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和忠勇侯忠勇侯夫人一聽說謝雨薇和顧江臣出了事,火急火燎的就趕過來了,不過因爲青山馬場在郊區,距離忠勇侯府和長公主府都挺遠的,所以等他們快馬加鞭趕到的時候,已經差不多是一個多時辰後了,比起忠勇侯忠勇侯夫人,長公主來的要更快一些。
還是竹樓二樓的屋子,爲了方便長公主和忠勇侯忠勇侯夫人瞭解事情的經過和真相,屋子裡什麼東西都沒動,顧江臣還是倒在地上,衣不蔽體,身上只用薄薄的被子蓋着,顧南衣已經替他看過了,並且讓人給他上了藥,他現在,人是死不了,但肯定是不能行夫妻之禮了,對這樣一個好色之徒來說,這絕對是最好的懲罰,這樣長久而痛苦的折磨,比殺了他更讓蘇心漓覺得痛快,而謝雨薇坐在牀上,用被子將自己牢牢的裹住,渾身都在顫抖。
她剛纔是氣急,被憤怒和羞惱徹底衝昏了理智,所以纔會對顧江臣做那樣的事情,可現在,冷靜下來,謝雨薇看着屋子裡所有的一切,尤其是躺在地上好像已經死過去的顧江臣時,不由害怕起來,可一想到他居然敢睡自己,而且這事還被蘭哥哥發現了,謝雨薇又覺得顧江臣這色胚活該,但就算是這樣,謝雨薇還是覺得膽戰心驚,這種恐懼,比她以往任何一次都還要甚,因爲恐懼,她已經哭了很久了,到現在,聲音都啞了,整個人也是精疲力盡。
這事,若發生在從前,謝雨薇必定不會如此,但是從百花宴後,連着好幾回,她都踢到了鐵板,她發覺,原來她尊貴的郡主身份並不是無所不能的,而且,因爲駙馬離開的事情,長公主已經不再像之前那樣處處縱容着她了。
長公主剛到,還沒進屋,就看到坐在牀上抱成一團的謝雨薇,長公主一驚,提步跑了進去,一到門口,就發現躺在地上的顧江臣,還有他孤零零躺在地上的分身,地上除了沾了血跡的鞭子,還有劍,劍上也都是血,長公主又不是傻子,看到這一幕,再聯想到報信那人說的那些話,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她只覺得自己像是被雷劈了似的,渾身上下都冒着寒氣,憔悴的臉,更是慘白的嚇人。
謝雨薇一看到長公主,就像看到救星似的,眼睛倏然亮了一下,再想到自己今日受到的委屈和屈辱,不由痛哭出聲,“母親!”
她大叫了一聲,長公主還是沒回過神來,她又哭着連續叫了好幾聲,長公主才如夢初醒,身子劇烈的晃了晃,手扶在門框上,饒是長公主,都有些六神無主了,有種天要坍塌下來的感覺,她忽然想起駙馬,她覺得他說的實在是太對了,她不該,她真的不該,或許從一開始,她就不該慣着謝雨薇。
良久,長公主才平復住自己紊亂的心緒,蘇心漓靠在木質的扶手上,看着長公主因爲受到重大打擊而距離晃動着的身形,勾了勾脣角,沒有一絲同情。
長公主才進了屋,還沒向謝雨薇問清楚到底是什麼一回事呢,忠勇侯和忠勇侯夫人後腳就到了。
“兒啊,我的兒!”
劉夫人人沒到,聲先到了,蘇心漓老遠就聽到她鬼哭狼嚎的叫聲,心情相當舒爽,劉夫人擔心顧江臣,根本就沒有向站在蘇心漓身邊的幾個皇子請安,自己衝進了二樓的竹屋,顧士延一臉的急色,看到顏睿晟等人,放慢了腳步,整了整自己身上的衣冠,恭恭敬敬的向幾位皇子行了禮。
自顧江臣的慘案發生了之後,顏睿晟已經命那些看熱鬧的公子小姐先回去了,現在,除了替他辦事的五皇子顏司明,一個與他旗鼓相當的三皇子顏玉勳,就只剩下唯蘭翊舒命令是從的六皇子顏宸璽,蘇志明和顏司明交好,所以也留下來了,這樣的熱鬧,蘇心漓自然是不肯錯過的,這一點,顏睿晟心知肚明,所以並沒有讓她回去,她沒離開,程家幾兄弟肯定是不會走的,也都留了下來,還有一個顧南衣,裡面的兩個人,一個是他的親兄弟,一個是他未來的妻子,他也算是當事人和受害者,他自然是有在場的權利的,當然,還有策劃這件事情的主謀之一——趙敏兒。
“我的兒啊!”
