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點,沒吃飯麼?”他嫌棄道。
呃……
左芸萱咬牙切齒,手下稍微加了些勁。
司馬焱煌百無聊賴地從一邊抽出一本書,漫不經心的看了起來。
捏了會,她見司馬焱煌看得認真,遂偷懶的停了手。
“這條腿。”司馬焱煌將另一條腿架在她的腿上,很理所當然地翻了頁書。
“咯咯……”
馬車中全是左芸萱磨牙的聲音。
捏了會,左芸萱試探道:“除了當丫環,我還有別的選擇麼?”
他彷彿未聽見般,又慢悠悠地翻過一頁,聚精會神地看了起來。
這妖孽是有意的!
就在左芸萱不抱希望時,聽到他淡淡道:“你想要什麼選擇?”
“我……”她想了想,欲投機取巧,遂笑道:“王爺說呢?”
“本王說?”司馬焱煌放下了書,想了想,一本正經道:“暖牀!”
“暖牀!”左芸萱惡狠狠地叫了起來。
他展顏一笑,笑的更加邪惡,眉間的罌粟花更綻放出妖嬈的誘色。
薄如刀刃的脣微微輕啓,聲音曖昧低啞,充滿着誘惑,彷彿羽毛,拂過了她的心:“怎麼?聽到本王的決定這麼高興?都激動成這樣子了?”
高興你個頭!
“去死”她給了他一個白眼,氣沖沖的跳下了車。
一下車,她差點被一陣撲面而來的香風薰得差點逃回了馬車裡。
他笑得邪氣,桃花眼眨啊眨的看着她。
有意的,他絕對是有意的!
這是怎麼樣的架勢啊!
只見門口站了一溜的女人,一個個環肥燕瘦,綠柳扶風。
有端莊文雅的,有豔若桃李的,有弱如西子的,有矯健颯爽的,有婀娜多姿的,有靜若處子的,有動如脫兔的……
要不是門楣上寫着幾個金光閃閃的四個大字:“司馬王府。”
她差點以爲進了怡紅院!
這妖孽也太重口味了吧?這麼多的女人,他吃得消麼?
那羣女人一個個面含春水,臉含笑容,擺出最誘人的姿勢,只等着司馬焱煌能看到她們最動人的一面。
待看到車上跳下來的竟然是一個少女時,頓時笑容變成了惡毒的刺探。
不過待看清左芸萱臉上幾個麻子後,一個個又恢復了自信。
這時司馬焱煌掀開了車簾,對那些女人視而不見,只對左芸萱道:“還不快來扶本王?”
左芸萱撇了撇嘴,伸出了手……
她的手還未碰到司馬焱煌,就被邊上一股大力推搡了去。
一道撲鼻的脂粉香氣差點把她薰趴下,當下足尖一點,跳出了三丈開外。
這時那羣鶯鶯燕燕都衝到了司馬焱煌的邊上,將他圍得個水泄不通。
“王爺!”一個花枝招展的女人,嬌滴滴地叫着,挺着快戳破天的胸往司馬焱煌身上蹭了去。
左芸萱全身一陣惡寒,不由自主的又退開數步,減少自己的存在感。
“左芸萱,你是死人麼?還不把這羣女人趕走?”女人堆中傳來司馬焱煌滔天斂着怒意的聲音。
她一個激靈,連忙道:“我就來。”
“諸位美人,讓一讓,讓一讓。”她在美人羣外大聲的叫着。
不過沒有一人聽她的,更不可能讓她。
這個死馬,分明是有意的,給她來個下馬威!
不然以他的能力,只要他一聲高喝,那幫子女人還不都趴下了?
她叫了一會,見衆人根本不聽她,眼珠一轉,看到百米外有一個賣豆腐腦,幾個縱躍飛身到了攤主邊上,扔了錠銀子道:“這豆腐腦我要了!”
那小攤主興高采烈的接過銀子,連聲道:“謝謝姑娘。”
就在左芸萱拿起連桶端起豆腐腦時,他一驚道:“小心燙着,姑娘 。”
要的就是燙!
左芸萱陰險的一笑,拎起了豆腐腦桶,往最當中的司馬焱煌狠狠地淋甩了過去。
“啊……”
“燙死我了!”
“救命啊……”
此起彼伏的尖叫聲中,司馬焱煌一飛沖天避開了豆腐腦的襲擊,不過饒是他避得快,也不可避免地被澆了些在頭髮上。
“左芸萱!”他氣急敗壞的吼,不過眼中卻閃過一道滿意。這丫頭一定是吃醋了,不然不能下這狠手。
“在,王爺,什麼事?”她拎着豆腐腦桶,憋着笑屁顛顛的奔到了司馬焱煌的身邊。
“你看你乾的好事?”
