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學兵發現自己遇到了重生以來的最大難題。
這位莊大師的話,如何回答?
直說,怕是人家臉上掛不住,騙他,又有點於心不忍。
說實話這位大師的水平連廚師都算不上,最多是個廚藝愛好者。
打死張學兵也不信,劉一味能教出這種徒弟來,這貨冒充的可能性極大。
見到衆人都沉默不語,莊有才十分懊惱的說道。
“哎,我就知道,這個世道真正懂得品味的人越來越少了,幾位我不打擾了,你們慢慢吃!”
莊有才說完扭頭就要走。
張學兵微微起身,算是送客了。
不成想這位轉身又回來了,他憤然說道。
“幾位看不起我的手藝沒事,可我不能墜了我師父的名頭,這樣你們稍等,我親自下廚,做一道師傅最拿手的菜餚,讓諸位嚐嚐!”
你和誰有仇?非吃死一個才行?張學兵一頭黑線,連說不必了。
可這位莊大師卻非常執着,一定要讓他們等會,這道拿手絕活一定要送。
張學兵他們還在等老週迴信,一時半會兒也走不了,只好認了。
莊大師去了沒多久,張學兵問老高他們訂餐的時候,這裡生意如何。
老高聳肩說當時只是爲了停車方便,根本沒在意酒店咋樣。
張學兵讓麻桿去四處看看酒店生意咋樣,此刻他已經有了個猜想,只待證實!
很快麻桿轉了一圈回來,苦笑着伸出了一根手指頭晃了晃。
在座的衆人都苦笑起來,鬧了半天整個酒店就他們這一桌。
他們要是不來停車,怕是今天人家就歇班了。
這也難怪,挺好的酒店,讓一個不懂做菜的傢伙亂來,能有回頭客纔怪。
這種規模的酒店,雖不能說每道菜都是精工細作,但是也得有幾道招牌菜吸引客人才行。
否則裝修、服務再好,弄得菜一塌糊塗誰願意來找刺激?
“諸位,諸位,請品嚐劉大師的拿手絕技——紅扒羊條!”
隨着莊大師的聲音,兩個身穿高開氣旗袍的服務員,鄭重其事的端着一個烏木托盤走進了包間。
莊大師更是滿臉的得意,指着托盤裡一盤色彩豔麗的菜餚說道。
“這是我精心製作的,我敢保證百分之九十的還原了劉大師的手藝,諸位請品嚐吧!”
兩個服務員將盤子放在餐桌中間,微笑着拿起了公筷公勺,看架勢是要給大家分菜。
張學兵壯着膽子看了看盤子裡的東西,紅不紅、黑不黑,像是肉片又不太像,上面還掛着濃稠的醬汁,四周點綴着各種蔬菜配頭。
這賣相不敢恭維,至於味道,張學兵實在不敢輕易嘗試,於是小心翼翼的問道。
“莊大師,這菜您親自嘗過沒?”
“當然,那啥出鍋之前嚐了嚐鹹淡,幾位放心!”莊有才信誓旦旦的說道。
張學兵看了看同伴,瀟晨晨苦笑着搖了搖頭,麻桿他們更是低下了頭顯然不敢嘗試。
張學兵拿起筷子,卻又懸在菜上面不敢下手,他滿腦子的琢磨怎麼找個藉口退了這莊老闆的好意。
就在此時,包間門被人猛地推開,滿頭大汗的周萬貫跑了回來。
他一屁股坐回自己的位子,氣喘吁吁地說道。
“這趟可累死我了,沒白跑,正好有一家要出倒的店鋪,張老弟你可有福氣了,還不趕緊的敬我兩杯!”
這傢伙回來真是雙喜臨門,不但帶來了好消息,還把嘗菜餚的事情攪合了。
張學兵大喜過望,立刻親手給他倒滿了杯子,“周哥,這杯敬你,喝酒了好好給我說說對方什麼情況!”
老周彷彿大功臣似的,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大門那邊那些二層樓,生意都不錯,平時可沒這麼好的事兒,這次巧了有一個賣古書的店老闆兒子在國外,來信兒要老頭過去,他也不打算回國了,就急着把店倒出去!”
張學兵急忙又給他滿上,“哦,那價格呢?”
老周喝了杯中酒說道,“八萬塊錢,含三年房租咋樣!”
張學兵一皺眉,這貨吃了多少回扣,八萬塊在這個年頭,買套房子都夠了,只是盤下一個店鋪那用得了這麼多?
老周說道,“別嫌貴,他是連屋裡的貨一起算的!”
張學兵差點噴他一臉,我是來賣古董的,爲了後續那些螺絲國古董纔打算盤個店,可不想買人家的古董,更何況是一些破書。
見張學兵臉色不快,老周耐心說道,“他那些貨,我都看過了,要是有功夫的話慢慢賣,絕對超過八萬,物有所值啊,老弟過了這個村可就沒有這個店咯!”
旁邊瀟晨晨忽而插嘴說道。
“這邊是非常成熟的商業圈,與咱們那邊的藥材批發城很相像,想要拿下旺鋪確實有點難度,假如真像是周大哥說的這樣,我看這家店有價值!”
張學兵知道瀟晨晨說的是實情,假如再等,還不知道要找到什麼時候。
時間不等人,他當即對老周說道。
“行,那就先去看看再做決定!”
老周撇嘴說道,“急啥,我還沒吃飽呢!”
這傢伙說着就將筷子伸向了莊老闆送來的那道菜。
老周跑這一趟也是真餓了,毫不客氣的夾了一大塊肉條,放進嘴裡就大嚼起來。
張學兵想要阻止已經來不及,另外的幾人也都驚訝的看着他,很期待這貨一會兒的表現。
只見老週一頓大嚼,越是咀嚼他眉頭皺的越厲害。
好半晌他拿起一張餐巾紙,將嘴裡的東西吐了出來,尷尬的說道。
“實在是咬不動啊!”
旋即他又補充了一句,“又腥又羶,還嚼不動咽不下,這踏馬什麼破玩意?”
旁邊正在起啤酒瓶的麻桿,沒忍住直接笑噴。
那位莊大師一張臉瞬間變成了紫茄子,他急忙抓起一雙筷子,夾了一塊肉條。
“不可能,怎麼可能,我這可是按照老師教的一點折扣都沒打!”
說完他夾起一塊肉條放進了嘴裡。
好半晌,衆人只聽到噹啷兩聲,他手中的筷子掉在了地上。
莊有才彷彿斷線的木偶僵在了當場,他的表情豐富極了,開始煞白,旋即血紅,緊接着又越來越黑。
張學兵他們都擔心這貨氣血攻心彈了弦子。
“莊老闆,喝點!”張學兵急忙將一杯冰鎮啤酒放在他嘴邊,安慰道,“這個人有失手,馬有露蹄,誰這一輩子還不出紕漏啊,千萬別介意,下次注意就行了!”
莊有才木然的喝掉那杯酒,喃喃自語道,“那四道涼菜,是不是也很難吃?”
不等張學兵開口,旁邊的老周說道。
“前面那四道涼菜啊,說實話也就是我餓極了,要不然打死我也不吃!”
莊有才彷彿遭到了雷擊一樣,大叫道,“不可能,師傅就是這麼教的!”
張學兵皺眉問道,“劉一味真傳授過你手藝?”
劉大師不會教徒弟這點張學兵聽他親口說過,不過教的再差也能把菜餚做的能吃啊,怎麼這位簡直就是個另類呢?
莊有才一瞪眼,“那當然,劉大師親自指導了我幾個月,他現在還在我們店做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