顧士延剛向幾個人行了禮,站在門口的劉夫人就傳來一聲歇斯底里的慘叫,她的身子後仰,蘇心漓覺得她可能是因爲受到的刺激太大,要暈過去了,不過後來還是憑藉強大的意志力,應該是不甘撐了過去。
去報信的人只說顧江臣出大事了,讓他們速速趕來青山馬場,至於其他,他們並沒有多說,所以顧江臣和長公主一樣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可一聽到劉夫人這呼天搶地的驚叫聲,大感不妙,三步並作一步,衝了上去,和之前的長公主還有劉夫人一樣,他一到門口,也呆住了,挺直的脊背,近乎僵硬。
從顧士延同意皇上將謝雨薇賜婚給顧大哥這件事情來看,他就不是個好父親,至少對顧大哥來說不是,雖說顧江臣纔是從小在他身邊長大的兒子,可也不能偏心至此啊,蘇心漓覺得,這樣的結果甚好,因爲不管顧士延是親爹還是後爹,顧江臣已經變成這樣子了,他今後只能將希望寄託在顧大哥身上了。
裡面很快傳來乒乒乓乓的聲響,還有顧士延忍痛勸架的聲音,劉夫人就這麼一個兒子,愛子心切,想來是受不了這刺激動手了,蘇心漓的眼睛亮了亮,對於敵人自相殘殺的精彩場面,她一直都是抱着能圍觀就圍觀的態度的。
“顧大哥,你去看看,別又出什麼事,鬧出人命來就不好收場了。”
蘇心漓看向顧南衣,這樣說的時候,她已經邁步前進了,蘭翊舒的速度更快,蘇心漓的身子才動了動,都沒邁開步子呢,就已經被他搶先一步攔住了,蘭翊舒居高臨下的看向蘇心漓,目露不滿,一個女子,做什麼湊這樣的熱鬧。
“齊雲,齊磊,你們進屋收拾下房間。”
蘇心漓本來還覺得無所謂的,一聽蘭翊舒這樣說,腦子裡不自覺的想到顧江臣孤零零躺在地上的分身,其實當時她就看了一眼,很快就覺得噁心別過頭去了,現在腦子裡的印象就是模糊的一團血塊,饒是如此,蘇心漓還是覺得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垂着腦袋不說話,也沒有動作,蘭翊舒就站在她身前的一個臺階,兩人的距離是很近的,這一幕落在旁人眼裡,就好像蘇心漓是靠在蘭翊舒懷中的,蘭翊舒本就比她差不多高了一個頭,還站在高她一個臺階的位置,襯得蘇心漓越發的嬌小,小鳥依人。
蘭翊舒今日的種種行爲無不向衆人昭告了一個事實,那就是,蘇心漓是他的女人,當然,蘇心漓對此也還算蠻配合的,蘭翊舒這樣的霸道在別人看來,自然是有人心中不滿的,程家的幾個兄弟還好,畢竟他們之前和蘭翊舒有所接觸,對他的印象還挺好的,尤其是這幾次,每每蘇心漓出了事,他都第一個站出來幫忙,替她出頭,對他也是越加滿意,當然,也有人心中因此不滿,譬如說顏司明,他之前確有幫着蘭翊舒得到蘇心灕然後拉攏他的想法,但是這段時間,他幾次接觸,這人都是油鹽不進,比顏宸璽還難搞,現在見他和蘇心漓站在一起,四周圍的空氣彷彿都縈繞上了曖昧的氣息,他深沉的目光,不由染上了一層寒意。
齊雲和齊磊知道他們未來的夫人想湊熱鬧,所以蘭翊舒的命令一下,他們立馬就進了屋,旁人的廝殺,他們是不管的,他們在屋內找了個罐子,然後將顧江臣的小弟弟隨便往裡面一扔,就開始清理地上的血跡,等做好了這些事情之後,他們用被子將顧江臣渾身上下都緊緊的包裹住,弄的像個糉子似的,確定除了一張臉還有一雙手,沒有其他有礙觀瞻的地方露出來了,他們又將顧江臣搬到了牀上,他們這一系列的動作,當然,也很粗魯,之前顧江臣已經痛暈過去了,因爲他們,再次清醒了過來,疼的他齜牙咧嘴,直冒冷汗,卻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劉夫人像個瘋婆子似的,撕扯着謝雨薇,恨不得自己化身爲一隻真正的母老虎,將謝雨薇撕成碎片,就算髮生了這樣的事情,長公主還是疼惜女兒的,她覺得自己的女兒也是受害者,自然不肯劉夫人傷害謝雨薇,不過她畢竟理虧,心中擔心這次的事情鬧大,也不敢還手,只是防禦,劉夫人這會可不管她是什麼身份尊貴的公主,只想着替自己的兒子報仇,那留着長長指甲的爪子,下手,可一點都不輕。
