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哭成這樣子了?”就算是二姨娘心情不好,可是看到自己的‘女’兒這樣還是心疼不已的先關心左千鸞了。
她拉着左千鸞的手坐了下來,用絲帕輕輕的擦着她的小臉。
“二姨娘!你什麼時候把左芸萱這個小賤人‘弄’死啊!我實在是受不了了啊!”
二姨娘一驚,將手捂着左千鸞的嘴,輕斥道:“你胡說什麼?又不是不知道現在錦繡園不比以前了,要是這話傳了出去你哪來好果子吃?”
左千鸞一把甩開了二姨娘的手,憤憤道:“我都被那小賤人欺負死了,我還管什麼好果子惡果子的?”
說罷又嚶嚶的哭了起來。
這一哭哭得二姨娘的肝腸寸斷不能自已,急道:“好了,我的小祖宗,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了?那小賤人又怎麼惹你了?”
“她……唔唔……她竟然勾引太子!”
“什麼?這賤人!”二姨娘臉‘色’鉅變,豁得站了起來,怒道“她還要不要臉?她娘勾引老爺,生了個小下賤蹄子卻勾引太子了!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不要臉!不要臉!啊……一個個地都是賤人!我殺了你們!我殺了你們!”
罵着罵着,二姨娘瘋了似得把桌上的東西狂掃在了地上,頓時屋裡發出叮叮鐺鐺的巨響。
左千鸞之前還哭得稀里嘩啦,看到二姨娘瘋狂的樣子,呆在那裡瞠目結舌,這是怎麼回事?明明是她受了委屈,爲什麼她的姨娘反倒受了更深的刺‘激’般?
齊嬤嬤對左千鸞使了個眼‘色’,人卻急急走到了二姨娘的身邊,將二姨娘摟在了懷裡,連連安慰:“二姨娘,好了,沒事了,沒事了。”
“嬤嬤,你說她們爲什麼‘陰’魂不散的不肯放過我與鸞兒啊?她們爲什麼要這樣啊?你說,我這是作了什麼孽啊?嗚嗚……”
二姨娘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情緒被左千鸞的事一刺‘激’,又‘激’動了起來。
齊嬤嬤只是垂淚不停的拍着二姨娘,企圖讓她安靜下來。
可是二姨娘卻只是不停的哭,哭得不能自已。
左千鸞看了半天,嚇得魂飛魄散,一頭栽進二姨娘的懷裡哭道:“娘,你這是怎麼啦?你可別嚇我啊!娘……”
“鸞兒……”二姨娘從齊嬤嬤的懷裡探出了頭,手,顫抖地撫上了左千鸞的小臉,當她的指擦過左千鸞額上的傷痕時,抑制不住的悲從心底來,“哇”的一聲哭着,摟住左千鸞就號了起來:“哎呦,我的兒啊,怎麼我們就這麼命苦啊?這是欠了她們這對賤母‘女’的嗎?當孃的勾引男人,當‘女’兒的才這麼點也知道勾引人了,這前世她們是缺男人麼?缺到拼了命的勾了別人的男人敞着‘腿’等入麼?她們怎麼這麼下賤呦……我們怎麼這麼命苦呦……”
“二姨娘!”齊嬤嬤嚇得捂住了二姨娘的嘴,不敢讓她再說一句話了,這錦繡堂不比以前了,看着二姨娘這幾日被下了數次臉面,下人一個個都人心浮動,指不定哪個賣主的就把二姨娘賣了,這要是傳到了堡主的耳朵裡,二姨娘又得被狠狠批一頓了。
被齊嬤嬤這麼一捂,二姨娘倒清醒過來了,她抹了把淚,拉着左千鸞的手豁得站了起來,惡狠狠道:“走,咱們找左芸萱去!”