“咦,王爺不是您讓我把那羣女人趕走麼?現在她們是不是不在您身邊了麼?我做到了,您怎麼又不高興了?”
“你……”
他狹長的眼中閃爍着逼仄的戾氣……
“哼。”他咬了咬牙,一甩袖往走進了王府,待走了幾步後,森然道:“剛纔推左大小姐的那幾個,有什麼推的砍什麼!”
“王爺……”
頓時身後傳來一道道淒厲的哭喊聲。
左芸萱的脣抽了抽,她記得好幾個拿胸頂她來着,那豈不是……
她有些邪惡了。
“王爺真是好豔福啊……”她笑着追上了幾步。
腳下微頓,待再回過頭來,他眼底閃爍着戲謔的光芒:“怎麼?你吃醋了?”
左芸萱皮笑肉不笑地勾了勾脣:“嘿嘿,本小姐吃香的喝辣的嘗過苦的喜歡甜的,還就是不吃酸的!醋這東西,它認識我,我不認識它!”
說完眼嘲弄地看着司馬焱煌。
司馬焱煌不知道怎麼了,突然臉色一冷,對着那羣跟着的女人喝道:“給本王滾回去!”
甩袖而去,這次是真得氣呼呼走了。
左芸萱也不在意,轉過臉打量着這羣女人,這次是真的好好打量了,還真是長得不錯,有幾個長得連她看着都賞心悅目。
不過這羣女人眼裡的功利性太強,連遮也遮不住,也難怪司馬焱煌不喜歡呢。
當下懶得理她們,對小青子道:“小青子,我累了,我的房間在哪裡?”
小青子詫異道:“奴才沒給你準備房間啊。”
“什麼?你們司馬王府有虐待客人的嗜好麼?”
“呃……”小青子一陣汗啊,這小祖宗是客人麼?明明是主子帶進來當丫環的好麼?他倒是想給她準備房間,可是他更怕主子扒了他的皮。
“你該不會沒想過給我準備房間吧?”左芸萱懷疑的瞪着他,那目光灼灼大有威脅之意。
“嘿嘿。”小青子壯了壯膽子道:“您是來當丫環的,奴才哪能給你準備房間啊?您就住主子的外間,隨時聽從主子的號令!”
“什麼!”左芸萱氣得咬牙切齒,這個死馬簡直欺人太甚了!讓她一個堂堂左家堡的大小姐睡外屋?
這時一羣女人終於聽明白了,敢情這個長得一般的女子不是什麼貴客,而是來當丫環的!
一個丫環竟然敢潑她們一身豆腐腦?
真是太可惡了。
於是那個胸快頂到天的叫媚孃的女人首先發難,一個箭步衝到了左芸萱的面前喝道:“好啊,原來你只是個賤婢!來人,把她給本夫人綁起來!”
左芸萱冷冷地看了她一眼,還真有不怕死的,明明看到剛纔得罪她的人的下場了,還敢挑釁她。難道是恃寵而驕麼?
想到這裡,心裡沒來由的一陣煩惱。
目光落在了她跳躍起伏的胸上,輕嗤:“這位夫人,您可得當心點,別把胸掉在地上了。”
“你……”媚娘一下臉脹得能紅,美豔的眼彷彿毒劍般射向了左芸萱,這個小賤人居然敢這麼埋汰她引以爲傲的胸!說她的胸下垂了!
另外幾個被淋到豆腐腦的也一起叫囂了起來,大聲喝道:“人呢?都死哪去了?還不把這個賤婢拉下去重打五十大板?”
“打還是便宜她呢,看她這樣子,長得雖然醜,不過身體不錯,不如賣到怡紅院去!”
“怡紅院?有人會看上她麼?”
“只要是處,還是有人會願意的!”
“就怕已經不是了!”
一羣惡毒的女人七嘴八舌起來,彷彿左芸萱就是坫板上的肉任她們切割似的。
她們這裡說得起勁,卻沒有發現一干僕人根本不敢聽她們的命令。
左芸萱笑得更冷了,杏眼含威掃向了小青子。
小青子額頭一陣黑線,這羣蠢婦沒事惹誰不好,偏偏惹這個小祖宗?她們以爲這小祖宗是府裡的那些亂七八糟的人麼?
她們要作踐了也就作踐了,主子反正也不管?
這個小祖宗可是隻有主子能欺侮的!
左芸萱淡淡地看了眼小青子,冷聲道:“小青子,怎麼還不動手?”
