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微涼,映着月光,小小的人兒臉上滿是沉重。
“好,我知道了。”放下電話,葉雨微垂眼眸,修長的睫毛在眼窩處打下暗影,遍佈月色的臉顯得有些幽暗而沉靜。
阮家,終於有行動了!目標,葉家的部下陳鋒!而付世仁的父親便是這陳鋒的手下,該來的終究是要來。
葉雨本還在想,前世付世仁家裡發生的一切今生爲何沒有出現,而現在看來,他家之所以會敗落,只是因爲葉家的瓦解,一切都是取決於葉家,葉雨第一次覺得,她身上的擔子不只有葉家,還有衆多依附葉家的親信!
冷酷的笑了笑,既然她已經知道了阮家的計劃,那麼這場敵在明她在暗的戰意,她又有何理由失敗,阮家,收取利息的時間到了!
……
兩天後,十一月底的天氣冷冽刺骨,幽靜的街道上,路燈發着微弱的光,一閃一閃忽明忽暗,一抹鬼祟的身影竄出街道,快速的向外奔去。
“嘭”的一聲槍響,時間靜止了,滾燙的鮮血滴滴墜落,血染大地,那抹身影僵持在原地,手握着胸口,不敢置信的轉過身,“嘭”又是一聲讓人膽寒的聲音,那抹身影終是轟然倒地。
黑暗中,從背光處走出一抹身影,他高大寬闊的背遮蔽了整片月光,拿起電話,他聲音低沉的沒有一點感情,冰冷徹骨:“死了!”
簡潔明瞭的兩個字,說完,掛下電話,男子從懷中掏出一封信放在屍體身上,瞥了一眼死不瞑目的男子,呲笑一聲,隨即轉身離去。
直到男子走遠,不遠處的大樹上,黑影竄出,飛快的奔到屍體旁:“阮家?真是夠狠。”冷笑掛在她的嘴角,月光下,她陰冷的笑臉如同鬼魅。
“死的人叫吳明,原本是陳鋒的手下,曾被阮家收買。”小正太的聲音在葉雨的心底響起,沒錯,這突然出現的身影便是葉雨。
“狡兔死走狗烹,這就是背叛的下場。”凝望着吳明的屍體,葉雨的臉上冷酷鐵血。
蹲下身,葉雨映着微弱的燈光查探着吳明的致命傷,品頭論足了一番,對於已死之人絲毫沒有任何的憐憫:“下手不錯,就是不夠狠不夠絕,讓他留下證據。”
“剛剛的一切都拍下來了嗎?”凝望着吳明圓睜的雙眼,葉雨嘲諷挑眉,漫不經心的詢問。
“我辦事你放心。”小正太笑了笑,葉雨讓他做的事,他何曾辦砸過!
“很好。”葉雨翻出剛剛男子放在吳明身上的信,站起身凝望着天空,對着空中淡淡說道:“謝謝你。”
“不用客氣。”細小到微乎其微的聲音迴應着葉雨的話,夜空中,一抹小黑點正揮動着自己的翅膀,愣愣的看着面前這個可以同它對話的人類。
“偌,給你,這是答應給你們的報酬。”葉雨從懷中掏出一個蘋果,她眯着眼,卻還是看不清跟自己說話的小東西,想來如果蘋果沒有缺口,它們這些小飛蟲也沒有辦法,“咔嚓”一聲,葉雨在蘋果上咬了一口,隨後將蘋果放在路旁。
“吃完了再來找我。”揮了揮手,葉雨轉身離開。
“謝…。謝謝。”望着地面上那顆紅紅的蘋果,小飛蟲的臉微微發紅,那個人笑的真好看!
