彪悍的追求者
那邊北塵家裡鬧翻了天,可這邊的柳笑塵卻一點也不知道,與林美兒一同出了歐陽家之後,柳笑塵堅持先送林美兒回了家,這才返身向自己家中走去,可是纔剛站到路邊,出租出沒等來卻等來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今夜月色正好,和我散散步如何?”輪椅上的男子笑的清朗,格子襯衫閒閒的散了兩顆釦子,烏黑的發隨意垂下額間,溢着笑意的眼眸讓柳笑塵第一眼就散去了心頭沉重的煩憂之感。
“我的榮幸。”又是上次曾經說過的話,第一次的‘我的榮幸’是蓉城雲天的笑談,第二次的‘我的榮幸’是柳笑塵與蓉城雲天之間生死一線的回禮,而今天的‘我的榮幸’什麼都不是,卻能勾起兩個人同時會心的一笑。
“哪個方向?”脫了身上的西裝外套小心蓋在蓉城雲天的腿上,柳笑塵站起身握住輪椅的把手,對於身後靜靜停着的黑色轎車和一溜站在三米開外的保鏢們,只當無視。
“不用管哪個方向,順着心意走就是了。”嘴角的笑意加深,蓉城雲天用手指細細磨擦着腿上的西裝外套,不過只是個小小的動作而已,但帶給他的溫暖感覺,卻無法言說。
有些心靈上的觸動,只要能感覺到,就足夠了。
“順着心意走?”怎麼聽蓉城雲天這話說的都是話中有話,半彎下|身子靜靜看向蓉城雲天的眼睛,對方覺察到他的注視,側頭靜靜回視,眼神中默默傳遞過來的關心和安撫,讓柳笑塵有些無措起來。
“你知道今天晚上的事情了?”低低的問着,今天短短一晚上,他經歷過好幾次大喜大悲,認妹妹,見父母,被指小三,知道母親對自己的在意,林林種種應接不暇,心頭的感覺太過於複雜,他急於想找個人談談心,或者找個可以信得過的人坐一會,什麼都不用說,只需讓他安安靜靜吹吹冷風就可以了,而他第一個想到的人,自然是自己的母親柳眉。
只是他怎麼也沒有想到,蓉城雲天會特意趕過來看他,這個黑白兩道都吃得很開的少爺,可當不起閒人,說他的時間每分每秒都是以金錢來計算的也絕不爲過,能讓如此人物爲自己掛心勞力,說不感動,怎麼可能。
而自己的事情蓉城雲天能第一時間就知道,這一點並不難猜,蓉城雲天在他身邊放了人,
當然,他不會以爲這是監視,想起臨離開蓉城家時蓉城雲天說過的話,再加上蓉城絕夜的倒臺自己可謂是功不可沒,身邊被派了人自然就不希奇了。
眯一眯眼睛,只是蓉城雲天,你怎麼就能肯定,我不會誤會你?要知道我表現的再好看起來也只是個十幾歲的半大孩子,你就不怕我一個想左了,以爲你在監視我、不信任我而和你起隔閡?
想着,因無措而飄乎的眼神慢慢變得清明,倒看得蓉城雲天開始無措起來。
“咳。”低咳一聲,即使如蓉城雲天這般臉皮和心性都在火中歷練過的人也不自覺紅了紅臉,“我……擔心你。”目光堅定而又平和的看着柳笑塵,是男人就要有膽有識,擔心就是擔心,在意就是在意,他就實說實說了,怎地?
