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煙滾滾,火光沖天,夾雜着一股燒焦的味道衝向了左家堡的上空。
“走水啦,走水啦……”
此起彼伏的呼喊聲響徹了整個左家堡。
“咳咳咳……”左千鸞在丫環們的保護下驚惶失措的從fèng鳴軒裡往外跑。
剛跑出fèng鳴軒,就看到左芸萱衣袂飄飄,如仙如魅的站在上風之處。
她居高臨下,彷彿睥睨天下
稚嫩的容顏卻彰顯出無盡威儀
左千鸞一臉的黑灰,狼狽不堪的站着,呆呆地看站左芸萱,一時之間根本沒有反應過來爲何左芸萱會站在她的fèng鳴軒門口。
“辦事效率不錯,我很喜歡。”左芸萱目光定定地注視着左千鸞,突然,展顏一笑,那一抹笑是如此的風華萬千,卻又如此的不合時宜。
“啊……左芸萱你這個瘋子你這個賤人你居然燒了我的fèng鳴軒,你居然燒了我的fèng鳴軒我跟你拼了”
左千鸞終於反應過來,這火根本就是左芸萱有意放的
她瘋了似得撲向了左芸萱,卻還未接近左芸萱身邊,就被柳姑姑一掌推開了。
冷笑道:“大小姐,皇上可有旨意讓你住在庵堂裡去的,小小姐燒了fèng鳴軒可是爲了你好,免得你抗旨不遵,被皇上砍了腦袋”
“賤人賤人柳絮你這個賤人左芸萱你這個賤人你們都是賤人,都不得好死”
“啪”柳絮狠狠地給了左千鸞一個耳光,冷道:“大小姐你竟然敢辱罵皇上親封的一品郡主,這個巴掌是輕的,要是你再嘴裡不乾不淨,別怪我不客氣”
“你們都是死人麼?難道就眼睜睜的看着你們主子捱打麼?給我將柳絮這個賤人抓起來……”
左芸萱冷笑一聲:“本郡主倒要看看誰敢”
一時兩幫人馬對恃在那裡,左千鸞的下人們是被逼無奈的,而左芸萱這邊的下人卻是蠢蠢欲動。
就在兩邊人要打起來之時,傳來司馬風一聲怒喝:“孽女你們都給我住手”
“爹爹……”左千鸞哭着衝向了司馬風:“爹爹,左芸萱她瘋了……嗚嗚,她燒了我的fèng鳴軒,那是我的fèng鳴軒啊……她居然就這麼燒了…。嗚嗚…裡面還有太子哥哥給我的禮物,她居然就這麼燒了…。嗚嗚…她這個小。”
話未出口,就被司馬風喝止道:“混帳,嘴裡不乾不淨的說什麼?你看看你這樣子哪還有大家閨秀的模樣?就你這樣還想太子會喜歡上你麼?”
“爹爹……”左千鸞目瞪口呆,不敢置信的看着司馬風。
司馬風煩燥不已的推開了她,而是鐵青着臉走向了左芸萱,見左芸萱笑容淺淺,沒有一點後悔的跡象,不禁氣惱斥責:“萱兒,你爲什麼這麼做?你瘋了麼?這麼做對你有什麼好處?”
左芸萱挺直的脊樑走向了司馬風,淡淡道:“爹爹你似乎忘了,這fèng鳴軒歷來是該誰住的吧?”
司馬風一澀,目光躲閃,不語。
柳姑姑譏嘲道:“姑爺忘了的話,不如我來提醒一下姑爺吧,這fèng鳴軒歷來都是左家堡的嫡女所住,大小姐一個庶出的居然住了這麼多年,想來早就把好好的fèng鳴軒折騰得烏煙瘴氣了。
小小姐燒了倒是乾淨了許多。”
司馬風看了眼正燒得熱火朝天的fèng鳴軒,不悅道:“當初把fèng鳴軒給鸞兒住也是萱兒同意的,都過了這麼多年卻突然燒了總是萱兒的不對即使如此,你便是向我提出來,我又怎麼會不同意讓鸞兒把fèng鳴軒還你呢?你這麼燒了歷代人的心血,難道還有理不成?”