這時媚娘她們也發現她們叫了半天,居然一個僕人都沒有動手,不禁有些奇怪。
不過聽左芸萱居然主動要求被責罰,當下也忘了多想,於是對小青子道:“青公公,既然這賤婢主動要求受罰,青公公快動手吧。”
說完幾個女人惡毒的看着左芸萱。
簡直不知死活!
小青子冷笑了聲,對一邊的僕人喝道:“還不動手?要咱家請你們麼?”
頓時那幫子僕人如狼似虎的衝了上去,把媚娘她們幾個女人抓了起來。
這可沒有一點的憐香惜玉之情,下手之狠是聞所未聞,只聽咯咯幾聲,直接把這些女人的腿骨踢斷了,幾個女人頓時痛得跪在了地上,殺豬似的叫了起來。
媚娘號道:“你們這幫狗奴才瞎了你們的狗眼了麼?居然抓我們?還不把我們放開?否則等我告訴王爺,一個個有你們的好果子吃!”
小青子陰冷地看了眼媚娘,果然是胸大無腦!死到臨頭還不自知!
轉臉對着左芸萱笑道:“大小姐,這些女人……”
“你處理了吧。”左芸萱淡淡地說了聲,飄然而去。
小青子立刻喝道:“按老規矩辦!”
媚娘她們這時才現出了驚恐之色,這時才明白爲什麼僕人們不聽她們的,原來至始到終,她們纔是應該受到懲罰的人!
她們惹了她們根本惹不起的女人!
一時間追悔莫及,癱軟在地。
餘下的女人們一個個露出了鬆了一口氣的表情,看向媚娘她們又是憐憫又是鄙夷。
這媚娘真是蠢不可及,沒看到王爺被那姓左的小丫頭淋了一頭的豆腐腦都沒有發作麼?要是換了別人早就成了人皮了!
“饒命啊,王爺……”
遠處傳來幾個女人淒厲的叫聲,左芸萱卻毫不在意。
她看着司馬王府,果然是豪華不已,大得驚人,亭臺樓榭,美如仙境。
一路上碰上了不少的丫環婆子,見了她不是避了開來,就是行了個禮就跑了,與她保持着十分得體的距離。
“大小姐,等等奴才。”小青子從後面追了過來,不解道:“您知道主子住哪麼?”
“不知道。”
“不知道?”小青子一下垮了下來:“不知道您還亂闖?”
“不就是那裡麼?”左芸萱笑了起來,手指着不遠處一方靜謐的天地。
“您怎麼知道?”
“如果我說在你主子身上下了引香,你信不信?”
“啊?”小青子嚇得臉都白了,自己的主子不知不覺被人下了引香,他這個貼身的內侍卻不知道,這個內侍的位置就算做到頭了。
“哈哈哈……”左芸萱大笑了起來:“騙你的!”
“哎喲,小祖宗,您可別嚇奴才,奴才的膽子小經不起嚇的。”
左芸萱鄙夷的看了他一眼,一個天天剝人皮的還好意思說自己膽子小?
“嘿嘿。”小青子訕然地笑,小心翼翼地打探道:“那您是怎麼知道主子的院子在那裡的?”
“聞的。”
“聞的?”
難道您是狗麼?能聞着味找主子?小青子心裡這麼想,嘴裡可不敢說出來。
左芸萱看了他一眼,伸手推開了院門,就在跨入院門時,突然大聲道:“小青子,你說得對,就你主子那身騷狐狸的味兒,循着味兒就能找到了。”
屋內正在洗澡的司馬焱煌手微僵。
小青子更是嚇得一個踉蹌,差點趴在地上。
小祖宗,不帶這麼陷害人的!我啥時說主子是騷狐狸了?我不過心裡說了句您是狗麼,您就馬上報復了?
“主子……”他飛快地跑進了屋裡,要對司馬焱煌解釋左芸萱的話。
腳還未踏入內室,就被司馬焱煌陰冷的聲音喝道:“滾出去!”
完了,主子真相信了。
小青子委曲地退了出來,末了還瞪了眼左芸萱。
左芸萱勾脣一笑,漫不經心的坐了花架下,蕩起了鞦韆。
“你還給本王滾進來?”
左芸萱微愣,隨即對小青子笑道:“你主子叫你呢。”
小青子很傲嬌的揚起了頭,哼道:“是叫你呢。”
“叫你!”
“叫你!”
“死丫頭,還不滾進來!”
左芸萱的臉頓時黑了。
小青子笑道:“是叫你!”
“叫我幹嘛!”左芸萱走入了內室,坐在了椅子上,悠閒得給自己倒了杯水,慢條斯理地喝了起來。
“給本王搓背!”