“怎麼樣,我就說我給你的這個獎勵很有用吧!”小正太得瑟的聲音迴盪在葉雨的耳邊,嗡嗡的就像是蒼蠅,不過葉雨不得不承認,這些看似微小的昆蟲動物真是盯梢報信的好幫手。
葉雨第一次體會到什麼叫昆蟲總動員,那日的壯觀景象她到現在都心有餘悸。
樓頂,寒風凜冽,吹得葉雨黑髮飄揚,她眯起好看的鳳眸,深邃冷冽的眸子似是能穿透一切般,遠遠俯視着吳明的身體。
半個小時後,在葉雨確定天亮之前不會有人到來之時,這才抽身離去。
京都城西,小區居民樓內,忙碌了一天的人們早已陷入了沉睡之中。
“叮鈴鈴。”一陣吵雜的電話聲驚醒牀上的人,一隻粗糙而略顯黝黑的手伸出被子,打開牀頭燈。
“這麼大晚上的,誰啊!”男子皺眉,睡眼惺忪的接起電話:“喂!”
“陳鋒,吳明死了!”電話那頭傳來的聲音讓本來睏倦的陳鋒一下子醒過神來,吳明死了?這樣他頭腦有些發懵。
“你說什麼?”陳鋒聲色艱難的開口,眼眸卻在瞬間凌厲如刀:“你是誰?”
“我?”不鹹不淡的聲音夾雜着一絲笑意,“你不用知道我是誰,走出臥室,你應該能看到一封信,一切都是阮家所爲,而他們想要的是蠶食葉家,當然目標是你,好了,信不信由你。”
“你…。”陳鋒一句話纔剛剛說了一個字,對方已經掛了電話,從電話中傳來的忙音讓他狠狠地將電話摔在牀上。
“陳鋒,怎麼了?”許是陳鋒的動作太大驚醒枕邊的人兒,模糊不清的女聲不安的詢問着。
陳鋒舒了一口氣,儘量讓自己的聲音平靜:“沒什麼,就是單位裡有點事,你先睡吧!”
安慰着身邊的人兒,陳鋒想着電話中那神秘人所說的話,忙下牀向客廳走去,卻不忘囑咐她身邊的女子:“我出喝點水,你睡吧!”
“恩,外面冷,你快點回來。”聽着女子的柔聲細語,陳鋒心中一暖。
“好,不用擔心我。”拍了拍女子的肩膀,陳鋒這才走出臥室,門關上的那一刻,女子卻豁然睜開眼眸,幽暗的燈光中好看的眉緊緊的皺在了一起,剛剛來電話的人是誰?聽陳鋒的口氣不是太好,部署了這麼久終於可以收網了,這個時候不會出現什麼變故吧?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女子壓下心中的疑慮,想着他們這滴水不漏的計劃,微微的搖了搖頭,可能是她想多了吧!過不了幾天,一切都該結束了!
客廳中,陳鋒打開燈,臨近大門的地面上一封信安然的躺在那裡。
陳鋒彎腰撿起信,卻遲疑了片刻,退身坐在沙發上,他將信封拆開,展開信,看到信上所說的一切,那一刻他心中大駭,似是身處在無盡的潮水中,無法呼吸。
小區門外,漆黑的樹木旁,一抹身影正遙望着陳鋒家的窗沿。
“那個女的果然有問題。”小正太提取了監視陳鋒的小昆蟲的記憶,那女子剛剛的一舉一動全都展現在葉雨的面前,她一直懷疑,單憑一個吳明怎麼會知道陳鋒的那麼多事,豈知枕邊人最過難防!
“那女人是誰?”黛眉微揚,葉雨輕聲詢問。
“陳鋒的情人葉倩文。”小正太不屑的聲音響起,他就弄不明白這些下半身思考的生物是怎麼想的,明明有老婆卻還要拈花惹草。
情人?葉雨冷笑,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當真是紅顏劫啊!
拿起手機,葉雨撥通了陳鋒的電話。
客廳中,陳鋒傻傻的坐在沙發上看着手中的信,信中所說的一切都是他這些年中所做的事情,其實這些都不算什麼,只是想起剛剛電話中說的一切,他赫然被驚得一身冷汗,如果吳明死了,而這封信在吳明身上發現,那麼他就要背上一條人命,他就徹底完了。
對了,打電話,給那個神秘人打電話。
陳鋒拿起手機,卻愣在了原地,剛剛那神秘人打的是座機,他根本就不知道那人的手機號,就更別說是打回去了。
陳鋒的心就像是被人狠狠掏出扔下大海,他有些坐立不安,有些不知所措,他好不容易依附葉家走到今天的位置,他不能失去今天的一切,不能!
