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你們·不要來煩我!
默默上樓,跟着龍躍進了房間的柳笑塵匆匆洗過澡之後換上了龍躍特意準備好的睡衣,也許不是第一次相處,又或者他和龍躍本身性子差不多沒有那麼多陌生感,更加上這幾天實在是有些累了,柳笑塵在龍躍去洗澡時快速爬上牀,身子在軟軟的被子裡拱了拱,頭粘着枕頭乎乎悠悠就睡過去了。
等龍躍洗過了澡走出來,牀上的美少年早就和周公下了好幾盤棋了。
放下擦拭頭髮的毛巾,走到牀邊扯過被踢到一旁的被子輕輕蓋在柳笑塵的身上,俯視着睡的香甜的少年好半晌,龍躍無聲的笑了起來。
那笑容很淺,很淡,如果龍飛在這裡一定會驚訝的下巴掉下來,整個龍家所有人加在一起也沒見龍躍笑過幾回,龍躍從來都是淡漠的盡乎於薄涼,這一點和當初的北塵嘯很像。
轉身拿起桌子上的書本放到枕旁,關上柳笑塵那邊的燈,再細心的將這邊的燈光調得暗一些,歪着身子,龍躍默默的低頭看書,時不時響起的翻書聲將寂靜的屋子渲染上了幾分寧和的氣息,映着一旁安詳的睡顏,如斯般美好。
早上。
睡了個好覺的柳笑塵剛一睜開眼睛就對上了龍躍的臉,身子下意識向後縮了縮,“早上好。”一邊說一邊奇怪着,爲什麼他們兩會離的這樣近?
“早上好。”可能也是剛剛醒來的關係,龍躍的聲音清朗中多了幾分沙啞和磁性,聽起來相當悅耳。
“現在幾點了?”扭頭看了眼窗外,天都大亮了,自己睡的這樣沉嗎?
“六點半。”擡起胳膊看了下腕上的手錶,龍躍有問必答。
呃……皺眉,既然都已經起來了,龍躍爲什麼還在牀上躺着?這人可是和自己一個性子,都討厭與陌生人太過於接近,要不然上回兩人就不會下了一夜棋誰也睡不着了,可是今天龍躍怎麼一點遠離的意思都沒有?
“可以鬆開我的衣襟了嗎?”
嗯??什麼衣襟?柳笑塵莫明的眨了眨眼睛,迷茫的樣子呆呆的,引得龍躍再次柔和了表情。
手指伸出,輕輕點向胸口,當知道柳笑塵看清楚了自己被他緊緊抓在手裡的衣襟之後,龍躍淡定的又道:“可以鬆開了嗎?我該起牀了。”
傻了,僵着臉鬆開手,柳笑塵覺得自己的骨頭都開始發生了龜裂的現象。
自己竟然會抓着別人的衣襟睡覺?還是抓着龍躍的?而且一點都不噁心?
大掌拍一拍顯然打擊深重的少年,龍躍翻身而起,拿起衣架上的衣服悠然的換起來,“家裡人應該都醒了,早點換上衣服下樓吧。”打開門,突然又回頭看向了還有些呆呆的少年,“我和蓉城雲天很像?”
“什麼?”什麼像?
“……沒什麼。”關上門,龍躍覺得自己問了個很白癡的問題。
他當然和蓉城雲天不像,兩人從氣質到形象沒有一處相像的地方,只是爲什麼笑塵昨晚會將他當成蓉城雲天?抓住他的衣襟時笑塵低喃的那聲雲天,讓他皺了好久的眉頭,他不喜歡有人拿自己當替身,本來想等笑塵醒來後討個說法的,卻在看到少年驚愕到呆愣的表情之後,不打算再討了。
話說少年龜裂到石化的樣子,很可愛。
等柳笑塵走下樓時,餐桌邊早已坐滿了人,掃了一圈沒看到蓉城雲天,愣了下,難道他昨天離開了?
“塵塵,過來坐。”柳眉的眼睛還有些腫,臉色倒可以,顯然昨天的那一通哭讓她發泄出了壓抑的情緒,整個人重新煥發出了別樣的神彩。
笑着拉過兒子的手,柳眉現在是怎麼看自家兒子怎麼高興,“塵塵,一會陪媽去街上逛逛,媽想給你買套新衣裳,等媽結婚那天你一定要比龍飛還要英俊才行。”
“喂喂餵我說眉兒,不帶這麼偏心的吧?我可是你老公,陪你一輩子走下去的人是我不是這個臭小子。”一晚上守在佳人身邊寸步不離,他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眉兒倒好,除了早上起來時給了他一個小小的擁抱,其它的啥也沒有,現在還故意氣他,他是會生氣的知道不?
“兒子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你是嗎?”嬌俏的嗔了龍飛一眼,又被龍飛直勾勾的目光看的紅了雙頰,柳眉小指頭一伸,我扭~
‘嘶~’吸氣聲聲聲入耳,龍飛一邊苦着臉假做沒看到大家調侃的目光,另一邊淡定的握住了柳眉做怪的纖纖玉指,嘴巴一抽一抽的,還真疼。
“媽,今天早上王家就會召開記者會了,你不想看嗎?”