蘇心漓進來的時候,就看到幾個人扭打成一團,一向高貴大方的長公主面色鐵青,原本整齊的衣裳現在也歪歪的凌亂,頭髮更不要說了,都快成雞窩了,兩根玉簪子斜斜的插在頭上,而謝雨薇不知何時從牀上被拉了下來,身上裹着的被子也鬆垮垮的,極爲不整,長公主見太子殿下等人進來了,面色越加的難看,想也不想,直接將劉夫人推到在地上,至於顧士延,他就站在一旁,原來,他的勸架只是用嘴巴勸勸,難怪戰況這麼激烈。
也對,顧士延可就兩個嫡子,現在,最疼愛的那個孩子都沒留下命根子就斷了,他怎麼可能不恨,雖然顧忌着自己的官位還有忠勇侯府沒有動手,又怎麼可能真的勸架?至於顧南衣,他也是站在一旁,確保不會出人命。
“好了,事情都已經變成了這樣子,你便是殺了雨兒又有什麼用?”
長公主整理着自己的衣裳和髮髻,冷冷的看向倒在地上的劉夫人,憤憤的說道。
如果這是在長公主府,長公主也很想狠狠的教訓謝雨薇一頓,但若是別人動手,她總擔心,下手太重,把謝雨薇給弄死了,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她對謝雨薇也已經漸漸失了耐心了,但她就這麼一個女兒,難道她還能親眼看着她死嗎?
“她將我兒子害成這樣子,我要殺了她,我要殺了她!”
劉夫人的一雙眼睛通紅,就像失控的野獸似的,滿是嗜血的殺意。
“事情是怎麼一回事還不知道呢,你現在就下結論,未免太早了吧!”
長公主很快就擺出公主的威儀來,謝雨薇身上裹着被子,像只過街的老鼠似的,站在長公主的身後。
“我還沒找你算賬呢,你的兒子居然敢如此欺凌郡主,毀她清白,他變成這樣子,也是咎由自取!”
一如以前的每一次,一出了事情,長公主千方百計的將事情推卸到了別人的身上。
“肯定是郡主勾引的臣兒!”
長公主一聽這話,相當惱火,“你兒子是個什麼東西,整日無所事事,就知道女人,我的女兒如何會看上這樣的男人,更不要說勾引!”
劉夫人也不甘示弱,“我的兒子確實有些好色,但他眼睛沒瞎,我們家的婢女,隨便捉一個,哪一個不比郡主漂亮水靈,至於郡主——”
劉夫人不屑的冷哼了一聲,“長公主教女有方,京陵城誰不知道懷安郡主的大名,善妒,野蠻,霸道,任性,更沒有半點矜持,見到男人就往上撲,分明就是他勾引的我兒子!”
“我倒覺得他們是你情我願的。”
兩人爭吵不下,蘇心漓尋了個間隙,突然插話道,劉夫人和長公主皆看向蘇心漓,長公主見到蘇心漓,自然是不會有什麼善意的眼神的。
三天前,蘇心漓和蘭翊舒等人要來馬場賽馬的消息在京陵城傳的是沸沸揚揚,謝雨薇一聽就說要來,她卻覺得事有蹊蹺,一直都不肯她來,就擔心發生什麼意外,但是謝雨薇卻不肯輕易妥協,她近來身子不適,哪裡經得住她天天鬧騰,便將自己的隱衛給了她,並且千叮嚀萬囑咐讓她不要生事,沒想到還是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不論是顧公子欺凌郡主,還是郡主勾引顧公子,他們若是不情不願的話,在錯誤沒釀成之前,大喊一聲不就好了,今日馬場這麼多人,到時必定有人衝進來,豈不是什麼事情都沒有了,而且,郡主和顧公子又都不是小孩子了,長公主和劉夫人若是不信,離開之後,隨便找個在場的人去打聽一番,就知道我所言非虛了。”
“我就可以作證,我等衝進來的時候,顧江臣和懷安郡主兩人一個在上一個在下,顧江臣見到顧大哥還叫了聲大哥,然後還將懷安郡主更緊的摟在懷中,郡主口中還喚着顧江臣的名字還有一些污穢之言呢。”
程子風心情大好,振振有詞,他當然這事情有蹊蹺,並且這所有的一切都是蘇心漓做的,但是他會實話實說纔怪了。
“母親,我是被冤枉的,是蘇心漓,一定是蘇心漓那賤人想要害我!”