“鈴鈴鈴……”手機突然響起,陳鋒驚得一哆嗦差點將手機扔出去,慌忙的攥緊電話,陳鋒想過無數種可能,這通電話也許是紀委打得,也許是警局,也許是葉家,也許是那個神秘人!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既然躲不過,那他索性就面對。
“喂!”陳鋒的聲音有些顫抖,這麼多年他從未像現在這麼害怕過。
“呵呵”輕笑從電話中傳來,聽到這聲音,陳鋒的心竟然奇異的不再害怕,雖然電話中傳來的聲音滿是嘲諷,不過陳鋒卻並不在乎,他只想知道他現在到底要怎麼辦,這突然的事件讓他措手不及。
“你…你到底是誰?有什麼目的?都知道什麼?”陳鋒一口氣將心中的疑問盡數脫出,他受不了這樣的心裡壓力,受不了對方的沉默。
葉雨真不知道他是怎麼才做到現在的位置,竟如此不濟:“陳鋒,你聽說過一句話嗎?”
“什麼?”陳鋒微微一愣。
“紅顏禍水!”葉雨脣角微勾,極盡嘲諷的聲音流出紅脣,她從不覺得古時候帝王皇朝的毀滅是因爲紅顏,可這次,陳鋒之所以到達今天的地步,都是因爲他身邊的那個女人。
“紅顏禍水!?”陳鋒呢喃着,卻豁然轉頭望着臥室緊閉的大門,他的聲音有些顫抖,有些不敢置信;“你是說……”後面女子的名字被陳鋒吞入肚子中,他並沒有說出來,他在潛意識裡並不相信。
“很顯然。”葉雨揚眉,要說那個女人也相當的聰明,跟在陳鋒身邊這麼多年,竟然沒有露出任何破綻。
“不,我憑什麼相信你。”陳鋒大叫,他怎麼能相信跟在自己身邊這麼多年的枕邊人會出賣他。
“呵呵”葉雨冷笑,要不是因爲葉家,要不是因爲付世仁的父親,她當真不會幫這樣的男人,葉雨在想,既然付世仁的父親是他的下屬,那麼他現在的這個位置是不是應該換人做了!
“你還有兩天的時間,信不信由你。”葉雨語落,毫不遲疑的掛上了電話,她本想告訴陳鋒解決一切的方法,可如果想讓付世仁的父親坐上他的位置,那這件事該如何解決,怕是要重新考慮了!
“小雨子?”小正太不解。
“他不再適合做這個位置了。”葉雨淡淡開口,卻在談笑間決定了一個人的命運。
小正太沉默,他尊重葉雨的所有決定,況且他也覺得那樣的人何德何能讓她的主人爲他奔波。
……
第二日一早,早間新聞並沒有報道吳明被殺一事,顯然這件事被某些人壓了下來,揮別溫如玉與葉建國,葉雨又開始新一天的校園生活。
一夜未眠,葉雨的精神有些萎靡,數學課上,黑板上的數字漸行漸遠,就連耳老師的聲音也變成了嗡嗡的催眠曲,催促着葉雨閉上眼眸。
葉雨垂着頭趴在桌上沉沉睡去,甜美的睡顏讓她身邊不遠處的小屁孩們頻頻注視。
“啪”尺子敲擊講臺的聲音重重響起,衆人心頭一跳,擡頭,入目是數學老師憤怒到極點的面容,狠狠地打了個寒戰,這個平日裡就不苟言笑的老頭,生氣氣來更加的威嚴,真是太可怕了!
“葉雨。”憤怒的聲音迴盪在教室中,衆人望着睡得依舊香甜的葉雨,不禁爲她捏了一把冷汗,而早已看葉雨不順眼的孫夢晴卻是一臉的幸災樂禍,活該!
