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時候的事?”歐陽展笑一驚。有些擔心白無憂,不知道她急成了什麼樣子。
“已經過去兩天了。”綠影低着頭,沒有任何感情的回答。
“我馬上去看他。”歐陽展笑一聽那邊出事,拋下急着要處理的公事,帶着綠影直奔白無憂這裡。
到了這邊,也不用在意向裡通報,直接就闖了進去。
“無憂你沒事吧?”看到白無憂後,他焦急的心才稍好一些。
“沒事,只是有點擔心。”白無憂的聲音有點低沉。
“無憂,你不用擔心,我會多派一些人手出去打探,只要他曾經在哪裡出現過,很快就會有消息傳回來。”他安慰她,眸子裡的關心讓人無法忽視。
白無憂心裡一暖,知道他確實有這個能力。感激的道,“那就麻煩展笑了,我等你的消息。”
回到宮裡,綠影惋惜的對歐陽展笑道,“殿下,這麼好的機會,你怎麼不好好把握?”
“綠影,她的心不在我這,我奪是奪不來的。”
“那殿下就甘心幫她把那個男人找回來,然後看着他們雙宿雙飛?”綠影有些憤怒,殿下怎麼就不理解他的苦心。他瞞下了那個消息還不是……
“我是不會放棄的,我只是想用真心換來她的真心。”歐陽展笑堅定的撫上胸口的位置。
她就在他這裡,可她那裡可有他的位置?
第三天的時候,鳳一他們那邊傳回了消息。說少爺最近幾天根本沒和他們聯繫,不過他們會馬上派出全部人手出去尋找。
一有消息,立刻就通知他們。
能派出的人手都派了出去,白無憂這幾天也沒再回木易家。雖然她很想幫幫歐陽倩兒,可眼前對她來說,沒有任何事比尋找絡千翔更重要。
等待的日子對於她來說就是一種煎熬,她要親自去找。鳳三十見攔不住她,只好同意。
歐陽展笑動用的是官府的力量,現在大街小巷都貼滿了絡千翔的畫像。
告示上寫着如果有人能提供這個人的行蹤,便有獎賞。很快,就有一個茶樓的小二揭了告示,被官兵直接帶着來找白無憂。
爲了不讓白無憂太過着急,歐陽展笑早就吩咐過,任何揭了告示能提供可靠線索的人,都必須先帶去白無憂這裡。
白無憂和鳳三十剛出了家門,就碰到前來的官兵和小二。
“小姐,這位小二說她見過這上面的人。”官兵手裡拿着絡千翔的畫像。
他雖然不知道白無憂是什麼人,但是能夠得到大殿下親自關照的人,又豈會是普通人。
白無憂一聽就激動的問他身後的小二,“你真的見過他,在哪見的,什麼時候見的?”
小二撓了下頭,被她急切的樣子嚇了一跳,“小姐,大概是在前天上午,這個人到我們茶樓喝過茶,當時他坐的是靠窗的位子。走時扔下了十兩銀子,卻沒等我找零就從二樓跳了下去。”
“那他走之前,見過什麼人沒有?”白無憂的聲音有些焦急。
是什麼事情,能夠讓千翔直接從窗子翻出去?是遇到了什麼人嗎?
“沒見過。但是,他之前好像抓了只白色的鳥在手上玩。”小二這句話,讓鳳三十眼皮一跳。
鳳族?他和白無憂想到一塊去了。
白無憂從身上拿出兩張五十兩銀票,給小二和官兵一人一張,對兩人道了謝。
又對小二說,“你好好想想,還有沒有什麼被漏掉的部分?”
小二抓耳撓腮了幾秒鐘,大叫一聲,“對了,當時客倌從窗戶跳了出去,我還以爲他是出了什麼意外,便趴在那往外看。看到他好像截住了一個黑衣男子,好像對他說着什麼。不過那人背對着我,我沒看清長相。”
白無憂回身看向鳳三十,鳳三十對着兩人擺擺手,表示他們可以走了。
等兩人一走,白無憂便對鳳三十道,“那種白色的雪鷹還有其他人用他做爲通信工具嗎?”
