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鬆間照,清泉石上流,無聲惜細流,照水愛晴柔。
夜涼如水,清輝夜野,朦朧欲雨,此情此景,美極人寰。
夜,靜靜謐中水,寧靜而悠遠
“駕”
長風獵獵,俊馬長嘶。
劃破了這如水般的寧靜,更讓這夜憑添了份詭異陰森的色彩。
只瞬間,數匹馬奔涌面來,馬踏飛燕,凌空而起,力量,速度,堪稱一流
如果不是充斥着殺機的話,這無疑是值得欣賞的美景。
只見率先飛騎的是一個渾身是血的男子,身後兩個侍衛模樣的人更是一身的狼狽,別說是衣服的顏色了,就算是連臉都看不出來了,全都浸潤在血水之中。
“哈哈哈,沈從文,你也有今天?束手就擒吧”不遠處傳來囂張的桀笑聲。
那聲音如破鑼般的難聽,更是給這抹夜色劃上了一抹敗筆。
就在這說話間,那人凌空一躍,手執長劍衝向了沈從文。那長劍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藍,冷冷的暗,分明是淬了巨毒的。
長劍帶着凌厲的氣勢,力壓長虹的驚人之勢疾射向了沈從文,眼見着就要入皮進肉,讓沈從文毫無還手之力。
侍衛們目眥俱裂,同時飛身而上,欲用身體替沈從文擋住這凌厲之極的劍招。
就在這電閃雷鳴的瞬間,沈從文卻以一個意想不到的角度躲開了這致命的一擊,一對如冰泉般寒徹骨血的眼疾疾的射向了那偷襲的男子。
伴隨着他冷冽殺意的眸光,是他如雷電般疾速的一擊
一擊而中
劍,帶着破空之聲,如靈蛇般飛竄而去,一路之上,發現錚錚的鏗鏘之聲,震懾人心
筆掃千軍,氣勢如虹,橫貫了整個夜空
“嗤”長劍入肉,射出璀璨的血光花色,絢麗了夜色妖嬈。
“呯”那男子如死狗般轟然倒下,濺起一陣陣的塵土。
沈從文跳開數步,躲避開骯髒的血液,冷然的眸間寒意遍佈,一字一頓,凍傷了萬物:“傷我者,死”
衆侍衛只覺熱血沸騰,舉着長劍向高空長嘶:“傷將軍者,死”
聲音瀝瀝,如鬼泣血,妖冶而陰森。
“咻,咻,咻”
無數的箭簇發出淒厲如鬼的嘯聲,蜂涌向了一主數僕,箭箭穿心,毫不留情。
沈從文與侍衛們凌空而已,人在半空,足尖輕點,輕鬆地將散發出幽藍毒色的長箭轉了個方向。
長箭再次以着驚人的速度返回了發射之處。
“啊。”
“啊。”
“啊。”
所到之處發出了一陣陣的痛呼,空中頓時瀰漫出了滔天的血腥之味。
夜色,更濃了,也更暗了。
月黑風高殺人夜
沈從文從空中慢慢地降落,衣風獵獵。
染血的衣袍在夜色中劃破出冶豔的妖嬈,這是用敵人的血來演繹出來的風流肆意。
他烏髮如墨,渲染當空,飄飄蕩蕩出絕世的風采
眉間冷冽凶煞,折射出帝王霸天。
不要以爲龍盤着就是蛇
面具外的脣更是抿出了一道涼薄的弧度,尤其是脣間一抹殷紅,更是折射出殺機凜冽。
“沈從文”數十個黑衣人將沈從文主僕數人圍了個鐵桶似的,其中一個鷹眼獅鼻的中年男子眼中更是射出了滔天的恨意,痛且怒道:“你竟然敢殺了我的三弟”
薄脣勾勒出一抹妖豔的笑,笑得輕慢,飄緲,悠忽,更是不屑
即使是一身的血色,破損不堪的衣袍,也掩飾不住沈從文獵獵霸色。
聲如洪鐘,氣吞山河:“魑魅魍魎人人得而誅之”
中年男子聽了目色陰鷙,兇光畢露,寒聲道:“如此莫怪我手下不留情了”
“哈哈哈……”沈從文發出了一聲囂張狂妄地大笑,笑得地動山搖,氣勢逼人。