“雨兒,你快醒醒,雨兒。”隋菲菲大力的搖着葉雨,一邊搖,一邊偷偷凝望着數學老師噴火的目光,小聲的叫着。
睡夢中感覺有人靠近,葉雨反射性的坐起身,惺忪的眼眸瞬間銳利如刀,反手便向着對自己出手的人攻去。
“小雨子,那是菲菲。”小正太察覺到葉雨的動作,連忙大聲提醒着,唯恐葉雨做出危險的舉動。
菲菲?聽到小正太的叫聲,葉雨一愣,卻在瞬間收住成爪攻去的手,改變襲向頸子的方向,白嫩的玉手柔柔的搭在隋菲菲的肩膀上。
呼!葉雨重重的呼了一口氣,差一點,差一點她就出手傷了隋菲菲。她忘了自己已經不再危機重重的密林,不再與敵人在槍林彈雨中追逐,更不是隨時會喪命的軍人,她現在只是一個剛剛上初中的孩子,僅此而已。
隋菲菲愣了愣,她凝望着葉雨,眨了眨眼睛,剛剛有那麼一瞬間她真的覺得面前的人不是葉雨,而是一個危險到極點的豹子,只是她不知道那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因爲此時的葉雨正對着她笑,眼底的目光是那麼的溫和。
“啊,雨兒,老師老師!”沉默了零點零一秒,隋菲菲突然想起站在講臺上的數學老師,當即拽了拽葉雨的衣服,衝她小聲的說道。
老師?葉雨嘴角微抽,對了,現在好像還在上課,她怎麼就睡着了呢?
轉過頭,葉雨望着臉色鐵青的數學老師,慢慢的站起身:“老師,這個…。”
“你,上來做這道題。”沒給葉雨開口的機會,數學老師狠狠地一瞪眼,指着黑板上的數學題,大有葉雨做不出來就將她生吞活剝的態勢。
“好吧!”葉雨走上講臺,拿起板槽裡的粉筆,看了一眼黑板上的題目,筆尖晃動,刷刷地寫了起來。
數學老師站在臺下凝望着葉雨的背影,微微皺眉,這個學生真是不像話,平日裡上課發呆他也就忍了,可現在她竟然還開始睡覺,即便是滿分進入學校的又如何,得過奧數比賽的冠軍又怎樣,不過都是小學的水平,學習嗎,一放則怠,此時落下了就在也跟不上了,尤其是女孩子,越長大越沒有男孩子聰明,她……
“老師,我做好了。”數學老師還在心中碎碎念着葉雨,猝然傳來的聲音卻讓他微微一愣,寫好了,這怎麼可能,要知道他黑板上的題目類型可還沒有講啊!
“恩,我看看。”雖是這般的想着,數學老師還是答應着,他擡頭向黑板望去,這一望卻是呆立在了原地。
我靠,這哪是初中生解題的方法,高中向量?這不科學啊!
看着黑板上葉雨解題的方法,數學老頭心中暴起了粗口,他這個學生真是個天才啊天才,難道她已經自學了高中的知識,所以上課的時候才那麼的心不在焉嗎?原來不是人家怠惰,而是她都學會了啊!
這一刻,葉雨在數學老頭心中的負面形象一下子轉換成正面,更是上升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望着不言不語的數學老師,葉雨微微挑眉,難道她做錯了?不能夠把,這是她想到的最簡單的解題方法了啊!
臺下,隋菲菲與賀俊兒爲葉雨捏了一把冷汗,她們實在看不懂葉雨寫的這是什麼,望着數學老師的表情她們有些擔心,莫不是葉雨做錯了吧!