一愣,柳笑塵無論如何也想像不到,自己疑惑的目光會引出蓉城雲天如此的回答,擔心?這樣明晃晃毫不掩飾的擔心還是他第一次見識到。
‘前生’時,家裡人不與他親近,擔心什麼的更不用提,今世裡,母親在意他關心他卻也只是默默的關心和在意,所以突然之間被人赤LL的砸了個‘擔心你牌大果實’,柳笑塵的腦子有點轉不過彎來。
“呵呵……”低笑聲聲,他見過柳笑塵清雅的一面,淡漠的一面,狠厲的一面,彪悍的一面,就是沒見過柳笑塵呆呆傻傻的這一面,還別說,真的是好可愛好可愛呢。
呆愣的心神被蓉城雲天的低笑聲震醒,耳稍泛紅,柳笑塵直起身推着蓉城雲天往前走,腳下步子急急,顯然心思還處於混亂之中。
“笑塵,你再快我們就由散步變成競走了。”仰着頭調侃的看着微抿着嘴脣的少年,心裡感嘆,這樣卓而雅、清似蓮的男子,也不枉自己費盡心思討好,只望能與他更近一步了。
說實話,當派去保護柳笑塵的人回報說北塵天糾纏柳笑塵,並且和柳笑塵的關係有些……不太一般的時候,他很是吃了把濃濃的乾醋,也是從那時起,他才真正肯定了自己的心,他,喜歡柳笑塵,這是他從小到大都沒有經歷過的感情,因一個人的喜而喜,因一個人的悲而悲,有了好東西想第一個和那個人分享,禍難臨頭時,只想着把那個人護在身後爲他撐起一片天。
想着他們兩人攜手並肩搬倒了蓉城絕夜,夜色中柳笑塵談笑間炸得蓉城絕夜和衆手下抱頭鼠竄,那等的風姿,翩若仙,驚才絕豔。
爲這樣一個人動心,不難,難的只在於怎樣才能抓住這個人的心。
不理會蓉城雲天的調侃,他也算和蓉城雲天混得半熟,等心情平靜下來時自然沒了一開始的無措和窘態,其實若不是因爲蓉城雲天今天表現的太過於異常了,也不可能讓柳笑塵一再失態至此。
“身邊的事情都解決完了?”步子漸漸慢下來,柳笑塵向來淡漠的脣角邊染着幾分悠然的淡笑,和蓉城雲天在一起時他總是會下意識的放鬆自己,也許,這就是獨屬於少爺的人格魅力吧?
“沒有。”一點不避諱也不虛僞的粉飾太平,蓉城雲天用手指抓了抓額間隨風而蕩的髮絲,聳了聳肩膀。
“沒有?”愣了下,“沒有你還隨隨便便出來走動?”他到底知不知道蓉城絕夜既然能夠輕易綁架了他代表什麼?那證明在蓉城絕夜的身後站了不止一個黑手,不徹底連根拔起這些暗勢力,蓉城雲天永遠都不會安全。
“我不是隨便走動。”手扶着兩邊的把手,蓉城雲天側身摶頭,很認真的看着柳笑塵。
默默與蓉城雲天對視,久久,柳笑塵低啞着嗓子悠悠的收回目光,“謝謝。”因爲知道他難受所以趕過來看他不算是隨便走走?蓉城雲天該不會是放下了手中的事情匆匆趕來的吧?畢竟宴會上的事情都是突發的,蓉城雲天即使再厲害也不是神,他怎麼可能提前知道一切?
回頭看看站成一排的人和車,再瞧瞧前後左右都‘真空’的街道,這就是屬於蓉城雲天的保護吧?因爲來的太急,來不及做到最好,所以就乾脆讓人封了路以保證他這個‘弱小’的學生不被敵人盯上嗎?
緩緩的笑了,這纔是朋友義,這纔是共患難的兄弟情吧?的確很溫暖。
捂臉,雲天啊,乃努力了半天竟然都被偶家小塵塵歪曲了,朋友?兄弟?哪個都不是愛人呢,請讓偶先爲乃默哀一下下~
蓉城雲天很激動,心上人眼波流轉(大誤)喜意然然(大誤)心靈被觸動後的表情蕩着瀲灩的色彩(更是大誤),自己表現的這麼明顯,他又沒有牴觸的樣子,那是不是說……他也對自己有好感了?(大誤中的大誤)。
心情變得雀躍起來,蓉城雲天忍不住伸出手,輕輕握住了柳笑塵的手掌,“別擔心,一切有我。”
有他在,就沒有人能傷得了柳笑塵,有他在,即使北塵家和歐陽家再加上陳家都找柳笑塵的麻煩,他也有本事一一滅了他們,所以,別因爲不相干的人生悶氣,會有人心疼的。
