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小姐,那個荷花粉與生肌玉液混合在一起是不是真的會引蛇啊?那奴婢以後得注意了。”
柳姑姑瞪了玉潔一眼,沒好氣道:“說你傻你還真傻了,自然不是真的,要不然宮裡的荷花池裡豈不是爬滿了蛇了,那些娘娘們還敢賞荷麼?”
玉潔撓了撓頭道:“那要是老爺懷疑去宮裡問怎麼辦?豈不是害了李大夫?”
“放心吧,他不敢問,就算問也問不出什麼。”左芸萱眼微閃,她之所以敢讓李大夫這麼說,因爲有着前世的記憶讓她知道,現在的皇上曾有一個寵妃是酷愛荷花粉,皇上也一度因爲荷花粉的味道而盛讚過,只是這個寵妃竟然與製造荷花粉的調粉師有了私情,皇上一怒之下殺了這兩人,從此荷花粉卻成了宮裡的禁忌,別說用了,就算是談論一番都會被掉了腦袋,所以她十分的篤定司馬風是問不出什麼情況的,最後只會把李大夫的話當真。
柳姑姑看着左芸萱與年紀不符的深沉與穩重,又是欣慰又是酸楚,欣慰的是小小姐能夠不被二姨娘所矇蔽,以後能保護自己了,酸楚的是明明是堡裡最高貴的小姐,卻要小心翼翼的算計才能過得安定。
尤其是當她看到密密麻麻的蛇爬在小小姐屋裡時,她都嚇得手足發軟,而正是這個才十二歲的小小姐,竟然面不改色心不跳,淡定的吩咐玉潔拿了個竹筐,就這麼一條一條的把蛇捉住了放入了竹筐中,還很氣定神閒的往大小姐牀上灑了一把不知道是什麼的藥粉,隨後如無事人般倒蛇走人。
之後所有的一切都在她的運籌帷握之中,包括二姨娘會要求請李大夫,大小姐會說的話,姑爺會有的反應,一切一切都在她小小的腦袋之中,按着她佈置的方向走。
突然間,她心疼欲裂,這是怎麼樣的痛苦造成小小姐這麼快的成長?小小姐從馬車上摔下來到底發生了什麼樣的事?
感覺到柳姑姑的目光,左芸萱回眸一笑:“好了,今兒都累了,早些休息吧。”
豎日一早
“冰清,讓馬車伕快一些。”
“是。”冰清掀開了簾子對着馬車伕吩咐了一聲,馬車又加快了許多。
“小姐,您這是急着去哪裡?連傷也不顧了?”冰清眨着晶晶的大眼不解地看着左芸萱。
左芸萱微微一笑道:“爹爹特別喜歡福記的糕點,只是那家店每日都是限供的,所以我想快些趕去排隊,免得買不到了。”
“啊?”冰清又情不自禁的眨了眨眼,半晌才道:“小姐您不是開玩笑吧?”
“冰清”柳姑姑瞪了她一眼喝道:“小小姐孝順,不顧自己的傷勢也要給姑爺買上愛吃的那一口,怎麼就是開玩笑了?”
冰清調皮的伸了伸舌頭,眼中卻露出怎麼也不相信的神情。
左芸萱微微一笑,掀開了簾子看向了窗外,她當然不會告訴柳姑姑她們,她之所以這麼急就是爲了去買小雨去的,小雨,她前世死時陪在她身邊的丫環,對她忠心耿耿的丫環,她這世不會讓小雨再死於非命了。
是的,前世在她死後,小雨被左千鸞殺害了,死得極其慘烈,身上的肉被左千鸞一片一片的割了下來,直到割了整整一千片才死去……
眼幽幽地看着窗外疾馳而過的景緻,而眼底卻冰冷一片。
“小小姐,吃些點心吧。”柳姑姑關心的遞過來一片小點心放在了左芸萱的手中。
左芸萱搖了搖頭把點心放了回去:“謝謝姑姑,我不餓。”
“怎麼能不餓呢?昨兒就睡得晚,今兒個一早就起來,連早飯都沒來得及吃就出了門,這小身子可怎麼受得了?”
“真的不餓。”左芸萱搖了搖頭,前世就在今天小雨被她好賭成性的爹爹拉到了福記邊上去賣,而她正好給司馬風買點心看到了就買了回來,今世如果一切都沒有改變的,她還會碰到小雨,只是這一世的她很擔心,擔心她去晚了小雨被別人買去。
因爲前世要不是她下手早,小雨就被福記邊上的春風醉買去了,那可是一家非常豪華的妓院,後臺極爲強硬,進了那裡的女子除了死就別想出來。
你說她能不急麼?
她掀開了簾子看了看,突然道:“冰清,讓馬車伕再快點。”
“小姐,不能快了,這進了鬧市了,這會人們都出來開早市了,再快的話恐怕會出事。”
“好吧,那儘量快些吧。”
“奴婢省得。”
冰清雖然不知道左芸萱要想做什麼,不過她知道左芸萱這麼吩咐一定是有她的道理的,當下又叮囑了車馬幾句,並遞出了一把碎銀。
馬車伕本來就是堡裡拿着月例的下人,得到了另外的銀子更是起勁了,當下車子駛得飛快。
“哎呦,這是誰這麼不長眼?開這麼快的車把我的攤子撞倒了。”
車子剛駛過後,車身後傳來謾罵之聲。
柳姑姑心頭一動,手微擡,從手中射出了一塊金子落在了那人的攤子前,脆聲聲道:“這位大哥真是抱歉了,我們左家堡的四小姐心急着去福記給堡主買點心,怕趕不上所以車走得急了些,這些金子是賠償給你的。”
“左家堡的四小姐?”