謝雨薇緊摟着長公主,淚如雨下,長公主聽到謝雨薇的話,是火冒三丈,終究是沒忍住,當着衆人的面,狠狠的甩了謝雨薇一巴掌,狠狠的看向她道,“你給我住口!”
她實在是太痛心太失望了,她都說多少遍了,她不是蘇心漓的對手,讓她離蘇心漓遠一點,原來,她只是嘴上答應的好聽,一句也沒聽進去,更不要說放到心裡了。
“母親,您居然打我?我都被害成這樣子了,您不替我討回公道,居然還打我,若不是有人害女兒,我怎麼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難道在您眼裡,女兒是那種沒有廉恥心的女人嗎?”
就算她沒有廉恥心,她也不可能找一個顧江臣這樣的廢物。
“謝雨薇,你自己沒有廉恥心,不要臉就算了,不要什麼事情都賴在我妹妹頭上!”
程子謙不屑的冷哼了一聲,氣的面色通紅,謝雨薇做出此等傷風敗俗之事,不知悔改就算了,居然還將責任往他妹妹的身上推,簡直是豈有此理。
“母親,女人一定是中了別人的奸計,肯定是有人對女兒用藥了,就算是全天下的男人都死光了,女兒也必然看不成顧江臣的!母親,女兒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和顧江臣發生了什麼事情!”
蘇心漓看着劉夫人和顧士延越加難看的臉,謝雨薇果真是腦殘無疑了,今日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她不可避免的要成爲忠勇侯府家的兒媳婦了,居然說出這樣的話來,是嫌自己將來的日子過的太輕鬆嗎?
不過,謝雨薇越想越覺得今日的事情有蹊蹺,她和顧江臣明明都將蘇心漓打暈了放到牀上了,她本來是想抽蘇心漓幾鞭子的,被顧江臣攔住了,之後,她就離開了,她剛出門,忽然就被人打暈了,之後的事情,一直到被人發現之前,她的記憶只剩下一片空白,什麼都不記得了,如果不是被下了藥,怎麼可能一丁點記憶都沒有?
今天這個計劃,一開始針對的原本是蘇心漓,蘇心漓安然無恙,可她卻遭了這橫禍,謝雨薇越想越覺得這件事情和蘇心漓脫不了干係,她手指着蘇心漓,滿是怨恨的嘶吼道:“母親,肯定是蘇心漓,她就是個水性楊花的女人,喜歡腳踩幾條船,她一邊緊拽着蘭哥哥不放,又不捨得顧南衣,她不想顧南衣娶我,與我在一起,所以設下這樣的毒計,蘇心漓,你簡直是膽大包天,我可是郡主,公主的女人,你居然敢坑害皇室的人,應該罪該萬死!”
比起謝雨薇的歇斯底里,蘇心漓則是一派的從容淡定,那模樣,更是無辜到了極致,“郡主,你是公主的女兒,身份是比我尊貴,但是再怎麼說,我可是也是皇上御賜的五品御史,還請你不要信口開河,冤枉朝廷官員!”