“爹爹,寶玉即已蒙塵,已是不潔,豈是還了就能了之的,不如一把火燒了個乾淨,質本潔來還潔去”
司馬風聽了更是怒不可遏,這該死的左芸萱,竟然沒有一點後悔之意,還說得這麼冠冕堂皇,真是氣死他了。
看向左芸萱的眼神更加的厭惡了。
左芸萱只當沒有看到,得了便宜還賣乖道:“其實我之所以燒了fèng鳴軒主要還是爲了爹爹着想。”
司馬風被氣笑了,眼眯了眯道:“那你還真是孝順”
“呵呵,多謝爹爹誇獎,爲爹爹分憂是爲人子女的責任,以後再有這種事,女兒還是會毫不猶豫的。”
司馬風差點一口老血噴了出來,還想再來一次?
左芸萱笑道:“爹爹不是說因爲我傻了要送我去外面住上一段時間麼?我想既然我都傻了總得做出些傻事來證明爹爹所言不虛吧?否則爹爹說我傻我就傻,那怎麼向瑤華公主交待呢?所以女兒想來想去想出這麼個一舉兩得的辦法,爹爹,你說女兒這是不是很聰明?”
司馬風陰冷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左芸萱,半晌才一字一頓道:“你,真,是,很,聰,明”
左芸萱展顏一笑:“能得爹爹的誇獎,女兒總算沒白忙這一回了。”
尼瑪司馬風差點忍不住爆出粗口只覺再不發泄的話,他就要被氣死了。
偏偏他還不能破口大罵,還得裝着笑臉道:“萱兒果然是孝順”
“好了,我總算在臨走時爲爹爹又盡了份孝心,爹爹我就先行一步去收拾東西了,我走後爹爹你一定要保重啊不要掛念於我我就不再給爹爹辭行了,免得爹爹傷感。”
司馬風木然地看着左芸萱,點了點頭。
左芸萱大笑一聲,帶着一干下人揚長而去。
待左芸萱走事,左千鸞呼天嗆地哭了起來:“爹爹,您怎麼就這麼放她走了?”
司馬風怒道:“不放她走還能怎麼樣?”
“總得讓她把東西賠我才成啊……嗚嗚……fèng鳴軒裡所有的珠寶都沒拿出來,那千年的古董,百年的明珠,還有獨一無二的屏風,失傳了許久的繡圖……嗚嗚……一個也沒搶出來啊……”
左千鸞說一句司馬風的心疼得抽一抽,不待左千鸞說完,司馬風暴跳如雷的吼道:“該死的你怎麼不早說”
左千鸞被罵得一愣,隨即捂着臉哭得稀里嘩啦。
司馬風氣急敗壞道:“哭,哭,哭,你就知道哭,哭得全是穢氣真不知道高僧怎麼替你算命的你哪裡象有fèng命的人?你那個下賤的姨娘敗了我幾千萬兩的銀子,你卻敗了我整個fèng鳴軒,你們娘兩都是兩個敗家的命,真是氣死我了我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納了你姨娘回來,生了你這麼個不着調盡給我丟人的東西
不管怎麼說,萱兒有句話說對了,皇上讓你去庵裡,你立刻就去,別連累了左家堡一起違抗聖旨”
說完,怒哼一聲揚長而去。
左千鸞被罵得傻在那裡,良久才反應過來,撕心裂肺的哭了起來,她狼狽不堪的擡起頭,看向了火光沖天的fèng鳴軒,那熊熊的火光映入了她的兇殘的眸子,眸中彷彿兩團陰火跳動。
芸萱,我與你勢不兩立我要殺了你我要讓你不得好死
左千鸞雙目如血,閃爍着滔天的恨意。
長綠山,顧名思義,就是萬年長青之意。
試問天下哪有山脈能萬年長青?難道不會有冬天麼?
是的,就是沒有冬天,因爲這山脈之下蘊藏着極大的火山,這是座活火山,除了時不時噴射的火山口周圍全是山石灰外,其餘遠離的地方都是終年綠色。
而靠近火山口更是長滿了一簇簇鮮紅的小花,如女人的嘴脣那麼鮮豔,妖嬈得讓人心醉。
尤其是遠遠望去,一片紅茵,如絲絨鋪成,更是美不勝收。
這是鬼王花,製毒效果極佳。
這也是左芸萱選在這裡的原因。
“小姐,你怎麼會知道這裡有座活火山的?”
