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場,從京都飛來S市的飛機上,一名身着黑色西裝的男子鶴立雞羣,一米九的個子加上他臉上剛毅的線條,註定吸引着衆人的目光。
男子並沒有停頓,走下飛機,離開機場,搭上一輛出租車,消失在了衆人的視線中。
隨後,人羣涌出,幾名面色冷意的男男女女走在其中,隱藏在墨鏡下的眼眸,冷酷銳利。
S市,不再平靜。
方覺明得到地基塌陷的消失時,整個人愣了一會兒這才反應過來。
果不其然,對方的每一步行動都牢牢地掌控在葉雨手中,就像是按照她所寫的劇本一步步的走入早就挖好的陷阱。
方覺明笑了笑,那雙隱藏在金絲眼鏡中的眼眸散發着詭譎睿智的光芒。
幾天就這麼悄然過去了,土系異能者與別的系一樣,他們都只能運用存在於世間的元素,卻不能將它們據爲己有。
幾日後,海口旁的土地恢復原貌,耽誤了這麼多天,對於雍天與富華而言,真不是一個好事。
張鳴天倚着沙發,凝望着窗外並不算晴朗的天空,事情明明按照他所設想的進行着,他不知道自己爲什麼還有一種正在不如陷阱的錯覺。
擡手揉了揉太陽穴,面色陰鶩的抿着脣角。
是夜,萬籟俱靜,就像是暴風雨來臨前,一切都隱沒了聲息。
海口施工區的土地,忙碌了一天的工人們早就安然睡去,此時的天有些涼,帳篷都被蓋得嚴嚴實實的,沒有一點縫隙。
昏暗的路燈被風吹得吱吱作響,似乎隨時都有可能倒下來,空地上,影子微微顫抖着,然站在那裡的人卻是紋絲不動。
男人伸出手,修長手指輕輕點着地面,似是一道水波浮在地面上,堅硬的泥土慢慢變柔軟,一點點的陷了下去。
果然!
不遠處的高樓之上,一抹迎風而立的身影傲然的佇立在房頂,黑暗中,將男人的動作看的一清二楚。
風起了,金戈鐵馬滾滾而來,就像是熊熊戰場涌起的喧囂,響徹雲霄。
男子駭然的回首望去,風源源而來,明明沒有顏色,偏偏捲起瀰漫在空中的塵埃,顯現出本不該出現的軌跡。
瞳仁緊縮,他的目光向四周望去,除了一望無際的黑暗之外,什麼都沒有看到,似乎這風憑空而起,不知所向。
只是這風卻似是有眼睛一般,竟宛若千軍萬馬踏着鐵蹄揚起的風沙,瞬間將男子包圍在其中,男子一時深陷其中。
風刺痛着他的肌膚,宛若把把利劍,銳利而冰冷。
男子心中震驚,卻也知道來者不善,這種違背自然界規則的風不可能是憑空而來,周圍,一定有人。
男子手掌垂地,地面,高樓拔地而起,在他的身爲形成了一座堅固宛若城堡的土牆。
然,在厲風的面前卻是不堪一擊。
風,無孔不入,慢慢的將土牆中的縫隙灌滿,土牆寸寸俱裂,最終只得化成瀰漫在空中的塵埃。
這場戰鬥無聲無息,卻又險象環生。
男子沒有辦法,土根本就打不過風,更何況他連對方是誰,此時藏身在哪裡都不知道,這場戰鬥,如果在耗下去,他,必輸無疑。
腳下的地面一沉,男子的身影瞬間消失不見。
遁地?