“啊,不是說摔傻了麼?”
“可不是傻了怎麼的?正常人能這麼急匆匆的趕車麼?把人攤子都撞倒了。”
“撞倒怎麼了?人家四小姐不是賠了塊金子麼?這一塊金子連十個攤子都夠買了。”
“有錢了不起麼?”被撞的人咕噥了句。
“呦,瞧你佔了便宜還不樂意的樣子,不如你把金子給我,我給你把這攤子修好得了?”
“你想得美,去,一邊去,別耽誤我做生意。”
“哼,就知道你是得了毛邊說光邊,人家四小姐多善良啊,撞倒了你的攤子還給錢,要換了別人誰管你啊?你就別天天嘴臭不會說好聽的吧。”
“胡二,就你嘴香,說得話也不中聽啊,對了剛纔那車裡的人說四小姐趕着給堡主排隊買點心,你別說,四小姐還真是孝順呢。”
“可不是麼,昨天才撞傷了頭,今兒個一早就給堡主排隊買點心,我要是生了這麼個女兒我夢裡都會笑醒了。”
“去,你真是做夢了,左家堡的四小姐能做你的女兒?你發癡了吧,那可是左家堡唯一的正宗嫡小姐,可不是左家堡那幾個名不正言不順的庶小姐可比的就算是傻了也是高貴無比的,再說了,就算是庶小姐也高人一等,你也沒那福份該着。”
“得得得,說着玩的你倒當真了,跟你說啊,聽說昨夜左大小姐被毀容了。”
“啊?你怎麼知道?”
“這你就不知道了,我家的二姨的連襟的姐夫的旁族裡的三孫子的表兄就在左家堡裡當差,聽說左大小姐不但被毀了容,還渾身被咬得面目全非呢。”
“呸,又胡咧咧了,渾身上下被咬你都知道?你看到了?”
“嘿,你是什麼意思?笑話我不是……我跟你說啊……”
馬車越來越遠了,饒是柳姑姑的武功再高也聽不到更多了,不過聽到那些人念着小小姐的孝順,心情還是很好,這一塊金子倒是沒有白花。
她笑眯眯的看向了左芸萱,卻對上了左芸萱淡定自若的神情,彷彿一切盡在掌握之中。
攸得,她心頭一驚,感覺這個小小姐高深莫測,想到剛纔她突然讓馬車伕加速,那個地方正是拐彎之處,只要是稍有駕車經驗的人都知道拐彎加速會引起馬車的不平衡,肯定會稍稍偏移方向的,而偏向的軌跡正是那個生意最旺盛的餛飩攤。
那個餛飩攤雖然不大,但做的雞汁餛飩卻是十分的美味,所以柳姑姑也無意中吃過一回,知道那個攤主是個有名的大嘴巴,不管任何消息只要進了他的耳,必會從他的嘴裡傳出去,以他這生意旺盛的程度,再一傳十十傳百的,只怕不到半天整個京城都知道了,比花錢還快,而且還不用被人查到根源。
難道小小姐之所撞上他的餛飩攤就是爲了從他的嘴裡傳出去什麼麼?那小小姐是想把自己摔傻了卻十分孝順的美名傳出去還是左千鸞的破相的事傳出去呢?或者又是爲了引伸出別的事?
可是如果她的猜想是正確的話,那麼是不是意味着自己丟一塊金子給那攤主的事也是小小姐早就算計好的了?
天啊,小小姐何時變得能這麼深刻剖析每個人心?並高明到不動聲色就算好了每一個步驟可是小小姐根本不可能知道餛飩攤主啊
一定是她錯過了什麼,沒有參與到小小姐那些不爲人知的某段時間去。
一時間她看着左芸萱酸甜苦辣五味俱全,有些呆滯,原來一直護在懷裡的小女孩已經強大到這種地步了,強大到讓她甚至有些害怕。
“柳姑姑,你這是怎麼了?好似不認識我一般。”左芸萱衝着柳姑姑調皮一笑。
“啊……沒什麼。”柳姑姑回過了神,怔忡道:“看小小姐長大了,我高興呢。”
“是該高興,長大了就能保護自己想要保護的人了。”左芸萱幽幽地嘆息,心頭鈍痛,這長大的代價太高了,是用生命做奠基的。
“小小姐……”柳姑姑握住了左芸萱的手正要說話,只聽馬車伕道:“四小姐,到福記了。”
左芸萱抽回了手,衝着柳姑姑會意一笑,柳姑姑頓時釋然,不管小小姐變成什麼樣,是善良也好,是惡毒也好,是聰明也罷,是癡傻也了,總是她的小小姐,她這輩子用生命要呵護的人,既然這樣,小小姐愈強她該越高興纔是,管小小姐用什麼手段呢
冰清掀開了簾子,扶着左芸萱往車下而去,當左芸萱剛把腳踏到地面時,就聽到福記門口傳來一聲聲可憐的哀求聲:“爹爹,不要,不要賣我啊,求求您了,我可以做家務,我可以做很多很多的活,我能養活您的,我能給您養老送終的,跟兒子一樣孝順您,你不要賣我啊……嗚嗚……”
左芸萱的心瞬間沉了下去,晚了,她還是來晚了,雨兒,她的小雨兒竟然被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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