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莊凝說18日她不回去參加家宴,安在天吃驚的瞪大了眼睛,莊凝自打進張家,有一年多沒有回孃家,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她在氣父親莊和明逼迫她嫁給二世祖張克。
可父女畢竟是父女,血濃於水,關係擺在那兒,莊凝雖然對她的父親不滿,逢年過節電話還是經常打的,由此可見,對莊和明她還是有那份子女對父母的眷戀,如今她說18日她不回莊家,是不是意味着她將和莊家決裂,要知道莊和明這次叫莊凝回家,頗有幾分下最後通牒的意味。
是我莊和明的女兒,你就回來,不回來的話,就永遠不要再踏進莊家的大門。
躲開安在天吃驚的目光,莊凝望着牆壁上她與二少爺的結婚照,輕聲道,“你是我爸給我挑選的,我本來以爲我以後的日子會糟糕的無法想像,慶幸的是我錯了,壞人也是可以變好的,嫁給你,我並不後悔,現在我過得很好,真的很好。”
莊凝嘴裡說着很好,但是在她的美眸之中,還是難掩一絲失落,在丈夫與父親之間作一個選擇,相信誰都會覺得爲難、痛苦。尤其是莊凝,她的情感實在是太豐富了,連死了一隻她養的貓,她也會傷心的爲之落淚。
“18日的家宴,你真的不去了?”安在天吃驚過後,開口問。
莊凝點點頭,低下頭一言不發。
“你不去,那我可要去了,好歹我是莊書記的半個兒子,他雖然不怎麼待見我,可我想到了你家,他總不至於拿掃把趕我出莊家吧。”
安在天略帶玩笑的話傳進莊凝耳朵,莊凝愕然擡頭,呆呆的看着他。
“老婆,不想我形單影隻的話,你就陪我一起去,江南市市長還有他的兒子,呵呵呵,好大的來頭,不見上一面,豈不可惜了。”
安在天笑着把莊凝擁入懷中,與其逃避、不如去面對,他不是張克,如莊凝以前所說,他拿得出手。
莊凝柔順的靠在了安在天懷裡,擡起頭慢慢的閉上了她的美眸,她的手臂又如繞指柔般圈住了安在天的脖頸。
“還有3天就是18日了,莊書記的家宴,如果不送給他一份大禮,似乎過意不去。”鄭強坐在喬偉的辦公室裡,在他的對面坐的是喬偉,而在他的旁邊,則是他的表弟鄭傑。
“鄭區長的意思是……。”喬偉話說到一半就打住了,猜對了,那就變成別人家肚子裡的蛔蟲了,要是猜錯了,那就是他太笨,所以最好的應對方法,就是讓鄭強自己說出來。
鄭強欣賞的看了一眼喬偉,突然改變了話題,“老雲他們十二家聯盟,掐斷了二少爺的貨源,又把吳用這個奸商推到二少爺面前,超市內部再由我表弟配合,照道理這次的計劃嚴密無比,不可能會失敗,二少爺、他是怎麼能夠做到全身而退的?”
“運氣好唄,”鄭傑不屑一顧的撇了撇嘴,“瞎貓碰着死老鼠,他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看下次他還會不會這麼好運。”
“是嗎,”鄭強側過頭看鄭傑,一張溫和的臉轉瞬間變得嚴厲起來,“五輛大卡車的假貨,是運氣好能夠搬走的嗎,蠢貨,這麼多商品在你眼皮子底下消失,事先你居然一點也沒有察覺,枉我還給衛生局的人打招呼,結果還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鄭傑在表哥嚴厲目光的注視下,慢慢的垂下了頭,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他的表哥,因爲他知道,沒有了表哥,他什麼都不是。
“鄭區長,這件事其實不能怪你的表弟,你的表弟應該是早就暴露了,二少爺雖然看在你的面子上沒有把他開除,不過對他肯定是時刻提防,他就是想有所作爲,恐怕都很難。”
喬偉淡淡的插話進來,鄭強聞言又回過頭看喬偉,臉色變得和善起來,饒有興趣的問,“噢,那你說說,這次的計劃爲什麼會失敗?”
在華海官場之中,有人傳言鄭強是條狡猾、兇狠的變色龍,喬偉心想形容的的確貼切,鄭強這臉色變得也太快了。
心裡這麼想,喬偉嘴上答道,“計劃再嚴密,也不可能做到天衣無縫,我和二少爺交過手,給我的感覺他是精明的可怕,往往能夠料敵先機,這次的失敗,我估計是我們哪個環節出錯了,恰巧被他看了出來。不過歸根到底,是趙雅幫了他,沒有趙雅,他就不可能有正規的商品代替假貨。”
提到趙雅,喬偉的臉部微微抽搐了一下,握茶杯的手緊了緊,青筋畢露。
“趙雅,這個女人的確可恨,有她在的一天,老雲他們在和二少爺的對抗中,勝算的機率渺茫,喬偉、你有沒有辦法讓她不再幫二少爺?”鄭強的目光從喬偉的手上掠過,笑眯眯的問。
“我正在想辦法,可惜她滑溜得像泥鰍,我暫時無從下手。”喬偉恢復了他原本雲淡風輕的樣子,擡起手慢慢喝了一口茶。
鄭強站起身,在房間裡走了幾步,又扯回了話題,“18日莊書記的家宴,莊書記請了他的老同學林德才和他的兒子林雲,唯獨沒有邀請二少爺,你們說二少爺會不會去?”