“嗯。”左千鸞用力的點了點頭。
齊嬤嬤遲疑了下,‘欲’言又止,想了想也終究是跟着去了。
琳琅閣裡,左芸萱正與幾個丫環有說有笑的聊着天,這樣愜意的樣子頓時刺‘激’了二姨娘的眼。
憑什麼左芸萱這麼好命,吃飽喝足了還有閒情逸致!
而她卻跟這個姨娘鬥,那個姨娘吵,還要想着法變着法的哄司馬風開心,還得爲兩個兒‘女’‘操’心?
極度的不平衡讓她更恨毒了左芸萱。
“哎呦,四小姐真是好興致啊!”二姨娘拉着左千鸞不請自入,顧自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
如今大家都撕破臉皮了,二姨娘也不再裝慈善了。
左芸萱臉一沉,對冰清斥道:“這是怎麼回事?琳琅閣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沒有規矩了?什麼阿狗阿貓也能隨便進了?”
二姨娘臉‘色’一變,這不是當着她的面指責她沒規矩麼?她張了張口正要說話時,卻不料冰清指桑罵槐道:“對不起,小姐,奴婢這就去看看,看哪個不開眼的竟然這麼沒有規矩!真是馬不知臉長連自己是什麼東西都不知道了!看來得好好的敲打敲打纔是!”
二姨娘當下就氣得渾身發抖,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連一個小丫頭片子也敢當着她的面來罵她的!
這幫子狗奴才真以爲她失了勢,以爲她是落‘毛’的鳳凰不如‘雞’了麼?
真是反了她們了!
齊嬤嬤眸光一厲,怒斥道:“冰清你這個小蹄子,滿嘴的胡沁什麼?看到了大小姐與二姨姨還不知道過來行禮麼?”
冰清眸光一冷,厲聲道:“放肆!齊嬤嬤,你是個什麼東西?這是四小姐的琳琅閣,不是你們二姨娘的錦繡園,什麼時候琳琅閣輪到你個老東西來指手劃腳了?來人,將這老虔婆子給我拉下去狠狠的打!讓她知道知道這琳琅閣的主子是誰!這左家堡的主子姓什麼!”
“誰敢!”二姨娘用力一拍桌子,咬牙切齒道:“冰清你這小蹄子,真是反了你了,竟然敢動起我的‘奶’娘來了!今兒個我倒要看看誰敢動手打我的‘奶’娘!”
左千鸞也‘色’變道::“四妹妹,你這琳琅閣現在是越來越沒有規矩了,什麼時候連一個小小的丫環也敢在主子面前頤指氣使的?這到底是誰給的權力?要是四妹妹不懂得調教丫環的話,不如由我來代四妹妹調教吧。”
左芸萱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不勞大姐姐費心,大姐姐能把自己身邊的丫環調教好了就行了,免得一個個都往爹爹房裡送,這二姨娘往爹爹房裡送人那是賢惠,這當‘女’兒的往自己個爹房裡塞人,總是有些不倫不類的!”
“你說什麼?你這小……呃……丫頭片子!你居然敢這麼說我?是誰給你的膽子?”
左千鸞怒氣衝衝地衝向了左芸萱,惡狠狠的將手指指着左芸萱。
左芸萱眼瞼微擡,看了看她的手指,‘脣’微勾了勾:“大姐姐真是好教養啊,不愧是二姨娘教出來的!”
“你……”左千鸞氣得發抖,恨不得一掌上去刮‘花’了左芸萱的臉,該死的左芸萱到現在還敢譏嘲她是姨娘養的,沒有禮數。
柳姑姑涼涼道:“大小姐,別忘了你拿手指指別人時,另四根可是指着自己的!”
“滾,你這狐狸‘精’!你個賤人,你有什麼權力說我?”
左千鸞頓時找到了撒氣的地方,對着柳姑姑就是破口大罵。
“大姐姐,你真是好修養,這出口成髒,真是給左家堡長臉呢!只不知道爹爹看到他這麼心愛的‘女’兒是這種樣子,還會不會這麼疼你呢?”