冰清十分好奇的這裡望望,那裡摸摸,即使是在左家堡比一般人家的丫環見識多一些,可是也是沒有出過遠門的。
所以這次左芸萱帶着冰清玉潔與晴兒一起來到長綠山,一個個興奮不已。
左芸萱並沒有回答,淡淡一笑,眼底卻深埋了不爲人知的傷痛。
爲什麼會知道?死過一次就知道了
她徑自走向了一處地方,怔怔地看着一顆樹,手輕輕地撫了上去,斑駁的老樹一如前世那般的蒼老,年輪的刻痕沒有一點的改變。
而她,卻已物事人非。
“小姐,這樹有什麼好看的?你看了個半天?”
她收回了手,輕嘆道:“我在想它比我幸福多了,能在這裡活得這麼自在。”
玉潔笑道:“瞧小姐說的,依奴婢看它未必多幸福,這裡到處都是活火山,說不定哪天就噴了出來,到那時,它連個灰都找不到呢,有什麼幸福的?”
左芸萱笑而不語,眼卻落在了樹根之下。
順着她的目光看去,晴兒道:“咦,小姐,這裡有個洞呢”
玉潔冰清立刻戒備地躺在了左芸萱的身前:“小姐當心,別是有什麼毒蟲。”
“沒事。”左芸萱低下了頭,作出了打探狀,看了半天道:“這洞口長滿了青苔,沒有任何的壓痕,不象是有東西居住的,這個樹洞還真奇怪。”
“不過一個樹洞有什麼奇怪的,小姐,這裡挺陰森的,別有什麼不知名的毒蟲,咱們還是找個乾淨的地方住下吧。”
“等等。”左芸萱將夜明珠扔進了樹洞,側耳聽了會,沒有聽到任何聲音。
夜明珠卻在樹洞裡泛着柔柔的光芒,似乎樹洞裡有一個包袱狀的東西。
玉潔向來膽大,咦了聲就伸了個樹枝進去,不一會就挑出了一個包袱,那包袱想來是年代久了,出了洞後竟然不堪重力就撕裂了,這麼一裂,就露出了裡面幾件衣服,二三本書,還有些金銀珠寶來。
冰清笑道:“居然是誰藏在這裡的包袱,倒把我嚇了一跳。”
說完,走到了包袱着查看了起來,當她的手碰到了那衣服時,那衣服竟然變了色,而且還沒拉扯就破了。
“咦?這是怎麼回事?”
“這衣服年代久遠了,出得樹洞後承受不了這炎熱的氣流,自然就壞了。”左芸萱解釋一番後,徑自撿起了那幾本書。
一本毒經,一本醫書,還有一本是蠱術。
看着這失而復得的三本書,她一時怔忡。
前世她也是貪玩來到了這長綠山,也是在這洞口好奇的找出了這包袱,並得到了這三本書。
可惜那一世,她過得太愜意,根本不在意這三本武林人夢寐以求的書,而是粗粗看了些,就扔在那裡了。
這也是她今世爲什麼會一些毒術醫術,那也得益於前世看了這麼一星半點
後來有一日左千鸞來了,看到其中二本書後,就把這書要走了。
那之後,左千鸞在一次瘟疫中大顯神通,救了無數的百姓,贏得極好的名聲,也從而讓今上對她另眼相看,還封了個與她一樣級別的郡主稱號。
而這本毒經……
她慘然一笑,她之所以死,就是死於這毒經中的毒藥這本毒經左千鸞給了青荷,青荷把毒經學得爐火純青,終於毒死了她。
至於蠱術,她當時認爲蠱蟲太過噁心,當時就把蠱書給扔火山裡了。
“冰清,這本蠱書給你,你以後就學蠱術吧。”
冰清膽子比較大,以前琳琅閣裡莫名出現的蜈蚣毒蛇什麼的都是她抓走的,所以她來修煉蠱術是最好不過的。
冰清十分高興道:“真的麼?小姐真的讓我學這蠱術?”
“當然是真的不過醜話說在前頭,你要是學不好,以後就別當我的丫環了”
冰清心頭一驚,看向了左芸萱,見左芸萱不象是說話,當時就呆在那裡。
良久才炫然欲泣道“小姐這是不要我了麼?”
