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唯一的親人死在懷中的時候那是一種什麼感覺,絕望?哀嚎?痛苦?不,都不是,對於阮志傑而言,那是一種不死不休,永不停歇的恨!
如我死去,那陪葬的將會是整個阮家;如我不死,那我便會讓阮家所有人生不如死——阮志傑。
晴朗的天不知被從哪裡飄來的雲朵遮蔽,天氣煩悶的似是要下起雨,烈日當空也好,狂風驟雨也罷,總比這樣的天要來的好。
葉雨凝望着高高在上的天,鳳眸縈繞波光漣漪,這樣的天,似是要哭泣,那,到底是在爲誰而哭泣呢?
斂下眼眸,葉雨想,她是時候該去那裡看看了。
京都不知名的小區中,那是一戶並不算寬敞的房型,可對於房中的人而言,已經足夠了。
阮志傑推開門,正對着大門的房間門房大開,牀鋪直對,而坐在牀鋪上的那抹身影,如同巨錘,狠狠撞進阮志傑的眼裡,映入心中。
“媽!”阮志傑望着近在咫尺的母親,雙目通紅,即便是錚錚男兒,可此時也不由得語帶哽咽,他那個曾經風韻猶存的母親,那個曾經溫婉而笑,似是蘭花般嫺靜優雅的母親,此時此刻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兩鬢斑白,雙目悲愴,就連眼角都爬上了無數細紋,她明明不過三十多歲,可現在,現在…。卻形如四十,老太縱生。
阮志傑握着門把的手狠狠緊縮着,他眼底的恨如熊熊烈火,錚錚燃燒,原來,原來阮文浩一直在騙他,上次他雖然遠遠一望,可那時候他的母親不是這樣的,雖然臉上染滿滄桑,可她的頭髮卻是烏黑的,她的面色是紅潤,而不是現在這個樣子!
傑兒,我的傑兒。
遙遙對望,姚媚兒乾裂的雙脣微微顫抖着,她眼角滾燙的熱淚早就奪眶而出,姚媚兒做夢都沒有想到,這輩子她還能再見到她的傑兒,還母子團聚。
凝望着阮志傑,姚媚兒多想撫摸着他的頭,問問他這些年過的苦不苦。
這個傻孩子,這些年,因爲她受了不少苦吧!她多想親口告知他一切的真相,可是她不能,她沒有辦法,她就連一個廢人都不如,都不如。
兒啊,媽媽能夠再見到你一面已經知足了,過了今天,誰也不能在用我威脅你了,誰,也不能。
阮志傑不知道自己如何關上的房門,不知道怎麼走到姚媚兒的面前,他跪在她的腳邊,哭的就像是一個被人搶走了玩具的孩子。
阮志傑悲鳴着,如同困獸。
那個畜生,他對他母親到底做了什麼,做了什麼?
姚媚兒看着阮志傑,想要安慰他,卻什麼話都說不出口,她,就像是被困在玻璃罩中,被人斬斷了四肢的困獸,只能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孩子悲壯大哭。
姚媚兒的心在抽搐,阮志傑低聲的哀嚎就像是利刃一刀一刀的插入姚媚兒的心中,而那刀就像是長滿了倒刺,拉扯間血肉模糊。
姚媚兒抱着阮志傑,她想摸摸他的頭,他的臉,可她怎麼忘了,她的手也廢了。
“媽!”阮志傑擡起頭,看着姚媚兒絕望的眸,心似是被一隻大手緊緊的攥在其中,眼底閃過一抹詫異,似乎有哪裡不太對勁!
“媽,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媽,你說話啊!”面對阮志傑的詢問,姚媚兒只是凝望着他,搖着頭,眼淚卻簌簌而下,怎麼也止不住。
阮志傑睜大眼眸,他凝望着自己的母親,想到某種可能,聲音驚慌失措的顫抖着,“媽,您,您不會…。”
“張嘴讓我看看,媽,您張嘴讓我看看。”阮志傑直起背脊,哀求的看着姚媚兒,不,不是他想的那樣,不會的,怎麼會。
姚媚兒緊閉着雙脣,慌忙的搖着頭,她讓她的傑兒看什麼,看她被拔掉的舌頭嗎?