顏宸璽站了出來,用一種嚴肅又公正的口氣道,“青山馬場的場主今日設了酒宴,蘇小姐因爲身子不適,一早就離開了,之後,郡主和顧公子兩人相繼離開了,我們正喝酒聊天的時候,郡主的丫鬟忽然尖叫着跑了進來,說蘇小姐與一男子偷情,並且引着我們到了這裡,但是和顧公子打的火熱的並不是蘇小姐,而是郡主自己,當時,兩個人確實都是清醒的,顧公子想要推卸責任,郡主一起之下,就拿鞭子仇人,將所有的人都趕了出來,當時屋子裡就只剩下她與顧公子二人,等我們察覺出不對勁再衝進來的時候,顧公子已經變成這樣子了,郡主呢,手上拿了把劍,劍上都是血。”
人證物證俱在,這責任,謝雨薇是絕對跑不了的。
“事發的時候,蘇小姐正與我在一起。”顏睿晟也開口道。
“哦,我不勝酒力,在溪邊醒酒,剛好碰上了太子殿下。”
蘇心漓可是很有原則的,她可不想和顏睿晟牽扯不清,自然要解釋清楚了。
長公主見他們一個個都幫着謝雨薇,雖然已經習以爲常,還是覺得氣惱不已,以前便也就算了,可這次可是事關皇室的聲譽和體面,他們居然還是幫襯着蘇心漓,長公主不是傻子,這次的事情,分明就是有人設計陷害,就蘇心漓和顧南衣的親近,她完全有這樣做的動機。
“蘇心漓,你以爲你這樣做就有用了嗎?我和顧南衣的婚事可是皇上親賜的,顧南衣要是敢不娶我,那就是抗旨不尊,是要被砍頭的!”
蘇心漓真的很想看看,謝雨薇的腦袋是怎麼構造的,都這狀況了,她居然還能理直氣壯的說出這樣的話來。
謝雨薇已經想清楚了,蘭翊舒原本就不喜歡她,她現在毀了容,又失了清白,不管怎麼做,蘭翊舒都不可能再娶她了,那顧南衣還是不錯的,長的一表人才,而且待人溫和,彬彬有禮,就顧江臣這熊樣,將來忠勇侯的位置肯定是顧南衣了,雖然忠勇侯夫人的位置,她並不是那麼看得上眼,但是現在,她沒有比這更好的選擇了。
蘇心漓只是淡淡的哦了一聲,然後看向了一旁的顧士延。
顧士延心裡氣的要死,今日的事情,對忠勇侯而言,絕對是天大的醜聞,他原先有兩個嫡子,現在,顧江臣身上是徹底沒有希望了,將來忠勇侯府只能由顧南衣繼承了,他如何能讓忠勇侯府未來的繼承人娶一個這樣不要臉的女人,那他忠勇侯這位置必定會一直成爲別人的笑柄,今日這事情,知道的人太多,肯定是壓不下去的,就算皇上下了聖旨,也未必沒有迴旋的餘地。
之前,他之所以答應了顧南衣和謝雨薇的婚事,是因爲只是單純的覺得謝雨薇脾氣有些不好而已,不肯認輸,再加上劉夫人還有其他小妾在他的耳邊吹耳旁風,本來,老侯爺的意思就是將忠勇侯的位置傳給顧南衣,他們忠勇侯府雖然比不上定國公府,但也爲琉璃立下了不少汗馬功勞,反正不管怎麼樣,忠勇侯都不可能讓顧南衣娶謝雨薇的。
“你這樣的女子,南衣可要不起,郡主將我弟弟害成這樣子,理應對他負責,照顧他一輩子纔對!”
顧南衣出了聲,他的口氣雖然淡淡的,但態度卻強硬的很。
“我堂堂郡主,如何能嫁給一個太監!”
謝雨薇自然不願意啊,以前,顧江臣還好好的時候,她都看不上他,現在,他變成這個樣子,她就更加不考慮了,長公主心裡頭也是不願意的,要是雨兒嫁給顧江臣,她下輩子就毀了,她就這麼一個女兒,長公主府未來的希望也是寄託在她身上的,她若是嫁給一個不能行周公之禮的男人,將來長公主府由誰來繼承,她辛辛苦苦大半輩子,不是全毀了嗎?
“她與顧大公子的婚事可是皇上指的——”
長公主話還沒說完,就被蘇心漓打斷了,“既然已有人夫,還是皇上的指的婚,就該恪守本分,就算是多喝了幾杯,也不該與其他男子行這苟且之事,郡主既知自己是皇室的人,如何能只知時時謹記自己的郡主身份,高貴不已,不知履行自己維護皇室顏面的責任和義務,近日發生了這樣的事情,郡主若是以死謝罪,表明忠貞,今日的事情,也就一了百了了!”
謝雨薇咬牙指着蘇心漓,“蘇心漓,你居然敢讓我去死!”