左芸萱搖了搖頭正色道“:我怎麼能不要你們?只是你們要知道再次出去的話,我面對的就不止是左家堡了,還有皇權二姨娘容易鬥,可是她背後的皇后卻不是我們能輕易撼動的,所以出去後,時時刻刻都會有生命的危險沒有保命的手段,你們還不如別跟着我,還能活下去”
“小姐”冰清玉潔與晴兒齊刷刷的跪了下來,堅定道:“我們一定好好學,一定能保護小姐的”
“不,保護好自己纔是第一位”
“小姐……”
三人感動不已,從來沒有一個主子能如她們的主子一樣了,在這世上,她們從來沒聽說過主子讓奴才把保護自己放在首位的。
她們當然不知道,左芸萱即使是重生的,可是她的魂魄卻遊蕩千年,甚至經歷了數個朝代,思想早就不侷限於濯朝時期了。
四人就在一處死火山處住了下來,之所以選在那裡,是因爲那裡有一個極大的溫泉,溫度與氣候也適宜居住。
冰清學蠱,玉潔學醫,而晴兒卻選擇了學毒術。
當時左芸萱聽了晴兒的選擇後,有一時的發愣,原來冥冥之中都是註定的,前世的她死於中毒,成了晴兒的執念,這一世晴兒便下定決心要將毒術研究個透徹,用她的話來說就是不讓一切毒藥有可能侵害到左芸萱。
左芸萱在他們學習之時,也同時學習了醫毒,對於蠱術,她還是敬謝不敏了,她實在是對那些密密麻麻的小蟲子愛不起來。
“小姐,這味毒藥的煉製缺了一味雙生花,雙生花生於寒冰之地,這裡溫暖如春,肯定是找不到雙生花的,奴婢傳書給柳姑姑,讓柳姑姑幫我們找些雙生花來吧。”
左芸萱沉吟了下道:“我們學醫術之不宜讓人知道,柳姑姑那裡必是被監視起來了,要不我們去北方找去?”
“那好,奴婢明天就出發。”
“你一人出去我不放心,不如一起出去吧。”
“那怎麼行?小姐的時間寶貴,一人要學兩人的東西,哪有時間禁得起浪費,不如奴婢一人去,小姐與冰清,玉潔在這裡繼續學習。”
“不用多說了,我是不會讓你一人出去的。”
三個丫環勸不住左芸萱,只能聽左芸萱的安排。
一個時辰後,宗墨宸的書房裡飛進了一隻小鷹,宗墨宸擡起了頭,對着小鷹招了招手,小鷹撲愣着翅膀飛到了宗墨宸的手上。
宗墨宸摸了摸它的腦袋,從一邊的架子上取了幾塊肉給它,任它在書桌上自行吃了起來。
纖長的指解下了小鷹腿上綁的竹筒。
看了一眼後,吩咐道:“來人”
暗中一道人影閃了進來,對着他倒頭就拜。
“去找些雙生花送到長綠山去。”
“是”
那暗影應了聲就要往外而去。
“等等,不要告訴她們是我送的。”
“是”
暗影消然而去。
宗墨宸拿着紙又看了會,將紙燒了。
不一會小鷹吃完了肉條,撒嬌般啄着宗墨宸的手。
宗墨宸脣間勾起了一絲笑意,摸了摸它的頭,道:“好了,知道你辛苦了,乖”
小鷹這才撲了撲翅膀,展翅而去。
“駕…。”
山裡的冬天總比外面的來早一些,纔不過十月份,山路上已經下起了雪來。
夜已然很是寒冷,一如冷泉冰卻清新,風吹過都帶着刀般的冷冽。
遠處零散的小屋透着昏黃的燈火,彷彿一輪輪明月落在了天地之間。
兩匹快馬飛快地奔馳着,那駿馬騰飛間起伏出優美的弧線,紅色的馬鬃更是飛揚出高傲的風采。如果有人仔細觀察,就會發現那馬流得汗竟然是紅色的,一滴滴血紅的汗珠從膘肥體壯的馬身滑落,落於白雪之中,恰如陽春白雪,美不勝收。
是的,這兩匹是百年難遇的汗血寶馬
馬身上兩人身體壓得很低,只爲抵禦這凜烈的風刀。
汗血寶馬如離弦之箭隱於暗夜之中,穿行於黑暗之中,只須臾就到了長綠山中。
越靠近長綠山,空氣越熱了,甚至是連呼吸都帶着幾分的熱,汗血寶馬的汗也流得更多了。
這不過半個時辰,就經歷了兩個季節,任誰都會身體不舒服的。
可是馬上之人卻不敢有半分的怠慢,依然飛快的跑着。
豎日,左芸萱準備妥當之後,正想招呼三個丫環一起出發,卻聽到冰清驚呼出聲。
“怎麼了?”
