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叛親離
衆叛親離
作者有話要說:通知通知,30號我要和姐姐旅遊去,雖說是姐夫出的錢,但我纔不領他情呢,哼,搶姐姐者,討好也不喜愛之~
我大概要去玩一個禮拜左右,所以會停更一陣子,但請親們放心,本人絕不當太監,退一萬步講,我人品再下線,也不會和錢過不去是不是?
嘻嘻,等回來了再見噢~
北塵家
將手中的報紙甩在北塵堂的書案上,急匆匆闖進書房的北塵天,幽沉着臉色咬牙切齒朝着穩坐太師椅的北塵老爺子低吼,“爺爺,請你給我個解釋。”
北塵堂連眼睛都沒擡,只是淡淡的喝了口杯中的茶水,“你想讓我解釋什麼?”
“別跟我繞,我要問的是你爲什麼要這麼做。”癌症?爺爺竟然說嘯得了癌症,還說什麼不想再受到病痛的折磨才自殺的,他怎麼可以這麼編排嘯,他簡直不敢想像,若是嘯看到了這個所謂的還原真相的記者會,會怎麼想。
“北塵天,別忘了我是你爺爺。”將茶杯重重放到桌子上,杯子裡的水濺了一桌面,瞪着眼睛,北塵堂幽冷的眼神看得北塵天心頭猛的一震。
身子不由自主僵了僵,北塵天微微收斂了些怒氣,說實話,這一面的爺爺他不是沒有見到過,以前每當嘯犯了錯之後,爺爺都會用這樣的態度這樣的眼神對待嘯,那時的他總是站在爺爺旁邊,雖然多少看出了些但論起感受來,終究不如直面時來得有衝擊力。
也是直到今天,直到此時,他才終於明瞭,被自己最敬愛的長輩,被自己一心付出的親人用這種眼神看着,豈是一句心傷能夠說得,那冰冷的像是看待窮兇極惡的犯人的眼神,果真無情到了極點。
“呵呵……”低低的笑了起來,“是啊,我怎麼能夠忘記,您是我的爺爺,是北塵家的一家之主,您身爲高高在上的存在,是絕不會允許有人忤逆您的,而我,一個孫子輩的毛頭小子,又有什麼身份,什麼能力,來反抗質疑您?”
嘲諷的口吻說得北塵老爺子的臉色一變再變,而北塵天卻只做無視,仍舊低低笑個不停。
此一回,他算是徹底對自己的爺爺失望了,本來安豐集團受到重撞,他和父親妹妹都着急,心裡對爺爺再諸多怨懟,看着爺爺食不知味寢食難安,終是硬不起心腸再刻薄於他,更何況要真論起錯待嘯的事情來,北塵家的人哪一個都不乾淨。
而且眼睜睜看着嘯的心血在一日一日瀕臨於絕境,他都恨不能豁出這條命去換得公司的平安,又哪裡有心思再追究過往的過錯?
可是他怎麼都沒有想到,這一切的一切竟然都是爺爺在搞鬼!
什麼食不知味寢食難安?都是他裝出來搏取別人同情的籌碼,他一面扮演慈祥的長者耍弄所有人,一面又暗自派人僞造嘯的病歷,等待着最好的時機出手好贏得最大的利益,翻手雲覆手雨,他將所有人都玩了個通透,那份冷酷,那份殘忍,世上獨一份的濃重。
而這個冷酷殘忍到了令人髮指的地步的人,竟然會是自己的爺爺,會是這個疼寵了他盡二十年的爺爺。
回想着往昔爺爺對嘯所做的一切,那些打擊,那些訓斥,那些所謂的爲他鋪下的路,一招招一步步明面上是爲了他好,可實際上呢?真正受益的人恰恰是爺爺他自己。
爺爺真的寵愛他嗎?他連那麼好那麼完美的嘯都能利用之後再毀掉,自己這個樣樣不如嘯的人,又怎麼有能力去獲得他真正的喜愛?不過是個聽話的木偶罷了,哪一天自己和爺爺的利益起了衝突,那麼被犧牲的那一個,絕對是自己。
以前他年紀小看不清這些,又兼之對嘯的莫明感情擾得心眼不明,沒經歷過剛鐵森林的洗理,他頂多就是一個空有學問和腦子卻白的像一張紙的傻子,任別人怎麼揉揑都會跟着笑。
如今再不是‘孩子’的自己用心去想去看時,心,直接掉進了寒潭裡,他想不明白,自己和嘯是爺爺唯二的子孫,別人家盼着子孫和睦還來不及,怎麼到了爺爺這裡卻偏偏反了過來?難道真是利益薰心?他不想承認,卻又無法不承認,爺爺的心,的的確確被金錢染黑了,黑得沒了一絲柔軟的地方。
爺爺,人都說家有一老如有一寶,又說,家和萬事興,可看看您都做了些什麼?寶?您配嗎?而家和……北塵家鬧到今天這一步,爺爺,您居功自偉啊!
