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拓期末考試需要保持良好的體力和狀態,堅決不讓周燁呈二度開葷。UC小 說網:在周燁呈持續近一個星期的小哀怨中,期末考試結束了,緊接着寒假來臨了。
周拓訂的機票剛好就在最後一科考完的下午,兩人直接搭機回Y城,沒給周燁呈留在M市膩歪的機會。
周燁呈家的生意越做越大,他全家都遷到了Y城,今年沒有迴風城,在Y城過年。
假期和新年,意味着各種派對、宴會和應酬。周拓家這邊主要是一些官員之間的感情聯絡,周燁呈家則更繁雜一些。從這一年開始,Y城七大家族已經隱隱成型,兩個周家也開始被人分別喚作“官周”和“商周”,靳珊取笑周拓和周燁呈是官配。
時、方、寧三家從商,都和商周家有生意或情面上的往來,因此時伊方柏林寧紫蕭的很多派對上都少不了邀請周燁呈、周燁然兄弟。
周拓時常見到周燁呈,卻爲了避嫌不能跟他表現得太過親密,只能假裝巧遇,客套寒暄一兩句後擦肩而過。
周燁然反而藉着昔日同班同學的名頭幾次三番地上前跟周拓套近乎。
近一年沒見,周燁然變了一些,離開稱王稱霸的風城在M市那個更廣袤的天地裡,他遇到了許多比他更有權勢金錢的人,因爲衝動跋扈的個性着實吃了一些苦頭,現在,他不再那麼情緒外露,不再那麼任性妄爲,已經學會了圓滑和放低姿態。
這樣的周燁然卻讓周拓更加想要敬而遠之,他身上努力抑制卻無法掩藏的那種陰鬱暴戾的味道讓他感到不舒服。
這一天,在寧紫蕭的新年派對上,周燁然站在周拓身邊,看到他幾次瞥向遠處在跟人聊天的周燁呈,眼神一沉,壓低聲音問:“你喜歡他什麼?”
周拓晃了晃杯子裡的紅酒,“這個問題,似乎與你無關。”
“你有沒有想過,如果被這裡所有人知道你們的關係,他們會怎麼看你們,你們又會怎麼樣?”周燁然臉上帶着惡意的笑容。
周拓的反應卻是無比的平靜,“他們怎麼看,我不關心,而我和周燁呈之間不會有任何改變。”
“這麼有自信?”周燁然冷笑一聲,“你以爲你真的瞭解周燁呈嗎?等你跟他在一起久了,你會發現他喜歡掌控一切,他希望得到一切他要的,他的慾望、野心和霸道你根本無法想象,他看起來成熟穩重,其實比誰都愛新鮮和刺激,你看着吧,他早晚會對你感到厭倦……被周燁呈拋棄的男人,哈,到時你可就是全城的笑柄……”
周拓皺眉看着周燁然,就像看着一個無理取鬧的幼稚小孩子,“除了挑撥離間,你還有別的花招嗎?”
周燁然噎了一下,有些惱羞成怒地說:“你等着瞧吧,你們絕對不會有什麼好結果的!”
他惡毒的詛咒讓周拓不悅到了極點,手裡的杯子一傾,杯裡的紅酒全部潑灑在周燁然的衣服上。
面對周燁然的瞪視,他一臉假惺惺的無辜和歉然道:“真不好意思,手滑了一下。”
然後不等他有所反應,把空杯子隨手放在身後的餐桌上便走開了,獨留周燁然對着他的背影氣得牙癢癢。
周拓也知道自己的行爲很幼稚,可是聽到周燁然的戳心之言他就是忍不住,幼稚就幼稚好了,反正他“現在”也才二十歲,他有權利假裝任性少年,再幼稚一下下。
經過周燁呈身邊時,他故作不經意地瞥他一眼。
周燁呈似乎沒察覺到,言笑晏晏地繼續和身邊的人說話,過了兩分鐘跟他們碰了碰杯,將杯裡的酒一飲而下後,他笑道:“不好意思,我失陪一下。”
他緩緩朝寧會所二樓的露臺走去,一眼就看見落地窗外周拓倚在欄杆上眺望着遠處的月亮和星辰。
忍住上前摟住他的腰的衝動,他在侍者那裡拿了兩杯香檳走過去,客氣地打招呼道:“嗨,周少。”
周拓回過頭來,露出一個面對不熟的人慣有的疏離淡笑,“嗨。”
周燁呈上前,將手裡的一杯香檳遞給他,望着夜空的月亮,一本正經地寒暄道:“今天月色真不錯,不是嗎。”
周拓低頭抿了一口香檳,語氣淡然,“還行吧。”
周燁呈仍然仰頭望着月亮,嘴角泛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我最喜歡有月亮的夜晚了。”
“哦?”