高樓頂端,將男子所有動作收入眼底的葉雨紅脣微揚,嘴角綻放出一抹如花般璀璨奪目的笑容,說起來,土系異能者在地面上發揮的實力最佳,畢竟Z國就是地廣,土元素可以說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
小昆蟲能夠追蹤不單單是靠眼睛,它們的嗅覺比起眼睛要好用得多。
追隨着男子身上的氣味,小昆蟲揮動着翅膀,帶領着葉雨向着男子追去。
酒店房間中,男子坐在沙發上,而不遠處的地面躺着兩具身體已經變得僵硬的男女。
陰暗的眼眸凝視着窗外,冷冷一笑,即便對方的速度快又如何,找不到他的蹤跡也是白搭,轉眸掃了一眼地上的二人,平靜的眸中沒有任何溫度,似是他們的死全是自己活該。
門前,葉雨鳳眸微眯,透視着屋中,地面上的男女被人一招斷喉,死的不能再死了,而那個人,卻端正的坐在沙發上,若有所感的轉過頭,凝望着屋門。
二人透過屋門遙遙對望。
只是一個看得見,一個看不見。
屏蔽掉走廊的攝像頭,這個時候的門鎖還是用鑰匙,似乎還沒有劃卡這麼一說。
頭上禁錮着青絲的髮卡出現在葉雨手中,如瀑般的青絲垂在身後,直到腰間。
似乎,該剪了。葉雨想着,將髮卡插進了門中,即便沒有小正太在,這樣的鎖也難不住她。
此時,不過剛剛午夜,對於夜貓子而言並不算晚,這裡深處在S市的繁華地段,四周燈火通明,她是萬萬不能爬窗進入的,索性,就用最簡潔的方式進去。
門發出輕響,男子瞬間起身隱藏在門後,透過貓眼,門外是一名大約十五六歲的少女,眼眸清澈的宛如清泉。
男子皺眉,這樣的人如果說是剛剛操控那風的元兇,他自己都不能相信,她,應該是跟死去那兩個人一起的吧,雖然這樣的解釋也有些牽強。
門被人從外打開,男子隱藏在門後,只要對方一冒頭,他就會向擰斷之前那兩個人一樣,擰斷她的脖子。
若有似無的笑意掛滿嘴角,葉雨裝作毫無防備的打開門,關門的那一瞬間,她看見了一雙深不見底的眸,從對面房間中直直射出。
身後攻擊襲至,讓葉雨沒有時間去想那雙眼眸的主人在想些什麼,反手一把扣住男子的手腕,沒有給他任何反抗的能力,一把將他的手腕掰斷。
“咔嚓”一聲,清脆動聽。
男子抿着嘴,任由手腕垂在身側,身子瞬間暴退,沒有任何猶豫的竄出窗戶,逃跑而去。
能夠在瞬間折斷他的手腕,對方絕對不是普通人,如果她便是剛剛那個控風的人,那麼他必死無疑。
男子的身子急速的向下而去,酒店牆壁上出現一條條宛若觸手的泥土,撈着男人的身子,一隻配合着一隻,將他安全的放在地面。
男子回頭,看到那抹身影並沒有追過來,連忙轉頭繼續向着遠方奔去。
他沒有想到,躲在酒店還會被她追到,難道他身上被人動了手腳?要不然對方怎麼會如此輕易的找到他?
還是說,剛剛的的少女真是湊巧,她並不是那個控風的人?
男子百思不得其解,然,卻知道一點,那便是他已經被人盯上。
窗邊,葉雨凝望着男子消失的身影,看着燈火通明的四周,黛眉微揚,他,還真是不怕被人看到啊,不過也是,誰會傻到相信自己看到的如此匪夷所思的一幕呢,人類啊,都會對爲之的事物產生恐懼,進而催眠自己。
想着剛剛那雙銀眸,葉雨甚至是懷疑他看到了一切,起碼看到了她的樣子,只不過那又如何,除了他之外,就連攝像頭都沒有拍到什麼,誰有會相信他的話呢。
葉雨輕笑,身子一躍而下,風託着她的身子,乘着風,急速的向着男人追去。
他以爲隨便躲進一家酒店就可以萬事大吉了嗎?只是可憐了地上的那一對男女了。
葉雨雖是這麼想,可卻沒有一點憐憫之心,四十多歲的男人配上不過剛剛二十貌美如花的少女,想也知道他們會是什麼關係。
一棟普通的居民房內,男子握着生疼的手腕,眼底寒光漣漪,不是骨折,而是骨碎,也就是說,如果不及時治療,他的手很可能會廢掉。
男子沒有行李,渾身上下只有一個裝着貼身物品的小包,這裡,已經不能再呆。
男子打算連夜離開,不論將要去哪裡,只要離開S市就好。
“你這是,要去哪裡?”房間角落,那一抹若隱若現的身影發出婉轉動聽的詢問聲,就像是情人朋友間的低語,絲毫不顯得突兀。
只是這聲音在男人耳中,卻似是驚雷,讓他身上每一個毛孔都向外散發着寒意,他剛剛怎麼沒有察覺到房間中,有人!
