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達公司董事長辦公室,陳至信坐在沙發上,心神不寧。有幾句話老在他耳邊迴響。可馨這件事怎麼處理他一時還沒有什麼好主意。
“榮久在我這裡,你放心好了,可馨的事,我也會處理好的。”
“可馨,早上你要送柳阿姨回去,爸爸知道你是想爭取你梅叔叔幫你,可這件事你梅叔叔也幫不了你,你知道嗎?”
“爸爸,可馨的情緒也是需要發泄一下了,她哭一會就會沒事的,您不必擔心。”
陳至信正在沉思,韓林生來了。
“董事長,春秀嫂子已經順利到家,她送給你的禮物,我已經處理。對不起,是我自己享用了。”
“林生,你這麼做是對的,她的心意我領受了,但這東西拿回家去會惹事的。”
見陳至信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韓林生等了一下又小聲地問:“董事長,可馨的事怎麼辦?你有主意了嗎?”
“哎呀,我正煩着哩。可馨昨天在嶽麓山凍成急性肺炎了,又拒絕看醫生,最後沒辦法,請來梅榮久,才把她送到醫院裡住院。”陳至信邊說邊搖晃着頭。
韓林生見陳至信一籌莫展,鼓起勇氣道:“董事長,春秀嫂子實在沒有拒絕的理由,不是我要多嘴,我想除非只有一條理由……”
陳至信見韓林生欲言又止,白了他一眼道:“林生,你怎麼了?有什麼不能說的?幹嘛這麼吞吞吐吐的?”
“我不知道這話能不能說。”韓林生還在試探。
陳至信一笑:“林生,你也太見外了吧?我什麼時候因爲你說了什麼而責備過你嗎?”
“董事長,你現在是既不想梅榮久離開公司,又沒有辦法說服可馨。是這樣的嗎?”韓林生邊說邊觀察着陳至信的反映。見陳至信笑了笑,韓林生心裡有了底。於是他又繼續說道:“董事長,春秀嫂子之所以不同意這門婚事,我先也想到了是因爲韓總的原因。但是送了春秀嫂子一趟後,我又有了一個新想法。這就是梅榮久有沒有可能就是你的兒子?”
“梅榮久是我的兒子?”陳至信聞言提高了嗓門,“林生,你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是春秀和你說過了
什麼嗎?”
“春秀嫂子沒有說過什麼。”韓林生小聲建議道:“董事長,如果做個親子鑑定,證明您和梅梅部長就是父子關係,豈不是就可以達到既把梅榮久永久留在公司,讓他死心塌地地輔助德全或者可馨,又能說服可馨的目的嗎?”
“林生,我們怎麼能這麼做呢?這不是太自私了嗎?”陳至信明白了韓林生的意思,但他不得不考慮這麼做的後果,“這事我再考慮考慮。這件事不能操之過急,更不能張揚啊。”
“董事長,這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事到如今,也沒有什麼好辦法了。但我想這件事只要做好保密工作,不讓韓總知道,就不會節外生枝。”韓林生又進一步進言道。
陳至信望了他一眼,韓林生一下就猜中了他的心事:董事長可能是在考慮技術操作上的事。於是他又道:“董事長,技術上的事不成問題。不是到了例行體檢的時間了嗎?你找一下金教授,讓了安排助手在梅部長體檢時取個樣,不就可以做了嗎?做親子鑑定,只需要一滴血甚至一根頭髮就可以了。這事金教授不說,還會有誰知道?”韓林生又出主意道。
陳至信說:“金教授是個有聲望的人,他會這麼做嗎?”
韓林生進一步把話說透道:“這當然要瞞着金教授。具體操作就是我在送樣時把你的取樣或者梅部長的取樣調個包。”
兩人正說着,走廊上腳步響,韓林生窗戶裡一望,是梅榮久來了,忙告辭出來。
“董事長,這是惠民小區項目的效果圖,請您過目。”梅榮久遞上文件夾,退到一邊站着。
“請坐。”陳至信看了看圖樣,點點頭,“很好。春節後能不能開工?”
“應該沒問題。”梅榮久自信地點點頭,收好文件夾,準備告辭。
“坐坐嘛,急什麼?工作也要有張有弛呀。”陳至信笑笑道。
梅榮久知道陳至信有話要說,略顯不安地坐了下來。
“昨天謝謝你爲我解了圍呀。要不是你來,可馨還不知要鬧成個什麼樣子?”
“這沒什麼,董事長。”
“梅部長,作爲過來人,我看得出來,你和可馨
的交往是處於被動地位的,是應付性的,你並不愛可馨,是這樣的嗎?”
梅榮久低下了頭,沒有做聲。
“是因爲她的臭脾氣嗎?”
梅榮久搖搖頭。
“是顧忌她媽媽嗎?”
梅榮久仍是搖搖頭。
“哦,我明白了,你不用說我也知道,旁觀者清嘛。你是因爲我的原因才應付她的,因爲你不想讓她受到傷害。但你忽視了一點,你這樣做只能使她陷得更深。因爲男女之間的事是容不得半點勉強的,所謂捆綁不成夫妻。你應該有個明確的態度,出於你內心的態度,不要這樣優柔寡斷了。”
“謝謝董事長的教誨,我會處理好這件事的。”
“我也知道你會處理好這件事的。現在雖然不講父母之命這一套,但長輩們的意見也是應該尊重的。長輩們畢竟比你多吃幾斤鹽啊。”
梅榮久感到如坐鍼氈,就好象在大街上突然被人扒光了衣服似的。沒想到董事長對自己的心思早已一覽無餘。
陳至信見梅榮久表情尷尬,笑了笑問:“梅部長,如果我沒有說錯,你應該有心儀的女孩子了。什麼時候帶過來,我們一起找個機會聊聊?說不定我也可以給你噹噹參謀。”
梅榮久想到了姚湘君,但他不好說,只一笑了之。
梅榮久出來,想起第一次被陳可馨誆到她家裡後,陳至信在書房裡與他的那段對話——“有女朋友了嗎?”
“還談不上有。”
“你是不是真的喜歡可馨?”
“可馨是很優秀,但晚輩沒有非份之想。”
“做事要有闖勁,做人還是守本分好。”
“晚輩一定銘記您的教誨。”
他在心裡反覆琢磨着董事長的這番話。董事長的態度一直就很明朗,也就是不同意這門婚事,可陳可馨爲什麼就一直堅持認爲董事長是支持她的呢?難道是我把董事長的意思領會錯了嗎?
望着梅榮久走出門的背影,陳至信也在想:要是梅榮久真的是自己的兒子就好了。要是梅榮久真的是自己的兒子,那自己也就可以放心地交班,好好享受一下人生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