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島開車帶着夏夏,父女倆折回雲都市區。
“好好的一座宅子,用來拍恐怖片,以後還怎麼住人?”孤島找了個輕鬆的話題。
“可以改造成度假區的景點嘛!類似迪士尼樂園的迷離莊園,宅子裡做一些聲光電的效果,再加點鬼怪的人偶進去,肯定會成爲雲都最熱門的鬼屋!遊客還不是排着隊來嗎?”夏夏繼續發散她的思維,“那座宅子孤零零的,離其他的建築都很遠,它成了恐怖莊園,倒也不至於影響到度假區其他房屋的地價。”
“你這丫頭,還真挺有商業頭腦的!”孤島笑着讚道。
“以前我在雲錦村拍攝《錦繡春秋》的時候,那邊搭建了許多戲臺、牌樓一類的古建築,將來都是要成爲當地景點的,我就是受到了雲錦村的啓發。”夏夏平靜地說。
“說起雲錦村,你差點在那裡丟了性命,唉!”孤島深深地嘆了口氣。
“如果是現在的我,應該就可以和端木並肩作戰了,纔不至於受那麼重的傷。”提到端木,夏夏眼中的神采又黯淡了下去,她怔怔地看着窗外,心中悲悽。端木還記得她曾爲他擋過刀嗎?與現在的血海深仇相比,那對於他來說是不是已經顯得微不足道了?
“果果,你有沒有想過,這輩子還可能會遇到更適合你的男人?也許小豐……”孤島試着做一些假設,可他還沒有說完,就被夏夏給打斷了。
“師父,我這輩子已經不可能再愛上別人了。”夏夏毫不猶豫地說。
“你先不要這麼武斷,你才22歲,人生還很漫長。”孤島這樣規勸。
“師父,您在媽媽去世之後,愛上過別人嗎?”夏夏這麼一問,就把孤島給問倒了,“如果遺傳真的有用,我像您的話,應該也就不會變心了。”
“果果……”孤島無言以對,只能叫着她的小名。
“也許去了劍川孤兒院,我就能想起一些小時候的事情。”夏夏無奈地搖了搖頭,“不知爲什麼,也許是我在孤兒院過得很不快樂吧,所以我幾乎把8歲之前的那段記憶都給屏蔽了。”
半小時後,孤島將車停在了劍川孤兒院門口的空地上。在他們出發之前,《孤兒院》的導演陳勁已經和這家孤兒院打過了招呼,之前劇組在挑選小演員的時候走訪了很多孤兒院,其中就包括劍川孤兒院,一聽說夏清塵要來這座孤兒院體驗生活,院長立刻表示了熱烈歡迎。
這是一座有些破敗的孤兒院,站在大門口的水泥柱子旁,夏夏伸出手,摸了摸上面學生用石子刻的塗鴉,似曾相識,卻又覺得有些陌生,她能記起5歲發生的事情嗎?
“你們找誰?”傳達室大爺上下打量着他們。
“我們和院長約好了過來拜訪。”孤島客氣地說。
傳達室大爺打了個內線電話,然後就起身打開了鑄鐵大門,他笑眯眯地對夏夏說:“怪不得看你那麼眼熟,原來是個大明星啊!我們全家最喜歡看你演的《錦繡春秋》了!”
夏夏微微一笑:“謝謝大爺!”
等他們走上了坑坑窪窪的臺階,夏夏對孤島低聲說道:“我記得他,他從來不讓孤兒院的孩子們隨便出去。有一次我看到馬路對面有個捏糖人的,我沒有錢,但是很想去看看,可是他不讓我去,我就覺得特別委屈。現在想想,他只是秉公辦事罷了,這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卻被我給記住了。”
“果果,難爲你了。”孤島的喉嚨有些發緊,他的眼前閃現出那個令人心碎的場景:一個只有七八歲的漂亮小女孩,站在鐵門裡面,雙手抓着欄杆,眼巴巴地看着那匠人在鐵板上繪製着糖人,她應該在流口水吧!可是她沒有父母,沒有親人,更沒有一分零用錢……
他們剛剛走進灰暗的樓道,一個約莫50歲的矮小男人就迎了出來。夏夏一瞬不瞬地看着這個形容猥瑣的男人,孤島從她臉上的表情就能看出,她認得這個男人,17年前,這個男人就在這家孤兒院裡工作。
“歡迎二位!”朱院長熱情洋溢地說,“可以安排夏小姐先和我們的師生合個影嗎?大家已經在小禮堂裡等了你們很久了!所有的孩子都爭着站在第一排,想和你離得近些!”
“好啊!”夏夏聲音乾澀地說,對於她來說,這個地方遠比《孤兒院》取景的那座大宅更爲恐怖,她甚至有些後悔接拍那部戲了。在《孤兒院》的劇本里,她扮演的女主嶽璃回到她曾經長大的孤兒院當老師,挖掘出許多恐怖的記憶,她現在不是在做着類似的事嗎?
孤島似乎感受到了夏夏內心的恐懼,他走上來,拍了拍她的肩膀,想要給她些力量。夏夏才挪動腳步,跟着那個點頭哈腰的院長,向着樓道的盡頭走去。
朱院長推開樓道盡頭的木門,刺目的光芒令夏夏不由得側過頭去。這裡是一間十分簡陋的階梯教室,叫它“禮堂”實在算是一種恭維,但這間教室的採光很好,幾十個翹首以待的孩子已經整整齊齊地排成了五行,只等大明星夏清塵大駕光臨。
夏夏暗自慶幸,還好自己出門的時候認真化了妝,藍色連衣裙和裸色高跟鞋也足夠得體,估計這張合影拍完,劍川孤兒院會把它掛在榮譽室裡。夏夏倒是並不介意自己在這裡留影,畢竟這裡是她生活過三年的地方,在她無家可歸的時候,這裡收留過她。
“夏老師好!”孩子們齊聲喊道,他們的臉上都洋溢着興奮的光芒。
夏夏的目光逐一掃過他們的臉,他們之中最小的不過兩三歲,但也乖乖地站在那裡,連亂動也不敢,最大的已經有十四五歲了,身上並不矛盾地混雜着早熟與青澀兩種氣質。
“我不是老師,大家叫我姐姐就行。”夏夏微笑着擺了擺手,“我今天來到這裡,打擾了你們的正常生活,要和你們說聲‘不好意思’。也許你們並不知道,我也是個孤兒,曾經在孤兒院裡生活過幾年。”她並沒有告訴孩子們,她生活過的就是這家孤兒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