“據我所知,除了鳳族沒有其他人。”鳳三十的第一個直覺就是想到了桑言。
沒辦法,不是他懷疑少爺,而是少爺確實做過這樣的事。
爲了不讓白無憂多想,他馬上把話題引到黑衣人上去。“小姐,小二所說的黑衣人可能是個線索。”
白無憂冷笑,她也知道是個線索。可這穿黑衣服的人多了去了。三十護衛穿的是清一色的黑衣,歐陽展笑的護衛也是穿黑衣服的,就連雲在空的那幾個護衛也該死的穿着黑衣服。
雖然還有其他人也是穿黑衣服的,但是能夠被絡千翔注意的,她只想到了是鳳族之人。
“小三十,備馬,我們去上次的瀑布那裡。”白無憂的心很痛,可她就是想去找絡千翔。她有一種預感,他一定去了那裡。
想問問他,爲什麼連個招呼都不打,就拋下她一個人。她那麼在意他,可他呢?
“小姐,事情不會是你想的那樣。”鳳三十勸得有點心慌氣短。
一隻雪鷹足可以證明,和少爺聯繫的人是鳳族。偏偏鳳一他們還來信說,少爺最近根本沒和他們聯繫過,
那雪鷹的主人一定就是鳳族內部的人。
鳳族內部除了桑言,還有誰能讓少爺如此失常,連護衛都不通知就走。
馬牽來後,白無憂淡漠的翻身上馬,明明是六月的暖陽,她身上卻散發着能凍傷人心魄的寒氣。
馬鞭一揚,卻並沒急着走。而是對着空中道,“秦羅,我現在帶你去找白謹沐,跟不跟上來你自己看着辦。”
“駕!”馬鞭落下,身下的馬吃痛,撒開四蹄揚起一陣煙塵。鳳三十緊跟其後,沒走多遠,就聽到身後傳來一陣馬蹄聲,不用看也知道,來者是誰。
秦羅這幾天一直在懷疑白謹沐被白無憂安排在了她家隔壁院子裡,可她幾次想要衝進去看個究竟,卻從來都沒成功過。
此時,聽白無憂這一嗓子,半信半疑的跟了上來。
到第二天傍晚,跟在身後的秦羅受不了的追上來。不滿的問,“木易輕暖,你想累死我嗎?爲什麼到了晚上都不找家客棧休息?”
“我不休息是我的事,又沒人攔着也不讓你住店。”白無憂憂心重重,說出來的話火力很大。
“你?”秦羅此時不敢得罪白無憂,怕惹急了她,人家不帶她去找白謹沐。
“秦小姐,我們還有要事,你願意跟就跟,不願意請自便。”鳳三十一揮馬鞭,逼得秦羅急忙躲閃。
白無憂一踏馬腹,一人一馬已經竄了出去,鳳三十冷笑一聲,轉眼便將她拋下很遠。
秦羅被氣得臉色鐵青,惱怒的踢了一下馬腹,不服氣的在後面追趕。
爲了見到白謹沐,吃這點苦算什麼,她安慰自己。等她後來發現,白無憂他們根本不是去找白謹沐,差點嘔死。
白無憂與鳳三十,已經三天三夜沒休息過,餓了就吃一口路邊買來的包子,渴了抓起水袋裡的水喝上一口,潤潤被曬得起皮的嘴脣。
自從昨天包子吃完之後,兩人已經進了荒山地帶,附近根本沒有人家,餓了只能喝一口山泉水繼續趕路。
至於秦羅,除了前兩天還能看到她,現在早就沒影了。估計是體力不支,找客棧休息去了。
第四天早晨,金色的朝陽從東方緩緩升起,兩人被陽光一晃,都有些暈暈糊糊。
要不是儘快找到絡千翔的念頭一直在支撐着他們,估計兩人早就暈了過去。
“小姐,你聽。”鳳三十聽到了前面好像有打鬥的聲音。