阮志傑心中僅存的希望徹底破滅,是真的,阮文浩,既然…既然…。
她曾經是你的女人,你怎麼能夠這麼對她,爲什麼要這麼對她。
“爲什麼,爲什麼,他爲什麼要這麼對你,我接受他對我所做的一切,不反抗,逆來順受,我就像是一隻狗匍匐在他的身邊,可他爲什麼還要這麼對你,爲什麼要這麼對你!”
阮志傑悲壯的仰天大號,他仰着頭,指着窗外的藍天,卻在下一刻瘋狂的大笑了起來,上天不公,那他又何必在乎這個天,所有欠他,欠他母親的人,他一個都不會放過。
即便天理不容,即便他背上弒父殺兄的罪名,即便他死後墜入阿鼻地獄,他,也在所不惜,在所不辭。
如他死去,那他將會讓整個阮家陪葬陪葬;如他不死,那他便會讓阮家所有人生不如死!
看着如此的阮志傑,姚媚兒除了哭泣,她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些什麼,她,什麼都做不了。
“媽,你放心,我一定會讓阮文浩,阮家爲今日所做的一切付出代價!”言辭鑿鑿,似是鋒利的劍刃滑過玄鐵激起層層火星,那焚天滅地的恨意,那錚錚徹骨的殺氣,喜歡在這並不算大的小屋中。
阮志傑眼底,血光沖天。
不,不要,我只想讓你遠離着一切,好好地而活着!
姚媚兒搖着頭,眼眸中充滿了苛求,她不要她的傑兒爲她報仇,她只要他能脫離這裡的一切,平平安安的過完下半輩子。
而阮志傑卻誤會了姚媚兒的意思,他雙目赤紅的凝望着姚媚兒,似是一頭吃人的野獸,“媽,都到了這個時候,您難道還要替阮文浩求情嗎?他就是混蛋,是畜生,什麼殺兄弒父天理不容,如果天要阻止,我便破了這片天!”
姚媚兒從沒有見過這樣的阮志傑,這樣的殘虐,這樣的嗜血,這樣的瘋狂。
這,還是當初她那個陽光開朗的傑兒嗎?阮文浩,我好恨,我好恨。
如上天有眼,我願墮入無盡地獄,用我之魂作爲交換,只求阮文浩,不得善終,家、破、人、亡!
阮志傑沒有再說什麼,不管姚媚兒是反對,他心意已決!
平靜心生之後,阮文浩的頭腦才漸漸清明起來,即便對方敢讓他見到如此的母親,那麼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對方一定不是阮家的人。
只是此時此刻,阮文浩還有一點想不通,對方如此大放的將他母親所在的地點告訴他,還給他鑰匙,就不怕他會見人捲走嗎?
葉雨站在門外,屋中所發生的一切都沒有逃過她的眼,她垂下頭,眼底說不出是什麼情緒,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葉雨壓下矛盾的心裡,透過牆壁凝望着屋中的人。
阮志傑,很快你就會嚐到失去至親的滋味,而對於你,如果能夠僥倖存活,那前世的那一切我們便一筆勾銷。
拿出房門鑰匙打開大門,葉雨施施然的走進屋中,看到阮志傑,也不過輕輕地擡了擡眼眉。
阮志傑聽到開門聲,身子在一瞬間緊繃,他轉頭望去,推門而入的是一名大約二十多歲的青年,冷眸薄脣,看似單薄的身體,似乎蘊含着讓人恐懼的能量,獵豹的直覺告訴阮志傑,面前這個青年不好惹。
葉雨拿過一旁的椅子坐了下來,她淡然的揚手,向着阮志傑打了個招呼,似乎一點都沒有意外他會在這裡。
“就是你將我母親救出來的?”阮志傑站起身子,將姚媚兒護在身後,那雙深邃中帶着點點紅光的眸一錯不錯的凝望着面前的男子。
葉雨輕笑,也不將阮志傑的戒備放在心中,倒是毫不猶豫的承認了,“沒錯,是我!”
“條件!”阮志傑冷聲冷氣,這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他可不信面前這個男人是出於好心,如果他的目標是阮家,那更應該有詳盡的計劃纔是。
雖然這人與在咖啡廳中送信的人是兩個不同的人,不過阮志傑卻在他們身上聞到了同樣一種味道,似是蘭花的香氣,更夾雜着草藥的芳香,他,不會聞錯。
葉雨攤了攤手,條件很簡單,就是讓他對付阮家而已。 шωш⊕ тt kдn⊕ ¢O
“條件你很清楚!”葉雨眉角輕揚,她早就說了條件不是嗎?不過似乎,那並不是她一個人的心願不是嗎?