“什麼!”手裡的水差點灑在身上,她懷疑自己的耳朵出問題了,不敢相信地問道:“您是不是說錯了?”
“當丫環不得給主子搓背麼?磨嘰什麼?還不過來?”
左芸萱的臉一會紅一會青,一會青一會白,把司馬焱煌的祖宗十八代一個個問候了個遍。
正問候的起勁,這時屏風後傳來司馬焱煌涼涼的聲音:“你要不嫌麻煩的話,幫本王把本王的那遍也一起問候了,問完了就快點滾過來服侍本王!”
左芸萱戛然而止,僵在了那裡。
好吧,搓背是麼?有什麼了不起的!
她拿起了一塊抹布衝進了內室,室內一股子的煙霧繚亂,她只隱約見到司馬焱煌坐在高高的浴桶裡,露出一個腦袋。
還好,這死馬不算下流,沒有光着讓她看。
當下走到了司馬焱煌的背後,沒好氣道:“趴下。”
司馬焱煌幽幽道:“你要敢拿抹布碰到本王,本王就在這水裡把你辦了。”
“撲”左芸萱把抹布扔出了十萬八千里。
脣間勾起了淡淡地笑意,他將兩手搭在了浴桶上,閉上眼十分愜意道:“先幫本王把手臂洗洗。”
目光落在了他兩條弧線優美的手臂上,那手臂上肌肉均勻,皮質緊緻,水滴在上面迅速地滑落到桶中,流下一段冶豔的誘色。
看着這一切,左芸萱突然有種口乾舌燥的感覺。
這妖孽!她暗罵了聲。
眼光卻落在了他的胸前,他的胸一半在水中,一半在外面,就是這種若隱若現更具誘惑力。
此時一縷長髮正好擋在了他的胸前,飄飄嫋嫋,如水墨畫般潑灑着萬種的風情。
“王爺,這有幾根線頭,我幫你扯了吧。”
未等司馬焱煌反應過來,她白嫩的小手抓起了他胸前飄着的一縷烏髮,使命一扯……
“啊……”
小青子在外面狠狠地打了個寒顫,小眼睛骨碌碌的轉了轉,拔腿就往外跑了。
“左芸萱!”司馬焱煌捂着頭皮,怒氣衝衝地吼。
“對不起,我看錯了。”左芸萱一副誠惶誠恐地樣子,然後眨着一對無辜的眼道:“王爺我繼續幫你擦吧?或者看看身上還有沒有線頭?”
眼邪惡地看向了司馬焱煌的小腹間。
明知道她什麼也看不到,司馬焱煌不禁全身起了雞皮疙瘩,想到她扯頭髮的那股子狠意,他渾身一凜,掩住了怒意哼道:“不用了,你出去吧。”
“真不要了?不需要我擦個背什麼的?我的技術非常好的。”
“不需要!”
“要不,我幫您洗頭髮吧。”
聽到頭髮二字,司馬焱煌眼皮一跳,暴吼:“滾!”
“是!”
左芸萱憋着笑往門外走去,纔到門外就忍不住地大笑了起來,笑得就算是十里外都聽到了。
司馬焱煌黑得堪比墨汁,咬牙切齒道:“左芸萱……嗤……”
手又捂住了頭皮,這死丫頭真敢下黑手,疼死他了!
左芸萱難得揚眉吐氣一番,樂得抓了把瓜子,懶洋洋地躺在了花園裡的鞦韆架上,腳翹在一邊的椅背上,嘴裡啃着瓜子,把瓜子皮吐得一地。
小青子走進來就看到她這種毫無儀態之態,不禁滿頭黑線。
他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內室,賊兮兮道:“大小姐,您把主子怎麼了?”
左芸萱斜着眼睨向了他,笑得陰險:“怎麼?你很想知道?”
小青子露出一副求知慾很強的樣子。
“嘿嘿,來,我告訴你。”左芸萱招了招手,就當小青子靠近她時,她笑道:“你進去問問就知道了。”
小青子的臉一下黑了下去,他要敢問還用問她麼?
哀怨無比地看着左芸萱。
左芸萱摸啊摸,終於屁股底下摸出一縷頭髮遞給了小青子。
小青子接過後奇怪道:“這是什麼?”
“頭髮。”
“啊?您掉頭髮了?怎麼一下掉這麼多?”
你才掉頭髮呢!
左芸萱給了他一個白癡的眼神,沒好氣道:“這是你主子的,給你一個立功的機會,還給你主子吧。”
“啊?”小青子嚇得差點把頭髮扔在地上,想到不對,又連忙抓緊,結結巴巴道:“您把主子的頭髮給揪下來了?”
“怎麼?有意見?”
