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程異

升上初三最讓趙剛高興的就是他的身高終於接近他滿意的高度,身形健碩魁梧起來,眉目間也有了幾分他重生前的氣勢。

長大真好,趙剛由衷欣喜。

長大是讓人欣喜,可隨之而來的煩惱也讓趙剛頭疼。

一上初三,班級裡升學的氣氛變得濃郁而緊張,全班同學都在爲考上好高中而做最後的衝刺,趙剛也不例外。

趙剛並不是個愛學習的人,他更喜歡廣闊的天空和自由的生活。如果重生前讓他選擇在辦公室裡朝九晚五,那他準要大笑三聲,然後瀟灑的點上一根菸,說,老子天生就不是吃正經飯的人。

現在一切都不一樣了,趙剛爲了能和林楓一起走下去,別說是要他努力學習,就是上刀山也不會猶豫。

因爲趙剛的強烈要求,升上初三後,趙剛和林楓並沒有換座位。趙剛一臉悲痛的對班主任說,他難得遇到像林楓這樣關心同學,毫無保留的幫助同學的好同桌,他不能和他分開,一定要好好向林楓同學學習。

趙剛的成績進步,中考時能考上合格線,班裡的總成績準能排在年級第一,有利而無弊的事,班主任當即拍板答應,又語重心長的和趙剛、林楓分別談了話,讓他們一定要互相幫助,共同進步,爭做新時代的好少年。

趙剛忍着一肚子吐豔的心思,鄭重點頭。

林楓倒真被班主任忽悠的熱血上腦,回去就給趙剛制定了詳細的學習計劃,嚴格管理監督,把和趙剛同學共同進步放在了初中三年級的重要目標之首。

“剛子,你要考幾中?”林楓問。

“纔開學一個月,現在就考慮這些?後半學期再想也不晚。”趙剛伸了個懶腰,把課桌前厚厚的習題集往遠推了推。

“不早了,知道你的目標,我纔好給你定學習任務。”

“你呢?還是上五中,咱們學校的高中部?”趙剛反問。

“沒定呢,我想聽聽你要考哪兒,然後再決定。”

林楓低頭想了想,輕聲說:“我想和你考一所高中,我不想和你分開。”

趙剛高興的笑起來,聽到林楓這樣說,趙剛就控制不住的想咧嘴笑。

“那成,你定吧,你考哪,我也考哪。”

“可是……你,成績……”林楓爲難的看看趙剛。

趙剛皺眉,他這是被人小看了?

趙剛坐正身體,氣憤道:“我不是正學嗎?還有一年,有什麼趕不上的!”

林楓趕緊順毛,哄着:“是,好好學就能行了,來,再把這套題做了。”

趙剛簡直想罵娘,他怎麼上輩子沒發現,小林子原來還有點鬼畜的潛質。

下了晚自習,趙剛纔被林楓放過,規定了回家後的學習任務,兩個人慢悠悠的往外走。

校門口陳圓正和葉思晨、肖冬鳴說話。

陳圓老遠就喊趙剛,“剛哥,快點,葉子哥等你半天了。”

趙剛奇怪,“你怎麼來了?有事?”

葉思晨嗔怪地嘟起嘴,“我想你了!來看看你。”說完就哀怨地看着趙剛,“你好多天沒來看我和媽媽了。”

趙剛抖了抖,雞皮疙瘩起了三層。他最受不了葉思晨裝可憐,他一裝可憐準是要生事。

“我忙。”趙剛認真解釋,“本來就想着這週日和林子去你家看看的,阿姨身體怎麼樣?你一個人不行就說話,這麼多兄弟呢,搭把手的事,你別總一個人扛着。”

“嗯,”葉思晨乖乖點頭。

答應的挺痛快,趙剛卻知道,真遇上難事葉思晨還是會一個人扛着,他不會爲了自己的事麻煩兄弟。

幾個人很長時間沒聚了,話是越說越多,林楓還要打工,趙剛就想和林楓先走。

“反正沒事,一起走吧,先送林楓,你再和圓子去我家,咱們好好說會兒話。”葉思晨提議。

趙剛最近整天陷在數理化裡,精神繃得太緊,也想鬆快鬆快,就點頭答應。

五個人並排走在馬路上太礙事,一上馬路,陣形就自動變成前三後二。

葉思晨和趙剛、陳圓走在前面,林楓和肖冬鳴跟在後面。

林楓眼睛一直朝着趙剛和葉思晨的方向張望,肖冬鳴氣壓太低,林楓根本扛不住,沒一會兒,就覺得身上冷得慌,他必須找點什麼分散一下注意力。兩個人別看同班過一年,可真是到現在爲止連一句整話都沒說過,除了葉思晨,林楓還真沒見肖冬鳴和誰好好說過話。

