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二下學期,肖蔚英畢業在即,在準備出國深造的事,很少出現在學校了,而季維則作爲交換生去了美國。UC小說網:少了這兩個礙眼的人在眼前晃盪,周拓的日子過得別提多舒心了。
他和周燁呈重新陷入熱戀,公安大學不成文的規定,一過大一,學校就不會管得那麼嚴了,對外出情況開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食髓知味的周燁呈利用這一點,一有機會就把他從學校拐回他的公寓去。
這樣甜蜜又有些煩擾的狀態一直延續到初夏時分,有一天,周拓突然想起,靳珊好像有差不多一個多星期沒找過他了。
靳珊對他有一種特別的依賴,在她眼裡,他是她的藍顏知己,是她的哥哥,是她的親人和死黨,他們每週至少會一起吃兩三次飯,幾乎每天都會通個電話。可是現在,別說約他一起吃飯,連個電話也沒給他打。
這太不尋常了!
上完打靶課,周拓連忙給靳珊去了個電話,結果沒人接,之後他又打了幾次,還是沒人接,他有點着急了,連忙換上便裝去了一趟她的住所按了幾次門鈴也沒人來開門,問過小區管理員,管理員說最近幾天沒有看到她回來。
他想起靳珊偶爾會回宿舍住,想給她宿舍打個電話看她在不在,翻了通訊錄纔想起來當初覺得沒什麼必要所以他也沒留她宿舍的座機號,現在想給她宿舍打電話也不知道號碼。
他又趕去了美院,在她宿舍樓下隨便找了個從樓裡出來的女生,問:“你認不認識靳珊?”
靳珊在美院可是名人,女生跟她又是住一棟樓,自然認識了,她不僅認識靳珊,還認識周拓。事實上,他們美院裡認識周拓的還不少,周拓以前經常出現在美院,和靳珊看起來關係親密,一度被美院的八卦人士們認爲是她男朋友,後來她跟M市鼎鼎大名的富二代任易在一起了,兩人打得火熱,這些八卦的聲音才漸漸消散。
女生對着周拓兩眼放光了一下,“認識,我跟她住上下樓呢。”
“我是她的朋友,你能幫我去她宿舍看看她在不在嗎?不知道怎麼回事,她一直不接電話,我有點擔心她……”在女生大喇喇的打量下,周拓儘量笑得自然隨和一些。
“好啊。”女生飛快地上了一趟樓,然後又很快地下來,“她不在宿舍呢。”
周拓眉頭一蹙,“她室友在不在?”
“有兩個在……”
“能幫我叫她們下來一趟嗎?”周拓又是微微一笑。
被他電得有點暈的女生也沒嫌麻煩,又上了一趟樓,帶着靳珊的兩個室友下來。
周拓請她們吃過好幾回飯,在靳珊舉辦的各種派對也都經常見面,她們都認識周拓,一看到周拓,其中一個女生就愁眉苦臉地說:“周拓,我們正想給你打電話呢,靳珊都好幾天沒來上課了,打她電話也不接……”
周拓心中一凜,“她出什麼事了?”
兩個室友對視一眼,嘆氣道:“她跟她男朋友分手了。”
“什麼時候?”周拓冷聲問。
“上個星期……”
“爲什麼分的手?”
周拓一雙眼冷得快要掉冰渣了,兩個女生被嚇得都有點支支吾吾不敢說。
幫周拓上去叫她們下來的那個女生在一旁嘀咕道:“還不是因爲她男朋友花心亂搞被她發現了……他搞誰也別搞我們美院的啊,讓靳珊多難堪多沒面子……”
周拓沉着臉問靳珊的室友,“她幾天沒上課了?”
“四天……”
周拓沒再問別的,客氣地道了謝,轉身就走。
他一開始以爲靳珊對任易只是玩玩而已,畢竟她過去也交過很多這樣的男朋友,可是沒想到這一次,她竟然是認真的,想起靳珊每次提起任易時難掩甜蜜的表情,周拓就一陣心痛和憤怒。她對於他來說,同樣是紅顏知己、是妹妹、是死黨和親人,因爲她的病,他對她多了一份憐愛和疼惜。
任何傷害她的人,都該死!