敵對之人個個露出了驚懼之色,情不自禁倒退數步,防備之色愈烈。
而沈從文的侍衛則一個個只覺胸有丘壑,豪氣沖天,用仰慕的眼光看着他們的將軍
這就是他們誓死相隨的主子,這就是他們以死相護的主子
這天下也只有他們主子這樣驚才豔豔的人,才值得他們生死相隨
就憑着這份霸氣,這份豪情,這份處變不驚,臨危不亂的胸襟,就睥睨了天下所有的人
數十米外,一個相貌平常的少年正懶懶地靠在了樹幹上,彷彿看戲般看着這嗜血的殺戳。
他的雲淡風清,他的隨意肆意,他的漫不經心,他的慵懶逍遙與嚴陣以待的生死搏殺成了鮮明的對比。
而他一襲黑衣更是與夜色融入了一體,暗的協調,融匯的和諧,彷彿他就是天生爲夜而生的
“茶……”他伸出了一隻潔白的手。
這是怎麼樣的一隻手啊,柔若無骨,細膩若瓷,柔潤如玉,夜中只白光一閃,差點閃瞎了夜鳥的眼。
侍女快速的將一杯茶遞到了他的手上,茶香頓時逸了出來,冒出清幽的香氣。
這茶,居然還是熱的,氤氳出妖嬈的熱息,更是將少年的容顏襯出了幾分仙姿飄渺。
是的,就這平凡的臉卻散發出讓人臣服的誘惑。
少年輕抿了口茶,茶水在他嬌豔的脣間留下一抹溼潤的痕跡,妖,豔,野,勾人心魂
如果可能情願化身爲水滴,只願一親芳澤。
這是能讓人忽略性別,忽略容顏的肆意妖嬈,絕色風姿。
“小……呃……公子,要不要來點點心?”另一個侍女憋着笑把稱呼改了,一隻柔夷卻捏了塊細酥的點心送到了少年的嘴邊。
少年脣間含着不羈的笑,只低下了頭,就着侍女的手將點心含到了脣間。
侍女道:“這點心是汝陽王世子快馬加鞭送來的。”
點心瞬間噎在那裡,嚇得那侍女連忙把茶遞給了少年順了下去。
少年將點心吃下去後,埋怨道:“汝陽王世子給了你什麼好處了?你時不時的要提起他?”
是的,這少年就是左芸萱,而兩個侍女自然就是冰清與玉潔了。
待見左芸萱無恙,玉潔才笑道:“公子連吃個點心都能噎着,多虧汝陽王世子瞭解公子的性格,送來的點心都是入口即化的。”
左芸萱瞪了她一眼道:“你左一個世子,右一個世子,這麼喜歡他,哪天把你打包送給他去”
玉潔嚇得驚叫起來:“不要,奴婢纔不要呢?世子跟個冰塊似的,還沒靠近就凍傷了,奴婢還要多活兩年了,公子不能這麼害奴婢”
“呸,你都嫌棄還巴着向我推銷麼?”
玉潔委屈道:“那還不是世子這塊冰碰到你都化成水了麼?溫柔似水那種……”
“去盡胡沁”左芸萱臉微紅了紅,露出了小女兒的狀態。
眼悠然的看向了遠處,腦中不禁浮現出宗墨宸那對清冷的星眸,那眼……
映在她的眼中,似乎瞬間冰雪消融,全是暖意洋洋。
她猛得閉上眼,掩飾心中的那點微瀾。
兩年了,任誰兩年中無聲無息,不計回報的關懷你,總是會在你心中留下痕跡的。
只是……
想到未來坎坷,那份旖旎瞬間消失,再擡眸間,眼底清明依舊。
她悠閒地喝着茶,品着點心,目光悠悠地看向了那兩隊箭駑拔張的人。
刀光劍影,漫天血色,兇殘不已。
“啊,殘忍啊”
“唉,又死一個作孽啊”
“嘖嘖,沈從文真是心狠手辣啊”
“切,那些男人也太弱了,居然這麼多人都殺不了沈從文,鄙視他們”
左芸萱一面吃着一面品評着,一副唯恐天下不亂的神情。
玉潔冰清無可奈何的站在一邊,每聽一句不禁狠狠的抽了抽脣。
這位主子也好意思說別人殘忍
他剝人皮的時候怎麼不說自己殘忍?
還沒臉沒皮的做出慈悲狀,死在他手下的人還少麼?