班級中的衆人也是如此想來,孫夢晴的臉上此時已經掛上了嘲諷的笑,什麼第一,什麼天才啊,都是放屁,這麼簡單的題竟然都不會做,她哪裡能跟她相提並論,真是笑死人了。
“老師?怎麼我寫的不對?”葉雨皺眉,出聲詢問,被衆人當猴看的感覺一點都不好。
聽到葉雨的聲音,數學老師這纔回過神來,一改剛剛憤怒的情緒,嘴角揚起的笑都快裂到耳根子後面了:“沒,沒錯,葉雨同學很好,你真的很好,不虧是以第一名考入R中的天才學生,竟然靈活的運用高中知識來解初中的數學題,不錯,真的不錯。”
數學老師一連說了好幾個不錯,對於葉雨的喜愛之情溢於言表,老師嗎,誰不喜歡聰明而學習好的學生,這樣的學生即便平時有點小毛病,在他們的眼中都算不得什麼了。
“那老師,我可以回去了嗎?”其實葉雨剛剛就想轉身離開,可想來現在是在課堂,對於老師,最起碼的尊師重道還是要有的。
“恩,回去吧,回去吧,晚上學習別太累,只要保持現在的水平就可以了。”數學老師越看葉雨越是喜歡,聰明又有禮貌,學習好又不驕傲,這樣的學生他這輩子要是多遇見幾個,一定就是祖墳冒青煙了。
他覺得自己現在就有必要去看看,沒準祖墳已經冒青煙了。
看到數學老師臉上的微笑,衆人狠狠地打了一個寒戰,他平常威嚴時就挺嚇人的,可這一笑怎麼更讓他們慎得慌的呢,尤其是現在的樣子,突然讓他們想起了大尾巴狼!
聽到數學老師話,葉雨嘴角微抽,卻如乖寶寶般回答:“知道了老師。”
待到葉雨走下臺,衆人才慢慢地緩過勁兒,凝望着黑板上對於他們來說如同天書的題目,對於葉雨他們突然升起了一股難以言喻的崇拜之情,要是他們沒有聽錯的話,剛剛數學老師說葉雨解題的方法是高中生纔會使用的?哇!不虧是他們心中的女神,真是太厲害了!
望着衆人眼底興奮崇拜的小星星,葉雨額頭黑線直冒,眉角微抽,察覺到孫夢晴目光中的不甘,她更是有苦難言,她真心不想讓他們崇拜好嗎,每天上學出現在她桌上的零食已經夠多的了,這些小屁孩,怎麼都這麼早熟呢?
真是……。頭疼!
放學,四人組小分隊揹着小書包結伴回家,孫夢晴凝望着葉雨的背影,下手緊緊地攥在一起,久久停駐。
葉雨,葉雨,我一定不會放過你,我才該是那個最受衆人追捧的公主!
放學路上,葉雨拉了拉付世仁的袖子,二人並排走在龐凌飛與隋菲菲的後面。
“告訴你爸爸,什麼也不要管,什麼也不要問。”葉雨凝望着龐凌飛與隋菲菲打鬧的聲音,小聲的對着付世仁說道。
“什麼意思?”付世仁驚異的凝望着葉雨,什麼不要管不要問啊,他怎麼聽不懂她在說些什麼?
“你不用知道,只要這麼跟你父親說就好,如果他問起是誰讓你這麼說的,你就直說。”葉雨沒有爲付世仁解惑,而是如此說道,她既然想扶付世仁的父親上位,就必然要讓他知道到底是誰在暗中幫他,聽到她的名字,只要是人就會將這一切聯想到葉家,自然他便知道日後該投靠誰,感謝誰。
“恩,我知道了。”付世仁雖然感到疑惑,不過還是衝着葉雨點了點頭,表示自己一定會將話帶到,方正他知道葉雨一定不會害他的。
“喂,你們兩個在說什麼悄悄話啊!”龐凌飛與隋菲菲轉過頭,迎着微垂的夕陽,凝望着並肩而立的葉雨與付世仁。
龐凌飛的心有些腫脹,葉雨與付世仁的身影被夕陽籠罩,唯美的畫面中,少女一臉淺笑,少年一臉鄭重,這樣的氣氛讓他無法插足。
“沒說什麼。”葉雨看了一眼付世仁,隨後衝着隋菲菲與龐凌飛搖頭笑了笑。
付世仁會意,他微揚的濃眉高挑,嘴角邪笑,挑刺的衝着龐凌飛勾了勾脣:“怎麼,羨慕我跟雨兒說悄悄話啊?”
