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曉月的額頭很燙,起碼在39度以上,安在天放下摸劉曉月額頭的手,沒好氣的道,“姐,我沒有要對你耍流氓的意思,請你不要再鬼哭狼嚎了好不好?”
劉曉月的驚叫聲戛然而止,她用手捂住嘴巴,恐懼的望着安在天,身體不可遏止的哆嗦着。
“二、二少爺,你怎麼會來我家?”好一會兒,劉曉月才放下手,蒼白的臉上勉強撐起了一個笑容。
“你生病了,作爲你的上司,我來探望一下也是應該的。”
安在天回答的理所當然,劉曉月聽了暗自腹誹,心想要不是昨晚被你嚇的,我會生病嗎。想到自己正生着病,劉曉月這才發覺自己頭重腳輕,渾身痠軟。
“你正在發高燒,靠出身汗是沒用的,還是去醫院打點滴吧,那樣纔好的快。”
“不、不用了,以前我也發熱過,出身汗就沒事了,謝謝二少爺。”劉曉月說話的同時,一邊轉身往臥室的方向走,她突然感覺很冷,很累,真的很想躺在牀上再也不用爬起來。至於二少爺,不管他來探望是真心的,還是假裝的,她都沒有精力去招呼了。
搖搖擺擺的往前走了幾步,劉曉月感覺自己好像是踩在棉花堆裡,隨時都有跌倒的可能,身後沒有任何聲響,那個可怕的二少爺這時應該是識趣的走了吧。
劉曉月覺得奇怪,自己都病的那麼厲害了,居然還會去留意二少爺的動靜,昨晚見過了他的老婆,果然長得天姿國色,貌若天仙,有個這樣的老婆在身邊,他應該對別的女人沒有多少興趣,自己現在雖然穿的單薄,而且身上的衣衫被汗溼透了,穿了和沒穿差不多,不過應該是安全的吧。
劉曉月正這麼想着,一隻手忽然從背後穿過她的腿彎,把她攔腰抱起,劉曉月心一驚,瞪大雙眼仔細看抱她的人,果然是二少爺,難道他對自己昨晚設計害他的事耿耿於懷,今天特地是跑來報復的?
“我現在正生着病,二少爺,你要的話,改天好嗎?”劉曉月虛弱的央求道,她現在連走路都喘氣,哪有力氣去推開安在天。
安在天楞了一下,隨後搖頭苦笑,他也懶得解釋了,輕輕的把劉曉月放在沙發上,脫下西裝將她玲瓏的身材遮住,然後再次把她抱起,匆匆的走出了門。
樓底下趙飛見安在天抱了個面色蒼白的少女出來,他也沒多問,機靈的替安在天打開了車門。
“去安平醫院。”安在天彎腰進了車,就對前面的趙飛道。
藥物隨着塑料輸管一點一點的進入劉曉月的體內,躺在牀上的劉曉月臉色好看了許多,她看了一眼拿了把椅子、埋頭睡在她牀邊的安在天,心裡五味雜陳,不知道是該謝謝他呢還是該恨他。
病是因他而起,在自己最虛弱、最需要人幫助的時候,也是他伸出了手,仔細想來,他其實沒有錯,每一次都是是自己先招惹的他,這樣想的時候,劉曉月看安在天的眼神柔和了許多。
身體往上挪了挪,劉曉月想讓自己靠的舒服一點,沒想到小小的動作驚醒了安在天,他條件反射的擡起頭看了看牀上面懸掛着的藥瓶,還好,裡面的藥水還有一大半。
站起身,安在天伸手摸了摸劉曉月的額頭,又摸了摸自己的,然後點點頭,“溫度降下來了,你的臉色也好看了許多。”
“謝、謝謝你。”劉曉月躲閃着安在天的眼睛,有些繞口的道,不同於以往,這次她是真心的。
安在天笑了笑,“你是售樓處的銷售之花,據說業績是其中最好的,照道理應該不缺錢纔對,怎麼會住在那種、那種……。”
安在天考慮着措詞,反而是劉曉月大大方方的接過話題,“我住的地方又髒又差,對不對?”
安在天看着劉曉月,沒有說話,他是通過小麗知道了劉曉月的住所,進而找到了那裡,那裡地處偏僻,是癮君子、小偷、流氓混混的樂園,一般人是不會去那兒的。老實說,那兒的條件比夏雪住的新河街還要差。
“沒錯,我在售樓處的業績是最好的,每個月拿到的錢足夠我租一套公寓了。之所以住那兒,是因爲我有一個生重病的父親,我的錢基本上都花在他的醫療費上了,每天在那兒進進出出,面對一些流氓混混,我也不想的,我也會感到害怕,可是爲了我的父親,我……。”
劉曉月神情哀傷,說到這兒已經是泣不成聲,她本來就長得很漂亮,這一哭,猶如梨花帶雨,平添了幾分楚楚可憐的味道。隔壁牀的一個小青年看不下去了,大聲道,“這位妹妹你缺多少錢,我可以給你。”
“謝謝哥哥,還差2萬,有了那2萬我爸爸就可以做手術了。”
2萬塊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那小青年卻沒有猶豫,一口答應道,“行,待會兒等我打完點滴,我就把錢給你取過來。”
“哥哥,你真好,我不知道該怎麼謝你,方便的話,我們交個朋友,你看……”
劉曉月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正要繼續和小青年套近乎,一直冷眼旁觀的安在天插話進來,“你和他交朋友,那我算什麼,伯父動手術的錢我已經準備好了,這些事不用旁人來操心。”
安在天的話裡似乎帶着股怒氣,劉曉月回頭看了一眼他,乖巧的垂下了頭。
劉曉月不再說什麼了,倒是那小青年不樂意了,粗聲粗氣的道,“你誰啊,憑什麼阻止我和妹妹交朋友?”
