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聶紹輝以三百五十萬的出價,成功拍得鑽石皇冠。
拍賣師落錘之後,聶紹輝走上臺,眼睛從臺下虛晃而過,所有人面如約定好一般,都停止了說話。
他接過拍賣師遞過來的話筒,目光最後落到第一排的位置上。
略微有些反光的鏡片稍稍模糊了他的視線,讓人看不真切他到底是在看第一排的哪個人。
“這個鑽石皇冠是我們輝揚珠寶今年爲一個人特別定製,雖然不是所有拍品裡價格最貴的,卻是最用心的。”說到這裡,聶紹輝稍微停頓了一下,似乎是有些不大好意思,清了一下喉嚨才繼續說道:“上面的每一個鑽石,都是我親手鑲上去的。”
柳河驚詫地睜大了眼睛,那皇冠上只有幾顆大一些的鑽石,其他的都是碎鑽,一顆一顆鑲嵌上去,需要不少功夫啊。
若是這樣說,這個皇冠,確實是最用心的。一個公司的總裁,若是能把鑲嵌鑽石的時間用在經營公司上,得到的又豈止是幾百萬幾千萬。
柳河轉頭看向馬小姐,忽然有點羨慕她了。不光是柳河,在場的所有女來賓,無不把羨慕的目光投向馬小姐,在大家看來,那皇冠一定是聶紹輝拍下來送給馬小姐的。
馬小姐雙手交握在胸口,淚眼朦朧地看着聶紹輝,感動,真是太感動了。他們昨天才第一次見面,交談不過半個小時,他就深深的愛上她了,馬小姐如是想。
激動中的女人忽略了很重要的一點,昨天才見面。一晚上怎麼可能做得出皇冠來,這東西,明明就不是給她的!
下一刻,聶紹輝讓禮儀小姐把盛着鑽石皇冠的托盤端過來,再次開口道:“今天,我要親手把它戴在她的主人頭上,告訴她。安安。你值得大哥這樣用心。”
柳河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安安,她剛纔好像聽到他叫安安了。
此時大廳裡又喧譁起來。大家都在互相打聽,那個叫安安的人到底是誰。
“安安,快上去”,彭煜城捏了捏柳河的手。伏在她耳邊提醒她。
柳河緩回神來,就見站在臺子上的聶紹輝緩緩向她伸出了手。
她慢慢站起身來。一步一步走上臺。
怪不得,怪不得聶紹輝讓她不要緊張,原來,他說的是上臺不要緊張。上臺之後發生什麼事,都不要緊張。
往臺上走的時候,她確實很緊張。緊張到雙腿都在打顫,幸好穿的不是特別高的鞋。否則的話她很可能還沒上臺就先摔倒了。
可是上臺之後,她看到聶紹輝對她和煦的笑,臺下的彭煜城也對她笑,緊張的感覺便神奇地一下子不翼而飛了。
聶紹輝親手拿起皇冠,細心地戴在柳河的發上。
“大哥……”柳河不知道該說什麼才能表達她此刻的心情。
聶紹輝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正式向臺下的人介紹道:“站在我身邊的這位,是我的妹妹,以後請大家多多關照。”
聶紹輝是京城聶家人,這件事在場的人幾乎沒有人不知道的。據衆人所知,聶紹輝只有一個妹妹,還是個傻子,現在怎麼又突然多出了一個妹妹來?
也有那腦子反應快的,和周圍的人道:“不是聶家出來說話,看來應該是聶總個人的行爲,這妹妹應該是認的。”
即使是腦子反應慢一些的,也很快想通了這一點。聶紹輝不過是藉着慈善拍賣的由頭,給自己認妹妹做場子罷了。
人家有錢,又願意花錢,花個幾百萬算得了什麼。被邀請來的這些人,在事件裡勉強算個配角,更多的還是看個熱鬧,關鍵的時候拍拍手,讚一聲好,能做的大概也就只有這些了。
在十幾秒的靜默之後,臺下響起熱烈的掌聲。
掌聲將歇,聶紹輝又繼續說道:“除了給大家介紹我的妹妹,還要給大家介紹一個人。”
臉已經被氣成豬肝色的馬小姐再次燃起了希望,滿懷希冀地看着聶紹輝。
可惜,聶紹輝說出的,依然不是她的名字。
“彭煜城……”聶紹輝的目光落在彭煜城的身上,嘴角微勾,在別人看來是無害純良的笑容,在彭煜城看來,卻是陰損無比的笑。
果然,接下來就聽聶紹輝說道:“作爲我妹妹的男朋友,是不是也應該正式改口叫‘大哥’?”