“是嗎?”阮志傑冷笑,全身的肌肉卻在瞬間暴起,獸鳴驟起,阮志傑黑色的瞳仁染上一抹紅光,指甲暴漲。
“你,去死吧!”阮家他自會剷除,可他不會在聽任何人的命令,他的母親從今以後不會在成爲任何人威脅他的藉口,他的母親從今天開始由他守護。
葉雨眼眸一縮,雖是沒想到阮志傑說動手就會動手,不過,她倒是沒有慌亂,只是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原來和平的解決方式並沒有什麼說服力,暴力纔是解決一切的手段。
門面厲風呼嘯而至,葉雨起身,腳步輕移,“咔”的一聲,一抹身影硬生生的將她剛剛坐着的椅子壓碎,碎木四濺,“啪”,將放地上的燈擊碎。
黛眉微揚,帶着一抹玩味的神情,似乎是在戲耍自己喜愛的寵物。
一擊未中,阮志傑眼眸一縮,腳狠狠踩着地面,竟在水泥地面上印上一抹清晰可見的腳印,力度之大,可見一斑。
阮志傑動作迅速,身子化成一道殘影,兇猛的向着葉雨襲去。
葉雨凝望着襲來的身影,身子巋然不動,直到阮志傑鋒利如同利刃的爪子襲至,她,瞬間動了。
身子向後一退,躲過襲向頸子的利爪,葉雨擡手,一把抓住阮志傑的手腕,擡腳,明明緩慢的動作,明明阮志傑看的清清楚楚,可他卻依舊躲不開她的攻擊。
“嘭”的一聲,阮志傑倒飛了出去,直到撞在牆上,鮮血噴涌,其力道之大,竟讓整個房間都不由得抖了一抖。
阮志傑指甲恢復原貌,他雙手撐着地面,單膝跪地,那雙厲眸一錯不錯的凝望着葉雨,他知道面前的男人不是普通的角色,卻沒有想到對方竟然如此強悍,僅僅一腳,就讓他敗下陣來。
姚媚兒看着口吐鮮血的阮志傑,她跌跌撞撞的從房間中跑了出來,與其說是跑,卻比一般人走路都要來的緩慢。
腳步蹣跚的來到客廳,姚媚兒用自己的身子擋在阮志傑面前,她雖然不能說話,可葉雨依舊看懂了她的意思。
求求你,不要傷害我的孩子,求求你!
葉雨垂下眼簾,她沒有開口,只是找了一張完好的椅子坐下。
“阮志傑,何必呢?”凝望着阮志傑,葉雨輕聲嘆息,何必呢,何必反抗。
阮志傑擦乾嘴角的鮮血,看着擋在自己身前的姚媚兒,冰封解凍,他眼底的冷酷慢慢消散。
將姚媚兒護在身後,阮志傑慘然一笑,“你看看我母親,這就是我不反抗的後果,我,不會再一次讓她受苦!”
腳步踉蹌的站起身,他那雙炙熱的眸充滿了熊熊烈火,他,不會在容忍任何人傷害他的母親,即便是拼了性命。
阮文浩眼底的火熱灼燒着葉雨的神經,在阮家與葉家之間,他阮志傑只是一個可憐的炮灰,他明明與阮家沒有半點關係卻偏偏被捲入這場鬥爭中,如果說他有什麼錯,錯就錯在,他殺了葉雨,並欺騙了她的感情。
“即便今日你將你母親帶走,你,又能去哪裡?天下之大,會有你們二人藏身的地方嗎?”葉雨擡眸,眼角微揚。他們就像當初的歐陽修與展護雪,上窮碧落,何有出路。
阮志傑其實很清楚,天下之大當真沒有他們容身之地,阮家的勢力,想要找到他們何其容易!他凝望着葉雨,沉默不語。
“而且,你應該清楚,你不能離開阮家!”葉雨目光深邃的凝望着阮志傑,幽暗的瞳眸就像是無盡的黑洞,似是能將人的靈魂也吸入其中。
“你…”阮志傑瞬間瞪大眼眸,對於面前男子的暗示他何嘗沒有聽明白,只是他到底是誰,怎麼會知道這個?
