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遠處的打鬥,葉雨與賀俊鵬並不想理會,只是隨着打鬥聲臨近,他們在呆在這裡似乎就有些礙眼了,只是此時離開,怕已經是來不及。
葉雨看了看身邊老神在在的賀俊鵬,風輕輕吹拂的髮梢,枯葉紛落,在這寂靜隱秘的樹林中,男女對立,葉雨能夠想象,如果這件事傳出去之後,他們會被說成什麼。
她並不想一來學校就這麼的高調,當人們茶餘飯後議論的對象。
看了一眼賀俊鵬,葉雨輕蹬地面,動作飄逸帥氣的登上旁邊大樹的樹梢。
賀俊鵬摸了摸鼻子,他倒是與葉雨相反,對於他而言,恨不得讓所有人知道他與葉雨的關係,讓那些毛都還沒長齊的騷年們知道,葉雨是有主的乾糧。
只是誠然,想法是極好的,現實卻是殘酷的。
賀俊鵬靠在樹下,根骨分明的手推了推架在鼻樑上的眼鏡,撩人的桃花眼微眯,打量着遠處若隱若現的身影。
史文蕭從沒想過,開學的第一天他就碰上了這個冤家,他不是沒有報考B中,怎麼這個混蛋會出現在這裡?
直到打鬥進行到白熱化的時候,史文蕭的腦海中還在不斷的在思考着這樣的一個問題。
恍神間,被對方一拳正中眼窩。
“混蛋,你玩真的!”眼角傳來的劇痛讓史文蕭怒火蒸騰,這個該死的混蛋,竟打他這張俊偉不凡的臉!
與他溫怒的臉相對比,對方嘴角卻是掛着一抹痞笑,淡棕色的捲曲短髮鬆鬆垮垮的額間,眼眸微挑。
“你在說笑嗎?”性感的薄脣微張,讓人氣的吐血的話脫口而出,“老子打得就是你!”
這個該死的混蛋,以爲他妹妹是垃圾嗎?玩完就扔,他早就警告過他,要是對姍姍不是認真的,就不要輕易招惹,他倒好,招惹了不說,竟然還敢將他妹妹甩了,他要是不將他揍成孫子,他白楓溪就跟他姓。
“靠!”史文蕭瞪眼,張口,似乎話語中還夾雜着磨牙的聲音,“你以爲老子怕你啊!”
他就不明白了,他到底做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情,至於他這麼深仇大恨不揍死他誓不罷休嗎?他從小到大都當姍姍是妹妹,從沒有想過指染的一天,他不過就是拒絕了她的表白而已,怎麼就變成了始亂終棄的陳世美了呢,他尼瑪始誰了,亂誰了?
二人的談話一絲不落的涌進葉雨與賀俊鵬的耳中,真不是他們想聽,而是他們說話的聲音太大。
好一對青梅竹馬相殺相愛的故事。
葉雨倚靠着身後的樹幹,百無聊賴的想。
乒乒乓乓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你一拳我一腳,打得不亦樂乎,似乎並沒有發現樹杈上的葉雨與樹下的賀俊鵬。
早知道他們的神經這麼大條,她還不如剛剛轉身就走呢!
張嘴打了個哈欠,史文蕭和白楓溪的對戰在葉雨與賀俊鵬的眼中那就是小孩過家家,全然沒有一點欣賞的價值。
等到二人精疲力盡的躺在地上,太陽已經噹噹正正的高掛在天空的最高處,算算時間,應該到了吃午飯的時間了。
陽光傾灑,鏡面反射着陽光的光澤,賀俊鵬眼中瀲灩的波濤被鏡片掩蓋,莫名的深邃,讓人看不出他此時此刻到底在想些什麼。
腳踩着地上的枯葉,發出“沙沙”的聲音,史文蕭與白楓溪躺在地上喘着粗氣,聽到耳邊的腳步聲,二人同時向着聲源處望去。
陽光下,男子的身影就像是神袛,金燦燦的光芒籠罩在他的身上,卻淪爲陪襯。
史文蕭與白楓溪晃了晃神。
“很好,開學第一天就出現鬥毆事件!”低沉的聲音飄揚而出,似是鋼琴鍵上的低音黑鍵,慢慢盪漾開來,動聽的劃過心湖,泛起點點漣漪。
不過此時此刻史文蕭與白楓溪可沒有功夫欣賞面前這個男子的聲線,雖然他說話輕輕慢慢,可傻子都能聽出話中的寒意。
賀俊鵬剛剛本還想着要一親芳澤,這兩個不知道從哪跑出來的傢伙打擾了他與雨兒的二人世界不說,還浪費了他們這麼長時間,他要是不給他們一點教訓,還不翻了天。
“你是哪來的,我們的事用不着你管!”史文蕭本就憋着一肚子氣沒地撒,他纔不管面前這個男人是誰,語氣衝到似乎吃了火藥。
賀俊鵬隱藏在鏡片中的眼眸微揚,薄脣輕勾,似笑非笑的弧度讓人不寒而慄。
“很好!”尾音微揚,面目含笑,可卻讓史文蕭的頭皮一陣發麻。
他媽的,誰來告訴他們,面前這個笑面虎到底是誰?