左芸萱縱身一躍,落到了冰清的身邊。
只見冰清驚喜道:“小姐,您看,雙生花”
左芸萱極目望去,只見一簇簇的雙生花被栽在了地上,而周圍還流了大量的水漬。
她走到過去,拈了些水聞了聞,道:“這是雪水,剛化的,還有些冰手呢。”
“雙生花喜寒喜陰,必然不能生於火山邊緣,想來是誰把雙生花從寒處移栽而來,怕這些花死了不能入藥,才又取了冰雪放在一邊降溫的。小姐,這是誰這麼費盡心機給您送來雙生花啊?”
左芸萱搖了搖頭,在她的印象中沒有人會對她這麼用心的。
晴兒突然道:“難道是瑤華公主麼?”
“不會的,如果是義母的話,她必然會讓人跟我說的。”
“那是誰呢?”
“咦?小姐,這裡花邊上還有一塊小布,上面寫着字呢。”
“我看看”
左芸萱接過布條一看,脣角微勾了勾。
冰清湊過頭來,念道:“雙生花共二十八株,左小姐放心使用,還缺什麼不用操心,自然有人送上。還有這些都不是汝陽王世子送的。”
看完後冰清愣了半天,傻傻道:“什麼叫不是汝陽王世子送的?”
玉潔撲哧一笑道:“你傻麼?這定然是汝陽王世子做了好事不想留名,讓屬下不準說出他的名字來,他的屬下卻想讓小姐知道有這麼一個人默默的關心着小姐,所以就這麼說了唄,這人還真是天才”
冰清捂着脣笑了起來,道:“傻姐姐,你以爲我不知道啊?我是故意這麼說的,都說汝陽王世子英雄蓋世,上次他來賞荷宴中,我就覺得他對小姐似乎有些好感,沒想到能用心到這種地步,也算是不錯的人呢。”
“可是他好歸好,聽說卻是毀了容的,這樣的人怎麼能配得上咱們小姐呢?”
“這倒也是,唉,可惜了一個好好的人卻偏生毀了容。”
“好了,別說了,你們都閒的麼?”左芸萱瞪了她們一眼,臉上卻微微的紅,尤其是想到這前兩人不經意間的嘴脣碰觸,更是連耳朵也紅了。
突然,她一愣,她這是怎麼了?難道思春了不成?
人家不過是送了些雙生花來,她就心動了?
她真是傻了麼?這天下的男人都是一樣的,沒得到之前總是這麼殷勤,得到了未必珍惜,千年來,她看得還少麼?
想到這裡,她脣間的笑意變得冷了幾分,淡淡道:“既然世子願意送藥材,那麼就送吧,咱們就專心學習。”
“是。”
時光飛逝,光陰似箭,兩年歲月匆匆而過。
這兩年來,無數的藥材由汝陽王府快馬加鞭送到了長綠山,而這兩年來,宗墨宸亦從來沒有去見過左芸萱。
長綠山身爲著名的火山地帶,那裡有讓人神往的天池,也有使人害怕的地池,到處是黑漆漆的火山化石,每塊化石都燒着千瘡百孔,記錄了它的千錘百煉的經歷。
天池是指火山口由山頂噴發而出形成的巨大坑洞,因爲長期的暴雨開成了湖面,而地池則是在低於地平線幾十米的窪地上噴出的火山口而形成的美麗湖泊。
相對於天池的景色優美,藍天白雲,地池則是怪石嶙峋陰森恐怖。
地池周圍的山石暗沉而肅然,鬼王花豔紅而詭譎,處處盛開。地池的水平靜而陰森。
明明是火山口,地池周圍的一切都讓這地池顯得與衆不同的冷寒陰沉,晚上的地池周圍更是漆黑一片,靜謐而幽深,當一輪明月冷光普照於地池水面,水面上泛起了鱗鱗波光,那是藍色的冷光,就如淬了毒的刀尖,彷彿隨時會射向窺視者的心臟。
而就在這冷冽的湖中,竟然有一個妖精般的女子,女子愜意的徉徜在水中,藕臂輕舒而過,使得水面泛起朵朵漣漪,彷彿一朵朵藍蓮瞬間綻放又無聲消失,唯有她一身曼妙,冉冉而起,白得聖潔,朦朧出難以演繹的妖嬈。
她是人還是妖?或者是仙?