看到阮志傑的神情,葉雨就知道自己猜得八九不離十,如果沒有自信,阮家豈能如此放任阮志傑,讓阮家這般有自信阮志傑不會背叛的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他們一定在阮志傑的身上下了某種藥物,以此來控制這個已經不是他們能對付的阮志傑。
“這是電話,阮家有一切動向,你都要通知我。”葉雨將寫有電話號碼的紙條放在一旁的桌子上,起身,走向大門。
手握着門把的那一刻,葉雨轉過頭,“阮文浩應該很快就會發現姚媚兒失蹤,趁這幾天你可以多陪陪她,過些日子你最好不要再來了!”
語落,葉雨推門離開,紅脣微揚,似乎輕聲嘆息。
阮志傑,這幾天好好陪陪你母親吧,她,活不了幾天了。
阮志傑將姚媚兒扶進屋中,許是剛剛哭累了,姚媚兒躺在牀上便沉沉的睡了過去,阮志傑細心的爲姚媚兒蓋上薄被,轉身走出房間。
他站在窗邊,阮志傑凝望着走出小區的男子,拿起手邊的座機。
葉雨不過剛剛走出小區,口袋中的手機便鈴鈴作響,拿出電話,上面顯示的號碼讓葉雨黛眉微挑。
“喂!”葉雨接起電話,聲音中帶着一抹輕笑。
透過窗,阮志傑能夠輕而易舉的看到舉着電話,站在陽光下的男子,“阮家給我的最新任務,刺殺富華國際的董事長…。”
放下電話,葉雨擡頭凝望着放晴的天空,眼底閃過一抹冷霜,富華國際嗎?
S市,越發的混亂了!
夜晚如期而至,蓬萊華麗的包廂中,氣氛有些陰沉而壓抑。
郝玲瓏不捨得望着葉雨,水汪汪的眼眸霧氣縱生,而她身邊坐着的隋菲菲,也好不到哪裡去。
葉雨重重的嘆了一口氣,“你們別這樣,我又不是不回來了!”
“雨兒,嗚嗚嗚,我不想你走!”郝玲瓏一把撲倒葉雨的懷中,鼻涕眼淚不客氣的向着葉雨身上招呼着。
隋菲菲紅了眼眶,她凝望着葉雨,卻只是張了張嘴,一語未出,是她決定留在京都,決定替她守護她的家人,那麼她現在要做的,就是無條件的支持她所有的決定。
“你都多大了還哭鼻子,沒出息!”葉雨笑罵着,眉角卻是印染上一抹傷感,天下無不散的宴席,而她只是暫時離席而已,不管她飛的多遠,飛的多高,他們終會在見,不是嗎?
唐蕭宸攥着酒杯的手微微緊縮,他面前這個女孩就要離開這裡了,這麼多年來,他以爲他對於她只是好奇,只是喜歡而已,誠然,他的心並不只是這麼單純。
他今年已經二十七八了,可身邊卻連一個女人都沒有,唐遺風之前嫌棄他是花花公子,而現在卻擔心他的終身大事。
他看過無數女人,可偏偏沒有一個能及得上她一絲一毫,她的美無人能及,她的傲無人能比,一顰一笑,都是那麼的牽動人心。
這樣的她就要離開了,一別三年,這三年光景誰又會知道發生什麼,他,不想錯過她,真的不想。
一杯接着一杯,唐蕭宸喝着面前的酒,辛辣刺激着他的神經,而酒精卻麻痹着他的大腦。
張天琪皺了皺眉頭,他擡手鉗住唐蕭宸剛要揚起的手腕,小聲的呵斥道:“夠了,唐蕭宸,如果你還是個男人,就跟她去說清楚,自己在這借酒消愁算什麼?成變成,不成以葉雨的性格也不會對你產生疏離,你看看你現在,像什麼樣子!”
哄着懷中的郝玲瓏,張天琪與唐蕭宸那邊的情景盡數涌入葉雨眸中,她輕輕垂眸,眼底說不出是什麼情緒。
君王有心神女無情,愛情這檔子事,還真是讓人說不清也倒不明。
如果有人問葉雨,你到底愛奧斯丁迪蘭什麼,葉雨只會笑笑不語,不是她不想說,而是真的不知道。
愛,根本就沒有任何理由,愛了便是愛了。
唐蕭宸放下酒杯,他看了一眼張天琪,苦笑的搖了搖頭。
他不知道自己在擔心什麼,也許是怕,是怕他將心中的話說出口之後,他們就連朋友都做不成。
“我去趟衛生間!”唐蕭宸站起身,走出包廂,他依靠在包廂門外,無力的垂下頭顱。
葉雨凝望着唐蕭宸離去的背影,拍了拍郝玲瓏的肩膀,“我去看看!”