“哼,四妹妹,你不用拿爹爹來壓我!告訴你,今日我與二姨娘來這裡就是奉了爹爹的命令,爹爹命我問你爲何要勾引太子?難道你就這麼缺男人麼?你要缺男人的話,那些流民中有的就是人,你想多少都有!哈哈哈……”
“放肆!”冰清哪受得了左千鸞這麼惡毒的污辱左芸萱,縱身一躍,對準了左千鸞就是幾個耳光。
這耳光來得突然,一下打悶了所有的人。
當二姨娘反應過來,發出了一聲淒厲的尖叫:“反了,反了,冰清你個賤蹄子竟然敢打大小姐!來人啊!快來人啊,把冰清拉下去給我狠狠的打!打死不論!”
“是!”
二姨娘帶來的一羣下人就躍躍‘欲’試地要拉冰清下去。
“誰敢!誰敢動一動冰清!”
左芸萱騰得站了起來,對着衆下人怒目而視。
二姨娘獰笑道:“四小姐,不是妾身不聽你的吩咐,實在是冰清敢以下犯上,這是犯了左家堡的大忌,就算妾身有心爲冰清開脫恐怕也會犯了衆怒,恕妾身不能從命了!”
轉臉聲音尖銳刺耳道:“還不將這犯上作‘亂’的賤婢‘亂’棍處死!
左千鸞捂着臉,得意地看向了左芸萱,哼,左家堡的嫡‘女’又能怎麼樣?還不是保不住自己的丫環?還不是隻能眼睜睜地看着她把冰清活活打死?
一時間左千鸞心裡痛快不已,只覺這兩個耳光也值了!
不過當她看到左芸萱氣定神閒,神情淡然的樣子,心裡突然沒有了底氣,有些徬徨的看了眼二姨娘。
二姨娘也覺得十分的奇怪,心頭總有一種被人設計的感覺揮之不去。
就在她狐疑之時,只聽到一道飽含威嚴冷峻的聲音從‘門’口響了起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亂’成這般模樣?”
‘門’前,男子一身明黃絲袍,上繡五爪金龍,龍睛錚錚威儀凜然。
他背陽而立,陽光從他身後折‘射’於地上,描繪出極長的‘陰’影,無端的給人以強大的壓迫感。
輪廓分明的臉因爲背光,卻更加的暗沉,深邃,威嚴無比,讓人情不自禁的臣服。
“太……太子……”二姨娘暗道一聲不好,結結巴巴道。
一聽是太子,頓時二姨娘帶來的人齊刷刷地跪了下來,頓時整個琳琅閣裡跪滿了人,
左千鸞卻滿臉歡喜,興高采烈的衝向了宗政澈:“澈哥哥……”
宗政澈神‘色’微變,不知道爲什麼,他十分討厭左千鸞在左芸萱的面前這麼稱呼他,感覺這稱呼從左千鸞的口中出來是褻瀆了這三個字。
當下毫不留情地怒斥道:“放肆!是誰允許你這麼叫本宮的?左千鸞,你太失儀了!莫忘了國有國法,家有家規,閨有閨訓!於國你得叫本宮一聲太子殿下,於家,你最多稱本宮爲太子哥哥,至於閨訓……”
宗政澈譏嘲道:“如果左大小姐沒有學好的話,本宮本着親戚關係倒不介意讓母后從宮裡撥出個教養嬤嬤來指導你一番!”
這話不禁讓人想起剛纔左千鸞是如何趾高氣揚地要爲左芸萱請人教導的話來。
“……太子……”左千鸞臉皮臊得通紅,泫然‘欲’泣,卻連太子哥哥也不敢稱了。
二姨娘敏銳的發現了左千鸞在叫宗政澈太子哥哥時,宗政澈那抹看向左芸萱時心虛的表情,心,頓時沉了下去。
太子……似乎對左芸萱有了不一樣的情感!