小青子翻了個白眼,主子沒意見,他能有什麼意見?
他把頭髮忙不迭得塞回了左芸萱的手裡,眼珠一轉道:“既然這是主子給您的定情物,你收好吧,奴才不敢要。”
啥?定情物?
左芸萱撲得把一把瓜子扔在了小青子的臉上,斥道:“小青子,不會說話就別說,什麼定情物?作死啊你!”
“不是結髮爲夫妻麼?主子把這麼多頭髮給您,不就是這意思麼?”
左芸萱勃然大怒:“你耳背麼?這是我從你主子頭上揪下來的!不是你主子給我的!”
“嗯,奴才明白,這是主子給您的,不是您揪下來的!”
左芸萱氣得翻白眼,這死馬跟個狐狸似的,連身邊的奴才也是屬狐狸的,不就是揪了他幾根頭髮麼?怕沒了面子,生生的說成了訂情物。
當下眼斜斜地掃着小青子。
小青子戰戰兢兢汗不敢出。
“對了,小青子,剛纔那些女人怎麼處理了?”
聽左芸萱不再執拗於頭髮的事,小青子鬆了口氣,連忙討好道:“奴才看她們對怡紅院這麼感興趣,所以決定把她們送去那裡。”
“嗯,不錯,好地方。”左芸萱點了點頭,想到那些女人對司馬焱煌的佔有慾,很不舒服道:“這些女人你們王爺享用過沒有?”
小青子一陣汗流狹背,這左大小姐怎麼一點沒有千金小姐的自覺?這種話也問得出口?
他看了眼室內,見室內沒有動靜,才小心道:“當然沒有!”
“啊?那可惜了。”
屋內似乎發出一道怒哼聲。
小青子頭一下低了,這小祖宗說的……,主子潔身自好還可惜了?怪不得主子要生氣呢。
不過好奇心驅使他不怕死地問道:“爲什麼可惜了?”
“怎麼不可惜?如果是王爺享用過的送到怡紅院裡才更值錢啊!”
“啊?不是說……呃……那個才值錢麼?”
“你懂什麼?”左芸萱白了他一眼:“這叫名人效應知道麼?你想,誰不願意花大錢睡王爺睡過的女人?”
小青子的眼睛巴嗒巴嗒地看着她。
突然她展顏一笑,對小青子露出了和悅之色,把小青子嚇得倒退了三步:“大小姐,您說話就說話,不要露出這種瘮人的表情!”
臉登時沉了下來:“不識好歹,我對你笑很瘮人麼?”
“嗯。”小青子一本正經的點着頭:“您還是冷着臉比較好,奴才比較放心。”
左芸萱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怒道:“小青子,我命令你,今天晚上把那些女人送到王爺牀上,然後點上情香,實在不行給王爺喝點媚藥,明天再把她們賣到怡紅院去!”
小青子差點趴在地上,滿頭是汗道:“這個難度有點高,不是奴才能辦到了的,還得靠您這個聰明睿智,英明神武的大小姐才能做到!”
“這點不事都做不好,你是幹什麼吃的?”
“小青子,你很閒麼?本王養你是來聊天的麼?”屋裡傳來一陣怒吼。
小青子嚇得連忙竄了進去。
左芸萱撲哧一笑,嘿嘿,氣不死你,我不姓左!
拿起了瓜子又慢條斯理的磕了起來,那鞦韆悠得啊是那個悠閒啊。
正磕得高興,院門吱呀一聲推開了,走進來一個模樣清秀的小丫環。
她看到左芸萱的樣子,先是一愣,隨即很快地將鄙夷之色深藏眼底,走到左芸萱面前,恭敬道:“這位姑娘,可是小王爺今兒個帶回府的?”
“你是……”
“奴婢是王妃屋裡的大丫環紫凝,奉王妃的命令請小王爺去主屋,還煩姑娘通報一聲。”
“嗯,我知道了,你進去跟王爺說吧。”左芸萱揮了揮手,她只是來當臨時丫環的,才懶得跟這家人多接觸呢。
紫凝微微一愣,露出怪異之色:“小王爺的屋子是不允許奴婢們進去的,姑娘不知道麼?”
左芸萱想我怎麼知道?這個妖孽就是事多!