他恨不得立刻找到任易,狠狠揍他一頓,可是當務之急,最重要的是先找到靳珊。
他把大學城內靳珊可能去的地方都找了一遍,可惜毫無收穫。
他連晚飯都沒吃,天一黑又去了市區,打算一家一家酒吧找過去,他了解靳珊,她不開心的時候最可能會做的事,就是去泡吧。
M市的酒吧上百家,周拓一個人這樣漫無目標找了十幾家酒吧,還是不見靳珊的蹤影。此時已經快十一點了。
就在他萬分着急時,室友凃南突然來了個電話,語氣有些擔憂地說:“我在酒吧看見靳珊了,她好像不太開心,一個人坐在吧檯喝悶酒,她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周拓連忙問:“她在哪家酒吧?”
凃南報了名字,周拓立刻攔車奔過去。
到了酒吧門口,卻被兩個穿黑衣的彪形大漢給攔了下來,對方語氣生硬地說:“抱歉,今天暫時停業了。”
離凃南打來電話纔過去十分鐘左右,而且現在這個時間點按理說一般的酒吧應該纔開開業招攬生意,怎麼會突然停業?
周拓直覺有些不對勁,不動聲色地說:“你新來的嗎?不認識我?我跟你們老闆是朋友,今天特地過來消遣的,怎麼這麼早停業?”
黑衣男有點將信將疑,“你真是鞘哥的朋友?”
鞘哥?!
周拓馬上想到盧鞘,印象中被稱爲鞘哥的只有他一個人。
他又想起前陣子有一天他無意間聽到周燁呈在陽臺上跟盧鞘打電話,問他酒吧生意最近怎麼樣。
哪家酒吧叫什麼來着……
周拓擡眼看了一下霓虹招牌。
好像就是這一家!
不會這麼巧吧?!
周拓眸光微沉,脣邊泛起一個冷笑道:“不信你們就把盧鞘叫出來,我看他敢不敢說不認識我。”
他叫出了盧鞘的全名,又是這麼一副來頭不小的狂妄架勢,兩個黑衣男立刻就信了,表情中帶了絲謙遜和客氣,“敢問尊姓大名?”
“我姓周。”周拓不耐煩地說,“我可以進去找你們鞘哥了吧?”
“當然可以!不過周少,鞘哥在裡面處理一點麻煩……”
“什麼麻煩?”
“鞘哥看上了個妞,誰知道這妞很是潑辣,鞘哥一碰她就甩了鞘哥一耳光,還有個小子幫她出頭,鞘哥氣得要命,說要給他們點顏色看看……”
聽到這裡,周拓再無心思跟他們廢話,黑着臉就衝了進去。
酒吧裡的客人都被遣散出去了,音樂也停了,只有追光燈凌亂地打下來,盧鞘那張獰笑着的臉在影影綽綽的光影間有種不真實感。
說起來,周拓重生後也就見過他三四回,可是每一回,都不甚愉快。
他承認,作爲周燁呈的兄弟和朋友,他是稱職的。成功的商人樹大招風,容易招人妒恨,多少都需要一些地方勢力的扶助和蔭庇,那些年,盧鞘沒少爲周燁呈擋風避雨,兩肋插刀。可是,周拓仍是不喜歡他,沒辦法跟他成爲朋友,一方面是因爲彼此身份的天生敵對,另一方面是因爲盧鞘這人的人品有些問題,他只對他認爲重要的人好,對這之外的人他統統都辣手無情,毫無人性。
此刻,這個人正蠻橫地摟着靳珊的腰,右腳踩着被他的手下制服,狼狽地趴在地上的凃南的一隻手,殘忍地笑着對靳珊說:“小美人,你主動親我一下,我就放過他,不然,我踩斷他的手!”
靳珊打他的時候尚有幾分清明,現在卻滿臉嫣紅,雙眼有些空茫,迷迷糊糊地看看他,又看看趴在地上一臉驚懼的凃南。
盧鞘一個手下□道:“鞘哥,我看這妞已經意識不清了,您也別費這個勁折騰了,直接把她扛上樓不就得了……”
周拓怒火攻心地吼道:“放開她!”