最讓玉潔冰清無語的是,還說沈從文心狠手辣,沈從文這名字好歹比這位主子的外號還好多了,這位主子這兩年來在江湖上闖出的名聲可是能在半夜把人家的小孩嚇得哭出來的
這江湖上誰不知道,只要一提毒公子來了,馬上能讓飛禽走獸瞬間跑光,比龍捲風的威力還強上三分。
最可氣的居然鄙視別人殺不了沈從文,也不知道是誰說要救沈從文的,這位主子到底是哪拔的啊?
玉潔奇道:“公子,您不是說要救沈從文麼?怎麼還不行動?”
“傻玉潔,救人也是有救人的竅門的如果沈從文沒到生死關頭,我救了他,他最多心裡感我一份情,要是我等他快死時去救,那就是救命之恩嘿嘿,滴水之恩涌泉相報,你說我這救命之恩,沈從文會不會把十萬兵權送給我?”
玉潔鄙視了看了眼左芸萱,譏道:“公子,您這是在做夢吧?這沈從文可是宮裡沈貴妃的親侄子,他可是四皇子黨的,您卻是太子黨的,您說他能把兵權給您麼?他這不是拆自家的後臺麼?”
冰清慢慢悠悠地擡了擡頭,看了看天,面無表情道:“天黑了,可以做夢了。”
左芸萱也不羞也不惱,附和道:“你們說得對,我也覺得他不可能把兵權送給我”
玉潔冰清露出你還有點自知之明的表情。
這時左芸萱突然話鋒一轉,眼眨巴眨巴道:“你說如果我給沈從文下了毒,控制了他,是不是就能控制了十萬兵馬了?”
玉潔道:“公子,您別忘了,沈從文的要是中毒了,他的兵權一定會被沈家收回給別人的,您別趕走了狼迎來了虎。”
“這麼說這招不行了?”左芸萱露出婉惜之色。
冰清給了她一個白癡的眼神,不再理她。
左芸萱輕嘆了口氣,有些哀怨道:“好吧,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咱們還是先看會戲,等沈從文快死時出手”
玉潔的脣狠狠的抽了抽,小姐真是越來越黑了,兩年前只是心思毒,手段毒,現在學會了毒術就更毒了誰被她救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黴了。
這時兩方人馬正鬥得天黑地暗,殺得是血雨腥風,整個林中就是人間煉獄。
此時的沈從文更是修羅再世,眼底一片殺機,原本暗沉的眸底渲染了驚人的血腥。
與他對決的中年男子心驚膽戰地率衆退開了數步,心裡卻對沈從文忌憚不已,沒想到他們率了數百人追殺僅僅五人的沈從文,居然到最後還沒殺得了沈從文
眼看着自己這方的人越來越少,他更忐忑不已。
總覺得似乎暗中有更強大的力量在窺視着他。
他暗中對衆人作了個停止的手勢,沉聲道:“沈從文,只要你束手就擒,我可以承諾放你一條生路”
“哈哈哈……”沈從文大笑,笑聲直破雲宵,穿透了方圓百里的夜空,震得遠處飛鳥驚翅。
笑罷,他冷然譏道:“你真是癡人說夢廢話少說,拿命來”
那中年男子臉色一變,咬牙切齒道:“既然天堂有路你不行,地獄無路你偏闖那麼今天我就送你上西天兒郎們,布絕殺陣”
“是”餘下了十幾個黑衣人露出了絕決的狠戾之色。
頓時變換了陣形,衣風陣陣,如鬼如魅,在夜色中穿梭出一條條快如閃電的殘影。
“公子,什麼是絕殺陣?比咱們的萬徑人蹤滅怎麼樣?”
左芸萱勾了勾脣,譏道:“這天下有什麼陣法能跟咱們的萬徑人蹤滅比麼?想來是起了個響亮的名字,其實就是個外強中乾的貨不用急,看下去再說。那沈從文本公子不想他死,誰也殺不了”
玉潔嘟了嘟嘴,腹誹,那是,死了您救誰去?