白無憂也聽到了,立馬精神一震,“走,過去看看。”
兩人穿過一片密林,就看到前方有二十幾個黑衣人,正在合力圍攻一個男了。
男子頎長的身姿,在朝陽下被渡上一層五彩的外衣,他的招式明顯有些緩慢,卻仍然狠辣。
逆着朝陽,白無憂的眼睛被光線晃出了眼淚,可她卻沒去擦。
她的目光緊緊盯着男子護在身後的柔弱女子,雖然素未謀面,但她就是猜到了她的身份。
桑言……
鳳三十一看到桑言,眼中就充滿嫌棄,就就知道是這個麻煩的女人又把少爺勾了去。
少爺,這次我看你如何向小姐交待。
“小姐,我們還是先救人吧!”他試探着道。
白無憂凌空飛起,手中的長劍被朝陽反射成五彩之色,赤橙黃綠青藍紫,很是斑斕綺麗。人在半空中,劍氣已經射中了外圍的一個黑衣人。
“啊!”外圍的慘叫聲,讓所有人一懵。
絡千翔疲憊的雙眼,透過朝陽在黑衣人身後,看到了那個凌空而來的女子。她面容冷冽,好似殺神。
他的心咯噔一下,忍不住輕呼,“輕暖,小心。”身後的女子臉色一變,緊緊的扯住他的衣角。
鳳三十見白無憂已經動手,也棄馬向這邊掠來。
雖然此時四野一片安靜,只有微涼的晨風拂過衆人。白無憂卻似沒聽到絡千翔的話般,看都不看這個方向一眼。人一落地,手中的劍就帶着萬千的怒火向黑衣人攻去。
黑衣人在短暫的愣神之後,立刻組織起來對她進行攔截。可白無憂就像瘋子一般,招招取人要害,黑衣人已經連續被她砍倒了五人。
其他人下意識的剛一後退,鳳三十也似黑麪煞神般從遠處而來,揮舞着手中長劍像收麥子般收割他們的生命。
這些人的衣服一看就是鳳族之人,可他們竟然想要傷害少爺,那就全部該死。
因爲他們的加入,被圍在中間的絡千翔頓時感覺壓力大減。到了最後,所有的黑衣人都一致向外,對付起白無憂和鳳三十。
這是一場用憤怒和悲涼組成的弒殺,白無憂將心中的悲憤用這種殺人的方式向絡千翔展現出來。
沖天的劍氣,帶着黑衣人的鮮血,在碧綠的草地上畫出一片又一片潑墨山水畫,只是這墨紅得太過刺眼。
絡千翔不知道她爲什麼這麼憤怒,可看到她如此悲傷,他的心好難受。
腳步才一動,身後的女子就緊緊的抱住他,“翔哥哥,她好嚇人。”
他腳步頓住,“她是輕暖,是我的妻子,她很溫柔善良。”身後的女子咬牙,快要哭出來。
當他們將所有人全部斬殺於腳下時,白無憂的身子晃了一下,卻努力站穩。
她可以將男人輸給另一個女人,卻不會將自尊也輸給她。
她看都不看中間那一對相擁而立的男女,堅定的轉身,她要離開。
絡千翔的目光眯起來,她這是要走?“輕暖?”他急呼。
她卻和聾子一樣,走了幾步之後,感覺身子好些。腳尖一點,人已經如鵠鳥一般沖天而起。
“輕暖。”絡千翔再也顧不得身後女子,揮開她的手,身形一動已經向白無憂撲去。
“翔哥哥……”桑言被他一拂,直接坐到了地上,傷心的看着她的翔哥哥一往無前的飛向另一個女子。
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瞬間就哭成了淚人。翔哥哥,你明明是在意我的,爲什麼還要去追她?