這肯定是對剛纔彭煜城擠兌他的報復。
彭煜城臉上依然含笑,卻咬牙切齒地對着禮儀小姐遞過來的話筒道:“今天讓大哥如此破費,我心裡實在過意不去,這樣吧,此次拍賣會今晚在世紀酒店的所有消費,都有我來承擔。”
這樣算是敷衍了過去,聶紹輝滿意了,彭煜城也不覺得自己多吃虧。最吃虧的是此時還在京城伺候懷了孕事兒更多的媳婦的覃況。
在家老老實實什麼都沒幹,小舅子討好媳婦外加還人情,統共敗了他五百多萬。
這五百多萬裡,還包括拍下藍鑽項鍊的錢。彭煜城一個月薪才幾千塊的大兵,哪裡付得起這麼多錢,不過就是用別人的錢包充胖子罷了。
拍賣會結束,大部分來賓都走了,剩下幾個拍到拍品的來賓在做最後的核算,彭煜城和柳河耳語了幾句,去外面悄悄給覃況打電話。
他自己的黑卡里倒是也有這麼多錢,不過卡都已經給柳河了,他自然是不會再向柳河要。所以這個時候,也只能讓覃況破費了。早前覃況還在追求彭煜垣的時候,就承諾彭煜城以後缺錢了隨便在他那裡支,這話覃況自己可能都記不大清楚了,彭煜城可深深的記在腦海裡。
柳河坐在等候區的沙發上,伸手摸了摸發上的皇冠,心情依然十分激動。
今晚發生的事情,太出乎她預料了。她從臺上下來的時候,纔看清楚攝像師的工作服以及攝影器材上的省電視臺的標記,這次拍賣會,不久就會在省臺的經濟頻道播出,而她,也將出現在熒屏上。
“柳小姐,你姓柳沒錯吧?”正當柳河怔愣的時候,一抹淡紫色人影出現在她的視線裡。
柳河仰着脖子看着站在自己身前的馬小姐,輕輕應了一聲,“姓柳,柳河,請問馬小姐有什麼事?”
馬小姐本來冷漠的表情,掙扎了片刻,換上一張十分詭異的笑臉。
她坐到柳河身邊,伸出一隻手來,“馬晴,你是紹輝的妹妹,以後咱們少不得還要見面,先認識一下。”
柳河伸手握住馬晴的手,只須臾間便鬆了開,“幸會”。
馬晴明明很討厭她,卻還要在她面前裝親熱,柳河實在懶得應付,乾脆坐直了身子。
很快,彭煜城就回來了,掃了一眼馬晴,拉起柳河,“走吧,這邊的事情交給世紀酒店的人來處理就好,我們可以走了。”
說完,他攬着柳河的腰,徑自去取了藍鑽項鍊離開。
開車回家的路上,柳河忍不住問彭煜城,“這件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我不知道”,彭煜城目不斜視地回答,“我是真的不知道。我只猜到聶紹輝今晚肯定有動作,卻沒有猜到他要做什麼。怎麼?你不喜歡他這樣做?”
柳河悶悶半晌,揪着自己的裙襬,“我就是覺得,實在太破費了。大哥已經在我身上花了不少錢了,我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兒,他爲什麼要對我這麼好?”對自己的親妹妹也不過如此了吧。
彭煜城沉默了好一會兒纔開口,“有什麼不對勁兒的,有錢人都奇怪,你管他們想什麼呢,對你好你就受着,他要說明天把公司送給我,我肯定二話不說收下來!”
柳河斜睨了他一眼,“我和你怎麼能一樣!”
“是,你和我不一樣,你沒我臉皮厚嗎”,彭煜城知道她說的是什麼,很自然地把話題扯到了別處,“媳婦,你的臉皮實在太薄了,咱們做的次數也不少了吧,我每次親你你都還要臉紅。”
柳河不妨他突然將話題扯到這上面,氣惱地捶了捶他,“你個混蛋,專心開車!”
彭煜城哪裡肯輕易罷休,一隻手握着方向盤,一隻手悄悄爬上了柳河的大腿。
柳河去拍他的手,他便肅然回道:“別亂動,打擾我開車!”
怎麼說都是他的理,柳河干脆也不管他,只要不太過分,隨他去了。
車又行駛了不大一會兒,柳河覺得不對,“這不是回別墅的方向。”
彭煜城目不斜視,“今晚不回別墅,咱們去過二人世界。”
他們還能去哪裡過二人世界,當然是以前住過的公寓。
彭煜城是早有準備,一早就讓鐘點工過來打掃過。
柳河進到公寓,看到裡面被收拾的纖塵不染,回頭瞪正在換鞋的彭煜城,“你都一大把年紀了,就不能正經一點!”
彭煜城還好些,推着柳河坐到沙發上,從冰箱裡拿出幾罐啤酒來,“怎麼就不正經了?我就是想和你喝點酒,又沒做別的。”
柳河狐疑地看着彭煜城,“真的只是喝酒?”
“當然是喝酒”,彭煜城打開一罐啤酒遞給柳河,“先喝點酒,再聊聊天。”
酒喝多了,天聊夠了,再做什麼可就全都是他說的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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