手掌被握住的第一時間,柳笑塵就從得到知交好友的暖意中清醒了過來,詫異的低下頭,兩人相交握的指掌讓溫熱一點點浸透進了心底,於是脣角的笑意加深,心中所有的鬱氣在這一刻,全體消散的乾乾淨淨。
是啊,自己何必爲他人煩惱?不管是歐陽浩生的拒婚引來的異樣目光,還是……的失憶,又或者北塵雨的指控,都是別人的事情,自己傷心失落不是讓在意自己的人擔心嗎?這麼淺顯的道理竟然還要別人教,自己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嗯,我知道了,蓉城大哥,謝謝你。”他是真心叫的這一聲哥,前世今生,他都沒有可以交心的兄弟,能得蓉城雲天的青眼,也算是老天降下的緣分了。
另一邊聽了柳笑塵一聲喚的蓉城雲天整張臉都變色了,大哥?他不是傻子,沒有哪個人會對另一個存了心思的人以兄弟相稱的,擡頭,直直望進柳笑塵的眼底,他要看清楚,這個人到底是裝傻還是真的沒有看清他的心。
而只看了一眼,蓉城雲天就被打擊到了,柳笑塵是真的沒有發現他的感情,人家那雙眼睛裡充滿着敬意與親和,人家是真的拿他當兄長看的。
“笑塵……”你不能這麼打擊人知道嗎?“我……”
“少爺,老爺電話。”匆匆走過來的阿強恭敬遞上了手中的電話,肅手而立,對於自家少爺挫敗的臉色和柳少爺莫明所以的目光都沒看到,什麼都沒看到。
“蓉城大哥有事就去忙吧,我也該回家了。”見蓉城雲天從接聽電話之後就臉色一沉再沉,知道蓉城雲天家裡一定出了什麼事情,柳笑塵笑着將位置讓出來,示意阿強推着蓉城雲天離開。
本來嘛,因爲他的私事讓蓉城雲天匆忙趕來心中已經很不安了,若是再因爲此而耽擱了什麼,他只會覺得欠蓉城雲天的越來越多。
再說了,雖然外表上看起來他還小,可靈魂上的他早就是成年人了,所以他並不想讓蓉城雲天當他是需要人時時照顧的小孩子,而是希望蓉城雲天拿他當個成熟的幫手看待。
是的,幫手,他打算等高一上完了就辦理休學手續,然後跟着蓉城雲天做事,因爲他不打算再向前世那般爲了家人而整天圍着公司轉,錢,夠花就可以了。
而幫蓉城雲天做事是他經過深思熟慮才下的決定,這樣一,可以幫蓉城雲天做些棘手的事情,畢竟他也算是蓉城雲天信得過的人,也有能力爲他分擔些什麼,算是還人情吧,也全了自己的敬仰之心,二,還可以得到些庇護,讓北塵家、歐陽家或者是陳家想動他和母親也要有所顧及一些。
畢竟從根本上來說,他與母親都太過於弱小了,他倒是不怕什麼,唯怕母親會有所損傷,而弱小者依附於強者並不丟人,他又不會吃乾飯,他相信只要蓉城雲天給他機會,他就會還蓉城雲天十倍的成果,互惠互利,何樂而不爲?
“好吧,等我解決了手上的事情再來找你,笑塵,記得別什麼事情都往身上背,你還年輕,活的多姿多彩纔不枉青春一回,懂嗎?”牙癢癢啊,也好鬱悶啊,他的告白,失敗了,不過也不是全然沒有成果,怎麼說笑塵都與他更近一步了不是?呃……雖然這近的地方不太對,但他堅信,他總有一天會扭轉笑塵歪掉的放向的,絕對!
“嗯。”笑着點頭,擡起手揮了揮,柳笑塵轉身先一步離開了。
直到人走的沒了影子,阿強才感嘆,“少爺,柳少爺到底並非常人。”很多事情不用說就能通透,他真的是個少年嗎?就比如他看似失禮的先一步離開,實則他是知道四周守着人,想趁外面的探子削尖了腦袋往裡闖時偷偷混出去,免了少爺的擔心吧?
與少爺爲敵的人都不是小人物,今天少爺急匆匆趕來,又叫人封了四條街,這麼大的動靜敵對方怎麼可能不知道?要是等少爺撤了人手再離開,那被人查到的風險自然要多了。
當然,少爺會派人暗地裡掃清釘子,但畢竟費時又費力,趁着別人措手不及的時候憑着身手悄悄混出去纔是最省事的辦法,這個柳笑塵,他到底是怎麼懂得這些的?這少年的資料自己查了一遍又一遍,明明普通得不能再普通嘛,難道這世上還有蓉城家也查不出來的東西?不可能吧?
