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葉思晨到白小曼家鬧了一場,白小曼出現了先兆流產。爲此趙明啓勃然大怒,一口惡氣全出在趙剛母子身上。
他回家來對着張秀萍潑口大罵,什麼惡毒沒教養之類的詞句,全都甩在趙剛母子跟前。
張秀萍再怎麼冷靜也聽不下去了,這麼多年的夫妻,竟比不過一個才認識不到兩年的女人。就算老婆有天大的不是,兒子總還是他親生的吧,怎麼能對自己的孩子口吐惡言?
張秀萍當着趙明啓的面簽好了離婚協議書,扔給他,說:“財產平分,趕緊辦手續吧,我不想再看見你這張噁心的臉!”
趙明啓揚着下巴冷笑一聲,收起協議書,揚長而去。
此時的張秀萍還不知道,等待她們母子的磨難纔剛剛開始。
一個人無恥起來真的可以無邊無際,下限這種詞,從來都是對有良心和道德的人說的。一個人的良心被狗啃了,那麼下限這種東西也就一併變成了狗屎。
張秀萍第二天去公司,等着她的是收拾好的兩個紙箱和四個保安。
趙明啓沒有出面,他的私人助理面色尷尬,對張秀萍說:“董事會已經過半數通過,解除您在本公司的職務,請您收拾好東西就離開!”
這點張秀萍早有所料,只是沒想到會這麼快,只一晚,趙明啓就召開了董事會,把她踢出了兩人辛苦創建的公司。
張秀萍手裡還持有公司百分之十五的股份,她並不驚慌,從容地收拾好一切。
她走出公司,多年的下屬、同事只是遠遠的看着。沒有一個人來送行,四方格子裡偶爾飄過來的目光已經足夠壯觀,足夠說明人情冷暖,哪裡還用得着活人出來現世。
然而趙明啓並不容易滿足,或者說是白小曼不滿足,她從前入職時就被當時人事部主管的張秀萍取笑過,說她像個精緻的瓷器花瓶,雖然外表豔麗,但是瓷胎薄而脆弱,禁不住敲打,公司職員不適合她。
張秀萍的話說得沒錯,白小曼的確不適合當職員,她當情人更出色。
出色的情人發了話,趙明啓言聽計從。
趙明啓夫妻名下的財產超過千萬,其中以夫妻兩個人共同創建的建築裝飾公司最爲可觀。
趙明啓要離婚,夫妻財產就要平分。如果張秀萍提出因對方過錯而導致離婚,那麼辦手續時,她少說要分走一半甚至更多的家產。
白小曼怎麼會眼睜睜看着錢財進到別人的腰包,她和趙明啓早在她還沒有懷孕的時候就開始轉移財產,假造債務和債權人,把趙明啓名下的公司用抵押的方式向銀行借款,又以項目失敗而申請破產。
當張秀萍接到法院傳票,通知她償還欠債的時候,真的是什麼言語都不足以表達她的心情了。
趙剛每日看着母親焦急忙碌,心裡像油烹一樣,他提出要幫忙,張秀萍總是摟着他說,“乖兒子,你好好學習,考上一中,媽就知足了。”
話是如此說,讓趙剛就這麼瞪眼看着,他也實在做不出。
趙剛找來所有他能找到的法律書籍,仔細翻查,看有沒有什麼地方可以幫母親,林楓也幫着查找,天天的往圖書館和書店裡鑽,全市能找到相關書籍的地方,他們倆都跑遍了。
可他們畢竟不是專業人士,繁雜、冗長的條條款款看得讓人發暈,平白的浪費時間而已,別說是找到有用的東西,看得人心裡更加煩躁倒是有的。
趙剛幫不上忙,張秀萍也無計可施。信任的人背叛你,只會挑你最沒有防備、最軟弱的地方。因爲他了解你,也知道什麼方式可以徹底打垮你。
張秀萍託盡所有的關係,蒐集證據,想證明整個債權債務關係根本就是個圈套,那個所謂的債權人是趙明啓多年的好友,張秀萍和他也相識多年。
可是趙明啓一切手續都走得光明正大,法律上完全站得住腳。法院幾次宣判,都以張秀萍證據不足而維持原判。
也就是說,要把所謂的公司債務償還清楚,趙明啓和張秀萍也根本不存在什麼夫妻共同財產了。
張秀萍幾夜未眠,她不停地翻看着那一撂一撂的訴訟材料,和家裡一本一本的相冊。
相冊裡有從她和趙明啓結婚到現在的全家福。留存在照片上的都是笑容,可那厚厚的訴訟材料卻清楚的告訴她生活裡只剩下苦澀。
張秀萍約趙明啓和白小曼見面。
在播放着輕音樂,氣氛浪漫的咖啡廳裡,張秀萍看着對面並排坐着的兩個人,她突然覺得原來自己纔是那個第三者。
不管是婚姻還是愛情,其中一個人變心了,愛上了其他人,那麼如果被拋下的那個還揪着過去的愛戀不放,她就只能淪爲第三者。因爲你已經被遺棄在別人的愛情之外,變成了他們眼裡可憎的旁觀者或阻礙者。
沉溺或相愛的兩個人是不會看到別人的傷心和痛苦的,他們只會覺得全世界都如此幸福,而你的不幸會是可笑的。
道德上如何譴責有什麼用,至少在感情上她是輸了。
既然如此,何必強求呢。
張秀萍豁然開朗,她不再與對方爭論什麼你錯我對,幾乎是心平氣和地和對方談定了條件。
她放棄所有的一切,公司、房子、財產,一切她都不要,她只要兒子的撫養權和一間不足二十平方的化妝品店。
白小曼不屑於這點渣滓似的小店,痛痛快快地答應下來。那一副成功者的姿態,是高高在上的傲慢。
只有趙明啓在聽到店名時,眼中閃過一瞬間的沉重。
那間化妝品店是他們夫妻剛剛創業時開的,取名“明秀屋”。那時趙剛纔一歲多,正是可愛的時候,他們夫妻抱着兒子坐在小店的牌匾前照像,還彷彿是昨天的事。
物事人非,他留戀情人的妍媚,傷透了妻子的心,早已經沒有退路了。
解決好一切,張秀萍一身輕鬆,她再也不用爲了給自己爭一口氣而在公司裡起早貪黑,連家都顧不上了。她如今有大把的時間來陪兒子,照顧他,也有時間爲自己而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