“誰?”男子轉身的一霎那,葉雨腳下的土地卻變成一片沼澤,似是一張血盆大口,想要將這無知的闖入者吞入其中。
一聲輕笑,身影輕慢的騰空而起,地面揚起的泥土觸手還未靠近葉雨身體,便寸寸凋落恢復了原狀。
瞬間,出現子男子面前,還是那雙黑白分明的眸子,帶給男子的卻是截然不同的感受,剛剛是清澈見底,而此時卻是寒冷徹骨。
明明還是一樣的眸子,可偏偏,卻流露着不一樣的目光。
一把鉗住男子的頸子,葉雨邪肆一笑,揮拳,一擊狠狠打在男子的肚子上,巨大的疼痛讓他的身子弓成了蝦子。
第二拳狠狠打在腦袋上,瞬間,男子便失去了知覺。
奧斯丁迪蘭站在門口,邪肆的桃花眼微微上翹,很沒有形象的打了個哈欠。
“進來!”葉雨打開門,斜了一眼慵懶依靠在牆上的奧斯丁迪蘭。
奧斯丁迪蘭走進房中,看着倒在地上的男子,同情的呲了呲牙,你說惹誰不好,偏偏惹他的雨兒幹什麼!
“看你的了!”這次換葉雨慵懶的坐在沙發上,其實葉雨並不需要這麼麻煩,她只是臨時想要試試男子的身手而已,索性,沒有讓她失望。
奧斯丁迪蘭很自然接受着葉雨的命令,對於他而言,似乎只要是葉雨開口,不論任何事他都會照辦,當然有一點,她要是想出牆是覺得不行的。
奧斯丁迪蘭將種子種在男人的腦內,他發現,他的精神力也在不斷的種種子的過程中增長着。
葉雨得到了自己想知道的一切,其實也沒有讓她驚訝的事情,本來就是已經在她的意料之中了。就是不知道當張鳴天知道他的手下背叛了自己的時候,他會是一副什麼表情。
葉雨有些期待,但她更期待的是當他得知自己哥哥遇害的時候,會是一副什麼樣的神情。
夜晚,人們早已陷入沉睡,而葉雨與奧斯丁迪蘭纔剛剛到家,看着一地的鮮血,神色微怔。
殘肢碎臂什麼的倒是沒有見到,不過葉雨看着哮天犬抱在懷中的骨頭有些眼熟,恩,應該是人的大腿骨!
葉雨想,他們沒在的時候一定發生了什麼事情,光是看它們三個嘴角沾染的鮮血就能看出一二。
蟒蛇的身材有些變形,似乎變寬了不少,雖然被它吞進肚子裡,不過還是能夠看到人形。
“說吧,怎麼回事?”葉雨坐在沙發椅背上,腳踩着地面,說是坐,更像是倚在那裡,雙手環在胸前,一臉你們要是坦白從寬就網開一面的神情。
哮天犬抱着懷中的骨頭,似是生怕身旁的阿蟒搶奪一般,開口說道:“你們走了之後,家裡老了一幫鬼鬼祟祟的人,他們身上沒有你們的氣息,我們就…。”吃了二字沒敢大聲說。
葉雨瞪了瞪眼,一口氣還沒喘上來,阿蟒磨磨唧唧的開口,“是他們將客廳弄亂的,不關我的事!”
顯然,它還記得昨天那悲慘的生涯,打死它也不要在洗澡了。
“你…”這是重點嗎?是嗎是嗎?
小雪狐打了個哈欠,看着連解釋都不會解釋的兩個二貨,無奈的翻了翻白眼,小聲音柔柔膩膩的響起,“恩,我們,不,是它們不是沒有緣由吃了那些人的,因爲我聽見他們說‘那個女的就住在這裡,將她綁走’的話語,本來你們不在也就罷了,可他們卻好死不死的踩到了阿蟒的尾巴!”