那一行人齊齊向他這邊看過來。
盧鞘看到他,有些詫異地挑挑眉,“喲,這是誰啊,這不是周少嘛。”
而趴在地上的凃南看到周拓,又驚喜又焦急地對他喊道:“靳珊被他們下了藥,快把她救出去——”
周拓想起自己被下藥那一次,再聯想到如果他沒趕來,靳珊可能會遭遇一樣的事情,他氣得全身都在發抖,惡狠狠地盯着盧鞘,“人渣!”
盧鞘臉上那抹假惺惺的笑意瞬間僵硬,陰晴不定地與周拓對視。
他其實一直記恨着被周拓找人打斷肋骨的仇,他一向秉持以牙還牙的做人風格,他纔不管周拓是誰的兒子,誰敢惹他,都要付出代價!之前周燁呈幾次三番警告他不能動周拓,他才忍耐下來,周燁呈一句都沒跟他提,他並不知道他們已經在一起了的事,還以爲周燁呈早把他放下了。現在周拓自己送上門來,他心癢難耐,不想放過這個整治他的機會。至於周拓會不會報復,他不想考慮,那是以後的事情,他只圖現在痛快。
周拓看一眼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麼,他先下手爲強,衝過去一陣連環踢,踢開鉗制住凃南的人,然後一記鐵拳揮向盧鞘,趁他後仰避開的瞬間,將靳珊從他懷裡扯出來,丟到從地上站起來的凃南身上,“你先帶她回學校!”
凃南有點擔心,“你搞不搞得定?”
“放心。”周拓沒看他,一邊冷冷地盯着盧鞘一邊脫身上的外套。
凃南知道自己不帶着靳珊走,留下來反而是累贅,還不如出去叫人,所以也沒多猶豫,連忙帶着靳珊打出去。
“周少,那女人跟你是什麼關係,值得你這麼拼命?”盧鞘諷笑道,“不會是老鄉好吧?”
“虧你在Y城混了這麼久,你從來不看報紙嗎?靳家大小姐靳珊都不認識?”周拓笑得比他更加諷刺。
盧鞘一愣。
靳家大小姐靳珊?!
也不怪他沒認出來,酒吧燈光太暗,靳珊今晚的煙燻妝又太過濃豔,也就周拓和凃南兩個對她無比熟悉的人才能一眼認出她來。
盧鞘有些發慌,不僅惹了周拓,現在又惹了一個靳珊,靳家跟Y城首富時家又是姻親,他等於是一下子得罪了Y城七大家族的三家,看來他在Y城的日子看來不會好過了,他再輕狂也不敢同時跟他們三家作對,到時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他幾乎是立刻就轉變了態度,陪笑道:“周少,都是一場誤會、誤會。”
他想息事寧人,可週拓又怎麼可能放過他。
舊恨新仇,他今天一次了結。
“是不是誤會,你心裡有數!”他不管不顧地對盧鞘一頓狠揍,揍到盧鞘忍無可忍,陰森森地說:“周少,俗話說得好,凡事留一線,日後好見面,還請您高擡貴手,放我一碼吧……”
“我不放又如何?”周拓故意激怒他,學着他剛纔的樣子將他的手踩在腳下狠狠一踩。
鑽心的疼痛讓嗜血的盧鞘努力壓下去的怒火一下子又蹭了上來,“周少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周拓裝作沒聽見,繼續踩他的手。
盧鞘一聲怒喝,“你們都死的嗎,給我上!”
他的手下們見狀,立刻朝周拓招呼過來。
周拓幾乎沒有反抗,任他們拳打腳踢。
他一邊護着頭一邊胡思亂想,等他傷痕累累地回去,他倒要看看周燁呈會不會爲了他,跟盧鞘翻臉。
這一出苦肉計如果能一勞永逸斷了周燁呈和盧鞘的牽扯,倒也值了。
只是,還真是疼啊……
他一定要在周燁呈身上給找補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