賀俊鵬看了一眼地上的二人,從口袋中拿出電話。
“校長,替我查兩個人!”賀俊鵬倒是毫不客氣,對着電話另一頭的人一副命令的語氣。
B中的校長握着電話的手青筋直冒,“哪兩個?”仔細聽,聲音中還帶着咬牙切齒的味道。
賀俊鵬低頭看了看史文蕭和白楓溪,道:“兩個小子,叫什麼不知道,不過長相應該很好認,你現在就去檔案室,按我敘述的模樣將人找出來。”
“咔嚓”一聲,電話中似乎傳來咬碎牙齒的聲音。
也不知道賀俊鵬聽沒聽到,不過他卻還是一副大爺的模樣。
“我知道了!”B中校長歐辰任命的嘆了口氣,誰讓面前這位爺他惹不起呢。
“其中一個小子短髮,黑色,瓜子臉,大眼雙眼皮,闊眉,鷹鉤鼻,薄脣!另外一個小子淡棕色捲曲短髮,鴨蛋臉,杏核眼,通鼻樑,似乎是混血。”賀俊鵬敘述的倒是言簡意賅,他就沒想過長成這樣的人滿大街都是,附和條件的學生更是多如牛毛,這不是要了校長的命嗎?
臥槽!歐辰自身的修養差點崩盤,這不是讓他大海撈針嗎!
“能不能,具體點。”他咬着牙,生生將心中的怒火困在咽喉。
“不能!”賀俊鵬也簡介,他覺得自己敘述的疑惑夠詳盡了,對方還想聽什麼?
臥槽,這次是徹底崩盤了。
“等等,其中一人的眉角出似乎有道疤。”就在校長大人即將爆發的時候,賀俊鵬幽幽的一句話硬生生的將他要喊出來的話切斷。
一口老血,上不去下不來,生生讓他沉默了半天。
“你說的那個有疤的是不是那個混血。”捂着心臟,歐辰詢問道。
賀俊鵬挑了挑眉,“就是那個。”
“哦,那我知道是誰了。”校長淡定了,原來是史家與白家的那兩個小兔崽子。
“誰!”賀俊鵬的聲音有些冷,想必他還沒有對一個一面也沒見過的人說過這麼多的話。
“史文蕭與白楓溪。”歐辰說的飛快,他覺得自己手中的不是電話,而是一塊冰坨坨,要不然他怎麼感覺從這裡不住的往外冒寒氣呢。
“知道了!”三個字結束,賀俊鵬果斷的掛上了電話。
校長室,猝然傳出一陣怒吼!
路過校長室的人頭皮一麻,心中只是想着,一向儒雅的校長這是受了什麼刺激,這叫聲,呲呲呲,蘊含着多少怒氣啊!
看着“嘟嘟”直響的電話,歐辰覺得自己快要瘋了,他可是B中的校長,對方竟然一聲不吭的就將他的電話掛掉了,掛掉了。
怒火發完之後,歐辰頹廢的依靠在轉椅上這纔想起來,那兩個小混蛋不是那個大混蛋現在所帶的班級的學生嗎,槽,竟然還問他那兩個人是誰,他此時嚴重懷疑,剛剛那人是在耍他。
“史文蕭,白楓溪,很好,非常好!”賀俊鵬放下電話,笑眯眯的凝望着地面上躺着的二人,這兩個就是今天他們班無故曠課的學生啊!