“他們看見了阿蟒,又不是好人,所以我們只好勉爲其難的收了他們了!”小雪狐就是小雪狐,說出來的話不僅解釋了他們的行爲,還將自己的責任摘得乾乾淨淨,奈何哮天犬與阿蟒卻聽不懂它在說什麼,還傻兮兮的附和着。
葉雨看着它們兩個的傻樣,恨不得撬開它們的腦袋,讓它們看看自己比松仁還小的腦仁。
也就是說,這幫人是衝着她來的了,畢竟他們說是要竟那個女的綁走,想來,這房間裡除了小雪狐之外,便只有她是女的了。
奧斯丁迪蘭雖然長得俊,但他貨真價實是個男的。
葉雨翻了翻白眼,道:“你們就知道吃,也不說留個活口讓我問問話。”
小雪狐擡起爪子指了指走廊,道,“誰說沒留,你房間裡還剩下一個。”
剩下的這個也是他命好,因爲今天吃的太多了,哮天犬與阿蟒已經沒有多少戰鬥力了,那個人也是膽小如鼠,竟然被阿蟒嚇的尿褲子了,那一屋子的味兒,恩,真是夠衝的。
葉雨此時倒是沒有功夫去管哮天犬它們,她倒是想看看,到底是誰將主意打到了她身上,打開門,撲面而來的騷味讓她當場臉就綠了。
“你們三個!”她就說它們怎麼會聰明的知道要留下活口,原來是這樣,竟然是這樣!
哮天犬阿蟒與小雪狐打了個寒戰,嗖的一聲將身子縮在角落,儘量將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陷入狂暴中的葉雨比叢林的野獸還要恐怖,哮天犬與阿蟒自從親身感受過之後,聽到葉雨的大吼,便萎了,萎了!
將人潑醒,葉雨從那人的口中得知幕後黑手之後,將人扔到了哮天犬與阿蟒面前,道:“你們給我將人處理掉!”
說着,拍拍手轉身進入了奧斯丁迪蘭的房間,開玩笑,她那間屋子還能住人嗎!
奧斯丁迪蘭對此倒是有些感謝那個人,真好,他今天晚上又能抱得美人歸了。
哮天犬與阿蟒此時竟生起了一股同病相憐的悲壯感,對視一眼,就差抱頭痛哭了。
這一夜,葉雨睡得香甜,可是苦了客廳中的三隻被壓榨的生物。
清晨,望着面前再次塌陷的土地,工人們心生膽怯,一次塌陷也許是巧合,那麼第二次呢,從農村出來的人依舊存在着老思想,對於鬼神之說由爲相信,在他們眼中,這裡已經被譽爲了不祥之地。
捕風捉影一直是新聞最大的手段,對於此事,新聞媒體進行了大肆報道,雍天集團與富華國際合作的和片土地,未建成便先火了,雖然是負面的評論,所謂的風水師這個時候便跳了出來,接着東風倒是火了一把。
對於此事,雍天國際絲毫不聞不問,就是富華集團也沒有出聲,似乎是默認,又似乎是不屑爭辯,反正已經將事情推到了風口浪尖。
富華國際,張鳴天倚靠着黑色轉移,面無表情的看着王登輝辦公室中的電視報道。
方覺明,你到底是怎麼想的呢,不聞不問?是已經放棄了,還是留有後招呢?
拿起身邊的遙控器關上電視,張鳴天閉上眼眸,辦公室內一時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情景,似乎就連一根針掉落在地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雍天國際這幾日的股票因爲新聞受到了不小的影響,有人拋出,葉雨便已低價買進,反正只要不是雍天國際的人自己買入,便構不成非法交易。
雍天遺落在外的股票一大部分被葉雨空在手中,也不算太多,大約百分之五而已。
葉雨並沒有打算留下,只是想通過這次的低潮賺上一筆而已。
雖然不多,不過蒼蠅再小也是肉。
酒店樓下,一輛輛警車呼嘯的停靠在酒店門口,六樓客房,一男一女被折斷喉嚨,手法乾脆利落毫不留情,一看就是慣犯,而房間中全沒有一絲一毫被撬鎖的痕跡,二人身上的錢財更沒有丟失,劫殺已經排除了,那麼還剩下什麼?情殺,仇殺,還是他二人只是誤中副車的倒黴蛋呢。
酒店走廊的攝像頭沒有拍到任何人靠近這間客房,如果不是大敞四開的窗戶,更像是密室殺人案。只是這裡是六樓,如果想要從這裡爬上來在爬下去,都是一個體力活,更何況依照法醫診斷,二人最終的死亡時間是凌晨十二點,這個時候這裡的地段應該還是燈火通明的吧,如果有人攀爬是不可能沒人看到的。
警察毫無頭緒,於是詢問了對面房間的男人,那是一個足有一米九的男人,面容堅毅,說不上俊朗,可給人的影印象卻似是錚錚硬漢。
他身上有一種屬於軍人的凶煞之氣,讓詢問他的警察心中有些發緊,就像是身上被重物壓着,有些喘不上氣來。
“抱歉,我很早就睡了,並沒有看見什麼!”男人的話很少,言簡意賅,即便警察一錯不錯的凝望着他的眼眸,也沒看出他有一絲說謊的痕跡。
也是,如果他真的聽到了什麼一定會出來查看,可攝像頭也沒拍到他的畫面,雖然心中還有疑問,不過警察也是無可奈何。
拉走了屍體,封鎖了現場,酒店一整層都要停止營業,對於酒店而言,是一個不小的損失,而更大的損失卻是付給住在那層客房住戶的賠償。
男人手裡提着一個不大的包,離開了酒店,出租車上,沉默不語,是那個少女?