“聖誕節那天,月亮好圓,真是令人懷念……”周燁呈故意伸出舌尖一臉回味地舔了一下嘴脣。
“……”
周拓實在裝逼裝不下去了,賞周燁呈一個白眼,沒有理他,又回宴會廳去了。
周燁呈被冷落了也不在意,一個人站在周拓待過的露臺上,望着他凝視過的月亮,細細地回味聖誕夜周拓迷人的表情和每一個細節。
距離那一次,已經過去一個月了。
他已經快要無法忍耐了。
Y城經濟文化發展迅猛,娛樂業發達,狗仔遍地,官家他們不愛惹,富二代的八卦感情生活是他們的最愛。近來娛樂圈新晉宅男女神沈明嵐有一次“無意間”透露出曾經跟官周家家大少周燁呈有過數面之緣,對方對她頗有好感,大家都瘋傳他喜歡她,再加上週燁呈現在是繼時伊、方柏林之後身價最高的富二代,比起還是中學生的時伊、方柏林,他此時正當適宜戀愛的年紀,因此得到狗仔的格外偏愛,總想着逮到他的獨家新聞賺取銷量。
周拓和周燁呈無奈至極,不能單獨約會,只能藉着各種派對見一見,每天通電話或者上網聊天一解相思之苦。
戀愛中的人沉浸在甜蜜快樂的粉紅泡泡中,再小心也很容易暴露出一些蛛絲馬跡,更何況周父對周拓的性取向早有所懷疑,出於他的安全考慮,又一直都找人注意着他的一舉一動。
除夕夜,父子倆一起吃了年夜飯,坐在沙發上看春晚時,周父突然問周拓,“你是不是談朋友了?”
周拓愣了一下,在承認還是否認間糾結了幾秒,最後還是不想欺騙他,老實地點了點頭。
他的坦白讓周父的心情越發複雜,艱難地問:“他是……男的?”
“嗯。”周拓也有些不自在。
周父表情凝重嚴肅地看着他,問:“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周拓沒有任何猶豫地回答:“知道。”
“就不能改過來了嗎?”周父的語氣有些難過。
周拓不由得也跟着難過起來,“不能,這是天生的。”
以前雖然有所預感,但是沒有得到證實,所以還能心存僥倖也許是自己想錯了,此時一切被攤開來說得明明白白,周父再也不能自欺欺人,不得不接受唯一的兒子是gay這個事實。他平時對周拓表現得再開明,骨子裡仍是個希望看到兒子娶妻生子的傳統而平凡的父親。
他很傷心,除夕過後,好幾天沒跟周拓說話。
有一天,周拓半夜下樓倒水喝,經過周父的房間,無意間聽到他哽咽着對着他媽媽年輕時的照片喃喃低語,“紫雲,怎麼辦,我們這房怕是要絕後了……”
周拓的心瞬時像被狠狠地紮了一下,特別難受。
輾轉反側一整晚,翌日掛着濃重的黑眼圈起牀下樓吃早餐。
煮飯的阿姨離開後,周父終於開口跟周拓說新年來第一句話,“你以後會不會後悔?”
周拓驚喜於老爸鬧了幾天彆扭終於肯跟自己說話了,聽到他的問話,卻又不由得露出一絲茫然的表情,“不知道,也許不會,也許會……”
周父看他一眼,淡淡地說:“自己選擇了,不管後果,都自己承擔。”
接下來他都沒再說話,安靜地吃完早餐,由司機送去機場直飛X市,準備結束爲期一個星期的年假,重新開始繁忙的工作。
周拓到門口送他,情緒有些激動,“爸,謝謝。”
周父什麼也沒說,拍拍他的肩膀上了車。
重生前的那一世,周拓和周父之間缺乏溝通,他們從來沒談論過這個話題,兩人都不願意讓彼此難堪和傷心,所以刻意迴避了。
重生後,他們的相處模式產生了很大的改變,周拓變得懂事了很多,不再事事頂撞,讓周父着急上火,而周父關心他的方式也變得柔和了許多,不再動輒打罵。
曾經周拓以爲他和周燁呈能不能走下去最大的障礙是他爸爸,後來才知道他們最大的問題其實是他們自己,只要他們堅持下去,誰也不可能把他們分開。
雖然打定主意不管周父什麼態度他都不會退縮,周拓仍然很緊張爸爸對這件事的反應,原本以爲他會極力反對,沒想到竟然就這麼解決了,輕易得讓周拓覺得不敢置信。
他知道,爸爸能說出那句話已經意味着他默許了,雖然他仍然不能接受,可是他尊重他的選擇。
他的爸爸,從來不會爲了面子勉強他做他不喜歡的事,他只要他平安快樂。
他有一個世界上最好的爸爸。
回到家,周燁呈剛好來電話。
周拓捂着眼睛接通,“喂……”
周燁呈拔高音量,問:“聲音怎麼這樣,出什麼事了?”
“沒事……”周拓擡起手拭去不自覺涌出來的眼淚,打定主意不告訴周燁呈這件事,省得他欣喜若狂,得意忘形。
周燁呈不知道他發生了什麼事,他不想說他也不逼他,故意逗他道:“是不是想我想得哭了?”
周拓噴笑,“滾!”
“我要是滾了,你不是真要哭了?”周燁呈繼續逗他。
周拓有些受不了,“少在這噁心巴拉的。”
周燁呈收斂了一下語氣,開始做日常對話的任務,“明天有什麼安排?”
“白天和靳珊去參加一個朋友的聚會,晚上要去我二叔家吃飯。”
“後天呢?”
周拓知道他的意思,卻故意回答:“後天啊,可能跟寧紫蕭方柏林他們去度假山莊玩吧……”
周燁呈陰惻惻地問:“你真不知道後天是很麼日子?”
周拓無聲地笑起來。
怎麼會不知道呢。
二月十四,情人節。
這是他和周燁呈重新開始後的第一個情人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