史文蕭與白楓溪被他看得頭皮發麻,二人此時早已從草地上站了起來,雖然二人足有一米七五的個子,可在賀俊鵬面前,完全不夠看。
“你廢了這麼半天勁就是想知道小爺的名字,你剛剛要是直接問,沒準小爺一高興,就告訴你了。”史文蕭向後錯了一步,他不太喜歡仰視別人,站定身子,他緩緩開口,臉上仰着邪肆的笑容,別說,如果沒有他臉上的傷,絕對是一個少女殺手。
白楓溪也向後錯了一步,不過他卻是遠離史文蕭,這個白癡腦子一定是被驢踢了,聽聽面前這男人跟校長說話的態度,尼瑪,絕對是個硬茬,他竟然還敢在這叫囂?
白楓溪想,許是他剛剛下手太重,把人打傻了。
“問,你們會說嗎?”賀俊鵬諷刺的掃了一眼史文蕭,如櫻花般粉嫩的脣輕輕上揚,薄涼一笑,臉上嘲諷的意味十足。
史文蕭瞪了瞪眼,好吧,他確實沒打算說。
“我還沒自我介紹!”賀俊鵬開口,生生搶在史文蕭之前,硬是讓他只張了張嘴。
輕輕的推了推鏡框,微風吹起賀俊鵬額間的碎髮,他修長的手指在陽光下被籠上了一層光澤。
“我是你們的班主任,賀俊鵬!”
“咔嚓”一聲,史文蕭與白楓溪聽到了自己心碎的聲音。
“週一正是開學,我要看到你們二人的檢討書,如果沒有,我會讓校長跟你們談談,如果還不管用,我想史家的老爺子與白家的家主很高興替我管管孩子的。”
“轟隆”一聲,史文蕭與白楓溪只覺得從天上掉下一顆原子彈,好死不死的在他二人的身邊爆炸,將他們炸的連渣都不剩。
如果說他們最害怕的人是誰,那莫過於史家的老爺子與白家的家主了。
史家老爺子不是史文蕭的爺爺,而是他的太爺爺,他當初原名史富貴,後改名爲史季茗,在S市可以說是聲名顯赫,他們史家的一切都是老爺子當年一手建立,鐵血手腕更是讓一干人等爲之駭然,即便此時他兒子已經年過半百,可史季茗在S市的影響力依舊不減當年。
許是常年深處在高位,所以即便現在,他一個眼神都能讓史文蕭嚇得腿軟,將他交給老爺子,還不如讓他去死來得痛快。
而白家的家主便是白楓溪的父親白歐晨,宏發集團當年陷入債務糾紛,那時,白楓溪的父親不過剛剛二十出頭,便已雷霆手段解決了一切,還將宏發集團發展成此時的規模,可以說,白歐晨在那個時代就是一個王者,即便是對手,對於他也只有稱讚。
白楓溪的母親只是小門小戶的普通女孩,當年白楓溪的爺爺是堅持反對這門婚事的,只是白歐晨決定的事情沒有一個人能夠阻止,即便是天王老子都不行,他強硬的將白楓溪的母親娶回了家中,這麼多年,對於結髮妻子始終如一,可謂是社會楷模。
而作爲白歐晨的兒子,白楓溪就要悽慘的多,他父親完全就是個妻奴,他從小就被嫌棄的原因是,他父親覺得他的出生影響了自己在妻子心中的地位,所以白楓溪從小就不被白歐晨待見。
這還沒有什麼,最糟糕的是那個男人生怕還有孩子來佔領他的地位,硬是隻要了他一個兒子,這就意味着,宏發集團以後一定是他的,而作爲有輕度強迫症的白歐晨的兒子,他從小的時間就被這種補習班所佔有,這樣的狀況直到姍姍橫空出世才得以緩解。
姍姍,是他的親妹妹,那個信誓旦旦只要一個孩子的白歐晨也沒有想到,竟然會有漏網之魚,不過還好,是個女兒,最起碼根據異性相吸的原理,他對姍姍會比對他這個兒子要好。
直到初中畢業,白歐晨才放手給白楓溪自由,暗他的話來說,被老鷹保護在懷中的小崽子還沒有從小翱翔在天空的麻雀有出息,所以在圈養了這麼多年後,在白歐晨將道德觀念灌輸在白楓溪心底深處之後,他,成爲了放養的孩子。
自由自在的白楓溪覺得此時就連空氣都是香的,要是讓歐辰歐伯伯跟他爸爸說些什麼,他絕逼又要回到當初圈養的日子,即便是想想,白楓溪就覺得眼前一片黑暗。
魔鬼,惡魔,陰險狡詐的狐狸!
