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迅速蒙上臉面,無憂將蒙書悅送上屋頂橫樑,隱匿好身形,隨即落地,與無慮一左一右隱藏起來。
來人不下五十之數,並且只聽腳步聲,就能聽出對方人人習武,且武藝不俗,比之前在林子裡的兵士更難對付。
看一眼屋頂,小姐藏得很好,完全看不出痕跡。正待回神,一道白芒突然閃現而出。無憂的反應何其之快,身體下意識的挪動,身形一閃,劍身一擋,胳膊朝右一揮,一道寒芒陡然原路射回,只聽噗的一聲悶響,外面傳來一聲慘叫,隨即一隻銀色勁箭就狠狠的插在了身前。
對方已經下定決心不留活口,蒙書悅只憑感覺就知,這一仗將兇險萬分!
無憂低喝一聲,一個翻滾就閃到窗子旁邊,拔出長劍,一劍架開迎面而來的箭雨。嘈雜的腳步聲在門外響起,一陣密集的箭雨瞬間如同飛蝗一般衝向兩人。
箭雨剛歇,無數人影衝進破廟,一言不發,拔出腰間長刀猛的就砍上前來!
寒光激閃,一人的刀眼見就已經劈到了無慮頭頂,無憂動作迅猛如電,只聽咔嚓一聲骨折聲響,錯骨!刀落!剎那間,黑衣人頓時匍匐在地,像是一攤爛泥一樣的嘶聲慘叫起來。
兩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邊戰邊向外退。兩人飛身而起,一兩腳飛踹,嚓嚓的骨頭碎裂聲不絕於耳,瞬間地上就倒了好一些人。兩人心狠手快,劍飛如舞,完全捨命的生猛路子,強勁的衝撞,巧妙的躲閃,精準的劈砍,一時間,精準的殺人技術和強大的血腥氣勢,竟讓人望而卻步,不敢靠上前來。
爲首的頭領暗暗心驚,接命令的時候,可沒有人告訴過他們,天女身邊還有兩個殺神一般的存在啊!
“不知二位是何來歷,我等捉拿朝廷欽犯,還望兩位勿加阻撓。”
無憂轉頭冷冷的望向他,嘴角冷笑,一把擲出飛刀。刀身好像長了眼睛一般,男人躲閃不及,嗖的一聲沒入心口,雙眼頓時圓瞪,腳下一顫,噗的一聲,就倒在地上!
衆人一見頭領死亡,頓時分寸大亂,秣馬厲兵,大喊:“殺了他們!上啊!”
兵器發出的寒光晃眼,破廟窄小,能進來的人不多。只見兩人配合默契,身形經過之處,一片狼藉,一時間,無人可擋,所向披靡。
門外又有大批的敵人涌進來,無慮漸漸支持不住,無憂輕喝一聲“走”,甩開腰間的鉤鎖,橫臂一甩,一把就勾住了屋頂的橫樑,兩人如猿猴般登時就拽着繩子竄了上去。
“快!放箭!”
又一輪密集的箭雨頓時襲來,無憂拉過蒙書悅,無慮一腳踢碎了屋頂的瓦片,拉着她就爬了出去。
弓箭噼裡啪啦的都射在橫樑上,有人大聲喊道:“目標上房了,上去抓!”
無憂一個不小心,肩頭中招,鮮血淋漓。
可等他們跑出去、爬上房的時候,哪裡還有三人的影子。
黑衣人們面面相覷,過了一會,一人怒氣衝衝地說:“這樣的天羅地網都給她跑了!回去稟報主子,就說天女身
邊有兩個高手,請派龍陽衛出馬相助!”
三人再次回到密林中,只遇到小溪流,才停下腳步。
無憂一下就栽倒在地,“箭……頭有毒。”
蒙書悅趕緊翻出玲瓏丸餵給他吃,無慮左肋下的傷也十分嚴重,鮮血長流,卻先打來了水處理無憂的傷口。
蒙書悅又趕緊給了無慮一顆玲瓏丸,看着無憂整個染上黑色的肩膀,目光微寒。
箭頭已經拔出來,黑血直流。
“無慮,你先包紮自己的傷口,無憂的交給我。”
黑血排盡,無憂早已面色慘白,冷汗如瀑。好在記得拿包袱,裡面有不少治傷的藥,包紮好之後,無憂才喘着粗氣說:“沒想到一天之內,靖門關裡就佈下了天羅地網。三人行走目標太大,明日出關,小姐你一人先走,屬下暗中護衛,無慮隔幾個時辰之後再行動。”
“好!”
