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女人一臺戲,一大一小兩個女孩會鬧翻天。
用滿妹的話來說,婉婉和新新湊在一起,那就是大的沒大樣、小的沒小樣,用小妹的話講是這倆姑侄女見早了面,吵都會吵死人。
剛從學校回來的李家明,與新新一起聲討欺負她的婉姑姑,可當他繫上圍裙開始炒菜時,看到兩人又膩在一起看漫畫,還是決定不去趟那混水。
岳父的爲人他清楚,爲了心目中的功業,可以不擇手段、不計後果。還是林業局副局長時,就敢用幾十把手槍開路,將數十混混、十數位官員送進監獄;當副縣長時,用一條隧道綁架了全縣的官員、百姓;主政一縣時,身邊已經配了警衛;當副市長時,派出上千警力稽查木材走私。等到他主政潯陽時,爲了快速推進城市建設,居然讓拆遷公司頂鍋,搞出一個被嚴密控制的羣體事件,造成數千市民無家可歸。
‘先幹不爭論、先試不議論、先做不評論,允許在探索中有失誤、不允許無所作爲’,這是柳大書記在就任潯陽市委一把手時的原話,也一直是這麼幹的。
持平而論,這位大書記確實能幹事、會幹事,每次風險極大的事都讓他幹成了,但如果沒有幹成呢?沒人能不犯錯,沒人能永遠一帆風順的,與其讓他走到更高的位置,讓家人爲他擔驚受怕,還不如讓他也爲家人犧牲一次。
家國天下,家在前,李家明可沒岳父那種家國情懷。世界離了誰都是世界,但家裡缺了一個人便不完整。
幫着打下手的柳莎莎默默點頭,在旁人眼裡她是領導家的孩子,從小被衆人捧着,可她未嘗不經常爲她父親捏了把汗,與她母親一起爲父親擔心受怕。她父親主政豐高縣時,甚至給她配了兩個便衣警察,每天上下學都遠遠地跟着。
“家明,他們會不會去找我爸?”
那倒不會,楊國慶是最後一批說客,再糾纏下去,對方也得顧忌臉面。不過,如果對方成事,未來的sohu能源會艱難不少,極可能贛、粵兩省的市場便是它的終點。
有了子女的柳莎莎也變了,開始爲丈夫的事業擔心,不禁道:“家明,他們會成事嗎?”
“很難”。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雖是粉飾之辭,卻也有一定的道理,李家明爲了安慰妻子,說起了一件以前讀書的舊事。那還是小妹她們剛到京城時,有事沒事都揪着他去逛衚衕,特別是紫禁城那一片。
有一次,他們五兄妹在狹窄的衚衕裡打打鬧鬧,沒有注意到後面一輛勞斯萊斯一直悄無聲息地跟着。一直到他們走出了衚衕,那輛掛着人大牌照的頂級豪車才優雅地離開,自始至終都沒有鳴一下喇叭。
“知道那是誰的車嗎?”
“誰的?”
“霍家的”。
說起來,李家明也覺得有緣,當初在車上的便是霍爺。後來,李澤鍇想入股漢華,把霍家也扯進來了,最後他那個策劃者卻讓自己一腳踹掉。後來的事也證明了自己的判斷是正確的,霍家成爲股東後並不干涉漢華的事務,而且將投票權全部授予自己,只分享漢華的發展紅利。
“你的意思是?”
“嗯”。
層次越高便要越謙和,到了那個層次還咄咄逼人,最終會樹敵無數。走上坡路時還好,稍現頹勢便不缺人落井下石,極容易引發連鎖反應。
話是這麼說,柳莎莎也認同,但她總覺得哪不對。以她對李家明的瞭解,她這老公是個吃不得虧的人,會這麼輕易退讓?
當然不會,來而不往非禮也。
等回家度週末的婉婉回了學校,好久不見的張全保和託尼從紐約來了,送了新新一個最新款的芭比娃娃後,倆人便和李家明進了書房。
三人在書房裡談了一個多小時,數天之後加拿大便傳來一則不起眼的新聞,與赫斯基能源公司談判近一年的香港李氏家族被狙擊——這家陷入資金困境的上市公司,被洛杉磯的lj基金提出溢價15%收購。
緊接着,lj基金會又參與競爭英國電網公司收購案、荷蘭能源公司收購案……,凡是香港李氏家族正運作的資產收購案,都會出現lj基金會投資經理的身影。就如當年長實系針對灝華集團一樣,託尼他們四處出動,只要是長實系正在談或接近尾聲的都去橫插一腳。
那些陷入困境的企業也歡迎,lj基金會的實力毋庸置疑,多一個實力雄厚的收購方,他們便能得到更多的利益。而且長實集團還無法給託尼他們設陷阱,大家都是資本市場的專業人士,各種手段伎倆都會使,也都會防着人家用。更有意思的是往往只要lj基金會一攪局,那家公司的股票大多都會上漲一點。原因很簡單,量子對衝基金會的索羅斯能讓資本市場草木皆兵,以商業眼光長遠精準的李家明,也同樣能給投資者信心。
剛開始時,李氏的人還以爲李家明純粹是攪局,可當他們放棄一兩項目時,託尼他們毫不遲疑地吃進,這才知道大事不好。對方不單是攪局,而是鐵了心地要競爭。
沒錯,雖然李家明被所有的人都認爲是商業眼光長遠且精準,但他自己知道自家事。要說投資眼光,他反而更信任那個有超人之稱的老傢伙,畢竟人家的威名是靠無數成功案例證明了的,不單單是靠壟斷香港的地產、零售業等等。李家明給託尼和張全保的解釋也很簡單,對方是商界老鳥且以資本運作而聞名,那就直接去搶人家的獵物,連調查、分析、研究的手續都省了。
爽!
人家花數年時間考察、分析、研究出來的成果,自己揮舞着支票便可以收歸囊中,即使買不下來也能讓對方付出更多的成本。這種報復帶來的快感,卻沒讓李家明運用他在媒體方面的話語權,將那位老超人的私生活都翻了個底朝天。
比如當年對方的妻子爲什麼與他分居?逝世時爲什麼不進行屍檢?爲什麼剛有媒體提出懷疑,便被制止跟蹤報道?即使人家做得,別人就說得,但李家明仍然沒那麼幹,那也不是他的風格。
不過,應香港大學邀請,李家明去講學時,倒不迴避學生們很尖銳的問題,比如坊間傳說他與李澤鍇之間的衝突。
“衝突?對,有那麼回事。”
“那倒不是,我們想收購澳門的大發銀行,他知道後搶先收購,想強行投資漢華。那事吧,從商業上來講,屬於正常的商業手段,但在兩個朋友之間來那一套,多少有點不厚道。呵呵,我那時也年輕氣盛了點,他又出言不遜,我就扭折了他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