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着衝上前要阻止牛遊,無奈已經太晚,齊銘被牛遊甩了出去。別看牛遊乾瘦,力氣也不小,一米八的高壯男人就被他這麼像是甩沙包一樣甩了出去。
他是在氣齊銘剛剛幾番咬他……
連燁一把推開了他,想要把齊銘帶回的時候,眼前的一幕讓他驚愕不已……
厚重的雲層剛好移開,露出了皎潔的月光,整個山坳都蒙上了一層淡淡的月光,清晰可見。原本僻靜的小屋立在村落的最邊緣,門前正對着一個鼓起的小山包,如今整個山包,都是喪屍。
漫山遍野……
它們有的拘僂着腰,有的拖着腿,有的爬在地上,各不相同。唯一一樣的是,它們的目光都彙集在這個小屋洞開的大門上,蓄勢待發……
“操!“連燁咒罵起來,在不遠處看到了躺在地上動彈不得的齊銘,顧不上那麼多喪屍就在門口圍着,擡腳就要衝出去。
卻被人拉住了。
“你想出去送死嗎?“李德友拉住了他,並以最快的速度將木板一塊一塊立了起來。
已經太晚,所有喪屍已經感覺到了他們的氣息,瘋了似的朝小屋圍了過來。李德友剛架起的木板就被一隻烏青的手掌一把抓碎,緊接着,一個喪屍竄進了屋,對着李德友張口就要咬。
李德友朝後一躲,轟的一響,眼前面目猙獰的喪屍腦門上就多了一個搶眼,緩緩地倒在了地上。
是王志開了槍。
這隻喪屍倒下,屋外又涌入了更多的喪屍,一隻又一隻,原本站在門口的李德友和連燁只能不斷後退躲避它們的啃咬。
“看你乾的好事!“王志舉槍不斷射擊,倒下一隻又一隻,衝進一隻又一隻,他埋怨起打開門板的牛遊。
牛遊也不答,悶頭拿鏟子拍開一隻喪屍。
“別再後退了,被喪屍圍困在角落裡就不好辦了。”千禹難得的面露緊張之色,但不像是畏懼,而是嫌惡……
這時候,站在炕旁的他沒有注意到之前被李德友一槍轟開的牆洞上,伸進一隻青紫的手臂……
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就往外拽……
青紫烏黑的手臂與千禹白皙的手腕有着強烈的反差。以他的能力自然是不會被拽出去,定住了身子不動分毫,死死的瞪着那節從牆洞外伸進的手臂。
青黑,骯髒,夾雜着泥土和一股惡臭之氣……
千禹立在原地,臉上一片寒意,任憑人家喪屍先生怎麼拼了老命拉也拉不動。
只見千禹另一隻手擡起,食指指尖在喪屍手臂上輕輕一劃。
刺啦一聲……
那隻從牆洞上伸入的手臂就這麼斷成了兩截,黑血四濺,牆外傳來嘶啞的嚎叫。
斷臂還緊緊抓着千禹的手,他胸膛起伏,似是在忍耐着怒氣,使勁將那斷手掰下,狠狠甩到牆角。原本一塵不染的衣衫沾染了幾滴污穢的腥臭血液,手腕上被握住的地方也是殘留點點淤泥。
千禹的眼角不斷的跳動,掏出口袋中的手絹就開始擦拭起來。
連燁踢開一隻要鑽進房門的喪屍,忍不住笑出聲:“哈哈哈,既然這麼怕髒還裝什麼考古研究員?”
這個時候能有心情開玩笑的也只有這個沒心沒肺的連燁了,李德友氣喘吁吁,連開兩槍爆了兩隻喪屍的頭,所幸這門框還算結實,還沒被他們拆了。他抽空問千禹,“你剛用什麼東西截斷了它的手臂?”
不得不說,李德友和連燁都算奇葩。一個能在這種情況下嘲諷別人,一個則能在這種情況下懷疑隊友。
“天蠶絲。”千禹淡淡的回答,更是拿出溼巾來擦拭着身上的污漬,並不時去聞濺在衣襟上的黑色血液,任憑他怎麼擦,那股惡臭都縈繞不散。
鳳亦始終環臂站在牆角看着他,嘴上浮着一抹笑意,完全看好戲的模樣。
牛遊看不下去了,嚷道:“你有完沒完啊,快來幫忙!”