而那邊瞬間,數十人手中甩出了一條條的軟鞭,那軟鞭上竟然全泛着藍幽幽的暗芒,在月光下更是詭異不已,陰森不已。
這些軟鞭互相補足,互相配合,將沈從文所能躲避之處都算得恰如其分,讓沈從文躲無可躲。
左芸萱眼一深,勾脣一笑:“這絕殺陣有些意思,彌補了陣法上的空門之位,倒是配合的天衣無縫,要是對付一般人倒定然手到擒來,可是對付沈從文卻差了點火候。”
玉潔道:“不過是帶勾子的鞭子,削斷了便是,我可沒看出有什麼威力。”
“這你就不知道了,這些鞭子通過陣法的傳輸,每條鞭子揮向沈從文裡其實都集合了他們十幾人的功力,你說厲害不厲害?”
冰清臉色一變:“這麼說等於是沈從文以一敵十了?”
“差不多是這樣,這沈從文倒是名不虛傳,這沈家到底是有底蘊的。”左芸萱點了點頭後,懶懶道:“冰清,我口渴了,剝個葡萄。”
冰清額頭一陣黑線,手卻十分快速的剝了個葡萄放入了左芸萱的脣間,道:“您還有心吃葡萄,再不出手這沈從文就真死透透了,以一敵十,而且這十人都是高手,他能打得過麼?”
左芸萱細嚼慢嚥地嚼着葡萄,神情愜意道:“你放心,沈從文這麼容易死就不叫沈從文了,看着吧,最多受些傷,這些黑衣人卻就要死翹翹了,等他受了重傷,中了毒,嘿嘿……”
她淡淡一笑,卻讓冰清玉潔渾身一陣的冷。
心裡替沈從文默哀,這沈從文真是讓誰感興趣不好,偏生引起了這無良主子的興趣,這下好了,不被玩死也會玩殘了。
可憐的沈從文正在浴血奮戰,作着殊死搏鬥,哪知道暗中還有這麼個腹黑的主在算計着他?
他猛得咬破了脣,幽黑的眼中射出了妖異的紅光,那紅光越來越旺,竟然有燎原之勢。
“滅”隨着他一聲決裂的嘶吼,一道火光從他的掌中噴射而出。
隨着那火光,翻滾出來的是煙波浩瀚的雄厚內力,滔滔之雄壯如破竹之勢,直逼所有的人。
殺戳
殘暴
血色
漫天
隨着骨頭斷裂的聲音,一道道絕望的悽慘叫聲響徹的夜空,那些圍攻沈從文的黑衣人一個個如破舊的布袋,被他這股強大的力量下接二連三的飛了出去。
墜落
筋骨寸斷
剛纔還威風凜凜的皮鞭,一條條已然成了粉末,墜了一地的藍色幽光,那是皮鞭上了毒
皮鞭已然不復存在了。
這是怎樣的強大?
這是什麼樣的功力?
這又是多麼妖怪的武功?
那中年人目瞪口呆地看着這一變故,半晌沒有回過神來,他本以爲最多是損傷幾個心腹大將,最終終是能將這沈從文千刀萬剮,沒想到這一切就在須臾之間發生了質的改變。
數百人的襲擊居然毫無一點收穫,甚至全軍覆沒
他一個人孤伶伶的站在那裡,看着如修羅般一步步向他走來的沈從文,心驚膽戰
怪不得江湖人傳言,寧惹閻王,不惹殺神這沈從文簡直是強大的有些變態
他眼露懼色地看着沈從文,此時的沈從文鬚髮皆豎,整個人彷彿從死人堆裡剛爬出來,眼中充斥着死氣,渾身上下更是刀傷劍傷不下一百處。
什麼叫狠,這就叫狠,連對自己都狠的人對敵人能不狠麼?
什麼叫毒?看着一衆心腹都骨頭寸斷,活生生的痿縮成了肉團,中年男人目眥俱裂。
這就叫毒啊非但功夫毒,連手段也毒
“受死吧”沈從文如修羅般的陰森,帶着濃厚的血腥終於走到了中年男子的對面,與中年男子隔着十步之遙,威壓
是的,就算是離了十步,中年男子依然能感覺到從沈從文身上散發出來的威壓,那是一種長期積累的霸主氣息,能令天下人不由自主臣服的強者之威儀
伸手
翻掌
掌風推出
一氣呵成,動作更是行雲流水透着無限的美感,即使他這般血跡斑斑,即使他這般狼狽不堪,即使他全身千瘡百敢,可是卻依然不掩他絕世風姿,傾國妖嬈。
血,漫畫天的血,如霧雨般噴薄而出,中年人不敢置信地看着沈從文,手捂着胸口斷續道:“九……呃……掌……你是……是……谷……的人?”