想着,冷冷揚了揚眉,“果然不愧爲北塵家的家主,爺爺好手段!”先是逼死長孫,又是逼得第二個孫子心死成灰,怎麼不是好手段?這手段,世上可沒有幾個人能夠學得會呢。
“北塵天!”‘啪’的一聲拍案而起,北塵堂氣的臉色紫紅,“你這個混賬東西,你怎麼可以這麼對我說話。”
“我怎麼對您說話了?是態度不好嗎?可孫兒一口一聲您的稱謂,哪裡錯了?”嘲諷從眉稍眼角處泄落,北塵天一邊感受着心頭絲絲的寒意,一邊語氣涼涼的甩給了北塵堂一枚不軟不硬的釘子。
如今他纔算懂得了母親那天的心情,這樣的家人,這樣的長輩,不敬也罷!
“你!”伸直的手指連連輕抖,“北塵天,你以爲你長大了翅膀就硬了是不是?你以爲你現在是我唯一的孫子,我就不敢拿你怎麼樣了是不是?你信不信我今天就廢了你繼承人的身份,讓你一無所有!”看看他都養了個什麼樣的子孫,一個比一個不孝。
“哈哈哈哈……”仰天狂笑,北塵天直笑的連眼淚掉都出來了,“我親愛的爺爺大人,您以爲我稀罕什麼繼承權嗎?別說您不打算給,就算您給了,我也不會要。”
安豐集團是屬於嘯的,以前他以爲嘯死了,這才一心撲在安豐上,不爲了財富和地位,他爲的只是守好嘯的東西,僅此而已,而現在嘯活的好好的,他還要安豐做什麼?自然是要將安豐原原本本交還給嘯纔是,其他人,誰敢打安豐的主意他就和誰死磕,連爺爺也不能例外!
“好好好,你不稀罕是吧?那你就別姓北塵,你現在馬上給我滾!!”心臟劇烈的跳動着,跌坐回椅子裡,北塵堂顫抖着手打開了書案的抽屜,翻出藥丸仰頭吃了下去。
淡漠站在一旁的北塵天只是靜靜的看着,別說跑過去順氣,就是連眼睛都沒眨一下,他打從心底裡不願意承認眼前這個冷酷無情的人是自己的爺爺,爲了利益利用‘死去’的長孫做文章,更爲了怕有人破壞記者會,不惜給家裡至親的晚輩們下藥!
這樣的爺爺誰還敢承認?不顧子,不顧媳,不顧孫女更顧不得孫子,所有人的安危和後果他都顧不得,他看到的只是利益,獨屬於他的利益。
爺爺啊爺爺,下藥時您可曾手軟半分?一定沒有吧?瞧瞧自己暈睡過去一天多醒來還迷迷糊糊的樣子,這藥量可是下得不少呢。
“既然北塵家主發話了,那小子馬上就滾,您……保重。”深深鞠一躬,北塵天收起了所有的嘲諷和心傷,神色淡淡的直起身,再沒有多看北塵堂一眼,轉身大步離開了。
他要離開的不止是這間屋子,還有北塵家,只有離開這個能讓人窒息的地方他才能好好的生活,而他的爺爺既然那麼喜歡金錢和榮耀,那就讓金山陪着他共渡餘生吧,自己這個隨時可以被犧牲和丟棄的棋子,還是自己滾蛋了才最合他老人家的心意。
開門,關門,身後北塵堂氣急敗壞的低喝和咒罵北塵天都當做沒有聽到,從今天起,也是從此刻起,他只是位姓北塵的男子,再也不是什麼北塵家的順位繼承人了,抿一抿嘴脣,呵呵……這感覺,出奇的輕鬆呢。
“雅雲,你這是要做什麼?”