理智上男子是這樣想的,可直覺卻不這麼認爲,他還記得那雙感到窺視而猝然銳利的眸,以及關門前,那反手攻擊的姿態,似乎當時那間房裡便早有危險存在。
校園生活對於葉雨而言依舊平靜,即便此時,她從年級聞名的人一躍成爲全校的風雲人物,也絲毫沒有對她的生活影響半分。
看着被情書零食塞滿的書桌,葉雨照例將情書都扔進垃圾箱裡,而零食則是分給了班裡的其他人,一個個退還太過費力,不如干脆的扔掉,讓他們也斷了念想。
一年一班沒有人對於葉雨的舉動有任何非議,衆人羨慕不已,卻沒人嫉妒一分。
葉雨有些驚訝,不過對於她們這樣的轉變,她倒是樂的想見。
“我說雨兒,你知道你現在得了個什麼頭銜嗎?”史文蕭抱着胳膊,看着葉雨從垃圾桶旁走回來,掃了一眼塞了一垃圾桶的情書,戲謔的開口。
葉雨睨了他一眼,沒有接話,隨意的坐在椅子上,低頭整理着書桌。
史文蕭瞪了瞪眼,卻不敢衝葉雨發脾氣,他一把搶過戴茜茜手裡的零食,抓了一把塞進嘴裡,自顧自的說道:“本來只是叫你女王,可因爲你這幾天的表現,光榮的被成爲了冷麪女王!”
冷麪?葉雨嘴角微抽,這個名字似乎讓人含有食慾,光是看戴茜茜瞬間明亮的眼睛便可以看出,葉雨不得不承認,朝鮮冷麪卻是好吃,雖然葉雨很不喜歡那個如今還是有南北之分的國家。
“怎麼樣,很好聽吧?”史文蕭一臉求贊同的望着葉雨,然而得到的依舊是葉雨的忽視。
史文蕭摸了摸鼻子,在戴茜茜快要殺人的目光中,逃離了現場。
葉雨無奈的揉了揉眉角,她身邊的這三個人怎麼就跟活寶一樣呢,還真是跟他們一樣。
葉雨嘆了口氣,菲菲在京都生活的很好,龐凌飛此時也不錯,就是不知道付世仁怎麼樣了,剛進入軍隊的新兵蛋子是不能使用手機的,第一年也不能回家。
葉雨想,過年的時候抽空去看他一眼,經過一年的訓練,不知道他長高了沒有。
想着他們,葉雨便不自覺的微笑,過去的時光一幕幕的在腦中回放,讓她樂此不疲的想念着。
對於那日衝入她家,被哮天犬與阿蟒當成口糧的那些人,葉雨雖然不認識他們口中的王寶慶,不過對於他的父親卻是相當熟悉,也算不得什麼高官,不過是在市政廳上班,倒是個副處級的官。
她與王寶慶沒有什麼交集,更沒有衝突,有空她倒是想問問他,他這麼做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過了幾天平靜的日子,生活似乎再度不平靜了起來。
市政府,不僅關押在牢房中被衆人看守的生物實驗室主腦被人暗殺,就連賀程峰也遭到了伏擊。
當葉雨接到電話的時候,小昆蟲正在向她彙報着一切。
賀程峰倒是沒有什麼事情,只是生物實驗室的主腦已經氣絕身亡。
葉雨垂下眼目,跟隨賀俊鵬前往醫院。
市長住院,市醫院上至院長下至護士,全都不敢鬆懈一分,即便市長的傷口沒有大礙。
高級病房,賀程峰躺在病牀上,他並沒有讓人通知自己的妻子,畢竟不是什麼大事,他也不想讓她跟着擔憂。
葉雨就站在病牀前,看着臉色發白的賀程峰,“賀叔叔,身體可還好。”
賀程峰倒是笑了笑,“不過是一點小傷,還多虧了你們送到我身邊的人,要不然我不死也得殘廢。”
賀程峰不僅一次感嘆葉文山有個好女兒,而此時,他似乎該感嘆自己這個侄子的好眼光,將她追到手,賀程峰沒有想到的是,她竟然將所有的事情都算計的一絲不落,單單是這樣的謀略便讓他驚歎,更別提他派到自己身邊的人。