當下跨上兩步,阻隔了宗政澈對左芸萱的注視,行了個禮道:“太子殿下,民‘婦’有禮了。”
說着行了個大禮。
宗政澈垂眸看了她一眼,冷冷一笑,卻不讓她起身,只是淡淡地說了句:“二姨娘倒是個知禮節的!”
二姨娘的心咯噔一下,這算不算爲了左芸萱討公道?她自從進來後還沒給左芸萱行過禮呢?
心裡雖然這麼想着,可是她卻不敢‘私’自站起來的,太子可不是左芸萱!
宗政澈撇了撇‘脣’,越過眼巴巴地看着他的左千鸞,徑自走向了左芸萱。
“太子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左芸萱在柳姑姑的攙扶下對着宗政澈盈盈的行了個禮。
宗政澈連忙伸出手扶向她,嘴裡道:“左郡主快快請起。”這次竟然沒有叫左芸萱四小姐,而是郡主了,擺明了就是爲了在左千鸞面前提醒她左芸萱的身份。
左芸萱順勢站了起來,依然錯過了宗政澈的手。
手微僵了僵,心頭涌起一股子惱意,這丫頭,真是用得着人朝前,用不着人朝後!
虧他得了她派人送來的信,眼巴巴的回來了,心中還暗暗竊喜。
原來不是爲了討好於他,卻是爲了利用他對付二姨娘母‘女’!
想到這裡,他不禁苦笑了笑,明明在‘門’口聽到二姨娘她們的吵鬧,他可以置之不理轉身而去的,可是偏偏也不知道他中了什麼邪了,竟然還是走了進來了。
他知道他一旦走進了這‘門’,就意味着與二姨娘要站在對立面了,可是他的腦子卻管不住自己的腳,還是跨進了這一步。
他縮回了手,輕咳了咳後,坐在了上首,左芸萱自然坐在了他的下首,而柳姑姑與‘玉’潔則分立在左芸萱的兩側。
‘門’口跪了一地的全是二姨娘帶來的下人,下人當中卻是傲然而立的冰清。
至於二姨娘到現在還半彎着腰維持着行禮的姿勢,不敢稍有異動。
左千鸞則是傷心‘欲’絕地看着太子,根本沒有顧及到二姨娘的尷尬。
打臉!
這是明晃晃的打二姨娘的臉,還是當着這麼多二姨娘的心腹手下的面!
這還不夠!
“琳琅閣的人都平身吧。”
琳琅閣所有的下人都驚喜的站了起來。
二姨娘的臉‘色’更難看了,如果剛纔她還有些僥倖心理,那麼現在的她明確的知道,這太子是來給左芸萱助威來了。
“不知道太子駕到所爲何事?”
左芸萱也當着沒有看到二姨娘還行着禮,而是禮貌地問宗政澈。
宗政澈不動聲‘色’的接過了柳姑姑遞上來了茶,輕抿了一口,心裡卻想,不是你叫本宮來的麼?現在倒裝着這般模樣了。
不過,這茶的味道可真好。
“這茶不錯!是什麼茶?本宮之前竟然沒有喝過呢。”
宗政澈又抿了口,這待遇就是不一樣啊,剛纔還趕着他走,這讓他幫忙了,就緊趕着把好茶送上來了,他都不知道該氣還是笑了。
“太子要是喜歡,一會帶些回去便是,這茶葉卻不是買來的,而是自己炒的呢!”
“自己炒的?”宗政澈俊眉微挑了挑,詫異地看了眼左芸萱。
柳姑姑笑道:“是啊,小小姐閒來無事就在後山整了個座茶園,這些茶葉都是小小姐親自管的,從種到摘到炒,都是在小小姐的嚴格指導下做出來的,太子喝的這些卻是小小姐親自炒的,裡面加了茉莉‘花’,所以味道更爲清香,口感更好,還能養顏呢。”
“噢?如此那本宮更要好好的品品了。”
說着又抿了一口,在舌尖上回‘蕩’數圈,才嚥了下去,微眯着眼……
愜意道:“好茶啊,果然是‘脣’齒留香,回味無窮!”