樓下,父親氣惱的聲音陡然響起,微愣,馬上低頭去看,只一眼之後北塵天就不知自己是該哭還是該笑了。
只見他的母親大人正手提着一個大皮箱站在父親的對面,臉色冷冷的,一看就是要離家出走的架式。
“讓開。”一手拽着皮箱的提手,一手推開北塵明光,李雅雲的語氣雖然淡淡的,可其中的堅決意味卻瞭然於耳。
今天鬧得這一出並不是小孩子打架,她既然做得出打包的事情,那就是認準了非離開北塵家不可,他北塵堂不是喜歡下藥嗎?自己膽子小,再多待在北塵家怕小命玩完,怎麼樣?這理由夠充分吧?
“雅雲,我知道你生氣,可是……”可是什麼?這事兒怎麼說都是父親做的不對,別說雅雲,就是他又何嘗不氣?可是常言道,子不言父過,身爲人子,哪怕父親做的再過份,他也要忍着。
見都到了這份上了,北塵明光還是選擇忍氣吞聲裝大孝子,李雅雲當場就炸了,柳眉倒豎,指着北塵明光的鼻子就開罵。
“北塵明光我看不起你,你這個懦夫,軟蛋,只會聽從父命的孬種,你出生就應該去做太監,活該這一輩子都沒人給你送終。”也不管北塵明光的臉色好不好看,李雅雲喘了口氣接着罵。
“你捫心自問,我李雅雲嫁到你們北塵家多少年了?可曾有一日損了婦德?雖說我們不是因愛而走到一起的,可自從成爲了你的妻,我這顆心就全都撲在了你身上,對上,我敬公公爲親爹,不敢有一日懈怠,對下,我給你生了兩子一女,爲你們北塵家開枝散葉,我拿你當天,拿公公當太上皇,每天恨不能拿着板做個方桌將你們一起供起來,爲了能讓你們高興,我受了多少委曲,我吭過一聲沒有?
是,我性子弱,見識短,可我不是傻子,不是綿羊,被打了我知道疼,被訓了我知道心酸,兢兢業業侍候了老老小小几十年,我得到了什麼?你說,你給了我什麼?!”
手指都快要點到北塵明光的臉上了,一手叉着腰,一手直擡,所謂不鳴則已一鳴驚人指的就是李雅雲這樣的,老實人要是發起火來,不比失去理智的殺人犯差多少。
“是你,讓我生了兒子養不得,是你,讓我因爲愧疚和心痛瘋了那麼長的時間,嘯兒是多麼好多麼懂事的一個孩子,硬生生被你們爺兒兩聯手害的心殘身死……”說到這裡,李雅雲不由自主哽咽起來,半晌,糊亂抹了把臉,聲音陡的拔高。
“這些我都不說了,可有你父親這麼缺德的人嗎?看看他又做了什麼?他竟然敢打擾嘯兒死後的安寧,癌症?他怎麼不說是他得了癌症?我的嘯兒何其無辜,活着是你們北塵家的掙錢機器,死了還要被你們北塵家拿來當摟錢的耙子嗎?!”
唾液星子濺了北塵明光一臉,可這位一直高高在上的男主人卻連擦一擦都不敢,冷冷哼一聲,李雅雲淡漠的看了眼樓上走出書房的北塵老爺子,轉回頭接着罵夫的行爲,什麼公爹不公爹長輩不長輩的,都與她無關。
“我告訴你北塵明光,你喜歡做你父親的應聲蟲助紂爲虐,我不會,你們爺兒兩既然都愛財如命六親不認,那就和金錢過日子去吧,兒子孫子都捨得,我一個外姓人一個老媽子還要來何用?趁早自己死出去也總比等着被你們掃地出門的強。
還有,你這個四六不分是非不明的東西,以後別說是我老公,我出了這個門就會向法院遞交離婚審請,老孃現在看你一眼都嫌惡心!”