異能者,什麼時候異能者就像是大白菜了,不僅護在他身邊的是,就連突然襲擊的人也是。
“沒事便好,那人,死了!”葉雨坐在椅子上,拿起一旁的蘋果削着皮,刀工甚是了得,皮竟不斷,只是她說的話卻是耐人尋味。
賀程峰微微一愣,道:“是啊,可惜了,他還沒說幕後之人是誰。”
葉雨笑了笑,將削好的蘋果遞到賀程峰面前,“賀叔叔這幾天變現歇着吧,你看這天,用不了多久就會變晴,當然,如果賀叔叔喜歡陰天,那麼這天便用沒有放晴的那一天。”
也就是說,幾日之後,S市的天便由賀程峰的心情掌控,一手,遮天嗎?
好大的胃口,好大的魄力,好大的膽子!
賀程峰望着面前皎然淡笑的少女,她微垂的眸瀲灩波光,聲音起,氣勢如虹,語音落,寧靜致遠,似乎,剛剛那豪情萬丈睥睨一切的氣勢不是從她身上散發的一般。
賀程峰久久不語,似乎還在消化着她的話語,然,葉雨與賀俊鵬二人早就離開了病房。
賀程峰從沒有想過,葉雨所說的禮物並不是那個男人,也不是這一場功績,而是要讓S市徹底淪陷在他的掌控中。
這,賀程峰從不敢想,然而此時,卻被她如此輕易說出。
真的可以實現嗎?
賀程峰擡起頭,凝望着窗外已經陰暗的天空,繁星閃爍,月光如注,不過是借了太陽的光芒愚弄世人。
他,也是那個月亮吧!
市長住院,這對於一般民衆而言並不是什麼大事,畢竟他們天天只是爲了生活的油鹽醬醋而奮鬥,誰還能關心這些事情,不過是他們茶餘飯後的一個話題而已。
只是當官的人卻不是這麼想,S市出了這麼大的一件事,生物實驗室竟然用人做實驗,不管賀程峰是否知情,這件事情捅出去之後,中央不可能會放任不管,此時,也只是調查的人還沒有到來而已,這個時候市長遇刺,生物實驗室的頭腦遇害,不得不讓人想,這些事是否有所聯繫。
賀程峰的市長是否已經當到了盡頭,S市表面上風平浪靜,內在,卻是早就暗潮洶涌,只等着一個契機,掀起驚濤駭浪。
第二日,中央派來的調查團終於抵達了S市。
無數雙眼睛遙遙望着這座城市,這座臨近海口,飛速發展的城市。
這幾年,S市的發展衆人看在眼中,S市市長這個位置更是被衆人窺探,這次調查團中,賀家,葉家,阮家三大家族都沒有派人前來,可卻不代表這些人中沒有三大家族的親信。
中南海中,那位老人將一切看在眼裡,卻是沒有發出任何異議,他倒是要看看,這次的事情到底會揪出什麼。
調查團前來的那一天,所有生物實驗室存活的人都被一夜殺淨,沒有留下任何可以活口,就那麼突然的,全部死亡。
然這件事,將所有的矛頭都指向了賀程峰的身上,所有人都遇害,而他只是輕傷住院,這件事情本就說不過去,如果說,指使生物實驗室的人是他,那麼一切便都說得通了。
對方的計謀簡單,卻也是最爲有效的,混淆視聽之後,便沒有人會對真相那麼的執着,他們要的只是所謂的‘真相’而已。
流言四起,賀程峰一直被千夫所指。
轉天,清晨,護士照例查房,高級病房有專門的高級護士陪護,不管外面的傳言如何,她們工作的時候依舊不能帶個人的偏見。
市長病房外有專人守護,看到護士倒是讓開了身子,不過卻是跟着護士的腳步走了進去,時刻保持者警惕。
病牀上,賀程峰的臉色有些泛白,測量脈搏是護士每天清晨必要的工作,只是這次,護士的臉色卻煞白一片。
賀程峰,病危!