“太子喜歡就好,哪天太子可以親自看看茶園,在茶園裡品茶更有一番不同的感受。”
宗政澈正要回話,突然他愣在那裡,呆呆地看着碧綠泛着幽香的茶,腦中竟然有道少‘女’清靈的聲音響了起來:“澈哥哥,我的茶園‘弄’好的呢,哪天你有空來我的茶園,我在茶園裡泡茶給你喝可好?”
“對不起,郡主,我很忙,恐怕沒有空。”
“沒關係,我知道你不會有空,你看,我把茶葉帶來了呢,這可是我親手炒的茶葉,你快來嚐嚐,嚐嚐看好不好喝!”
“不必了,郡主,我沒空喝!”
“澈哥哥……我……我只是想親手製茶給你喝……你……就喝一口好麼?……就喝一口……”
“我都跟你說了我沒空,你怎麼還這麼煩呢?我每天忙於朝政煩都煩死了,你卻爲了這些許小事不停的煩我!”
“對……對不起……”
“對不起,對不起,你天天說對不起,可是你永遠不會改,永遠不知道什麼時候該做什麼事!你將來要嫁給我的,以後不要這麼小孩子氣了知道麼?”
“知道了……”
“好了,本宮還有事就先走了,你要沒事做就去逛街吧,要買什麼就記在本宮的帳上知道麼!”
“知道了……爲什麼?爲什麼連喝一口茶的時間也沒有呢?”‘女’子的聲音全是苦澀與惆悵。
舌尖的茶水依然這麼清香撲鼻,可是不知道爲什麼,嘴裡卻全是苦味。
爲什麼?爲什麼連喝一口茶的時間也沒有呢?
他所有的神思都集中在這一句上,腦海中不停的反覆着這一句,每反覆一句,他的心就痛一回,就後悔一回。
他竟然恨那個‘女’子口中的澈哥哥,這麼狠心的傷了這個少‘女’的心!
他只想大聲宣告:“本宮有時間,本宮陪你!”
心裡想着,他竟然真的大聲叫了出來,將那強烈的情感,無盡的後悔,無邊的痛意都匯入了這一句中噴薄而出……
也將所有的人都嚇得呆在那裡,不知道宗政澈是什麼意思,而宗政澈卻全然沉浸於那痛不‘欲’生的感情之中,雙目緊閉。
“太子?”
左芸萱疑‘惑’的聲音彷彿一道驚雷,令他從幻境中清醒過來,他猛得回過神,目光如鷹隼般的直‘射’向了左芸萱。
良久,眸底的冷意才褪盡,變得平淡而溫和。
“對不起,本宮有些累了,失態了!”
左芸萱禮貌地笑了笑“太子日理萬機,勞苦功高。”
宗政澈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心裡卻爲剛纔的事而疑‘惑’不已,那‘女’子口中的澈哥哥是誰?難道是他麼?
不然爲什麼他的腦中總是不停的出現這個片斷?
該死的,他明明沒有經歷過這些啊?爲什麼會時不時有些不屬於他記憶的片斷會閃現在他的腦海中?
他這是中了什麼邪了麼?
他在這裡低頭沉思,那裡二姨娘卻是苦不堪言,要知道如果是跪的話,就算跪上個半個時辰倒也無妨,但這種半彎着腰行禮卻是最累人的。
二姨娘在左家堡中養優處優慣了,平日見了司馬風也是隨意行了個禮,不過眨眼功夫就站了起來,所以她哪受得了行這麼久的禮啊!
她對着左千鸞猛使眼‘色’,哪知道左千鸞根本看也不看她,全心全意都在宗政澈的身上,尤其是看到宗政澈低頭斂眉時的斂盡凜烈的怒威,唯餘清俊高雅的溫柔時,那顆心不可抑制的加快了跳動。
太子哥哥真是太美了,美得彷彿仙人落凡塵,那慵懶高貴的神情,讓她就算是爲他粉身碎骨也心甘情願。
“太子哥哥……”
她‘迷’戀地看着宗政澈,眼裡彷彿籠上了一層霧氣,‘迷’離碎光流轉出嬌‘豔’妖嬈,嘴裡喃喃而不自知,腳,卻移向了宗政澈。
眼,如利刃般‘射’向了左千鸞,凍得她瞬間僵在了那裡。
“左大小姐,何事?”