當下點了點頭道:“好了,我知道了,一會我會轉告小王爺的。”
“如此多謝姑娘了。”
“嗯。”
紫凝又打量了一番左芸萱才姍姍離去,心裡怎麼也不明白,怎麼小王爺就看上了這麼個長得一無是處的女人,還一來府裡就把府裡鬧了個天翻地覆,打發了小王爺的幾個夫人。
不一會,司馬焱煌走了出來,他已經換掉那身張揚不已的紅衣,穿了件黑色的長袍,襯着他膚白勝雪,立刻變身爲冷情美男。
唯一不變的是他眸間的璃光,似花開得更妖嬈誘惑了,彷彿地獄花開,一路邪惡。
夕陽之下,晚霞透着斑駁的樹影斜斜地射在了他的身上,將他籠於七彩霞光之中,尤其是照在他那一襲黑袍之上,竟然隱隱從錦袍之下生出暗金的龍紋,欲雨欲升。
深金色的五色團龍繡在袖口邊翻騰着威儀的怒息。
他碩長的事身影佇立於陽光之中,竟然沒有一點的溫度,除了冷,還是冷!
是的,如果此時要用一個字來形容司馬焱煌的話,那就是“冷!”
不過無論他以什麼的表情出現在左芸萱的視線裡,他總是給她一種睥睨天下的高貴氣勢。
他穿上紅衣如火妖嬈,透着邪惡的高貴。
他換上黑衣似冰冷酷,彰顯陰森的華美。
如果是白衣的話……
左芸萱不禁眼微閉,遐想着他的白衣飄逸的樣子,腦中竟然出現了一段仙姿飄飄,不食人間煙火的他,蘭若。
心猛得一抖,把她嚇清醒了,這個妖孽怎麼可能象蘭若?
她不禁懷疑地看向了他,努力地聞着屬於他的氣息。
果然這牛牽到哪都是牛,這司馬焱煌長得再美也變不了仙人!
只聽他冷冷地斥道:“還愣着作什麼?還不跟本王走?”
懷疑頓時化爲烏有,蘭若纔不捨得這麼大聲的訓斥她呢。
她沒好氣道:“去哪?”
“主屋。”
他拋下了這兩個字就往外走去。
陽光灑在他身上,竟然憑添出幾分的落寞,他越走越遠,可是他的背影是那麼的孤獨,那麼的蒼涼,讓左芸萱的鼻中沒來由的一酸。
這不是他的府第麼?這裡住的不都是他的家人麼?爲什麼他會這麼孤單?全身散發出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
突然她想到了左家堡,那也是她的家,可是她在那裡也一樣的孤單,寂寞,感覺不到一絲的溫暖。
一種同病相憐的感覺襲上了她的心頭,她腳下加步了數步,走到了司馬焱煌的身邊。
“本王不需要憐憫。”他突然冷冷道。
“我也沒那麼多愛心來憐憫你!”左芸萱一愣後,暗罵他不識好歹。
他不再說話,下巴卻繃起了堅硬的弧度。
兩人一路不說話,倒也相安無事。
不一會就到了主屋,憑風閣。
憑風閣里人聲鼎沸,丫環婆子一個個穿着光鮮穿梭其間,跟司馬焱煌的松香院的冷清簡直是天上地下,兩個世界。
司馬炎煌剛一走進去,幾個丫環就迎了上來,對着他行了個禮。
他冷着臉點了點頭,走到了中廳坐了下去。
左芸萱一看,頭皮都炸了,這家子怎麼這麼多人?
諾大了一個大廳裡竟然坐着上百個人,尤其是女人居多!
有女人的地方就有紛爭,這點是左芸萱前世就知道的經驗。
她走到了司馬焱煌的身邊,剛想坐下去,想到自己扮演的角色,遂很自然的站在了司馬焱煌的身後。
心裡不禁鄙夷自己,敢情自己是當丫環當出癮來了?這麼自覺?
司馬焱煌微微一愕,眼底劃過一絲的感動,稍縱即逝。
就是這一抹感動讓左芸萱心頭一動,沒想到他這麼容易滿足,只不過一份小小的體貼,就讓他有了感動。
他平時都生活在什麼樣的環境中啊?
心也頓時柔軟起來了。
“坐吧,坐在本王的身邊。”他指着身邊的位置,示意左芸萱坐下來。
左芸萱笑了笑,也不矯情,就算是在皇宮裡也是有她坐的位置的,何況這個小小的王府?剛纔不坐只是配合司馬焱煌,不想司馬焱煌丟臉,讓人說他連個丫環也控制不了。
她坐下後,打量起這屋裡的人,只見一個個雖然端着笑容,但眼底卻神色各異。
看來這一屋子裡的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他看着富貴逼人,其實寂寞無邊……
這幾百人的府裡竟然沒有一個讓他感覺到溫暖的!
這與她的境遇何其相似?
她伸出了手,輕輕地捏了捏他的手臂,才快速放下。
他看向了她,眼底有淡淡的笑意。
她微愣,與他相處這麼長時間,他雖然一直笑,但只有這抹笑意才最真!
