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宮告訴你,以前是皇上,現在你要功的是六皇子的心。”
“只要六皇子一直打心底裡將你當成兄長,以他的心性,太子之位遲早都是你的。”
“你不必再做無謂的動作,多做則多錯,你以爲你的所作所爲無人能察覺,可你不知道,天下無不漏風之牆,也許就因爲你小小的一個動作,咱們母子多年籌謀之事,便會全數付之東流。”
霞妃的一番話,讓齊玄宇恍然大悟。
他決心聽霞妃的話,繼續蟄伏。
說來也是好笑,齊玄宇與齊玄宸相處多年,對他的瞭解,卻還不如一個常年身居後宮的妃子。
霞妃說的沒錯,她的攻心之計的確是上上之策。
齊玄宸清楚齊玄宇想做太子,所以他壓根就沒有想過,要與齊玄宇爭奪太子之位,甚至還想幫齊玄宇達成心願。
與此同時,他也想不到,自幼護着他的兄長,實際上從未對他用過真心。
人總是最容易被自己信任之人傷害。
齊玄宸明白這個道理,是以他輕易不與人交心,可還是防不住有心之人,處心積慮的籌謀。
世事往往就是這般諷刺。
若是齊玄宸知道了真相,不知會是何反應?
霞妃看見齊玄宇的神情,便知道他聽進去了。
“好在此次四皇子的確是有所行動,你所做之事也容易遮掩,這件事你不要再管,本宮會爲你善後。”霞妃語氣溫和的說道。
齊玄宇起身向霞妃行禮,“多謝母妃,母妃爲兒臣費盡心力,兒臣慚愧。”
霞妃輕輕的揮了揮手,道:“你是本宮唯一的孩兒,爲你籌謀乃是本宮天命,無需言謝。”
她起身拍了拍齊玄宇的手,又伸出手指,往上指了指,“你只需明白,你的位置應該是那裡。”
“兒臣明白了。”齊玄宇心領神會。
霞妃點了點頭,想到了什麼,又道:“如今看來,寧家不簡單,上次太后要責罰寧六小姐,本宮未曾出聲爲她求情,倒是失策了。”
沉吟了片刻,霞妃繼續說道:“好在本宮母家與寧家太夫人有些交情,此事不難修復。對了,你與寧家大少爺幼時便交好,情誼不淺,還得好好維持纔是。”
齊玄宇皺了皺眉。
有些爲難的說道:“甯浩磊如今很少與兒臣有交集,他似乎不想與皇子走得過與親近。”
“他倒是個聰明人,一切順其自然吧,你與他總算是有交情,總歸與別的皇子不同。”霞妃說道。
說完正事,霞妃便開口讓齊玄宇離開。
齊玄宇只得應聲告辭了。
其實,他很想在母妃宮中在多留一會兒。
他已經許久沒有與母妃一起用過膳了。
……
歸心似箭的齊玄宸,帶着數十個侍衛,騎着快馬焦急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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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太陽快要下山,齊玄宸依然在策馬狂奔。
甯浩焱狠狠地踢了一腳馬腹,追上齊玄宸,“天要黑了,該停下休整了。”
齊玄宸擡頭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遠處的山坳,大聲回道:“到前面山坳再停。”
望山跑死馬。
到達山坳之時,天已經全黑了。
侍衛們找來乾柴,點上了一大堆篝火。
齊玄宸坐在篝火邊上,手裡拿着乾糧,時不時的啃上一口。
甯浩焱從馬背上取下包裹,拎在手中,大步走到齊玄宸身邊,隨手拿了一塊石頭墊着坐下。
他取出包裹裡的肉乾和糕點,歡快的吃了起來。
齊玄宸聞到香味,忍不住看了一眼他的包裹。
包裹裡還有小半包肉乾和糕點,看起來味道不錯。
他看了甯浩焱一眼,揚着下巴偏開頭,啃了一口手中的乾糧,忍耐的咀嚼着。
越吃越覺得如同嚼蠟。
他從來就不是委屈自己的那種人,沒有多想,便伸手拿過甯浩焱的包裹,拿起一塊糕點,試探性的咬了一小口。
美味可口。
比起他方纔吃的乾糧簡直一個天一個地。
“你做什麼?”