謝雨薇雖然覺得羞恥難堪,但她還真的沒想過去死。
長公主雖然不想謝雨薇去死,可心中對蘇心漓的話卻是贊同的,如若一開始,衆人衝進來的時候,謝雨薇就以死表明清白的話,她若是不死,必定能證明清白,她和顧南衣的婚事或許還有希望,若是死了,皇上更爲體念她,多多照顧長公主府,但是現在,之前皇上對她已經有了很大的意見,她有事都不敢直接去找皇上了,就是擔心引來他的反感,今日發生這樣的事情,長公主心知,若是自己上門求情,必定只是自取其辱,長公主心中氣惱,她明明有讓暗衛跟着謝雨薇,爲什麼還是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如果真的是蘇心漓設計的,她應該會阻攔纔是,正因爲如此,長公主心裡也有些吃不準。
“微臣不是讓郡主去死,而是但凡稍微有點廉恥之心的女子發生這樣的事情,都會以死證明清白,維護體面。”
顧士延心中還盤旋着顧南衣說的那句話,對呀,讓郡主嫁給顧江臣,這件事情不就一了百了了嗎?臣兒變成這樣子,還有誰會願意將女兒許給他,郡主的品行脾氣雖然不好,但畢竟是郡主啊,既然是她將臣兒害成這樣子的,她自然是應該負責的,至於她的野蠻,他們忠勇侯府也不是相府,府裡有的是功夫高手,還制不住她嗎?她越是不想嫁給臣兒,他就越是要讓她嫁給臣兒,讓她嚐嚐守活寡的滋味,才能報他心頭只恨。
劉夫人心裡頭卻是不願意的,以前,她覺得謝雨薇是郡主,身份尊貴,若是臣兒能娶了她就可以得到公主的幫助,但是在發生了這一系列的事情之後,劉夫人已經看不上她了,她中意的是蘇心漓,今日,她之所以讓顧江臣前往,就是讓他趁機和蘇心漓多親近親近,就算顧江臣變成現在這樣子,劉夫人還是覺得謝雨薇配不上她兒子,不過謝雨薇居然敢這樣輕視她兒子,她一定會讓她好看的,謝雨薇既然想嫁給顧南衣,顧南衣肯定不喜歡她,到時候她到忠勇侯府,勢單力薄,還不是她想怎麼做就怎麼做?
劉夫人心裡更偏向於將謝雨薇嫁給顧南衣,那樣的話,顧南衣一輩子都要戴綠帽子,成爲別人的笑柄,而且這會讓她有一種自己兒子還是高他一層的錯覺。
“母親,我不要嫁給顧江臣,我嫁給他這輩子就完蛋了,我要嫁給顧南衣,皇上伯伯是將我賜給顧南衣,我就要嫁給顧南衣了!”
長公主心亂如麻,沒有說話,她心裡清楚,這件事情雖然還沒鬧到皇上跟前去,但是很快,整個京陵城的人都會知道,已經不是她想要怎麼樣就怎麼樣的了。
“太子哥哥,三皇子哥哥,我不要嫁給顧江臣,我堂堂郡主,如何能嫁給一個太監,這會成爲皇室的笑柄的!”
謝雨薇見長公主不說話,唯有將希望寄託在幾個皇子身上。
顏睿晟聞言,冷冷的嘲諷了一聲,“你若在意皇室的顏面,不想自己成爲衆人的笑柄,就該向蘇大人說的,最開始的時候,以死明志,死了就一了百了了,說不定本宮還會念着你的忠貞不屈奏請皇上厚葬你呢。”
太子的話,無疑是在謝雨薇的臉上,打了重重的一巴掌,顯然,顏宸璽還覺得她受到的打擊還不夠,繼續道,“我也會奏請父皇,撤了你的郡主之位,將你貶爲平民,那樣的話,皇室的顏面多少能保存一些。”
“不可能!”
謝雨薇驚叫了一聲,頭搖的和撥浪鼓似的,“不可能,我是公主的女兒,就該是郡主!”
長公主好幾次蠕動了自己的嘴脣,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她心中清楚,這件事情,很有可能。
“而且我一定會嫁給顧南衣的!”
謝雨薇將之前對蘭翊舒的執念用在了顧南衣身上,她跪在地上,這會終於發現了被扔到一旁的趙敏兒,然後慌張道,“母親,這所有的一切,都是趙敏兒做的,因爲之前蘇心漓的丫鬟對她不敬,所以她想要報復,原本,她是要設計蘇心漓的,母親,我是冤枉的啊!”