“我是她男朋友。”
小青年氣勢一弱,轉而看向垂着腦袋的劉曉月,劉曉月臉一紅,對着他點了點頭。
小青年徹底沒脾氣了,嘀咕了一句,“我要是有她這樣的女朋友,就是賣血也要把錢湊齊了。”
劉曉月忍住笑,撩起眼皮看安在天,安在天神色平靜,站起身道,“我去叫護士,你的藥用完了。”
出了醫院,劉曉月進了車,屁股一沾上坐位,就有些不好意思的對在她旁邊的安在天道,“二少爺,你、你真的給我2萬,謝謝你,如果不是我父親生重病,說什麼我也不會要的。”
“不用急着謝我,你缺錢,是因爲你父親生重病對不對?”
劉曉月心一跳,可她還是硬着頭皮點點頭。
“那他生的是什麼病,住在哪家醫院,現在負責照顧他的人是誰?”
一連竄的提問讓劉曉月張口結舌,臉憋得通紅,卻愣是擠不出一個字來。
“你父親沒有生病,一切都是你編造出來的,目的就是爲了騙錢,剛纔那個二愣子如果真把2萬給你了,恐怕是肉包子打狗,再也要不回來了。”
“我沒有騙他錢的意思,是他自己心甘情願給我的。”劉曉月不服氣的頂了一句。
“對,他是心甘情願給你的,可是看他的打扮,應該屬於工薪階層,2萬塊對他而言是個不小的數字,肯一下子拿出來給你,難道就沒有其他要求,要知道,你和他非親非故,他沒有必要給你錢。”
“給我錢的目的,無非是想和我交朋友,這點我可以答應他。”
“嗯,他想做你的男朋友,不是普通的那種,你也答應?”
“當然。”劉曉月回答的異常順溜。
安在天側頭認真的看着她,直到劉曉月心虛的往後縮了縮身子,他才慢慢的轉過頭,看着前方,“不想真心實意的和他相處,就不要去招惹人家,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給了你2萬後,你的確會和他相處相處一段時間,直到把他口袋裡的錢全部詐光了,你纔會讓你的那些小兄弟一腳把他踢開。”
小華他們要對付安在天,那是自不量力,不過要是對付一些普通人,那是綽綽有餘。到時只要揮舞着棍棒恐嚇幾句,剛纔那小青年估計就會嚇的立刻離開劉曉月。
“我不會全部榨乾他的錢,看差不多了,我就會收手的。”劉曉月小聲的辯解,說完之後她忽然警覺,這不是承認自己和青年交往的確是爲了騙他的錢嗎?
嚥了口口水,劉曉月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安在天,發現他面色平靜,絲毫沒有生氣的跡象。
“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溼鞋的,夜路走多了,也會遇上鬼的。我想你憑着自己那張漂亮的臉蛋,騙別人的錢不是一次兩次了,這樣的錢拿在手裡,你自己都覺得不踏實,在這種情況下,你纔會住進流氓混混經常出沒的地方,因爲只有那樣你纔會感覺安全,不怕那些被你騙過錢的人找你麻煩。”
劉曉月騙錢的對象一般都是老闆或者是二世祖,他們身驕肉貴,自然是不肯爲了討債,冒險去一個混混、流氓、小偷經常出沒的地方。
劉曉月啞口無言,她感到自己在安在天面前,就像是沒穿衣服,什麼都被他看透了。
“踏踏實實的做事,不要再去幹騙人的勾當,這是我給你的忠告,以前不出事,那是因爲你運氣好,沒有碰到不肯吃虧的人,萬一哪天遇到了,就算你躲在這兒,人家也會照樣找上門。”
車子停了下來,劉曉月推開車門,回頭看了一眼裡面的安在天,“剛纔的話我可以理解成你在關心我嗎?”
安在天想了想,微微點了一下頭。
“那你可以送我上樓嗎,我一個人上去害怕,對面住的是一個流氓頭子,經常有事沒事的騷擾我,以前有小華他們幫忙,那個流氓還顧忌三分,可現在他們都在養傷,沒人陪我。”
時已近黃昏,陰暗的樓道,虎視眈眈的流氓頭子,嬌弱無助的少女,這些組合在一起,足夠讓人把事情往壞的方面想,只要稍微有點同情心的人,都不會拒絕劉曉月的要求,充當一回護花使者,可是安在天卻別過頭,對前面的趙飛道,“開車,我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