“你小子找打是不是。”龐凌飛眼眸一瞪,揮舞着他不算寬大的手。
“你來啊,怕你啊!”付世仁毫不懼怕的聳了聳肩,他已經不是兩年前那個被他欺負而不敢還手的小胖子了,他變得開朗變得外向,而不管他怎麼變,對於葉雨的那份真心卻永遠也不會變質,即便她從不屬於他。
“你個混球。”龐凌飛望着付世仁一臉痞笑,揮舞着拳頭便向着付世仁衝去。
付世仁也不與他硬碰,轉身就跑:“小子,你可還沒曼妮跑得快呢。”平日裡晨練,都是曼妮追在付世仁後面跑,久而久之別的沒學會,付世仁倒是越跑越快了!
“靠,你竟拿我跟曼妮比。”龐凌飛大怒,呲牙咧嘴的在付世仁的後面追趕。
銀鈴般的笑聲迴盪在道路上,夕陽餘暉將四人的身影拉長,慢慢的匯聚在一起,親愛的朋友,此生我們都不會放開彼此的手,友誼長存!
……。
“媽,我爸回來了嗎?”付世仁回到家,蹬下腳上的球鞋,衝着屋裡大喊。
付世仁的媽媽劉怡然從廚房中走了出來,手中還拿着炒菜的鏟子,嗔怪的瞪了付世仁一眼:“你這孩子,你爸爸今天心情不好,可別去惹他知道嗎?”
囑咐完付世仁之後,劉怡然才說道:“回來了,在書房呢。”
“我知道了媽媽。”付世仁乖巧的點了點頭,隨後將書包放回自己的房中,走到書房門前,想着他媽媽說的話,沒有推門就進,而是老老實實的在外面敲了敲門。
付墨坐在書桌後,深邃的眼眉緊緊的皺在一起,吳明竟然死了,這件事透露着一絲怪異,他怎麼也想不通今日陳鋒爲何這般的神色恍惚!
“進來。”聽到門外的敲門聲,付墨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壓下心中的疑慮,他本來從不把工作上的情緒帶回家,可這次壓在他心頭的巨石卻讓他喘不過氣來,這麼久以來,他從沒有現在這般的感受,慌張嗎?有點吧,對於這件事情,他當真是一點頭緒都沒有,未知的恐懼讓他難以自控。
“爸!”付世仁推開書房大門,看着坐在書桌後面的付墨,試探的叫着。
“什麼事?”付墨疑惑的詢問,如果沒有特殊的事,他這個兒子可不會踏入他的書房一步,付世仁總說他的書房太壓抑了。
“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付世仁撓了撓頭,他到現在也想不明白葉雨讓他說的這句話的含義。
“怎麼了?”付墨摘下鼻樑上的眼睛,微微的揉了揉眉心。
“其實,是雨兒讓我說的。”付世仁望着付墨,將葉雨告訴他的話一字不落的說給付墨:“雨兒說,讓你什麼都不要管,什麼都不要問。”
“什麼?”付世仁的話讓付墨大驚失色。
付世仁口中的雨兒他是知道的,葉家的千金葉雨,她同世仁說這些話是什麼意思?是告誡自己對於現在的一切都不要過問嗎?
望着驚訝到極點的付墨,付世仁更是充滿了疑問:“爸,這到底是什麼意思啊!”
聽到付世仁的聲音,付墨豁然擡頭,模糊的視線讓他將放置在桌子上的眼鏡再度戴起,他沒有回答付世仁的問題,而是焦急的詢問道:“她還說了什麼?”
“雨兒還說了什麼?”付世仁皺眉,他很少看見自己父親這麼激動的神情,在他的印象中,他的父親不管幹什麼都是一副不溫不火的神情,因爲少見,所以付世仁此時對於付墨的問題非常上心,當然這也讓他更加的疑惑。
“啊,雨兒還說如果您問起這話是誰跟我說的,就直說是她。”付世仁努力的回想着,好像除了這句之外,葉雨便沒有在說什麼了。
“直說是她。”付墨重複着這句話,不用想葉雨所說的所有話應該都是葉文山教的,也就說是葉家希望他什麼都不要過問。
莫名的,付墨重重的呼了一口大氣,既然這件事葉家已經參與,那麼他唯一要做的就是今後佳音了。
“走,出去吃飯去。”付墨的臉上又掛上不溫不火的神情,這突然的轉變讓付仁宗微微一愣。
“爸……”
“你不用多問,這件事日後你自然會知道,現在還不是你過問的時候。”付墨打斷付世仁的問話,站起身,拍了拍付世仁的肩膀:“一會兒出去不要跟你母親提起這件事,還要切記,不要將葉雨同你說的話任何人說起,知道嗎?”