話落扯着皮箱就走,李雅雲這一通喝罵直把北塵明光罵得臉紅脖子粗,也實在沒臉再攔着她,而北塵家的大小僕從又早在李雅雲提着皮箱下樓時就躲得一個人影也找不到了,想靠着別人攔住自家老婆?那也得有別人才行啊。
“李雅雲!”也不知道是幸運還是倒黴,樓上一聲喝,北塵老爺子手扶着欄杆在這危急的時刻陡然開了口,只是那怒目橫眉的樣子,怎麼看怎麼有種火上燒油的感覺,“李雅雲,你今天要是敢走出這個大門一步,我……”
“你待怎樣?”回身,毫不退讓的看着北塵老爺子,“想殺了我?呵~”冷笑一聲,“也不是不可能,怎麼?逼死了您的長孫不算,現在又看我這個兒媳婦不順眼了?那就來吧,我還正好活夠了呢。”
“媽!”另一個尖銳的喊聲打斷了北塵老爺子想怒斥李雅雲的話,北塵雨,這個北塵家身體最弱也是最後一個醒過來的人,搖搖晃晃由樓上跑了下來。
“媽,這到底是怎麼了?你不要走啊媽,你走了女兒怎麼辦?二哥怎麼辦?你的病纔剛剛好,怎麼可以這麼不愛惜自己呢?媽,女兒求您了,別再和爺爺置氣了成嗎?”雙手抱住李雅雲的胳膊,北塵雨直哭的泣不成聲。
“雨兒……”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看着北塵雨哭,李雅雲的眼睛也紅了,“雨兒,媽不是置氣,媽是對這個家徹底死心了,你不知道你爺爺他都做了什麼,他……”說不下去了,那些事情她提了都嫌遭心,“雨兒,你要知道媽已經很對不起你大哥了,媽不能再讓別人欺到你大哥頭上拉屎,如今,北塵家的榮耀都是用你大哥死後的事非換來的,更兼害死你大哥的兇手就在這裡耀武揚、威恬不知恥、橫行無忌,媽就是寧願餓死在冰天雪地裡,也絕不想再呼吸半口這裡的空氣。”
“大哥?這和大哥有什麼關係?”北塵雨聽的頭都大了,見母親話落就想掙開她的手離開,北塵雨慌急的回頭看向父親,父親沉默不語,又擡頭瞧向爺爺,爺爺早被氣的說不出話來了,無奈何最後將目光落在了北塵天的身上,北塵雨眼睛一亮,“二哥,你快來勸……”
“小雨。”搖手,打斷了北塵雨的話,北塵天雙手插兜一步一步由樓上走了下來,“我沒什麼好勸媽媽|的。”嘴角揚着淺淺的笑意,北塵天接着又扔下了一枚炸彈,“剛剛爺爺已經將我逐出了家門,所以媽,兒子和您一起走。”
“什麼?”這是受不了打擊的北塵雨,她的二哥,也瘋了不成?什麼叫逐出家門?爺爺怎麼會逐二哥出家門?
“你敢走!”這是北塵明光,他沒想到兒子不幫着壓事,反倒和自家老婆一起造反,至於逐出家門的話,他壓根就沒當真。
“逆子,逆子!”樓上的北塵老子氣的直哆嗦,哪怕他再重利益輕親情,他也是個人,還是個行將就木的老人,他能活多久?等哪一天他不在了,身後的這些還不都是北塵天的?這小子是傻了纔會一個勁兒的往南牆上撞吧?真真是氣死他了。
大廳中只有李雅雲笑了,笑的很燦爛很開心,終於,在這個家裡不止自己一個人重視嘯兒了,果然不愧爲她生的兒子,就是有魄力。
“兒子,咱們走。”伸出手拉住北塵天,娘倆一同轉身,直直向門口走去。
“媽!二哥!”北塵雨直哭得梨花帶雨,她好後悔,那日自己爲什麼要指出柳笑塵來,若是母親沒有看到柳笑塵,她就不會錯將柳笑塵當成大哥,更不會鬧得家宅不寧了。
“北塵天,你給我回來!”北塵明光不好意思開口叫回老婆,只能向着北塵天發火,但奈何人家根本不鳥他,該走照樣走。
“不用管他們,讓他們……都死……死在外面好了!”手捂住心口,北塵堂大吼了幾聲之後,眼前一黑,直接就暈死了過去。
樓下的北塵明光和北塵雨驚得急急忙忙跑上樓,再也顧不得北塵天和李雅雲是不是離開,一個扶人一個打電話,忙得焦頭爛額的。
而站在門口的北塵天和李雅雲卻只是望着屋子裡一團亂的幾人相視無言,死?北塵堂是絕對不會死的,他纔剛剛拿到了安豐的所有權,費了這麼大的勁不享受享受就走,豈不是遺恨終生?哪怕不小心死了,他也會死不瞑目的再從棺材裡爬出來吧?
呵,這就是他們的家主,冷笑着,北塵天和李雅雲靜靜走出了北塵家,管它第二天記者怎麼寫世人怎麼看,這些都不在他們的考慮範圍之內,與心中最在意的人相比,其它的,都是浮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