沈從文目色深沉,面具更是遮住了他臉部所有的表情,唯有幾乎抿成一條直線的脣,昭示着他的薄情。
“啊”隨着中年男子一聲痛苦不堪的淒厲叫聲,男子的身體就這麼爆炸了開來,頓時無數的血肉四射而去,空中飛射的全是男子被炸後分崩離析各個器官。
“骨碌碌”中年男子的頭落到了沈從文的腳邊,一對痛不欲生的眼張得銅鈴般的大,詭異而憎恨的瞪着沈從文。
“將軍”身後的一個侍衛直覺不好,欲擋到沈從文的面前,可是實在是力不從心,身全根本沒有半分內力。
而沈從文也感覺到了不妙,腳下輕點就要離開時,那人頭竟然詭異地無比的飛了起來。
一道暗黑色的光芒從口中疾射而出,直直的射入了沈從文的胸口。
瞬間沈從文的臉變得漆黑一片。
“哈哈哈……”那頭顱發出一聲桀驁的大笑,就在笑聲中,噴的一聲爆炸了開去,流一地的腦漿。
兩個侍衛連忙爬向了沈從文,卻沈從文趴在那裡,頓時傷痛欲絕,仰天長嘶:“將軍”
這聲音是悲傷不已,痛苦不已,自責不已。
聞者落淚,見者傷心。
但這見者自然不包括左芸萱。
左芸萱卻臉露喜色慶幸道:“還好,那殺手居然還留了這一招,不然我就沒有機會救沈從文了。”
玉潔取笑道:“誰讓您不早點出手的?差點您就失之交臂了呢。”
左芸萱大笑道:“現在出手也不晚,真是天助我也”
她的笑聲空靈而悠遠,清渺而妖嬈,如果是白天,自然是人間最美好的聲音,可是此時此地,卻憑白添出了許多的詭譎莫名。
兩侍衛大驚失色,連忙將受傷中毒的沈從文圍在了當中,警戒道:“什麼人?”
暗中,左芸萱踏凌波微步款款而至,足尖在空中輕點時,點出點點金蓮那金蓮稍縱即逝,卻閃爍出金光一片。
“步步驚蓮”兩侍衛心頭一驚,更是面面相覷。
這人是敵是友?
要是敵人的話,他們根本無法抵禦,難道將軍真要命喪於此?
可是是友的話,又怎麼可能?
誰不知道步步驚蓮是毒公子的成名絕技?
毒公子這一年中新出的人物,人如其名,其心更是狠毒,爲人也是亦正亦邪,根本不按常理出牌,傳說,只要他對上眼的,哪怕是乞丐,他都會以禮相待,傳說,只要得罪最他的,就算是皇孫貴族,他都讓他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傳說,只要毒公子出現的地方,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
傳說……
無數的傳說都說明這個毒公子人非善類
今天他到這裡究竟是爲了什麼?
這時隨着毒公子的到來,無數的花競相開放,只見他舉手投足之間,花瓣紛飛於天地之間,將他的身影盈繞其中。
曠野中到處瀰漫着沁人的花香,迷醉
而他,飄然而來,廣袖飛舞,彷彿踏浪逐波的嫡仙。
兩侍衛屏住了呼吸看着毒公子,這時他們已然忽略了毒公子的性別,忽略的毒公子的相貌,全然的沉浸入毒公子優雅的氣勢之中。
玉潔冰清對看了一眼,相視一笑,只有小姐才能這麼華麗麗的出現。
她們每見左芸萱一次,就慶幸多一分,慶幸自己跟了左芸萱,否則她們還是那唯唯諾諾的丫環,而不會如此自信,如此高雅,更不會活得這般的肆意。
她們與小姐雖是主僕又是親人,一輩子的良友。
此時的左芸萱如隔霧之花,朦朧飄渺,明明很近卻又是如此的遙不可及…
她慢慢地走向了沈從文,長袍翻飛出霧浪激流,身姿更是優雅如嫡仙。
直到她走到了沈從文的十步之遙,才站定在那裡。
兩侍衛這才長吁出一口氣,這個距離讓他們感覺比較舒服。
他們擡起頭看向了左芸萱,一見之下,不禁嘆了口氣,傳聞毒公子驚才豔豔,與主子素有南公子北殺神的美稱,沒想到長得卻如此平凡,唯一可取的就是那一對琉璃般的眼睛,彷彿囊括了世上萬物。
左芸萱定定地看了侍衛數分鐘,突然展顏一笑,聲音更是如泉水叮咚,悅耳不已:“要不要幫忙?”