付世仁望着付墨嚴肅的神情,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直到高中,付世仁才明白葉雨的那番話和他父親對他說的一切,他想,他不管怎麼努力都比不上她,而他唯一能做的就只是守護在她的身後,哪怕是當一個影子也好……。
……
吳明突然被殺,本來以胡偉光的身份是沒有資格接收這件案子的,可前幾個月在那莫名其妙的案件結束後,他升職了,沒有任何徵兆,他知道,那件事並不簡單,而局長這麼做只是要讓他閉口,在這爾虞我詐的官場,他早已不是一開始那橫衝直撞的毛小子,他懂得什麼事該管,而什麼事不該管,所以他欣然接受。
這次的案件看似只是一場槍殺案,可這案件牽扯出來的人卻來頭甚重,吳明,陳鋒的手下,而陳鋒卻是葉家一派,吳明死亡的重重疑點都指向陳鋒,直到今晚。
夜深人靜,胡偉光拖着疲憊的身軀回到家中,卻在進門前發現門口竟然放着一個油紙信封袋,胡偉光滿心疑惑的劍撿起信封袋,看了看空寂的四周,掏出鑰匙打開了房門。
打開走道上的燈,漆黑的屋子一時大量,將信封仍在玻璃茶几上,胡偉光換下衣服衝了一個熱水澡,隨後纔回到客廳,望着桌上的信封微微發呆。
拿起信封,胡偉光將它拆開,信封中的是一盒磁卡帶?來回擺弄着手中的磁卡帶,胡偉光起身,將磁卡帶放進錄像機中,打開電視。
畫面中是一處安靜的街道,而胡偉光的心卻是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這裡不就是吳明死亡的案發地點嗎?那個時候難道有人在場拍下了一切?
慢慢,吳明的身影出現在畫面中,一聲槍響,畫面拉長,將遠處的人影一起收錄在其中,黑暗中,一名滿色冷酷的男子慢慢走近,臨近又是一槍。
灰暗的路燈下,男子走了過來,胡偉光大睜着眼眸,那男子的樣貌清清楚楚的浮現在胡偉光的面前。
“啪”的一聲,電視傳來一陣忙音,錄像到這裡已經結束了。
胡偉光此時的心情不是激動,而是詫異,而是恐懼,這種被人當成提線木偶的感覺一點也不好,好像他需要什麼就有人送給他什麼,這一切都像是有預謀而爲之。
拿起信封,一封信慢慢的掉了出來。
胡偉光,查到那個人,你就會知道真相,但切記這事不要聲張,要不然我可不保證你或者你的家人會不會有危險,當然不是我威脅你,而是如果這件事走露了風聲,身處在暗處的罪魁禍首應該不會願意再看到你活着。
切記,不要聲張,你查到以後,我會再來找你。
打印出來的信散發着一股墨水的味道,胡偉光的手緊緊的攥在一起,信在他手中慢慢褶皺,直到最後被團成一團。
“到底是誰?”胡偉光咆哮的站起身,狠狠將手中的紙團扔在地上,他此時就像是一隻被囚困的野獸,越是掙扎纏繞在他身上的繩子便會越勒越緊,讓他無法喘息,讓他心聲頹然。
狠狠地喘着粗氣,胡偉光沉默着,半響卻把地上的那封信撿了起來,慢慢燒燬,這樣的東西他不能留也留不得。
直到心被燒成灰燼,胡偉光纔將磁帶退出錄影機,緊緊的攥在手中,這磁帶肯定不能給任何人看到,那他要怎徹查這個男子?
所有的思緒積聚在胡偉光的腦海中,混亂如麻,他拿起桌上的信封,信封在他的手上發出清脆的聲音,這並不屬於油紙信封的清脆聲讓他微楞,隨後將手再度探入信封之中。
那是一張畫紙,而在畫紙上赫然是那男子的素描頭像,沉默中,胡偉光覺得自己背後有一隻執掌一切的手,慢慢的推動着整件事情的發展。
這人,到底是誰?