史文蕭與白楓溪同仇敵愾的在心中咒罵着賀俊鵬。
“怎麼,你們不服?”賀俊鵬臉上仰着欠扁的笑,生生讓二人在心中嘔了一口老血。
“沒,沒有,怎麼敢。”二人皮笑肉不笑,加上臉上這傷,怎麼看怎麼怪異。
“那好,難免星期一再見。”賀俊鵬笑着轉身,卻在下一刻對着依靠在樹杈上優哉遊哉看戲的葉雨喝道,“雨兒,走了!”
臥槽!
聽到賀俊鵬的聲音,葉雨差點腳下一滑從樹杈上摔下來,她躲在上面的原因是爲什麼,不就是想躲開賀俊鵬不讓人誤會嗎,看着地上二人向上仰望的目光,葉雨拳頭緊握,賀俊鵬這張臉怎麼就這麼礙眼呢!
史文蕭與白楓溪順着賀俊鵬的目光擡頭望去,樹杈上,站着一名身着少女。
她飄逸烏黑的青絲隨風輕輕擺動,那雙如墨染般的鳳眸凝望而下,似乎黑洞,讓四周的一切都變得模糊。
少女肌膚嬌嫩勝雪,雙目猶似一泓清泉,顧盼之間,自有一番清雅高潔的氣質,讓人爲之所攝、自慚形愧、不敢褻瀆。但那冷傲靈動的眸子中頗有一絲勾魂奪攝之態,又讓人不能不魂牽夢繞。
燦如春華,皎如秋月。不知怎的,這兩句詩猝然浮現在史文蕭的腦中。
白楓溪覺得,總管他所學的所有詩句,只有一首能夠面前的描述她的美。
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寧不知傾城與傾國?佳人難再尋。
看着二人癡傻的模樣,賀俊鵬厲眉微皺,每當這個時候,他都想霸道的將她藏起來,這一輩子只有他一個人能夠這麼看她。
“檢討書,一萬字!”賀俊鵬冷冷的撂下一句話,腳蹬着樹幹,精壯的體魄矯捷的竄上樹梢,一把將葉雨帶了下來,在史文蕭與白楓溪的眼前,化作一道星光,消失不見。
“還看人都走了!”史文蕭先回過神來,他看着依舊愣在原地的白楓溪,一拳打在他的臉上,讓他剛剛打他的臉,哼~
“臥槽,你找死。”白楓溪回過神來,翻手直拳,還要不客氣的向着史文蕭的臉上招呼。
史文蕭纔不會這麼傻等在原地,早在他打完白楓溪之後,他便一個閃身跑到了一旁。
“有種你別跑!”白楓溪暴怒,提着拳頭便向着史文蕭追去。
“傻逼纔不跑。”史文蕭轉頭撒腿就跑,一邊跑着還不忘陰損的來上兩句,“小子,剛剛看人家都看的流口水了。”
口水?白楓溪心中一慌,連忙伸手擦了擦嘴角,“你小子騙我。”
“那是因爲你傻!”史文蕭毫不客氣的譏諷着。
二人跑累了躺在草地上,史文蕭轉頭望着白楓溪,想着剛剛賀俊鵬臨走時說的話,他有些不確定自己有沒有聽錯,於是怯怯的詢問:“小子,剛剛那男的說什麼?檢討書一萬字?”
“我去,那個混蛋!”史文蕭的提醒讓白楓溪充分意識到,他將要面臨的是什麼,一萬字檢討,他真是呵呵了。
看到白楓溪的表現,史文蕭默默守候希夷的目光,心頭卻在滴血,一萬字,讓他寫個八百字的作文都能要了他的命,還一萬字!
悲了個催的,史文蕭想,他最近命太碎,是不是應該去廟裡燒柱香啊!