原來這破舊的泥砌土胚房再也支撐不住,從門框處大範圍的碎裂開,數十隻喪屍涌了進來,他們的速度極快,見人就咬,除非你爆了他的頭。不然就算你卸了他的胳膊斬了他的腿,他也依舊會拼命撲上來要啃你一口。
千禹擡眼望了下,形勢的確不容樂觀,扔下手中的溼巾,對着牆壁就是一腳。
嘩啦,從牆洞邊緣碎裂的更多,形成一個大洞。
“從這走!”千禹率先跨了出去。
王志手持□□背起包,打翻兩隻喪屍守在出口等李德友先過去,等李德友出去後接着是牛遊。等連燁和王志兩人要出去時,喪屍已經全部圍了上來,如果這個時候轉身去翻洞,屁股絕對會被咬開了花。
“怎麼辦?”王志極快速度的換下一盒彈匣,腳下已經躺倒了至少有二三十隻喪屍,累了滿滿一路。
這時候一隻喪屍碰到了桌子,上面燃燒到一半的蠟燭一個不穩滾落到地上熄滅了,屋中霎時暗了下來。
眼不可見物的情況下會無限的放大恐懼,更何況圍在身邊的還都是一羣不咬死他不罷休的喪屍們。王志這下完全慌了,舉着槍對着前方就是一頓掃射。
黑暗的房間中不斷有開槍所冒出的火花在閃爍,震耳欲聾的槍響響徹整個夜空。
鳳亦貼了上來,在連燁的耳旁輕聲說:“我助你,快走。”
怎知連燁卻搖搖頭,“不用,不過是些失了心智的行屍。”
狹長的眼眸中是堅定的神色,鳳亦的鬼眼自然是能看的一清二楚,連燁這段時間一再的刷新他在自己心目中的印象。
當初那個膽小怕死毫無能力又自以爲是的連燁,如今怎麼會變成這樣?
要說是成長,不過短短月餘,實在太過牽強,難道他原本就是這樣,那何以要隱藏真實實力?
鳳亦怎麼也想不通……
連燁朝王志貼近了一點,摸了摸口袋,還剩兩張冥火符,也就是剛剛與千禹起爭執準備貼在他腦門上的那種符。
他出門前在連絕的房間裡翻箱倒櫃就找出僅剩的三張冥火符和一張定屍符,準備在墓裡碰見大BOSS再用的,如今連墓的影子都沒見到,就要花光了。
牙一咬,連燁口中默唸幾句將手中一張符咒忽的扔出。
符咒一脫離連燁的手掌,立時燃燒了起來,一大團幽藍的火球砸向喪屍羣,燒的他們嗷嗷亂叫,在烈火中掙扎着,慘不忍睹。
拉過王志兩人一起鑽出了牆洞,來到了屋外。
月明星稀,漆黑的夜空被燃起的土胚小屋照的通亮,屋外也有幾隻喪屍在徘徊,發現了李德友一行人紛紛撲了上來,盡數被他的德制□□給撂倒。
“往山上去,不要朝村裡跑。”千禹指揮着大家往山林深處而去,李德友幾人立刻跟在千禹身後。
“你做什麼?還不快跟上?”王志跑了兩步覺得不對勁,回頭去看,發現連燁一動不動的望着某個地方。
連燁未答,而是朝着截然相反的方向衝了出去。
“你找死啊?”王志想要去拉他已經太晚,連燁又繞過小屋來到了大門前的小山坡處。
他要去救齊銘!
衆人都明白了過來,齊齊望向他,只見連燁一頭扎進了喪屍堆,來到之前齊銘所落到的附近之處。
那裡足足有幾十只喪屍,烏青枯槁的皮膚,青筋密佈的肌肉,血腥通紅的雙眸,在黑夜與火光的映照中格外滲人。
連燁未想其他,只覺得不能把齊銘扔在這裡,他中毒太深,如果不及時拔出屍毒未等到天亮他恢復人性,就會毒入心脈,毒發身亡。
或許,他心裡只有那瓶小草莓牛奶沐浴液……
手中緊緊拽着僅剩的那張冥火符,準備和它們拼死一搏。
連燁不是不怕死,也不是不自量力,他心知如果真到臨死關頭,鳳亦一定會救他的。
爲什麼是一定。
他爲什麼有這種堅信?鳳亦心中明明存的是那個就算失去了記憶也抹不去的凌烽……
李德友焦急的高喊快回來,損失一名隊友也就罷了,那不過是個司機,一個拎包的。這個苦心積慮不惜設下重重圈套騙來的連燁,怎麼能就此死在這裡。
可是讓所有人驚呆的一幕出現了……
連燁衝向了喪屍羣找到了齊銘,將他背到背上,整個過程中,喪屍們的眼神雖然和他有了交流,但目光在他身上游移了片刻以後就移開了,全然無視了他……
好像連燁也是他們的同類一樣……
如果說他們無視齊銘也是理所當然,他被感染了,如今也是喪屍的一員,而連燁,明明就是一個大活人。
連燁也顧不得去想,扛着齊銘就往李德友那邊走。
齊銘只是被定身了,現在還是有喪屍的意識,吭哧吭哧從喉嚨中不斷的發出奇怪的聲響。如果他現在後頸上的符咒剝離,一定會狠狠咬上連燁一口。
“快點!”牛遊也沒時間去想爲什麼喪屍不會襲擊連燁,因爲由於火光的關係,村中所有的喪屍都覺察到了,朝着他們而來。
連燁揹着齊銘,邊跑邊是心驚,偌大個衡水村,幾百名村民,到了夜間竟然都會變成這種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