“呃……”左千鸞愣了愣,待目光對上左芸萱不屑的眼神後,頓時哭訴道:“太子哥哥,您可得替我作主啊,四妹妹的丫環竟然敢動手打我這個皇上親封的三品郡主!這可不是打我的臉,這是藉着我打皇上的臉呢!”
宗政澈聽了哈哈大笑起來,笑得左千鸞心頭忐忑不安。
良久才瑟瑟道:“太子哥哥,您笑什麼?”
“笑什麼?左大小姐不知道麼?”
左千鸞搖了搖頭。
宗政澈諷刺道“都說左大小姐是京城的才‘女’,沒想到也不過如此嘛!”
左千鸞臉脹得通紅,結結巴巴道:“太子哥哥,你怎麼叫我左大小姐,你不是一直叫我鸞妹妹的麼?是不是她?是不是她勾引了你,讓你不準那麼叫我的?”
“放肆!”宗政澈拍案而起,怒道:“左大小姐,別忘了你的身份,論公,你是三等郡主,四小姐是一等郡主,三等郡主誣衊誹謗一等郡主,那是要論罪的!論‘私’,她是左家堡的嫡‘女’,你是庶‘女’,你一個庶‘女’竟然敢欺壓堂堂嫡‘女’,你真是好教養啊!你讓本宮今日是大開眼界!
你還好意思向本宮告狀?!今日之事本宮在我面從頭到尾都聽得一清二楚,看得是明明白白,就憑你與二姨娘對四小姐不敬,打你還是輕的!今日看在四小姐的份上,本宮不追究你們的責任,她們你們要再敢胡作非爲,不分尊卑,莫怪本宮不念親戚的情份大義滅親!本宮言盡於此,你們好自爲之!都退下吧!”
“太子哥哥……你怎麼這麼說我?你是不是喝了這小……唔……”
左千鸞聽到宗政澈的指責肝腸寸斷,當下把所有的氣都撒在了左芸萱的身上,惡狠狠的就要對左芸萱大罵出口,不過還沒罵出那個字就被二姨娘一把捂住了。
二姨娘被罰了這麼久哪還看不出太子的心思?
這太子分明就是爲左芸萱出氣呢!
她不是沒給左芸萱行禮麼?那就讓她一次行個夠!
她是個聰明之人,知道自己能在左家堡站穩腳跟,最重要的支持就是皇后,皇后與太子是一體相關的,所以她絕不會頭腦發熱去得罪太子的!當下拉着左千鸞就狼狽而去。
直到走到外面,還聽到左千鸞不服氣的叫:“二姨娘,你拉我做什麼?我還沒說完呢……左芸萱那個小……唔……”
話音雖然消失了,但任誰聽了都明白左千鸞話裡的意思。
宗政澈歉然地看向了巍然而坐,面無表情的左芸萱,道:“不好意思,本宮這個表妹太這失禮了。”
左芸萱淡淡道:“她亦是本郡主的庶姐,太子不必過於自責。”
宗政澈一窒,微微涌起了些許的不滿,這左芸萱,二姨娘她們剛被他趕走,就又用這種態度對他了。
剛纔爲了罰二姨娘行禮多些時間時,她倒是和他侃侃而談,彷彿有說不盡的話似的。
一時間兩人無話可說,場面有些尷尬。
柳姑姑眼珠一轉,拿了兩盒包裝‘精’美的茶葉出來,笑道:“太子,這是我們小小姐親自炒的茶葉,一會別忘帶走了。”
宗政澈接過了茶葉,聞了聞,笑道:“那本宮就不客氣了。”
左芸萱看了他一眼道:“太子國事繁忙,本郡主就不多留了。”
這是趕人的節奏?