小樹林中的石子路,葉雨甩來賀俊鵬的大手,與他保持一米開外的距離,開玩笑,再走下去可就出樹林了,他們手牽手從樹林中走出來像什麼樣子。
賀俊鵬看了看自己空空如也的手,滿臉受傷的凝望着葉雨,就像是一隻被人拋棄的小狗狗。
葉雨別過眼不去看他,他哪裡是狗,絕對是一隻搖尾巴的臭狐狸。
“你先走還是我先走!”葉雨指了指面前的路,問道。
“不能一起走嗎?”可憐兮兮。
“不能。”葉雨想都沒想的拒絕着,要是能一起,她還說什麼。
“那你先走。”賀俊鵬咬了咬牙,他可沒忘了樹林中還有兩個沒出來的混蛋,要是他走了以後,他們遇到了雨兒,還指不定會出什麼事呢。
“保持十米的距離。”葉雨頭都沒回的向外走去,聲音幽幽傳來,頓時讓賀俊鵬嘴角的笑僵在了臉上,他還想緊跟着葉雨的腳步,還沒行動就被人看穿了。
“回家等我吃飯。”賀俊鵬看着葉雨的背影,連忙喊道。
“知道了!”葉雨衝着賀俊鵬擺了擺手,身子在她面前慢慢消失。
“壞丫頭。”看着直到離開都沒回頭看他一眼的葉雨,賀俊鵬咬牙切齒,看他回家怎麼蹂躪她的!
離開學校,葉雨並沒有履行承諾直接回家,而是去了S市夜晚最繁華的街道。
白天,這裡人影蕭條,窸窸窣窣的幾個行人路過這裡都是行色匆匆,顯然當初發生在這條街上慘案依舊似是魔咒,縈繞在衆人心頭。
停駐在一家名曰蘋果酒吧的酒吧門口,葉雨施施然的走了進去。
“對不起小姐,我們這裡還沒營業。”坐在吧檯上,擦拭着吧檯的男子擡起頭,看了一眼坐在高腳椅上的葉雨。
“我知道。”葉雨將手放在吧檯上,細細的打量着這家酒吧,左右還看得過去。
男子皺了皺眉,心道,你既然知道還來幹什麼?
“小姐,我們還沒營業。”男子又將剛剛的話重新說了一遍,也不知道門外的人都在幹什麼,這個時候怎麼會放人進來?
葉雨挑了挑眉,依舊說道:“我知道。”
對於葉雨,男子怎麼看她怎麼像是前來找茬的人,瞪了瞪眼,“你…。”
“把這個給黃毛…。不,是給黃偉達送過去。”葉雨從懷中掏出一張紙,紙上只是畫着一片小小的楓葉。
男子放下手中的抹布,拿起面前這翻着毛邊的小紙片,嘴角微抽,他沒有聽錯吧?面前這個女的是不是腦子有病,讓他那這個破東西去見他們的老闆?
“去吧!”葉雨無視男子的目光,衝着他揮了揮手。
看着吧檯白紙上的楓葉,葉雨想,她應該好好練練簡筆畫了,這畫畫的,恩,還真是抽象。
去?
男子覺得,他要是去了纔是腦子冒泡了呢!
“算了!”葉雨嘆了口氣,暗號什麼的還真是不靠譜,要是人家不想替你傳,還真是沒轍。
索性現在奉雨會內部成員並不多,她還有些時間想想到底用什麼能夠表明自己的身份,要不然等到奉雨會做大,下面的人肯定不會都認識對方,要是一不小心大水衝了龍王廟,那還不歇菜了。
這樣想着,在男子的目光中拿起了電話,“喂,黃毛,我在蘋果酒吧。”
蘋果酒吧一共三層,一樓是普通的酒吧,二口是包廂,三樓則是黃偉達等人待的地方,這裡也不過是他們的臨時據點,所以並沒有刻意裝潢,也沒有介意這裡的是否對於他們的身份而言略顯寒酸。
三樓偌大的房間內,黃偉達坐在真品沙發上,大拇指與食指掐着眉間,滿面愁雲,奉雨會旗下的產業在這一段時間已經遭受了嚴重的打擊,雖然他們大致已經知道了出手的人是誰,可對方此時的藏身之處,他們卻不得而知。
貼身手機正發出側耳的叫聲,似乎在這個時候,即便是絕美的絃樂聽在他的耳中都會變了腔調。
黃偉達拿起電話,看都沒看手機上顯示的號碼,他這個手機的電話號很少有人知道,也正是因爲此,他纔會毫不猶豫的接起電話。
“喂,黃毛,我在蘋果酒吧!”對方簡單的一句話,就讓坐在沙發上的黃偉達跳了起來,是她,她終於來了。
這麼久,已經很少有人在叫他黃毛了,一方面是因爲他恢復了自己原有的髮色,一方面是因爲也沒有人再敢這麼叫他,只是此時,聽到這久違的聲音,他卻恍然有種錯覺,一種時間空間從未轉變的錯覺。