“不看了,王雲道不道歉事情都已經過去了,我現在心裡沒了負擔,只想把自己的小日子過好,再說了,等王家的記者會召開完,我想我就沒法再好好逛街了,這是我人生裡第一場婚禮,我不想因爲不相干的事情而多出不必要的波瀾。”柳眉笑的很淡然,她是真的看開了,昨日種種盡皆逝去,她該在意的,是現在和將來。
“媽,我很高興你能這麼想。”這就是自己的母親,嬌小卻也偉大,也許她偶而會轉牛角尖,但本性卻是豁達寬容的。
另一邊的龍定邦和張怡也欣慰的點了點頭,這個兒媳婦,不錯,不錯。
“對了塵塵,你昨天沒說我父親的名字,他叫什麼?”認不認回親生父親是一回事,知不知道他的名字是另外一回事,她想多瞭解一些自己的父親,想知道他是個怎樣的人。
沉默了一下,柳笑塵還是如實的說了出來,“他叫宇文濤,是宇文家的家主,宇文家的產業很大,幾乎各行各業都有涉及,就拿陳家來比吧,大概十個陳家都比不過半個宇文家。”
是嗎?原來父親竟然是個這麼有錢的人,想到此,柳眉的心完全放開了,“他又有了兒女對不對?”見兒子點了點頭,柳眉笑了,“那我就不去打擾他的生活好了,他有錢傍身,又有兒女養老,實在沒必要再認下我,就當……我們都不知道彼此吧。”
“媽……”心疼的握緊了母親的手,柳笑塵知道,母親和他一樣都對父親這個角色即渴望又絕望,不過母親能放下宇文家也好,有了龍飛,有了自己的新家,她會幸福的。
既然商量好了行動步驟,衆人匆匆吃罷了早飯開始忙碌起來,柳笑塵和龍飛陪着柳眉逛街買東西,張怡拿着寫好的喜貼挨家去發送喜迅,龍定邦則坐在家裡打電話,老朋友老兄弟們不說都請,但總得都說上一聲。
本來龍躍是想回部隊的,可今天是星期天,難得看到爸爸休息的龍靈兒哪裡捨得讓龍躍溜走?小手緊緊扯着龍躍的衣襟,仰起的小臉上滿滿的都是依依不捨。
不知道爲什麼,看到女兒扯着自己衣襟的小手,龍躍莫明的就想起了緊緊揪着自己衣襟的柳笑塵,擡眼,剛看過去就對上了柳笑塵看過來的目光,見到柳笑塵嘴角抽了抽,笑了,看來不止自己一個人想到了早上的事情。
“咦?爸爸笑了,奶奶,爸爸笑了。”驚奇的又笑又跳,龍靈兒像只活潑的小白兔般,惹得龍家其他人個個笑眯了眼睛。
“奶奶的乖孫女真可愛。”抱起小孫女重重親了一口,“大躍啊,既然靈兒想和你多待你就別回部隊了,正好你弟弟今天買的東西不少,大概一輛車也裝不下,你索性也開輛車跟着吧,順便還能帶着靈兒多玩玩,這丫頭有好久都沒這麼高興過了。”
以前不是不想讓靈兒和兒子多相處,實在是兒子天生性子冷淡,讓他陪着小孫女玩還不如把小孫女扔給保姆,免得兒子面無表情的臉嚇壞靈兒。
可今天不同,一是兒子心情明顯不錯,二是有龍飛和柳眉跟着怎麼着也冷落不了小孫女,看着眉眼間揚溢着淡淡暖色的大兒子,暗歎,他的春天到底在哪裡啊啊啊啊啊~~~
這邊的龍家人兵分幾路,那邊的王家家主王亭碩帶着自己的女兒和女兒偷偷找來的丈夫,一起坐在了記者會的主席臺上。
剎時間,一陣陣閃光燈閃爍不停,來自於全國各地的記者們將三人裡三層外三層的圍了起來。
“王先生,這位就是您的女兒王雲嗎?她爲什麼要詐死?”
“王雲女士,請問您可曾後悔過自己的決定?畢竟您詐死害得柳眉被打壓了十六年,這對於一個當年才只十幾歲的少女來說,未免太殘忍了些。”
“林先生,您娶王雲的時候可知道發生在王雲身上的事情?她當年詐死之事,您也有參與嗎?”
一聲聲質問刺得王雲臉色一陣紅一陣白,眼淚在眼圈裡晃盪,要不是手被父親死死的拉着,她早又一次逃掉了。
“請大家靜一靜。”擡手安撫下衆人的情緒,王亭碩用沉痛的聲音低低開口,“我今天之所以召開記者會就是想給大家一個交待,王雲有沒有錯,又錯了多少,等她講完了當年的事情之後,再來評說吧。”
轉頭看向通紅着雙眼望着他的女兒,女兒那張酷似心上人的臉,讓王亭碩心口一酸,他之所以會疼愛王雲到了有求必應的地步,不過是因爲這張臉,而柳晴蘭會那麼討厭王雲,硬生生讓王雲一個人在外面生活了十幾年,爲的又何嘗不是這張臉?