就在這時,兩匹快馬疾馳而來,風馳電掣眼見着就要收勢不住躍入水中,卻不想纔到池邊駿馬長嘶,勁踢前蹄,長身而立,只瞬間就站定於微瀾之邊,掌握得是恰如其分,只稍進一寸就掉入水中。
馬上兩女子足尖輕點,衣風獵獵,動作更是行雲流水整齊而乾脆,恰似兩片飛花摘葉飄飄然落於地面。
兩人對望一眼,相視一笑,齊刷刷脆聲聲道:“小姐。”
是的,她們就是冰清與玉潔。
兩年的時間將她們的氣質完全改變了,眼下的她們完全沒有丫環的瑟瑟之舉,相反明豔照人,似菊似蓮,美得孤高美的炫目,墨發如雲,肌如凝脂,已然有了傾城傾國之美貌,只是眼中折射着孤傲的冷寒充斥着森森的殺氣,沖淡了她們柔美的氣質卻增加了她們冷豔的神秘。“不錯,這馬術學得可以出師了。”
池中,左芸萱只一出聲就如旭日初昇突破萬丈黑暗,那音如天籟,穿透九天雲霄,讓人神往。
冰清玉潔笑道:“比起小姐我們都汗顏了。都學了這麼久才學到這種地步。”
左芸萱慵懶如貓伸出欺霜賽雪的長臂,魅惑地伸展在一片黑色火山石上,頓時陽春白雪般閃亮了這一片暗沉。
“給我洗頭。”
烏髮如絮般飄於水面,婉娫成嫋嫋水墨之色,濃淡相宜,美錦如緞,絲般順滑。
烏黑的髮絲流泄過無霜無雪白晰的小手,演繹着黑白撞擊的妖治。
冰清玉潔小心翼翼的搓洗着,髮絲浮在水面上慢慢的暈染開來一如大師筆下的驚世之作…。
“小姐,柳姑姑傳來書信,左家堡廣發英雄貼,說左千鸞年滿了十六歲,要以左家堡大小姐的身份接管左家堡了,讓所有的武林同道去觀禮。”
“左大小姐?”女子譏嘲地一笑:“什麼時候一個庶女也成了左家堡的大小姐?看來我那個爹爹是好了傷疤忘了疼啊”
“請柬上是這麼說的,說是左大小姐救了皇太后的命,特封爲一品郡主。”
“哈哈,那麼咱們是不是該回堡湊熱鬧去?”
冰清笑道:“小姐說呢?再不回去天下就只知道有左大小姐不知道有您了。”
“那還等什麼?”左芸萱狂妄大笑,如一支水箭沖天而出,身在半空纖手微吸,一抹鮮紅憑地而起,於半空中伸展爲一襲紗錦堪堪將女子潔白的身體緊緊裹住。
她臨波微步踏雲而來,觀者如山色沮喪,天地爲之久低昂,那睥睨之勢如羿射九日落,那矯健之姿似羣帝驂龍翔,揮袖間羅袖動香香不已,輕點時紅蕖嫋嫋秋煙裡。
冰清玉潔興奮地看着,仰慕的看着,眼中閃爍着激動的光芒,這就是她們的主子,左家堡的繼承人左芸萱江湖上人人害怕的毒公子
“咻”一聲長嘯從左芸萱口中疾射而出。
幾乎在同時遠處傳來馬蹄狂奔的聲音,只一眨眼馬蹄聲竟然近了數十米,再一眨眼間一匹黑色駿馬疾馳而至,且行且嘶,玉蹄雙翻,它剛站定左芸萱正好落於馬上。
“駕”
黑馬狂奔而去。
冰清玉潔相視一笑,各自躍上寶馬亦緊追緊趕。
二年了,她苦苦修習了二年,現在終於是揚眉吐氣的時候了。
脣間勾起了邪魅的笑,一笑間風華絕代紅了櫻桃綠了芭蕉,只是眼底的一片冷意凍了天地萬物。
“駕”手輕輕的拍了拍閃電的臀部,閃電立刻又加快了速度,兩邊的景色飛快的倒退形成了一道道的殘影。
只一個時辰,三人就進入了一片鬱鬱蔥蔥,生機盎然的山谷。
景色越是優美,她的眼愈是冰冷,冷得如碎冰蹦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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