明明只是受了一點小傷的人,爲什麼此時的脈搏卻微弱到沒有,院長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差點從座椅上摔下來,那可是市長,是他們S市的市長,如果在他們的醫院出了事,那麼他們便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如果他死了,死了的話…
院長不敢再想,連忙召集了全醫院的醫生,勢必要檢查出來市長到底爲什麼會生命垂危。
這個消息不知道被誰傳了出去,外面的風向開始轉變,流言蜚語又出現了另外一種版本,總之是越演越烈。
檢查團的人去醫院看了賀程峰,說是探望,不過是想看看他是否真的病危而已,看着躺在病牀上面無血色眉頭緊皺的賀程峰,院長自然不敢隱瞞什麼,雖然他們並不知道賀程峰病危的原因,但卻是,他的各項生命機能都在減弱。
至此衆人才相信,賀程峰是真的病危。
檢查團中,有人高興有人愁,賀程峰病危也就是說,S市市長的位置出現了空缺,而一部分賀家親信的臉色便不是太好,先不說這個S市市長之位,單單說賀家少了個賀程峰,那便是少了一股助力,對於賀家大有影響。
賀老首長雖然這些年的身子越來越好,但要是自己的兒子真有什麼三長兩短,再一次經歷白髮人送黑髮人的疼痛,身子難免不會垮掉,他們不敢告訴,卻又不得不告訴,兩難的抉擇讓他們差點白了頭。
葉家倒是沒有任何舉動,讓衆人認爲,葉家對於這件事是置身事外的。
週六,陽光正濃,葉雨倒是樂得清閒,依靠在奧斯丁迪蘭慵懶的看着電視,電視中正上演着一處諜戰劇,一環扣着一環,情節好不緊湊,只是劇中的大反派卻是有些傻,以爲事情盡在掌握中,殊不知別人只是在等待着他自投羅網而已。
皇甫亦出了一趟醫院,三樓的高度對於他而言並不困難,賀程峰的情況似乎並不好。
皇甫亦皺了皺眉,離開了病房,生物實驗室的衆人被屠殺一空,賀程峰如今也是生命垂尾,他想要查到什麼便比登天還難。
只是看來,生物實驗室的事情真的如賀程峰所言,與阮家脫不開關係,他看了看那些死去之人身上的傷口,異能者下手的機率佔得比重相當之大,而皇甫亦也接觸過一些人,自然知道他們每個人的習慣,他可以肯定,是他熟悉的人下的手。
只是此時死無對證,他們想必也不會留在S市,得手之後只怕早就已經離開。
皇甫亦今日迎來了一個不速之客,甚至是他根本就沒有想到的人。
面前的少女他以爲在了見不到的,只是也沒有想到他們會是以這也的形式見面。
看着自己身上裹着的睡衣,皇甫亦冷意的臉上露出一抹紅潤,很淺。
似乎從沒有在女子的面前露出身體,他有些侷促,甚至是忘記了質問她爲何會出現在這裡,這樣的情況直到他換上正常的衣服纔得到好轉。
看着坐在沙發上的少女,皇甫亦擦着頭髮,目光卻銳利如刀的直視着她,“你,是誰?”
這是他最想知道的一點,這個神秘莫測的少女,她是誰,出現在這裡的目的又是什麼!
“葉雨!”沒有任何隱瞞,簡單明瞭的表明自己的身份。
男子眼眸狠狠一縮,葉雨,葉文山的女兒?