就這麼一笑,讓這平凡的臉頓時顯出了絕世的風情,如春蘭秋菊,更是天邊明,劃亮了整個夜空。
尤其是這聲音,美妙如天籟之聲,繞樑三日餘音嫋嫋。
侍衛大喜過望,沒想到毒公子主動要求醫治主子,這真是天降喜訊啊。
當下狠狠的點了點頭道“好,好,多謝公子仗義出手,他日有用得到我們沈家的地方,我們一定不遺餘力。”
“好”左芸萱乾脆利落的答道。
侍衛微微一愣,按正常的情況,毒公子不是該說幾句客套話麼?怎麼這麼幹脆利落?彷彿等着他們似的?
心中不禁升騰起怪異之感,可是什麼也沒有主子的命重要,當下也不多想,只求左芸萱快點出手。
左芸萱微微一笑,漫步走向了沈從文。
只見沈從文此時已然全身泛黑,連手都跟烏骨雞似的發出暗沉之色,再加上滿身的傷口,流出的全是黑色的血液,真是又恐怖又狼狽。
不過輸人不輸氣勢,就算是這麼不堪入目的傷勢,他卻依然保持着凌厲的威儀。
尤其是脣更是抿成了刀刃般的弧度,彰顯着清冷的高貴。
就在她走到他的邊上,慢慢地蹲下來時,他緊閉的雙目突然張了開來,光芒四射。
凌厲,嗜血,防備
她卻如早就意料到般,不閃不避,不驚不慌,鎮定自如的與之對上。
四目相撞,在空中交匯出激烈的火花,刀光劍影,更是無聲的較量
“毒公子”
“沈從文”
“幸會”
左芸萱眉一挑,笑得悠然:“你的確應該說幸會,因爲碰到了我,你才能獲救”
兩侍衛倒吸了一口冷氣,這毒公子真是狂啊,竟然敢這麼跟主子說話
他們不禁擔心地看了眼沈從文,又看向了左芸萱,來回打量着兩人的神色。
既怕左芸萱不救主子,又怕主子不要左芸萱救。
“是麼?”微頓後,他笑得莫測高深。
他的嗓音有受傷後的低沉,又有力竭後的嘶啞,卻形成了他獨特的音域,聲聲都敲擊在左芸萱的心頭。
左芸萱不禁歪了歪頭,打量着他,沈家出品,果然女的美麗,男的英俊,不然沈貴妃也不被寵冠後宮了。
看到左芸萱微帶審視的眼神,讓沈從文有種被剝光了的感覺,他的眉輕輕地皺了皺。
以前要是有人敢用這種眼光看他,他一定會讓這人吃不了兜着走,可是對於左芸萱,他竟然沒有這種嫌棄感,甚至多了份期待。
他猛得搖了搖頭,他真是被毒毒傻了麼?居然會有這種感覺。
這時左芸萱戲謔道:“你再不解毒的話,估計得去閻王殿跟閻王喝茶聊天去了,這還原之毒,可是快發作了。”
兩侍衛大驚失色,本以爲主子是中了巨毒,卻沒想到中的是“還原”
所謂還原,就是還人本原
何謂本原?初生的嬰兒就是本原
中了這毒,先是全身發黑,待到黑到不能再黑了,就會慢慢地聽到骨頭斷裂的聲音,隨後中毒者就能感覺到痛不欲生,因爲所有的內臟都開始抗日戰爭壓,擠到了一處,直到這個人縮成了初生時的大小,全身發白,這時就算是大羅神仙也難救了。
最恐怖的是死後的形狀,試想一個高高大大的人偏偏縮成了嬰兒般的大小,那早就撐開的皮肉不全成褶皺堆在一起麼?一個被皮肉堆積成的人,該是多麼的恐怖啊
“將軍”兩侍衛驚叫出聲,看向了沈從文。
左芸萱也好整以遐地看着沈從文,更是接過了玉潔遞過來的茶,意態悠悠地輕抿了一口。
末了還問了句:“沈將軍可要來一杯?”