長公主聞言,痛心疾首,不知該如何應對,蘇心漓已經開了口,“冤枉,你若冤枉的話,對她的計劃如何知道的這樣清楚,害人不成反害己,落得這樣的下場,是你自己咎由自取,要怪就是你自己太笨,不然的話,怎麼會一而再再而三的人被人利用,我看顧江臣挺喜歡你的,之前一直在你的身後追着,還有趙敏兒也是一起的,你們這也算是有情人終成眷屬,侯爺,我看不若這樣,既然這事與趙敏兒也有關,不若就讓她做顧江臣的小妾吧。”
趙敏兒聞言,癱坐在了地上,蘇心漓隨口的一句建議,已經決定了她的命運,她還是黃花閨女,卻只能嫁給一個沒有根的男子,而且他變成這樣子,還與他有關,她今後的日子,可想而知。
“至於郡主你,說不定你肚子裡現在已經有了顧江臣的孩子了,難道你還想帶着他的種嫁給別人嗎?”
蘇心漓這話說的直接,讓在場的其他男人都有些汗顏,程子謙略微有些尷尬的咳嗽了幾聲,臉都紅了,卻沒有出聲制止。
算了吧,反正不管漓兒變成什麼樣子,都是不愁沒人要的。
劉夫人坐在地上,腦袋暈乎乎的,氣的發疼,整個人就好像死灰似的,聽到蘇心漓這話,看了眼牀上的落紅,眼睛不自覺的亮了亮,對呀,大家都說了,方纔的張狂激烈,郡主又是第一次,極容易懷上,她肚子裡要是有了臣兒的孩子,如何還能嫁給顧南衣?
忠勇侯越想越覺得蘇心漓說的有道理,看了長公主一眼,轉身進宮面聖去了,長公主心道了聲不好,跟了上去,顏玉勳是第三個離開的,顏睿晟等人也跟上,爲保事情安全,蘇心漓讓程子謙等人也去了,顏宸璽是在皇上跟前能說得上話的,他自然也不能缺席了,沒一會,房間裡面的人就走的差不多了,就只剩下蘭翊舒陪在蘇心漓身邊。
“郡主,你可要好好保重身體,尤其不能動氣,不然的話,若是動了胎氣,可如何是好?劉夫人,你好好照顧你未來的兒媳婦,我還有事,先離開了。”
事情圓滿解決,蘇心漓也不想繼續摻和這趟渾水了,準備直接打道回府,還沒上馬車呢,就被顏司明給攔住了,顏司明看向蘇心漓身側站着的蘭翊舒,眸中閃過濃濃的不悅,蘇心漓敏感的察覺到了,卻半點都沒有放在心上,她勾着脣,微微一笑,笑容愉悅,同時充滿了譏誚,“五皇子。”
“我想與你單獨聊聊。”
顏司明的口氣,並不是商量,而是強勢的命令。
蘇心漓挑眉,“時辰不早了,我該回府了,而且微臣身子不適,想早些回去休息。”
他想單獨和她聊,那是他的事情,她可是一丁點也不想和這披着羊皮的狼,不是,是禽獸不如的東西單獨呆在一塊。
顏司明聞言,擰起了眉頭,蘇心漓與太子和三皇子都走的那樣近,對他卻愛答不理的,態度冷淡,她這分明就是看不起自己,顏司明心中有一顆名爲惱火的苗子在生根發芽,瞬間茁壯成長。
她就認定,他會一直被顏睿晟和顏玉勳壓着嗎?
“蘇大人不肯賞臉?”
顏司明並不準備就這樣算了。
“蘇大人身子不適,五皇子何必強人所難?”