趙剛和葉思晨正說最近新興起的幫派,小混混組幫派不稀奇,但是想混出頭就難了,最好的結果也只是依附於人,被更大的組織收編。可葉思晨說這次這個不一般,不是小混混,而且一上來就是獨霸一方的架勢,因爲他們領頭的大哥是程氏集團的長公子——程異。

趙剛知道這個人,同馬哥一樣,是聊城的風雲人物,程家背景深厚,起家很早,解放前程家的祖輩就是聊城碼頭上的扛把子。無論是外地還是本地,要想在碼頭上停靠商船或運輸貨物,都要經過程家的同意。

民國時的扛把子不好當,那是個活生生用命換錢的年代,趙剛的狠放在那個年代也是不夠看的。程家先祖就是和手下的兄弟經過無數次的巷戰、砍殺,廢了百十條兄弟的性命,才從別人手裡搶下了這塊生財的碼頭,從此發了家。

那時的碼頭之爭驚天動地,聊城老一輩的人提起那段日子的腥風血雨至今還覺得膽寒,那是真正的天地變色,血流成河,出門時常能見到斷肢或被削掉的半個耳朵。

也爲此再無人敢動這塊碼頭的主意,碼頭再沒易過主,直到如今也是,程氏已經發展壯大,是擁有數個連鎖企業的大集團公司了,聊城碼頭的利潤和現在程氏旗下的公司相比,已經是微不足道的蠅頭小利,可程氏依然沒有放棄這塊發家的碼頭。

程異和他新組的這個幫派就是因爲這塊碼頭而聲名鵲起。

“嘁!程家少爺管自家手底下的碼頭,誰敢不給面子,這還用混?吃老本兒的事,有什麼值得提的!”趙剛不屑地撇嘴。

“不是,程異最開始沒用真名,他是用的化名羿飛,單挑了管碼頭的大哥,一對十,獨闖敵陣,擒上將首級。”葉思晨興奮的說着,眼裡全是亮光。顯然對這個一戰成名的程異十分的感興趣。

趙剛真想揍他,居然還有比他還能惹事的人,“哎,你不是想去會會這個程異吧?”

“是,我想看看他是什麼樣的人!我想和他打一場!”

葉思晨這怪物,外星屬性又暴發了,正常人想不到的事他都敢想!

趙剛扳住葉思晨的肩膀,鄭重地告訴他:“別去!那不是我們能惹得起的人物!再說空穴來風,聽來的傳言而已,你就這麼上心?也許只是爲了給程少爺臉上貼金,才杜撰的花哨故事呢。單挑?管碼頭的也是在他程家手底下混的,怎麼會連程家大公子都不認識,放水了也說不定。”

葉思晨聽了,想了半天,又是點頭又是搖頭,最後才垂頭喪氣地說:“嗯,我聽你的。”

陳圓關心的和葉思晨不一樣,他八卦勁兒十足的對趙剛和葉思晨說:“聽說,程家現在當家的是程異的爺爺,程老爺子一生風流,欠下的風流花帳自己都記不清,還要身邊的兄弟手下幫忙記着才行。”

說起風流,陳圓的圓臉上綻開了笑意,特壞的笑,他說:“據說程家的私生子無數,隔三差五就有找上門去討說法的。程老爺子前一陣子過七十整壽,纔給一個二十來歲正當年的女人扶了正,認下她已經五歲的兒子。”

“那程異的爸爸是不是有很多兄弟姐妹?”林楓插了一句,天真的問。

趙剛回頭笑他:“你真是,傻話!”

陳圓退到後面,和林楓並排,說:“怎麼可能有找上門來的就認,就算是真的,也不能全認回來,那不亂套了?”

林楓心說:現在也夠亂套的,他只是羨慕有兄弟姐妹的家庭,可不是羨慕不顧家人,隨意製造孩子的人。他是永遠也理解不了那樣的人家和那樣的人的。

“程老爺子正牌老婆只生了一子一女,程異就是程老爺子嫡子的獨生子,從小特別受寵,前呼後擁,真正過的是太子的日子,哎,羨慕啊。”陳圓一臉哀嘆。

“而且程老爺子老婆活着的時候,是絕對不許那些亂七八糟的女人進門的。所以這麼多年,程老爺子也只是在外面風流,家裡卻是乾乾淨淨的,只有老婆和兩個孩子。”

“那你又說……”

“是啊,老婆死了嘛,程老爺子老婆死了三年,如今纔給那個小女從扶了正,也不算過分了……”

整個一個豪門恩怨,加點後院爭鬥,簡直湊得出一場宮斗大戲了,裡面的事肯定不像陳圓他們隨便說閒話時這樣輕鬆簡單,不過卻極大的愉悅了陳圓同學愛打聽閒話的事非心,他說了一路的程氏私幕,一直說到林楓進了餐館,趙剛、葉思晨和肖冬鳴都一副“煩死了”的冷臉對他,他才閉上嘴巴。沒了聽衆,陳圓說的也沒勁。

陳圓回頭看,無比想念脾氣柔順的林楓,看來只有林楓能理解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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