……
“廢物!”漆黑的房間中,一抹身影坐在書桌後,看着下面傳來的報告,手如驚堂木般狠狠拍在桌子上,大聲的咒罵着,他不明白,爲什麼吳明的身上沒有他們事先安排好的信封,這怎麼可能?難道在吳明死後到清晨被人發現的這段時間,有人將那信封拿走了?
“喂,告訴倩文,進行第二個計劃!”放下電話,男子起身踱步走到窗邊,這一次勢必要讓葉家傷筋動骨!
與此同時,葉家,葉文山的書房。
“爸,你看看這個。”葉文山將下午出現大門口的信封遞給葉建國,神情凝重。
葉建國打開信封,拿出裡面的磁卡帶與一張紙。將卡帶放在一旁,展開紙張,行雲流水的字體出現在面前,筆觸間的傲然撲面而來。
殺人者,阮家園丁,目的葉家!
短短一句話,卻讓葉建國倒抽了一口冷氣,吳明的死他們早就知道,也隱隱覺得這一切都是衝着葉家來的,可他們始終都不知道到底是誰在幕後操動一切,如果寄信之人所言非虛,那這個阮家真是好樣的,竟然敢把主意打到他們的身上。
“阮家,文山,你覺得呢。”葉建國放下手中的信,擡頭詢問着葉文山的意見。
“不可不防。”葉文山開口,冷酷到極點的聲音慢慢暈開。
阮家,雨兒早就提過阮家,而這一次這個神秘人也提到了阮家,那他們便不得不防,再者說,只要找到磁卡帶中的男子,一切就會水落石出了!
葉建國溫和的眉峰閃過一絲銳利的霸氣,既然有人敢挑釁他們葉家,真當他葉建國老了,當他葉家沒人了嗎?
書房外,葉雨嘴角微揚,阮家,你們怎麼也不會想到,你們精心安排的這場大戲,會讓你們暴露在葉家的眼中,作繭自縛!
……
調查在秘密進行中,胡偉光與葉文山都在追查磁卡帶中的那個男人,而此時,葉倩文卻無聲無息的消失了。
城東廢棄的倉庫,地面上,一抹似是人形的身影慢慢的蠕動着。
“嘭”的一聲,鐵質的大門被人從外踹開,一抹幽暗的月光射進倉庫,矮小的人慢慢走來,一步一步,腳步聲迴盪在寂靜的四周,踢踏踢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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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面上,被人捆住手腳,封住嘴巴的葉倩文大睜着眼睛,死死的凝望着慢慢向着自己走來的身影,她的眼眸中映滿了恐懼,直到那人影出現在她的面前,她眼中的恐懼才被不敢置信的目光代替。
“唔唔唔”怎麼是你,怎麼會是你?
“怎麼,想不到嗎?”葉雨攤了攤手,戲謔的凝望着如同狗一般躺在地上的葉倩文。
下午,中心商場,葉倩文曾與葉雨有過一面之緣!
葉雨蹲下身,纖細的小手鉗住封在葉倩文嘴上的膠布,邪肆一笑。
“啊!”葉倩文疼痛的大叫着,鮮紅的血液順着她的脣慢慢流下,因爲貼的太久,葉倩文嘴脣微微起皮,葉雨將封在她脣上的膠布這麼一嘶,倒是帶下了不少的皮。
“呲呲呲。”葉雨搖了搖頭,望着葉倩文的眼眸中透露着一絲心疼:“你看,都流血了呢?”
“小朋友,你……你要幹什麼。”葉倩文的聲音顫抖着,她忍着脣瓣上傳來的灼痛,一錯不錯的凝望着面前這個有着天使容顏的孩子,此時,她清澈而漆黑的眸卻似是惡魔的瞳仁,讓葉倩文的心微微顫抖。
“幹什麼?”葉雨挑眉,小手禁錮着葉倩文的下巴,冷酷一笑,清冷的聲音帶着難以言喻的戲謔,望着葉倩文的雙眸,一字一頓:“你知道我是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