白無憂眼看就要落到馬上,只覺得身後有風聲來到。想要躲閃,身子已經被人摟住,輕功失效,兩人一齊向地上落去。
在落地的瞬間,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咚的一聲悶響之後,才發現她竟然一點也沒感覺到疼。
“輕暖,你不要走。”身下發出來的聲音,讓她看清楚了她此時正趴在絡千翔身上。
怪不得她沒疼,原來是身下有了個肉墊。她冷着臉,向他推去。“放開我。”見推了一下沒推開,不由一怒。
“輕暖,你這是……怎麼了?”絡千翔被磕到了後腦,眼前一陣陣發暈。
手卻死死抱住白無憂,白無憂掙扎了幾下,就看到他的腦後溢出鮮紅的血來。
心下一慌再也顧不上掙扎,“千翔,千翔,你別動,放手。”
絡千翔的手依然死死的抱着,“輕暖,你答應我不走了,我才放手。”
絡千翔,你這又是何必?
白無憂神色一黯,“好,你快點放手。”
絡千翔心裡一鬆,手無力的垂下來,人已經暈了過去。白無憂從他身上下來,鳳三十也正好趕上來。
幫着她把絡千翔翻過來,讓他趴在她腿上。就看到她後腦上一條血淋淋的三角形口子。
她的目光移到地上,那裡正立着一塊向上的三角形石頭。
她從懷裡掏出止血藥,顫抖着去止他傷口上的血。倒了好幾次還沒倒正,鳳三十伸出手,“小姐,我來。”
看着他用止血藥把絡千翔傷口上的血止住,她的神色總算平靜下來。
溫柔細緻的將另一種傷藥給他敷在傷口上,分別看了看絡千翔和自己的衣襬,好像還是她的乾淨一些。
撕下來一塊,輕輕替他包紮。包好之後,就覺得僅有的一點力氣都似用盡了般,無力的坐在那。
“小姐,我們必須馬上離開這裡。”鳳三十望了一眼遠處的桑言和地上那些屍體。
他不知道鳳族是不是還有追兵在後面,當務之急,是馬上找個安全的地方讓少爺養傷。
他抱起絡千翔,又伸手來扶白無憂,“小姐,我扶你起來。”
“不用。”白無憂搖頭,她還沒那麼脆弱。
她以劍拄地站了起來,又從鳳三十手裡接過絡千翔,“給我吧!你去照顧她。”
鳳三十雖然擔心她,卻更不願意讓她去面對桑言。幫着白無憂把絡千翔扶到馬上,看着她穩穩地坐在上面將少爺抱在懷裡,才走向桑言。
桑言此時還坐在地上,哭得抽抽答答的。一見到鳳三十,就哭着道,“三十哥,翔哥哥不要我了。”
鳳三十一陣嫌惡,感情這位大小姐,還不知道少爺已經受傷暈過去了。竟然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悲傷裡,真讓人無語。
如果讓他選,他寧願選在意那樣清爽實在的女子,也不會選桑言這種溫室裡的小花。
“桑言小姐,是你先不要少爺的,他現在有了小姐,麻煩你不要再來纏着他,就當我求求你,高擡貴手放過少爺吧!”鳳三十壓抑着心中的怒火,說得清冷淡漠。
桑言一呆,瞪着盈滿淚水的大眼睛,無辜的看着鳳三十。“三十哥,你竟然這麼說我?我那麼喜歡翔哥哥,我怎麼會是纏着他?”
“麻煩你收起你的喜歡。”鳳三十不耐煩的向她伸出一支手,把她從地上拉起來。
真難爲她能傷心成這樣,竟然坐在屍體堆裡哭得這麼來勁。
白無憂也不等他們,催促着身下的馬往來時的路上趕。鳳三十很快就從後面追上來,但他始終落後她一丈,心裡就是不想讓桑言在小姐眼前晃。
按理說他和桑言認識的時間要比小姐長,以前他還覺得桑言很好。可自從她拋下少爺,執意去嫁給另一個和少爺對立的男子時,他就在心裡開始討厭她。
此時,鳳三十的心裡是怨恨絡千翔的。要不是他暈過去,他一定會不顧身份的指着他的鼻子問問他,爲什麼要一聲不響的就去找這個討人厭的女人。
難道在他心裡面,小姐就真的趕不上這個只知道哭哭啼啼的桑言重要?
絡千翔並沒有昏迷多久,就在白無憂懷裡醒來。明顯感覺到後腦處一抽一抽的疼,明白過來自己是在哪裡時,繼續閉上眼睛裝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