“如你所想,京都葉雨。”紅脣微揚,語含笑意,自從葉雨才小昆蟲那裡見到皇甫亦的那一刻,她就沒有打算隱瞞自己的身份。
皇甫亦,主席的貼身護衛,可以說,比起那些官員,皇甫亦在主席心中佔得比重更大一些,前世葉雨到是見過他一兩次,雖然他現在的樣子比那時要年輕的多,不過他那雙如鷹般孤傲而冷冽的眼神,卻是始終如一。
“竟然是你,你,認識我?”眼底的驚訝一閃而過,皇甫亦重新打量着面前這個少女,葉文山的女兒他是知道的,京都第一太子女,光是她少年時期的表現,就足以讓人驚歎。
他倒是想看看,面前這個少女到底爲何前來,又何以知道他是誰。
“自然!”葉雨點頭,卻是輕笑,“這次的事情竟然讓主席派你親自前來,看來是有些過火了。”
皇甫亦眼眸緊縮,目光銳利的宛若能夠照穿人心的X光線,一般人都會不自在的動動身子試圖逃離這樣的注視,葉雨卻是依舊慵懶的靠在沙發上,就連神情都沒有絲毫的變化。
主席,那個精密而果敢的老人,與他的人打交道,葉雨如果不拿出點本事來,又怎麼能讓他信任呢,說實話,現在讓他相信她所說的一切其實是不可能的,人們只會相信自己看到自己聽到,自己查探到的事情而已。
“看來我的一舉一動都在你的掌控之中了?”皇甫亦雖是語含笑意,可臉上最不見一絲笑容,眼眸更是冷酷徹底。
他竟然一直被別人掌控在其中而毫無察覺,到底是他的能力下降了,還是對方太過強悍。
“不,我並沒有掌控你。”葉雨無視他並不友善的目光,“我只是覺得你會想聽聽第一個進入生物實驗室中的人所說的話。”
“你是說…”皇甫亦心生駭然,望着她這張人畜無害的臉,竟覺得渾身的每一個毛孔都在向外滲透着寒意。
她的意思他是不是可以理解成,那個生物實驗室之所以會被發現,之所以會被屠進,之所以會被曝光,都是出自她的手筆。
葉雨點了點頭,葉家在這次的事情中扮演一個什麼樣的角色,由她決定。而她此時,不想在隱於暗處。
“還有一點,其實生物實驗室的主腦並沒有死,而是在我手中,本來如果你不來,一切都還將按照原本的劇本演下去,不過既然你來了,一切就簡單的多了。”面對皇甫亦冷冽懷疑的目光,葉雨只是聳了聳肩,情緒沒有多大的起伏。
只是看着他的眼眸,葉雨卻是恍然,這樣的注視似乎她曾經經歷過,那日酒店,那道門後!
葉雨垂下眼簾,既然他並沒有拆穿,那麼她便也不必提及,只是接着剛剛的話題說道。
“其實很簡單,只要我放出消息說這次的主腦並沒有死,那幫人一定會在行動,到時候只要抓到他們,你想知道的一切自然水落石出。”
“你想要什麼?”皇甫亦凝望着葉雨,目光深邃幽暗,他從不相信,一個人會無緣無故的對另外一個人提供幫助,自然更不相信這世上有免費的午餐這回事。
他很聰明,葉雨一直知道,便也不拐彎抹角,“我要的很簡單,幫我給主席帶句話,紅旗不倒,葉家永遠是Z國的葉家!”
這個讓她又愛又恨的國家,卻是她一輩子的根,只要土壤不捨棄大樹,那麼大樹便永遠不會背叛土壤。
皇甫亦心頭一震,似是並沒有想到她想要的只是這麼一句話,紅旗不倒,葉家還是Z國的葉家。
這是一句承諾亦是一份保障,葉家所要的不多,只是公平,公證的裁斷。
“好,我知道了,不管這件事最終的結果如何,這句話我一定會帶到。”皇甫亦嚴肅而認真的點了點頭,他覺得自己是瘋了,竟然相信一個孩子能夠代表葉家,可這個時候,他卻清楚的知道自己沒瘋,他非但沒有瘋,還在見證着一代王者的崛起。
沒有緣由的預感。
平靜的幾日的S市,再起波瀾,風雨欲來前的壓抑讓人心頭越發的感覺沉悶,似乎疾風驟雨將要降臨。
生物實驗室的主腦並沒有死。
S是近郊的別墅中,幾名男女倚靠着沙發,電話中,正有消息傳來。
人,沒死!
聽到這個消息,幾人對視了一眼,眼底寒霜徹骨,整個屋子的溫度瞬間見到了冰點,寒風凌烈,就似是身處在雪山之巔。
“先觀察幾天,如果這件事情確定屬實,我們在做行動。”
爲首的男子掃視了一眼在場的衆人,語終便不再開口,四周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沉靜,就像是一瞬間身處在真空中,所有的一切都不再存在。
夜晚深邃,就連月亮都淹沒在了雲霧中,黑暗降臨,似乎將所有人籠罩在其中,無法逃離,也不能掙脫。
一隻手,正翻雲覆雨的操動着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