郝玲瓏輕輕地點了點頭,她垂下眼眸,眼底的悲傷一閃而過。
打開包廂門,葉雨看着依靠在牆壁上的唐蕭宸,“不是說去衛生間嗎,怎麼靠在這裡!”
唐蕭宸擡起頭,慌亂的收起眼底那抹失落與傷感,哈哈大笑道:“剛剛喝的有點急,我先透透氣。”
葉雨站在唐蕭宸的身邊,她只是凝望着他,那雙一種既往般黑白分明的鳳眸讓他不由得止住笑意,別過臉去。
“蕭宸,要不要聽一個故事!”葉雨聲音輕柔的響起,就像是棉絮拂過唐蕭宸心田。
“講來聽聽!”唐蕭宸聲音有些發悶,他的心不知爲何像是被一座高山壓在下面,沉重的讓他無法喘息。
很久很久以前,在一個香火很旺的寺廟裡,有一隻染上佛性的蜘蛛。有一天,佛從天上路過,來到這家寺廟,看見了那隻蜘蛛,佛問:“蜘蛛,你知道什麼是這個世界上最值得珍惜的嗎?”
蜘蛛回答,“得不到的和已經失去的。”
佛沒有說它回答的正不正確,只是說,“三千年後我在問你這個問題。”
三千年一晃而過,蜘蛛回答還是同樣的答案。
唐蕭宸靜靜的聆聽着,他不知道葉雨爲什麼要給他將這樣的一個故事,直到最後,他聽到了這樣的一番話。
“這世上最值得珍惜的,不是失去的和得不到的,而是現在身邊所擁有的!”葉雨凝望着唐蕭宸,一字一頓。
“蕭宸,睜開你的眼睛去看看身邊的人,當你的視線不再集中一處,你便會發現在你身邊有一個真正值得去愛,去守護的人!”葉雨凝望着唐蕭宸,拍了拍她的肩膀。
他不知道,郝玲瓏對他的愛意,更不知道她其實時時刻刻都在注意着他,那個傻丫頭,平時看着嘻嘻哈哈什麼都好,其實她纔是將愛藏得最深的人。
葉雨轉身回到包廂,她看着郝玲瓏不住瞥向門外的小動作,不禁莞爾一笑。
只是看着張天琪凝望着郝玲瓏眼底的神情,卻是一陣頭大,這三個人的關係還真是複雜啊!
凝望着葉雨離去的背影,唐蕭宸沉默不語,雨兒,你這是便向在拒絕我嗎?不得不說你真的很聰明。
這世界上最珍貴的是已經擁有的,而我,擁有過什麼?
與唐蕭宸幾人告別之後,葉雨回到家中,她看着熟悉的房間,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明日她就要踏上新的旅程了。
由於葉雨即將離去,葉文山破天荒的沒有粘着溫如玉。
房間中,葉雨與溫如玉躺在牀上,寂靜的夜沒有任何的聲音,偶爾的蟲鳴鳥叫也只是讓此時的氣氛更添上了一抹悲傷。
黑暗中,溫如玉輕輕抹去眼角的淚珠,“雨兒,要時常回家看看爸爸媽媽爺爺還有小君熠,那個孩子許是知道你要走,已經悶悶不樂好幾天了。”
溫如玉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和,不染傷感,提起小君熠,溫如玉也是無奈,那個孩子不粘她不粘文山,就喜歡粘着雨兒,小小的孩子似乎什麼都懂,因爲雨兒要走,已經好幾天不乖乖的吃飯了。
“我知道了媽,我會經常回來的!”葉雨聲音輕輕柔柔的響起,有親情友情的羈絆,離別不免傷感,可即便如此,葉雨也是慶幸,慶幸今生她能得到這麼多。
葉家宅,葉雨房間窗戶下面的草坪上,奧斯丁迪蘭凝望着緊閉的窗門,欲哭無淚,他今天已經做好洗冷水澡的準備了,可爲什麼,爲什麼連個機會都不給他啊!淚奔~
重重的嘆了一口氣,奧斯丁迪蘭拿起電話,指尖輕輕敲打着鍵盤。
“雨兒,晚安!”