不提阿強的感嘆,這一邊輕鬆躲開別人眼睛的柳笑塵正往家裡走,腳步才堪堪走到巷子口就碰上一幕讓他意外的場景。
陽光下,高大的男子與嬌小的女子默然而言,男子一身軍裝,肩掛少校銜,平頭寸發,長得雖算不得什麼美男子,但勝在線條剛毅,再配着他壯碩的身才和英挺的氣質,走在街上回頭率也是扛扛的。
“你……你想幹什麼?”嬌小女子的開場白有點雷人,和被堵在黑暗角落裡的可憐少女問色狼的話,二樣不差。
“我喜歡你,請接受我的追求。”男子倒底不愧爲軍人,做事情就是乾淨利落,只是他到果敢了,卻把被告白的對像弄得小身板又顫了顫。
“那個……您是不是認錯人了?”小心翼翼退後,可身後是牆,她一退再退早無路可退了,不過還好眼前的男人並沒有再一次逼進,讓她能悄悄鬆一口氣。
“你姓柳,叫柳眉,三十二歲,未婚,有一子……”
“你調查我?”仰起頭,柳眉惡狠狠的瞪視着男子,她是膽小怕事,但不代表可以任人欺凌。
“嗯,我調查你了。”男子回答的很坦然,噎得柳眉整張臉都紅了。
“別誤會我,我沒動用權力調查你,而是在你鄰居那裡打聽了你的情況,我喜歡你,想追求你,第一次見到你時你身邊正陪着兒子,在沒有確定你是不是有丈夫的情況之下,我不能霍然來打擾你,所以纔去調查你的,這一點,請你原諒。”
‘轟’柳眉的臉更紅了,不過這一回卻不全然是氣的了,這些年也不是沒有人追求過她,但都被她拒絕了,她知道那些人嘴上說的再好,但心裡還是有些看不起她的,別說別人,就是她自己,又何嘗認爲自己有資格得到幸福?
所以從不想嫁人,一絲念頭都沒起過,可誰知一晃十幾年過去了,今天突然跑出個追求者來,這追求者還不是普通人,她不懂男子肩膀上的東西代表什麼級別,可是個官總是肯定的,這讓她很不安,只想轉身就逃。
“我叫龍雲,少校,三十四歲,無婚姻史,兩次戀愛經歷,家中父母安在,上有一兄,下有一弟一妹,工資……”
“你等等。”越聽額上汗落的越多,柳眉趕緊打斷了龍雲的話,“你跟我說這些做什麼?”她又不是人口調查科的。
“我在追求你,爲了打消你的顧慮,我要將自己的身份、姓名、所有資料都報告給你聽,這樣我們才能好好的培養感情。”皺眉,小弟就是這麼說的,難道自己哪一步做錯了?
“我又沒見過你,你說追求就追求憑什麼?”被龍雲氣的狠了,柳眉張牙舞爪的發彪,她就沒見過這樣的人,一板一眼的讓人哭笑不得。
“我們見過,第一次你和你兒子逛街,時間,今天上午,第二次……你救了我。”眼眸深深的看着柳眉,龍雲臉上的線條柔和了許多。
“救了你?什麼時候的事情?”她自己怎麼不知道?
“一個小時之前,女廁所。”說到後三個字的時候,龍雲的臉色有點不太自然,但聲音依然平平穩穩沒有任何停頓。
“女廁所……你就是那個色狼?”尖叫,她今天和兩個朋友出去玩,誰知道在女廁所裡碰上了一場意外,三個女子圍着一個倒地不起的男人,男人因爲面朝下而看不清樣子,地上好多血,她以爲那男人死了,因爲他根本動都不動一下,雖說色狼這種生物是讓人痛恨的,但殺人就不對了。
當時嚇壞了的她想也不想轉身就跑了出去,任那三個女人拉也拉不住,可誰知等她找了人再回到女廁所時,別說人影,地上連點血絲兒都沒看到。
兩個朋友說她可能是心裡壓力太大出現幻覺了,所以勸她回家休息,沒想到竟然碰上正主兒了。
“我不是色狼,而是在執行任務,任務保密,不能說,現在我們有了一見鍾情,有了患難與共,那是不是就應該生死相許了?”小弟曾經說過,男女若真的有緣分相愛必定逃不開三大因素,一見鍾情,患難與共,生死相許,這三大因素具備一個就能走到一起,他和柳眉三個都具備,不錯。
柳眉要暈了,她怎麼不知道他們一見鍾情過?還有患難與共,如果在女廁所裡喊了一嗓子跑出去再跑回來叫患難與共的話,那未免有點糟蹋了這個詞兒了,而生死相許……請恕她不敢恭維。
“對不起,我拒絕,不見。”轉身就走,她不和腦回路與自己不一樣的人說話,累。
龍雲抿直了嘴脣,他在猶豫,猶豫該不該衝上去再接再厲像攻打堡壘一樣的加足火力拿下柳眉,追求女人他從來沒有過,第一任女友是兒時玩伴,才幾歲,現在人長什麼樣子都不記得了,因爲媽媽說那丫頭是自己的媳婦,所以算是失戀一回,第二任女友是相親相來的,他和那女人見過三次面,總覺得感覺不對,所以主動分了,只有柳眉,這個與自己外甥關係曖昧不清的少年的母親,他對她的感覺很好,看到第一眼時就決定了,就是她了,她會是他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