甯浩焱伸手沒有摸到包裹,連忙轉身一看,見齊玄宸抱着他的包裹吃得正歡,立刻伸手去搶。
齊玄宸連忙跳起身避過。
甯浩焱一把將他抓住。
齊玄宸看着甯浩焱的手,微微一愣。
“怎麼了?”甯浩焱不解的問道。
齊玄宸神色愈發凝重,他方纔發現自己提不起內力。
“喂,你到底怎麼了?”甯浩焱不知發生何事,見他臉色越來越難看,連忙再次發問。
他可是受寧薇所託特地來保護齊玄宸的,若是齊玄宸出了什麼事,他就是失職。
甯浩焱是不允許自己失職的!
齊玄宸猶豫了片刻,神色莫名的說道:“這些吃的都是爺的了。”
“…”甯浩焱一陣無語。
他還以爲出了什麼大事呢,原來是爲了搶吃的,幼稚!
甯浩焱拍了拍手上的糕點渣子,“這些都是我娘給我做的,我還沒吃夠呢!再給我拿兩塊。”
“…”旁邊的侍衛們無語了。
要不是看這兩位人高馬大的,光聽他們的對話,還以爲他們倆是五歲小童呢!
齊玄宸拿出了兩塊糕點,將包裹整個遞給甯浩焱,動作極慢。
再收回手時,深深的看了甯浩焱一眼。
甯浩焱目光微凝,轉眼又恢復常態,拿着包裹走到馬身邊,將包裹綁回了原處。
他狀似隨意的拿起馬腹一側橫綁着長槍,回到了方纔的石頭上坐下。
甯浩焱對侍衛們說道:“你們休息吧,我來守夜。”
侍衛們沒有多話,便就地躺下,閉上了眼睛。
齊玄宸也坐回了原處,他低頭看着地面,默默地將這幾日發生之事全都想了一遍。
這幾日,他吃的喝的都是影準備的,不可能會出差錯。
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爲何會提不起內力?
齊玄宇使計讓齊玄宸喝下的散功散,是他爲了有遭一日對付齊玄宸,專門尋來的。
這種藥出自江湖,乃是一種極其難以察覺的秘藥。
江湖有一道傳言,話說南方的一個小鎮上,有一個無惡不作的富家子弟,他自幼習武,且武功高強。
在他生活的那一帶,他是一個無人敢招惹的存在。
他姦淫搶掠,無比囂張,民衆們見到他,連頭都不敢擡起。
直到有一天早上起身,他發現自己內力全無,渾身無力,驚覺自己被人暗算了,隱瞞多日之後,終被人看穿。
對他積怨頗深的民衆們,知道了他失了武功,立即將他的手腳打殘,趕出了鎮子。
此人爲何會突然沒了武功,鎮子裡無人能夠說清楚。
只是有傳言,說這人之所以如此,是因爲得罪了某個江湖中人,那人不是他的對手,只好暗中給他服用了散功散。
江湖傳言真假難辨。
但齊玄宇卻是真的找到了,可以令人武功盡失的藥散。
此藥起效較慢,服下之後,需要五天時間,纔會生效。
而齊玄宸喝下酒的那一刻,正是五天之前。
齊玄宸不清楚此藥特性,也想不到自己五天之前就中招了。
但他卻是心知不妙,要對付他的人,竟然連他身懷武功都知道,這人到底是誰?
是齊玄瑄,還是侯府,還是說另有其人?
齊玄宸會武之事,想來都是極爲保密的,此事除了他身邊的心腹,便只告訴過寧薇,且就算是寧薇也從未見過他動武。
當然,他肯定是不會懷疑寧薇的。
齊玄宸想了許久,也只想到了齊玄瑄與侯府。
他暗暗咬緊了牙關,桃花眸眯成一道危險的弧度。
看來,接下來要面對的,是一場兇險異常的硬仗!
齊玄宸明白,對方計劃這般精密,此次必定是抱着必殺之人而來,若是他猜得不錯的話,那些人應該已經來了。
他眯起眸子,睨向不遠處籠罩在黑暗之中的樹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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