沈從文眼微閃,笑道:“那就多謝毒公子了。”
左芸萱好看的眉輕輕地挑了挑,看向沈從文的眼神又多了幾分意味。
這個男人倒是有點意思,眼見着就要命喪黃泉了,居然能做到鎮定自如,崩泰山於面前而面不改色,就衝着這份淡定與氣度,就讓許多人所望塵莫及。
她接過了玉潔倒的茶,親自遞給了沈從文。
指與他的指不小心的交錯而過,涼,直透骨髓
她迅速的縮回。
他微頓,涼薄的眼中閃過一道光芒,低下頭就瀲盡了所有的風華,輕抿了口茶,讚道:“好茶,毒公子的茶果然是香甜可口,茶香濃郁,一飲之後更想再飲一杯。”
“那就再飲一杯?”
“好”
玉潔拿起了茶壺又續上一杯。
兩侍衛怪異地看了眼毒公子,心想這毒公子還真是講究,荒山野嶺的還帶着熱茶上路,真是奢侈。
左芸萱笑,聲音如雨後林谷,清渺空靈:“此茶是採自雨前,由處子用舌尖採摘最嫩的嫩葉,然後含着放入另一處子的胸前捂着。不經一人之手,卻迴轉了處子的幽香,與茶香本身融成一體,可謂是齒頰留香,回味無窮。這一年就產六兩,沈公子能飲此茶,真是有幸了。”
兩侍衛頓時咋舌不已,不禁有心擔心地看向了左芸萱,這毒公子該不會是想訛人吧?
幸好左芸萱不知道這兩侍衛的想法,否則她非得吐血不可,難道她想訛人的表情這麼明顯麼?
沈從文眼微閃道:“碧芸香果然是名不虛傳”
笑,頓時凝結在左芸萱的臉上,沒想到這沈從文竟然知道這是碧芸香
那老頭不是說這是藥王谷的特產麼?外人沒有人知道麼?
彷彿被人看穿般,左芸萱臉一沉,道:“將軍這茶也喝完了,還要不要解藥?”
沈從文的眼中閃過一道戲謔,勾脣一笑道:“條件呢?”
左芸萱小手一拍道:“跟聰明人說話果然不費力氣。”
“過獎”沈從文皮笑肉不笑的道。
“其實條件呢我還沒想好,這樣吧,看到沈從文與我共飲一杯的情份上,這條件先欠着吧。”
沈從文的脣抽了抽,明明佔了他的便宜,還說得好象爲他着想似的,他是這麼傻的人麼?這麼容易上當?
當下搖了搖頭道:“不行,我不喜歡不能掌控的因素,如果你不說出條件,那毒就不用你解了。”
這話一出,兩侍衛差點癱在了地上,齊刷刷道:“將軍”
沈從文凌厲的眼神掃過了他們,他們頓時不敢再說一句話了,只是眼巴巴地看着沈從文,希望他不要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連左芸萱也驚詫不已,不自覺的張了張嘴,不過想到沈從文竟然如此狡猾,不肯上她的當,臉又沉了下來,陰惻惻道:“你可知道,這毒除了我天下無人能解?再過半刻鐘的時間,毒就入了臟腑,那時你就等着斷骨抽筋,內臟縮回痛不欲生吧。”
“是麼?這麼痛?”他懷疑地看向了左芸萱。
要不是左芸萱從他的眼神裡看出了戲謔之情,還以爲他真的在問她這個白癡問題呢
居然是個不怕死的
還是說他就篤定她會救他麼?