葉雨的手機亮了亮,她看了一眼溫如玉,拿起電話,這四個字讓葉雨的嘴角不由得染上了一抹淺笑。
“雨兒?”溫如玉疑惑的擡眸,這麼晚了,誰還會給她的雨兒發短信!
葉雨搖了搖頭,“是一個朋友。”只不過是男朋友而已!
溫如玉看着葉雨這般坦然,也沒有問些什麼,只是輕輕地點了點頭。
二人在房中敘着話,溫如玉回想着當初,講起葉雨小時候的事,話語中充滿了緬懷。
奧斯丁迪蘭看了一眼葉雨房間緊閉的窗門,笑了笑,微風吹起他金色的短髮,髮梢刮過他如墨染般的厲眉,輕掃着翩然長睫。
轉身離去,他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之中。
拿起電話,奧斯丁迪蘭撥通了一個號碼,那邊,似乎傳來一陣誇張的大叫,“啊啊啊啊,主子來電話了!”
奧斯丁迪蘭頭頂成排成排的烏鴉飛過,天山鳥飛絕嗎?不就是一個電話嗎!
“天翼!”奧斯丁迪蘭低沉的氣息順着電話席捲而去,接電話的人心中一顫,差點將電話順着窗戶扔出去。
“是,主子,我是天翼,不知道主子有什麼吩咐。”對面接電話的男子急忙答應着,生怕答應的慢上一步就會遭受非人的待遇。
“給我弄一張明天中午去S市的飛機票。”奧斯丁迪蘭沉着聲音說道。
對面似乎沒有想到只是這個要求,不由得舒了一口大氣,“沒…。”問題!
只是他話還沒說完,奧斯丁迪蘭便接着道:“我要一張挨着雨兒座位的飛機票。”
“咔嚓”一聲,對方似乎聽見了自己心碎的聲音,誰能告訴他,雨兒,雨兒是誰啊!
哭喪着臉,天翼顫顫兢兢的問,“主子,雨,雨兒是誰啊?”
奧斯丁迪蘭眼眸一瞪,“閉嘴,雨兒也是你叫的?”
天翼的身子顫了顫,一臉委屈,明明是主子你說的,這不讓他叫,他怎麼問啊!
“我說的人是葉雨,葉文山的女兒,你們未來的主母,她明天乘坐中午的飛機去S市,我不管你們用什麼方法,給我將她旁邊座位的飛機票弄來!”
弄…弄不來!
天翼多想一陣言辭的指責奧斯丁迪蘭的霸權主意,可是話到嘴邊卻變了模樣,“屬下知道了,一定弄來,一定弄來。”
放下電話,天翼真想抽自己一個大嘴巴!只是想着奧斯丁迪蘭剛剛的話,嘴角的弧度不由得越長越大,他剛剛聽到了什麼,主母!
奧斯丁迪蘭將電話放在口袋裡,眉飛色舞,一路哼着小曲消失在了昏暗的道路上。
這幾天,他光顧着S市那邊的事情了,竟然將葉雨明天就前往S市的事情給忘了,還好,還不算遲!
這幾天方覺明覺得自己如墜雲端,困擾着他多日的問題竟然有了突破性的進展,一直默不作聲的富華國際董事長竟然出聲,指正鴻龍國際的合同是僞造的,這讓雍天多多少少得以喘息。
現在外界都在爭論,這件錯綜複雜的事情背後,真相到底是什麼!
而對於方覺明而言,如今最大的好消息不是別的,而是葉雨即將到來。
機場,揮別送機的溫如玉等人,葉雨提着行李消失在通往飛機的通道中。
“哇哇哇!”小君熠目送着葉雨離開,嚎啕大哭,眼淚簌簌低落,哭的一臉慘狀。
溫如玉小聲的垂泣着,看的葉文山一陣心痛,環抱住溫如玉,葉文山凝望着翱翔而去的飛機。
天高任鳥飛,我的雨兒,一路平安!
葉雨從小窗戶中窺探着窗外,再過片刻,她就要離開京都了,臨行前,看着溫如玉她們的目光,她的心中不由得染上了一抹陰霾。
飛機起航,帶着家人朋友的祝福,葉雨踏上了前往S市的旅程。而此時對於阮志傑而言,他的天徹底的被籠上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