宗政澈不悅道:“四小姐未免太過戲耍本宮的吧?眼巴巴地叫本宮來就是爲了趕本宮走的麼?”
“不。”左芸萱一本正經道:“剛纔太子走得匆忙,本郡主突然想起忘了給太子送茶葉了,所以才把太子喚回來的,現在茶葉給了太子,本郡主自然不敢再耽誤太子的時間了!”
宗政澈冷笑道:“如此說來,本宮還得感謝四小姐待客的熱情了?”
“不敢,太子不嫌棄本郡主招待不週就好。”
碰上這種腹黑的小狐狸,宗政澈被氣得沒脾氣了,只能拿起了茶葉站了起來,哼道:“如此本宮就告辭了。”
兀自走到‘門’口時,突然停下來,直接對柳姑姑道:“柳姑姑,送送本宮吧,免得你們小小姐被人說你們不知禮儀。”
這話好生耳熟,不是之前小小姐說的麼?
柳姑姑先是一愣,隨後憋着笑道:“是。”
宗政澈說完這句話就後悔了,真是的,他跟一個小姑娘計較什麼?
當下曬然一笑,倒心情好了許多。
就在他快走到二‘門’時,左芸萱幽幽道:“看在太子幫忙的份上,本郡主就給太子提個醒,讓太子有個思想準備,那個開河道的計策雖是可行,但卻有些弊端,太子可要努力想出對策來纔是!”
宗政澈腳下一頓,回道:“不知郡主可以對策?”
左芸萱譏嘲一笑:“太子這可問錯人了,此計既然是大姐姐所出,該問大姐姐纔是。”
宗政澈身體僵在那裡,,良久才嘆息道:“你終究還是在怪本宮!”
迴應他的是了無聲息的寂靜,他,終於還是走出了琳琅閣。
待柳姑姑回來後,笑道:“小小姐,雖然開河道的事太子做的不仗意,不過今日之事倒是可圈可點!”
左芸萱輕笑了笑道:“柳姑姑以爲太子是幫我麼?”
“不是麼?”
“至少不完全是!太子此人無利不起早,每走一步都是對他有用的纔會去做,他可不是什麼善良之輩,看着你家小小姐我過得可憐來日行一善來了。”
“那是爲何呢?”
“他本是心高氣傲之人,將開河道的計策的功勞給了一部分左千鸞,定然是皇后聽意思,所以他必是心生不滿,但又不能明着跟皇后對着幹,畢竟皇后與他還是利益相關的。不過這口氣他卻是咽不下的,他要讓皇后知道,他亦不是一顆可以隨意擺佈的棋子,所以他纔會幫着我來敲打二姨娘,其實敲山震虎,真正要敲的卻是二姨娘身後的皇后罷了。”
“皇后與太子不是母子麼?皇后難道還能害太子不成?太子這麼斤斤計較?”
“母子是不假,只是皇宮裡哪有什麼親情?只有利益的牽扯罷了。”
“這皇家還真是可怕!比左家堡更可怕呢。幸虧小小姐不是皇家之人!不過這次小小姐這般作‘弄’太子,恐怕太子會記恨於小小姐呢!”
“我要不借着太子的手打壓二姨娘,二姨娘又怎麼會狗急跳牆?那我之前的佈置豈不是白費了麼?”
柳姑姑會意一笑:“希望李姨娘不會讓我們失望。”
左芸萱懶懶的倚在了美人榻上,笑得妖嬈,‘陰’寒。二姨娘拉着左千鸞往錦繡園而去,一路上左千鸞把左芸萱是罵了個狗血噴頭,二姨娘則是鐵青着臉,心裡憤憤不平。
這時錦繡園的二等丫環匆匆的跑了過來,氣喘吁吁道:“二姨娘,宮裡下請柬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