靖門關內一派熱鬧景象,穿城而過的大街道上,盡是商鋪,大大小小,寬闊處還有小商販們兩條凳子一塊木板搭起來的攤位,茶食衣物,水果蔬菜,傢什器皿,脂粉飾物,一切討人歡心的小玩意無不一一具全,應有盡有,比之繁華的靈琊城無有不及。
蒙書悅坐在剛買來的小馬上,左顧右盼,嘖嘖稱奇。她甚至悠閒地去一個小店吃了碗熱湯麪,買了一袋零食,還在熱鬧處看到了自己的頭像,尖臉圓眸,面無表情,就憑這樣的畫技,怎麼可能抓到她?旁邊並排着的幾個大盜的頭像也一樣,根本讓人無從辨別。人來人往中,卻沒有人往那塊板上看一眼。
她淺淺一笑,才牽着馬兒慢悠悠地走向城門口。
天女的流言終於傳出了京城,等候出城的人們,低聲談論着昨日樹林裡、破廟裡的大屠殺,義憤填膺地詛咒天女不得好死。
前面一對年過半百的夫妻擔着從集市上買到的物什,說着家長裡短。
“阿嬸,你買了匹紅布,家裡要辦喜事了?”蒙書悅湊過去閒聊。
夫妻倆慈眉善目,聞言都轉過頭來。妻子答着話:“家裡要添大孫子了!”
“恭喜啊!阿叔阿嬸真有福氣!擔子很重吧?要不放到我的馬上來?你們住在哪個村?我送你們一程吧?”
“不用!不用!老頭兒做慣了農活,沒事。到是小公子你這會出城去哪裡?”又有馬,還穿着錦衣,不知是哪個富貴人家裡的公子哥兒,長得真是漂亮。
“紗排村的程婆子知道嗎?那是我奶孃,我聽說她病了,今兒有空去看看她。”
“知道知道!小公子真有善心,我們是隔壁村甲子壩村的。”
“那正好順路!阿叔把擔子給我吧,我幫你們運回去,正好去討口水喝,好嗎?”
“不用客氣,我們家還不缺一口茶!我家兒子有出息呢,喃……那個,城牆下那個帶刀的,就是我兒子!”
“哇!好厲害啊!阿哥身手很好吧?不然怎麼能當上伍長?”
“呵呵……一般一般……”
說話間,就輪
到夫妻倆了。這是熟人,兵士們自然輕鬆放行。那個伍長見到父母,也過來打了招呼,目光在她身上掃一圈,蒙書悅咧嘴一笑,道了聲“阿哥辛苦了”,守城的兵士不明所以,覈對過文牘無誤,便揮手放行了。
蒙書悅等在城牆陰影下,賈時元再三向父母保證,媳婦生產前,肯定會歸家,老夫妻倆才心滿意足的要離開。看着少年跟父母有說有笑的離開,他心裡總覺得有點不對勁。
出了壩村,無憂追上來,“小姐太大膽了!”她一派悠閒地站在城牆下,他在暗處看得捏了一把汗,好在這些普通兵士目光不利,否則難以想象。
“你的傷如何?毒素全清了嗎?”
無憂暗處搖頭,只盼望像昨日下午那樣的大襲擊不要再來了,否則他真的沒有把握保她平安無事。
紗排村是暗部一個秘密分點,約好了在村外的無名山下匯合。到了約定的時辰,卻左右等不到無慮,兩人心裡都劃過不好的預感,無憂當機立斷:“小姐,我們得馬上走!”得過了這片平原,過了另一座高巍的城牆,才能進入西郡,現在太危險!
等到天黑也沒有見到無慮的身影,相反還聽到下午出城的人說,有人在城裡發現天女的蹤跡了,若無人擔保,一個也不準出城了。
趁着夜色,他們轉移到了小山背面,沒有山洞,今夜註定不能成眠。
夜色深沉,風聲嗚咽,夜黑的像是濃濃的墨,不一會開始下雨。
烏雲壓頂,大風呼號,雷聲滾滾,暴雨滂沱。兩人窩在一塊大石下,無憂的氣勢突然一變,凝神中,在暴雨的掩飾之中,有沉悶的蹄聲響起,漸漸逼近。
蒙書悅第一次抽出一把短刀,輕輕一笑:“無憂,我們走!”
無憂一刀斷了繮繩,得了自由的馬兒不一會消失在眼前。隨即很多腳步聲隨之而去。
兩人潛行上山,哧啦一聲,天空劃過一道慘白的光,短暫的將兩人的身形暴露出來,他們也看到了山下影影綽綽三五十人影,皆着褐色的短打武服,無一不是彪悍之輩。
一半的人搶先飛身過來,爲首的一名男子手握着一雪長槍,冷冷的注視着他們,沉聲說:“識相的就舉手投降,你們逃不了的!”
迴應他的卻是一道森冷的寒芒,只聽瓢潑的大雨中一聲銳響頓時響起,刀槍相接,眨眼間鋒利的匕首唰的一聲就狠狠地插在男人脖子上。
無憂瞬時間好似崛起的豹子,兇悍的衝上前來。一道劍芒抽出劍鞘,刀氣寒芒瞬時間由四方而至,氣勢凌厲,招式威猛。眨眼間已經與衆人周旋了數十個回合。
蒙書悅眼神凌厲,俏臉如霜,好似羅剎一般,這是生死關頭,退縮不得,就算她只有三腳貓功夫,就算今夜葬身此處,她也要殺一個回回本!
來抓她的兩個男人,明顯沒想到她竟然會反抗,好似羅剎一般,一刀逼退一人,同時飛身而起,一個側身飛踢,一腳正中另一人的胸口。
無憂回援過來,一刀一個,瞬間了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