他,依舊還是那時無所事事的混混,而她,還是那深邃夜晚屹立在月光下,冷酷的叫着他黃毛的少女。
其實黃偉達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會成爲一方大哥,即便這曾經是作爲混混時候的他做夢都想發生的事情。
可以說,沒有當初的葉雨,就沒有現在的黃偉達,他所擁有的一切都是這個少女給的,而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忠誠。
放下電話,黃偉達用自己最快的速度衝了下去,這個時候,小三他們還在奉雨會旗下其他產業處駐守着,他有些得意,第一個見她的人,是他。
走下樓梯,坐在吧檯旁的一抹倩影深深地撞入黃偉達的眸中。
即便葉雨的容貌在變,她身上那股讓任何人都無法忽視的氣質是永恆不變的,只會隨着時間而越發深沉,越發濃郁。
“老,老…。”看到黃偉達走過來,吧檯中的男子聲音有些結巴,他不是第一次看到黃偉達,可卻是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的看到他。
S市那日發生的事情一直有各種版本,而無一例外的便是着重烘托了黃偉達幾人的豐功偉績,對於普通人而言,黃偉達他們的名字就是晉禁忌,聽到了就連小孩都要顫上一顫,而對於向男子這樣,嚮往刀光血雨生活的人而言,黃偉達等人就是他們崇拜的偶像,見到自己心心念唸的偶像,男子難免有些激動。
對於男子,黃偉達只是淡淡的點了點頭,他現在的全部心思,都在面前這個少女的身上。
逃之夭夭,灼灼其華。
葉雨,他的主子,她還真是上天的寵兒,而顯然她值得被上天厚愛。
“主…小姐!”主子二字脫口而出,葉雨鳳眸微揚,在她這目光下,黃偉達生生將主子兩個字改成小姐,可即便是這樣,也讓一旁的男子睜目結舌。
小,小姐?
他面前這個少女竟然被黃偉達尊稱爲小姐,雖然這兩個字在這個年代已久會讓人產生歧義,不過單單是看黃偉達臉上恭敬而敬畏的神情,他就明白,這個小姐是真真正正代表的是什麼意思。
黃偉達,他,不是王者,而是王者手下的將軍!
這個認知讓男子的臉當場便了顏色,也就是說,黃偉達等人的背後還有一股未知而強大的勢力。
葉雨鳳眸微揚,淡淡的掃了一眼身邊的男子,然,只是一眼,男子就覺得自己似是墜入最寒冷的寒潭中,從頭到腳,從裡到外,冷若刺骨。
一眼,讓他如臨地獄。
他不知道什麼人只是一個眼神就會有如此的威勢,他只知道,面前這少女身上的氣勢即便是讓他一直奉爲偶像的黃偉達身上都不曾擁有。
“叫什麼名字?”紅脣微揚,葉雨聲音淡淡的響起。
男子怔了怔,結結巴巴的回答:“雷,雷天佑!”
“天佑?”葉雨玩味的笑了笑,“上天保佑嗎?”
上天保佑,呲,可笑之極,這世上的一切都要靠自己,靠天,什麼都做不了,有的時候老天爺的眼睛真的是瞎的,葉雨常常懷疑,其實老天爺並沒有眼睛。
什麼善惡到頭終有報,那都是放屁,這句話不過是懦弱無能之人安慰自己的言語而已,能夠爲自己報仇的只有自己。
什麼時候才能到頭?何時纔是個盡頭?這輩子,還是下輩子,葉雨不知道,她只知道,她等不了那麼長時間。
面對阮家,一分一秒都讓她形同煎熬!
深深的掃了一眼男子,葉雨起身向着樓梯走去,“想要加入奉雨會,就先改個名字吧!”
聲音幽幽飄到男子耳中,此時,葉雨與黃偉達的身影早就消失在樓梯的拐角處。
改個名字嗎?
男子握着抹布的手緊了緊,天佑有什麼不好呢?還是她早就看穿,他不叫雷天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