“不會,二少爺和他的哥哥一樣,都屬於才智卓絕的人物,這樣的人,一般都是心高氣傲,莊書記沒有請他,反而還給他找了個潛在的情敵林雲,我想就算莊書記請了他,他也未必去莊家。”喬偉放下茶杯,回答道。
鄭強卻對他搖搖頭,“我認爲他會,正因爲他心高氣傲,所以在他的眼裡越容不得沙子。莊書記另覓佳婿的行爲,肯定會大大的刺激他,他是莊書記的半個兒子,屆時他肯定會向在場的所有人宣示他的存在。”
喬偉想了想,不得不承認鄭強比他看得透,剛纔趙雅擾亂了他的心神,他的回答太過流於表面了。
“二少爺既然要去參加莊書記的家宴,他的超市必然會處於無人主持大局的狀態,楊明雖然是個人才,但他缺少應變突發事件的能力。這時超市要是出點什麼事,那會是怎樣的一個景象呢,應該很美妙吧。”說到這兒,鄭區長微閉雙眼,一副沉醉其中的樣子。
“二少爺的超市會出什麼事?”
鄭區長睜開眼,看着喬偉,和氣的臉突然變得陰沉沉的,“他的倉庫會莫名其妙的失火,裡面所有的貨物會付之一炬,燒的乾乾淨淨。老雲他們想的太複雜了,打價格戰,天知道會打到什麼時候,只有這個方法,才能夠一勞永逸。”
停了一下,鄭區長接着道,“這一把火,就是送給莊書記的大禮,他不是早就想踢開張家的小子,另外覓佳婿嘛,我們就送個現成的理由給他。”
倉庫一旦失火,本來就已經資金緊張的達明超市是再也不可能承受得住這麼大的損失,它必然會在大火中轟然倒地,而它的倒塌,也意味着安在天在生意場上的全面失敗。
二少爺以前就劣跡斑斑,再加上在生意場上的失敗,相信換了誰,都不會放心讓女兒跟着這樣一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浪蕩子,鄭區長給莊書記的理由的確很好、很強大。
喬偉沉吟片刻,問,“誰是那個讓倉庫莫名其妙失火的人?”
鄭區長不說話,他的目光落在了鄭傑身上,作爲達明超市的倉庫主管,沒有人比他更加合適了。
“好,這把火就由我來放,我早就看那小子不順眼了,親手毀掉他的超市,想想都覺得興奮。”
鄭強兩眼放光,就差沒有手舞足蹈了,喬偉憐憫的瞥了他一眼,暗道你真的是蠢才,你哥是北區區長這一點不假,可他不是皇帝,張家的人可不是吃素的,他們追究起來,你表哥是保不了你的。
剛想到這兒,喬偉就聽到鄭區長的聲音傳來,“喬偉。剛纔你也說了,我表弟已經暴露,張家小子對他有所提防。爲了這次計劃的成功,你得派人從旁協助,讓我的表弟能夠順利的把這一把火點燃。”
“鄭區長,這可不行,我好不容易漂白了,縱火這種事絕不能和我沾上邊。”喬偉想也不想的一口拒絕。
“真的漂白了嗎,”鄭區長皮笑肉不笑的問,隨後他不等喬偉的回答,接着道,“我可是聽北區警局的人說你和彪子還有來往,彪子的底子可不那麼幹淨。”
“他要找我,我也沒辦法,難道讓我把他的腿打斷,何況,我們在一起只是敘敘舊,當時齊永齊大少也在,他可以替我作證。”喬偉把事情推得一乾二淨,他可不相信,鄭區長敢派人找齊市長的兒子問話。
“那麼趙雅呢,她可是你的朋友。那麼幫張家小子,你難道就沒有什麼別的想法,現在是她幫張家小子,等那小子做大了,就會反過來幫趙雅。那時就算你對趙雅有什麼想法,恐怕都是白日做夢,永遠也不會有實現的那一天。”
鄭區長的話傳進喬偉的耳朵,使得喬偉的心裡起了一陣波瀾,可是他仍然沉吟着,不說話。
“事成之後,區政府將會把神仙樓視作明星企業扶持,並對其減免一定的稅收。”鄭區長拋出了他最後的誘餌。
猶如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在鄭區長的哈哈大笑聲中,喬偉緩緩地點了一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