蘭翊舒走到蘇心漓身前,站在她和顏司明的中間,皮笑肉不笑的說道,顏司明臉上唯一一絲柔和的笑意也沉了下來,沉沉的看向蘭翊舒和蘇心漓,蘭翊舒臉上的笑意分毫未變,只是脣邊多了一抹譏誚,“你既然身子不適,就早些上馬車休息吧。”
蘭翊舒扭頭看向蘇心漓,目光溫柔,說話的口氣也是,就像是丈夫對妻子一般,蘇心漓十分自然的受了,朝着顏司明行了禮,由流雲和水兒攙着上了馬車,顏司明憤憤的看向蘇心漓決然離去的背影,目光陰沉的有些駭人,甚至透着某種嗜血的殺意。
蘭翊舒目送着蘇心漓上了馬車,直到車簾隔絕了顏司明看她的視線,蘭翊舒才朝着顏司明微笑着點了點頭,那目光卻與看向蘇心漓的不同,是全然冰冷的,眼底的深處,就好像結了冰塊似的,然後當着顏司明的面,與蘇心漓上了同一輛馬車,沒有刻意的挑釁,也沒有炫耀,但這些,卻讓顏司明緊握着的拳頭咯咯作響,蘇心漓因爲太子殿下和顏玉勳輕視他就算了,居然爲了一個蘭翊舒也不將他放在眼裡。
顏司明目光深沉,彷彿有陰冷的寒芒從裡面迸射出來,目送着蘇心漓的馬車離開,居然敢這樣輕視他,他一定會讓她後悔。
“顏司明這人,心思深沉的很,不是個簡單的角色,你少與他接觸。”
蘭翊舒一上了馬車,就開始叮囑蘇心漓。
蘇心漓勾了勾脣,神色卻認真的很,“這也是我想對你說的,這種人,不但心思深沉,而且心眼更小,不但要刻意少接觸就少接觸,還要多多防備。”
蘇心漓頓了頓,繼續道,“你也看到了,不是我想和他接觸,而是他自以爲是,裝作一副和我很熟的樣子,你放心了,他可是蘇妙雪的心上人,我不是那種橫刀奪愛的人。”
蘭翊舒聽蘇心漓這樣說,笑出了聲,“你這樣說,我有什麼不放心的。”
說着,傾着身子,將蘇心漓藏在桌下的手拉了上來,捧在自己的掌心,蘇心漓是習以爲常了,連掙扎都沒有,齊雲是見多不怪了,而水兒,則是一臉興奮,至於流雲和齊磊,一個冷着臉繼續面癱,只是眼睛裡閃過繼續詫異,另外一個,卻紅了臉。
“流雲,趁着這機會,將你的事情與蘭公子說說。”
流雲的家鄉,在千里之外的江城,那根本就不是她的能力可以觸及的範圍,如果事情真的像流雲說的那樣,那蘇志明的事情,這其中必定有貓膩蹊蹺,只要她有證據,定能借着此事將他打入萬劫不復之地,到時候看方姨娘和蘇妙雪還能翻出什麼浪來,雖然這件事情有些棘手,不過正被蘭翊舒佔便宜的蘇心漓,很有意思。
蘇心漓回到相府的時候,已經是酉時,蘇妙雪因着太子之命,一早就回來了,不過她並沒有乖乖在雪園呆着,也沒有去芳情園照顧方姨娘,而是在蘇心漓回漓心院的必經之路候着,蘇心漓懶得搭理她,任由她一個人在迴廊像個潑婦一般叫罵,她確實有些累了,一回到院子,直接到浴室沐浴,之後便歇下了,醒來的時候,已近亥時,屋子裡,流雲和流朱在牀榻邊候着。
蘇心漓睜開眼睛,只覺得喉嚨乾的厲害,流朱給她倒了杯水,蘇心漓喝了,然後看向流雲問道,“顧大哥的事情怎麼樣了,可有消息?”
流雲一臉的喜色,點了點頭,“皇上下令,將謝雨薇賜給了顧江臣,趙敏兒也如小姐所願,成了顧江臣的小妾,並且,皇上還聽從了六皇子的建議,撤去的懷安郡主的封號還有封地,而且讓郡主和顧江臣近日就完婚,今後不得以郡主自稱。”
不能與郡主自稱,其實和撤去她郡主的位置沒什麼差別,謝雨薇覺得是趙敏兒,趙敏兒也必定覺得是謝雨薇害了自己的一生,還有劉夫人,今後,忠勇侯府必定會很熱鬧。
流雲話剛說完,臉上的笑容沉了下去,繼續道,“蘇志明被分到了吏部任職,並且進了翰林院。”
前一句話,蘇心漓並沒有太大的反應,可一聽到蘇志明進了翰林院,眉頭卻不由擰了起來,吏部雖然屬於六部之內,裡面的人多少都有些實權,但翰林院終歸清高,琉璃好幾任丞相都是從翰林院提拔出來的,蘇博然也是,皇上讓蘇志明進翰林院,未必就沒有讓蘇志明接替蘇博然的位置,繼承他的衣鉢的意思。重生之醫品嫡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