左芸萱的秀眉微挑,挑出了千般的妖嬈與萬般的風流肆意,她脣間更是勾勒着玩味的笑意,慢慢地俯下了身子……
漸漸地,將沈從文籠罩入了他的陰影之下。
沈從文脣間含笑地看着他,毫不畏懼左芸萱刻意釋放出來的威壓,他雙目灼灼地看向了左芸萱。
此時的左芸萱彷彿曼珠沙華,致命而妖嬈,渾身更是折射出危險的氣息。
而沈從文卻懶洋洋的躺在那裡,即使是躺着,依然不損他驚天威儀,霸氣天成。
一個仰,一個俯,形成了詭異的姿勢。
這時沈從文突然開口了,脣間的笑更是讓人有種撕毀的衝動:“我對男人沒興趣,你不必這麼含情脈脈的看着我何況就算我有興趣,就我現在的情況也是有心無力”
左芸萱頓時呆在那裡,眼一眨不眨的瞪着沈從文。
兩侍衛同時淚奔,主子啊,你不毒舌會死麼?你可知道得罪了誰?這可是毒公子啊
玉潔冰清更是捂着脣笑了,沒想到這天下還有讓小姐吃虧的人真是太好了,哈哈
象是感覺到了玉潔冰清的幸災樂禍,她猛得回過頭斥道:“不許笑,再笑就把你們兩嫁給這兩侍衛”
“不要”四人異口同聲地叫了起來,比喊口號還整齊。
待玉潔冰清發現這兩侍衛也說不要時,更是一個個柳眉倒豎,眼露兇光的逼視着兩侍衛。
這兩人居然還敢嫌棄她們?真是打着燈籠上廁所找屎
兩侍衛嚇了一跳,連忙哭喪着臉說着違心的話道:“是我們配不上這兩位姑娘。”
心裡卻道,毒公子的丫環,誰敢娶啊?又不是老壽星上吊嫌命長了?
左芸萱回過頭來,手,慢慢地伸了出來,就在快要觸摸到沈從文的臉時,突然落下,在他臉上劃過一道淺淺的風,。
他,回眸一笑,笑得邪惡:“沒關係,我喜歡男人就行了,我沒有受傷不是麼?”
兩侍衛驚恐地看着毒公子,欲哭無淚。
沒想到毒公子還有這嗜好居然喜歡男風這可怎麼辦啊?這將軍與毒公子到底誰上誰下啊?將軍這麼驕傲的人肯定不甘被壓的啊,可是毒公子看着也不是願意被壓的人啊……
兩人的目光齊齊地看向了沈從文,沈從文狠狠的瞪了他們一眼,把他們嚇得低下了頭,再也不敢瞎想了。
沈從文的眼掃過了左芸萱的手,眼底劃過一道暗色,連周圍的空氣都似乎變冷了。
左芸萱彷彿沒有感覺似的,手依然有一搭沒一搭地在空氣中輕划着,對沈從文越來越黑的臉視而不見
當然就算她看也不看出,再黑也黑不過毒藥去。
兩侍衛則驚懼地看着左芸萱,又看了眼沈從文,心跳加速
要知道主子連被人碰下衣角都會痛下殺手,現在好了,居然被人差點摸了臉,還是被男人主子該是怎麼的怒火沖天啊
兩侍衛不禁打了個寒戰,要是主子被毒公子治好了,會不會恩將仇報把毒公子殺了泄憤啊?
他們在一邊胡思亂想,而沈從文與左芸萱卻呈對恃之狀。
面對沈從文的冷氣壓,左芸萱卻毫不在意,我行我素,把沈從文氣得半死,眼中的冷色更重了。
左芸萱眯了眯眼,沒想到這沈從文身爲武將,那皮膚卻這麼好,看似滑不溜手的。
她眼底又劃過一道邪佞之色,指又不怕死的划向了沈從文的脣,那是唯一沒有變成黑色的地方……
沈從文本能的扭過了頭,又避開了她的指。
他咬緊了牙關,目光陰冷的瞪視着左芸萱。
左芸萱輕笑,吹了個口哨,讚道:“皮膚不錯可惜太黑。”
兩侍衛汗如雨下,十分默契的低下了頭,假裝沒看到,貌似將軍被調戲了,將軍會不會事後殺了他們滅口?
看到兩侍衛裝傻的樣子,沈從文狠狠地瞪了他們一眼,他們則頭更低了,幾乎要埋到了胸口。
“撲哧”左芸萱又是一聲輕笑,如雨後的松林透着清新的乾淨,讓沈從文微微一愣。
就在他失神之時,聽到左芸萱詭異地笑:“不想我救是麼?我還偏要救你”
兩侍衛聽了眼中放出熱烈的光芒,而就在這光芒之中,他們的眼神就變得驚恐不已。
只見左芸萱那隻剛纔欲調戲沈從文的手,劃掌爲刀,狠狠的劈向了沈從文的後頸。
原來他剛纔所有的動作只是爲了聲東擊西作準備的
沈從文在暈倒時終於想明白了,只咬牙切齒的罵毒公子太狡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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