對他也輕柔一笑,司馬焱煌也微愣,她的眼睛真是好看,如星星一樣的亮,更讓他的心爲之一動的是眼底的溫柔。
不過想到這溫柔是對他流露的,他眼底閃過一道複雜的醋意。雖然她對待的仍是他,可是卻是他另一個身份,他吃自己的醋了!
他們之間的小動作自然沒有逃過坐着的人的眼。
這時坐在主坐上的一個美婦看了眼她後,淡淡道:“煌兒,你身邊的姑娘是誰?”
左芸萱冷笑,她在皇宮裡鬧成這樣,她就不相信這個女人不知道她是誰!
“本王的朋友。”
“朋友?”美婦的聲音變得尖銳帶着惡意的嘲笑:“怎麼本妃聽說你是帶了個丫環進府了?這朋友與丫環也差得太遠了吧?”
這惡毒的女人,竟然想挑拔她與司馬焱煌的關係!
雖然她是被威脅進府的,但既然進了府,她自然跟司馬焱煌站在一條戰線上的。
不過她並不答腔,懶得理這個女人,反正一切有司馬焱煌替她擋着,她沒有那份出風頭的心情。
司馬焱煌冷道:“是丫環還是朋友只在本王的心念中,跟側妃有什麼關係?”
美婦聽到司馬焱煌叫她側妃,臉頓時一白,哀怨地看了眼身邊的老王爺司馬擎宇。
司馬擎宇目色深沉的看了眼司馬焱煌,沉聲道:“不管是丫環也好,朋友也好,進了府裡總該對長輩行個禮吧?”
司馬焱煌面色一沉,就要說話。
這時左芸萱突然一笑,悠悠道:“王爺……呃……那個什麼姨娘,不好意思啊,我這輩子能受得起我的禮的人除了皇上就是太后了,不知道王爺您是想當皇上呢,還是那個姨娘想當太后?
“撲”正在喝茶的司馬焱煌一口水噴了出來,差點噴到了左芸萱的身上。
左芸萱嫌棄道:“王爺,風度!”
“嗯,本王知道了。”司馬焱煌很一本正經的點了點頭。
“嗯,不錯,孺子可教也。”
頓時臉黑了一片。
這個死丫頭登鼻子上臉,假公濟私!司馬焱煌暗中瞪了她一眼。
司馬擎宇臉也黑得不能再黑了,這左芸萱不開口則已,一開口就要人的命!
如果傳了出去,他司馬擎宇想當皇上,那麼立刻就會被滿門抄斬了!
雲側妃更是氣得不行,這個賤丫頭罵她是姨娘不說,還詛咒她死夫君!什麼人能當太后?沒夫君的人才會!
只不過讓這賤丫頭行一個禮來下下司馬焱煌的臉,她就給司馬家扣下這麼個殺身之禍的大帽子,更是惡毒的詛咒她!
真是物以類聚,人以羣分!
什麼樣的人跟什麼樣的人在一起,這司馬焱煌讓人討厭,連帶回府的人也是這般德行,讓人更討厭!
雲側妃的眼中閃過一道恨意,轉臉對身邊的司馬擎宇卻弱弱道:“王爺……”
那樣子是梨花帶雨,我見猶憐,讓左芸萱不禁想這個女人跟雲貴妃是不是一家子,怎麼都是這把年紀了還能做出這種撒嬌的舉動。
象是感覺到她心裡所想,司馬焱煌介紹道:“萱兒,這是父王的側妃,雲貴妃的妹妹,並不是什麼姨娘。”
他有意將姨娘兩字說得更重些,脣間勾起了譏嘲的弧度。
還真跟雲貴妃是一家子!怪不得如出一轍!
左芸萱勾了勾脣道:“我就是一個江湖草莽,只知道非正妻者一律是妾!什麼側妃不過是叫得好聽,說白了還不是妾?!”
雲側妃一下氣得臉剎白,指都嵌進了肉裡,眼中萬丈毒芒狠狠地射向了左芸萱。
左芸萱冷笑,就這點眼神還想威脅她?以爲她是吃素的?比這厲害百倍的眼神她都能炒吧炒吧當補品笑納了。
司馬擎宇怒道:“左大小姐,本王敬你來者是客,可是你也別太過份,竟然當着本王的面污辱本王的妃子!”
“咦?”左芸萱現出不解之色道:“王爺這話說的,我怎麼污辱您的妃子了?我是摸了她的胸呢還是襲了她的臀?就算她肯我也不會願意啊,我還是挑嘴的,不是什麼阿狗阿貓都下得去手的!再說了,難道側妃不是妾還是妻不成?還是說王爺你喜歡寵妾滅妻?”
