錢多錢少的問題,而是那裡的房子真的很珍貴。
“姑姑,你這也太偏心了吧。你那工作室有錢都買不到,那麼好的地方,您就這樣給柳河了?我可記得當初我嫁進彭家的時候,您就給了我幾千塊錢啊。”曹瑞琪憤憤地說道。
彭菁芸看着曹瑞琪,淡淡地說道:“你如果也學珠寶設計,也對這一行感興趣,我就把那個工作室給你們兩個,一人一半。”
曹瑞琪一怔,還要說些什麼,彭煜圻終於忍受不住,“瑞琪,如果你真想要房子,我可以給你買。你自己什麼都不缺,何必惦記別人的東西。”
彭繼業的公司最後肯定是彭煜圻來繼承,到時候彭煜圻也便是京城的隱形第一富豪,錢,自然是不會缺的。
這些曹瑞琪都知道,正像彭煜圻說的,她什麼都不缺。
可是她依然不會像京城裡的其他貴婦一樣胡亂揮霍,她很節儉,一直都很節儉。這是好的一方面,可是也有不好的地方,那就是節儉的久了,她邊以爲自己什麼都沒有,只一心惦記別人的東西,又覺得別人的東西都比她的好,她自己又莫名的自卑起來。
“我惦記別人的什麼了?”彭煜圻這話無意是重重地給了曹瑞琪心窩子上捅了一刀,她登時便不樂意了,竟也忘了彭老爺子和彭繼業都在,對着彭煜圻吼起來,“姑姑給柳河的東西,本來就應該是給我的,她不給我,她什麼都不給我,你們彭家,一個一個都只對我不好,都看不慣我,都想讓我離開,都想讓我死,你們就是不喜歡我,你們不喜歡我……”
她越說越激動,最後竟然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指着彭家的每一個人,紅着眼睛吼道。
這一刻的曹瑞琪,有些駭人,不大像一個正常人。
這個想法一冒出腦海,柳河就被驚住了。再看曹瑞琪,當真越看越不正常。
她都能看出來,彭家的其他人自然也看得出來。
彭老爺子給彭煜圻使了個眼色,彭煜圻趕緊起身好言好語地勸曹瑞琪。
曹瑞琪又說了幾句,這才被彭煜圻勸好。彭煜圻怕她再說出什麼話來,只匆匆從自己的口袋裡掏出一個紅包遞給柳河就帶着蔡瑞祺上了樓。
兩個人一直走到樓梯的拐角處,還能聽到曹瑞琪十分不忿地說,“你們都對柳河好,都看不起我,我在彭家待了這麼多年,你們都看不起我,你們都嫌棄我……”
直到再也聽不到曹瑞琪的聲音,一直被覃況用食物堵着嘴的彭煜垣纔有機會開口,“她是不是瘋了?我怎麼覺得她這裡不正常”,她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大腦。
“我也這樣覺得,明天我讓煜圻帶她去醫院看看”,彭繼業也一臉擔憂地說道。
“早前不是就發現她和以前不一樣了嗎,難道還少讓她去看醫生了,她如果願意去,不是早就去了。”彭菁芸蹙眉開口。
“不管她願不願意去,明天都必須去。有病就看病,這樣下去像什麼話。”彭老爺子突然開口,就像當年在部隊給屬下下命令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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