說來也好笑,柳晴蘭生的女兒,竟和柳嫣然最像,除了氣質和性格,兩人簡直一模一樣,這就是孽吧?讓柳晴蘭越來越神經質的孽緣。
“小云,聽了這些人的問話你是不是很難過?可你只聽了幾句而已,還都是些有禮的問話,你可曾想過在你一走了之之後,柳眉經歷的是什麼?這十幾年來她沒有死沒有瘋,絕對是老天保佑了。”一想到柳眉的苦,他就對柳晴蘭恨的牙癢癢,不過現在也不需要再恨了,那個女人得到了應該得到的下場。
“爸……”王雲哭了,她沒想過自己會害得柳眉若此,當年母親讓她先躲一陣子,她自然想也不想的就應了,她瞭解父親的脾氣,父親若是看不上誰那一般就很難改變父親的印象,原本,她以爲等事情過了一陣子之後母親會慢慢解決掉這些麻煩,而對於柳眉會受到的指責,她不想理會,誰讓柳眉勾引有婦之夫的?誰讓柳眉害得她跌下樓的?受一點罪也沒什麼吧?
可是這一躲就躲了十幾年,從一開始的期盼,到後來的害怕,時間越長她就越沒有勇氣面對父親,偶而在報紙裡看到父親斑白的兩鬢,她就會一個人躲在屋子裡哭上好久。
“好了小云,將一切都說出來吧,這是你應該扛起的責任。”也是他欠柳眉和嫣然的債。
“還是我來說吧。”不忍心再看妻子難過,林天主動拿起了話桶,十幾年的時光磨去了他身上的青澀稚氣,他不再是當年的窮小子了,他有了家,有了自己的孩子,儘管這家和孩子都是偷來的。
“我叫林天,是一個出身平凡的普通人,我和小云是在大學裡認識的,那時的我們過的很快樂……”臉上的笑帶着回憶的甜美,隨着林天的述說場面完全安靜了下來,“……她嫁給陳震山的那天我就站在她家門口,跟着她一路去了教堂,看着她木着一張臉說她願意,我哭了,然後離開了這座城市。”似乎心還在痛着,林天緊緊皺起了眉頭。
事情一點點還原,林天的回來,林天與王雲的重逢,兩個一個曾經懦弱的逃離,一個賭氣將自己嫁掉的人抱在一起痛哭失聲,他們悔恨着曾經,卻也無力改變現在的事實,王雲已經爲陳震山生了一個孩子了,現在的肚子裡還有另一個即將降生的小生命,他們不能因爲自己的感情就剝奪了孩子們的幸福。
所以那一天他們再一次選擇了分手,這一回同樣是因爲愛。
後來林天無意間發現了陳震山有外遇,心頭妒火和怒火齊齊燃燒,既然陳震山不能給心愛的女人幸福,那他就將心上人搶回來。
於是兩人計劃着等王雲生下孩子之後詐死離開,連醫院都選好了,只是沒有想到會出現王雲跌下樓梯的意外,當時的醫生直接按照約定好的話宣佈了王雲難產而亡,又有柳晴蘭做掩護,兩人這纔在海外生活了十七年,直到陳震山找上門纔回來。
場面一片寂靜,這個故事裡誰對誰錯已經不重要了,可以說,大家都是苦命人。
“王先生,王雲小姐的詐死離開有了說法,那麼‘柳眉其實是被陷害’的事情,您能解釋一下嗎?”這個記者會之所以會吸引那麼多人,王雲的詐死只是其一,其二就是柳眉當年會成爲陳震山的情人,是因爲牽線的人是王雲的母親,雖說這個消息讓很多人懷疑有假,可不防礙他們問下去不是?
“這又是另一個故事了……”
一個小時後,暈頭脹腦的記者們離開了會場,對於採訪回來的新聞他們只能用四個字來評價,雷加狗血。
這是個活生生的家庭倫理劇啊,還是臺灣民衆最喜歡的類型,上一輩情仇夾雜着下一輩的恩怨,它怎麼就這麼囧囧有神?
回到王家的王亭碩走進書房,屁股纔剛剛坐進椅子裡,電話就不要命的響了起來。
不想接,他知道這個時間打了他內線電話的會是誰,剛剛在記者會上他並沒有說出柳眉的父親是哪位,可別人不知道,當事人不可能聽不出來。
苦笑着看着還在響個不停的電話,宇文濤,你也急了嗎?
直到十多分鐘後,終於肯搭理人的王亭碩拿起了電話,才放到耳朵邊電話裡就傳來了一陣狂吼聲。
“柳眉在哪兒?我的女兒在哪兒?”
挑眉,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王亭碩很平靜的扔給了對方一個響雷,“你說小眉是嗎?聽說她正在夫家準備婚禮,要送份大禮給她嗎?”
靜默,足足三分鐘之後,又一陣吼聲傳來,外帶亂七八糟其它的聲音無數,“哪個男人敢不經過我同意就娶我女兒?我滅了那臭小子,王亭碩,你老老實實給我待在家裡別跑,我馬上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