司馬焱煌差點又一口茶噴了出來,待看到左芸萱警告的眼神,登時憋了回去。
這死丫頭,還真是毒舌無比,裝着粗魯就把雲側妃埋汰的一錢不值,還把父王也說得不堪一擊,更是扣了個大帽子給父王。
不過……
他的眼突然變冷,這司馬家寵妾滅妻也不是一朝一夕了,要不然母妃也不會早死,爲什麼這輩子對他好的兩個女人都命這麼苦?
“你……”司馬擎宇氣得全身發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的兒子居然弄了這麼個貨來,簡直氣死他了。
雲貴妃眼底的怨毒更盛了,對着司馬擎宇泣道:“王爺,您看看,妾身對煌兒再好,可是煌兒卻從來沒把妾身當母親,現在連他的朋友都這麼說,您說妾身還怎麼活啊?嗚嗚……難道非要妾身把心掏出來纔好麼?”
司馬擎宇還未開口,就聽邊上一個女子笑道:“瞧姐姐說的,說得好象小王爺怎麼着忤逆您似的,您又不是不知道,這府裡除了老祖宗,小王爺把誰放眼裡過?”
左芸萱不禁看了過去,只見這女子年約二十出頭,一副妖妖嬈嬈的樣子,穿着打扮更是花枝招展,頭上亦是鑲金戴玉,聽這口氣該也是司馬擎宇的側妃或妾室之流,而且還頗爲得寵的!
不然也不能這麼明目張膽的開這口。
不過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這話裡話外不但諷刺了雲側妃,又挑拔了司馬焱煌與老王爺之間的關係,說司馬焱煌連老王爺都不放在眼裡。
雲側妃怒道:“秦氏,本妃與王爺說話哪有你插嘴的份?”
“王爺……”秦氏聽了雲側妃的訓斥,哀怨地看向了司馬擎宇,那樣子倒是多了幾份楚楚之姿。
左芸萱看向了司馬擎宇,不知道他會怎麼做,不過看這司馬擎宇就是個寵妾滅妻的主,估摸着會偏向年青貌美的。
果然只聽司馬擎宇皺了皺眉道:“好了,都是一家人,何必斤斤計較?雲側妃,你也是,你是一家之主,何必跟秦氏一般見識呢?秦氏,你往後不許這樣了。”
秦氏聽了一下笑了,嘴裡嬌滴滴道:“知道了,王爺,妾身都聽王爺的。”
末了還得意地看了眼雲側妃。
雲側妃惡狠狠地瞪着秦氏,這狐媚子不就是年紀比她輕麼?眼睛長得更象那……那個賤人麼?竟然勾得王爺的魂都飛了!
“母妃,兒子給父王與您帶了好東西,您看看。”這時一道男音打破了尷尬的場面。
左芸萱看了過去,只見一個二十多歲的男子拿着一個錦盒走到了雲側妃的面前。
男子相貌倒是相貌英俊,一副風流倜儻的樣子,不過跟司馬焱煌這種極品級美男的一比,馬上就落了下乘。
尤其是一個男人竟然穿着桃紅色的錦衣,更是讓她汗毛直豎!
天啊,這是男人還是人妖?
再看那男子目色渾濁,眼下暗青,一看就是流戀於煙花場所之人,當下更是噁心之極,看也不想看了,免得污了她的眼。
雲側妃見兒子過來撐腰了,頓時開心不已。
轉臉對司馬擎宇笑道:“王爺,您看咱們的華兒真懂事,只要出門都帶些好東西孝敬王爺與妾身,前些日子纔給王爺帶了端硯,還給妾身帶了江南的絲綢呢。”
司馬擎宇露出一絲的微笑,對司馬華點了點頭道:“華兒一向孝順,煌兒,你也得多向你哥哥學學。”
庶長子!
左芸萱一愣,隨之而來的是憤怒,這司馬擎宇果然是個人渣!
聽說這司馬擎宇也是個入贅的,這司馬王府本來的老王爺是司馬焱煌的親外公,但老王爺一心一意地愛着老王妃,竟然沒有再納妾室。
而偏生老王妃身體不好,生了司馬焱煌的母親司馬婉柔及另一個女兒之後就再也不能生育了。
於是老王爺從遠房中選了一個沒有血緣的司馬少年入贅了司馬府,也就是司馬擎宇。
司馬擎宇娶了司馬焱煌的母親司馬婉柔後沒一年,老王爺就過世了,如果沒有男丁繼承,那麼這襲位就要到此爲止了,於是司馬擎宇就理所當然地繼承了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