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靳珊來電話問周拓,“昨天怎麼這麼早就回去了?凃南說你不舒服,沒事吧?”
“沒事,就是有點累。”周拓揉揉眉心。
兩人閒聊了一會兒,周拓假裝不經意地問:“你認識肖蔚英?”
“肖蔚英?誰啊?”靳珊茫然地反問。
周拓有點無語,“昨天舞會你自己請的人都不認識嗎?”
“我只邀請了十幾個人而已,叫他們自帶美女帥哥,我怎麼可能每個人都認識!”靳珊理直氣壯地回答,隨即好奇地問,“肖蔚英是誰啊?帥哥嗎?你看對眼了?”
肖蔚英是誰?
周拓脣邊泛起一抹冷笑。
肖蔚英是周燁呈第一個出軌的對象,是那個他隔着門縫看到,在周燁呈身上搖擺浪/叫的那個人。
周拓和周燁呈剛工作的那兩年,爲了季維和盧鞘的事經常吵架跟冷戰,兩人是天之驕子,都很驕傲,誰也不願意先拉下臉來哄對方,再加上兩人工作都忙,聚少離多,自然而然就從熱戀期轉到倦怠期。
肖蔚英是周氏集團的總經理特助,直接聽命於周燁呈,他每天跟周燁呈相處的時間比周拓多得多。
挑剔如周拓,都覺得肖^H小說?蔚英是一個很完美的男人,相貌、身材、聲音、工作能力俱是一流,性情也風雅幽默、知情識趣,不像季維那麼虛僞陰沉。他還會彈鋼琴,在商周家的某年週年酒會上曾和周燁呈表演過精彩絕倫的四手聯彈,虜獲了許多年輕女性的芳心。
這麼一個人整日黏在周燁呈身邊,周拓自然難免吃味。
周燁呈說他是他爸內退時特地留給他用的心腹之人,看在他爸的面子上也不能隨意將他踢走。彼時,周拓剛剛揭穿了季維的心思,周燁呈爲了讓周拓安心,已經把季維調取了外省的分公司,周拓不想一再地逼迫他把身邊稍微有點姿色的男人都趕得遠遠的,讓自己顯得太小心眼。
結果鑄成大錯,令肖蔚英在他和周燁呈吵架時趁虛而入,伺機接近周燁呈,成爲了他公司跟牀上的好拍檔。
周拓曾經恨不得殺了他。
十幾歲的肖蔚英,和幾年後的樣貌有些不同,昨天周拓見到的那張清雋的臉,讓他看起來完全就是個無害的陽光少年,誰能想到他以後會變成不擇手段的男小三。
肖蔚英就是紮在他心口的一根巨刺,讓他從從上一世膈應到這一世。
別說他現在年輕了好幾歲,他就算化成灰,周拓也能認出他!
他覺得可笑。
他努力逃離過去,來到這個完全陌生的城市,想要開始新的生活,結果卻在這裡遇到周燁呈上一世的出軌對象,老天難道要讓他永遠活在周燁呈的陰影之下?!
因爲是週末,宿舍其他三人都歡天喜地地回家去了,周拓在空蕩蕩的宿舍胡思亂想了好一會兒,不想讓自己繼續沉湎在這種消極的情緒中,走出房門去敲隔壁宿舍的門,“大風,去打拳嗎?”
大風是他們班最壯的男生,比黃洋還壯,他家開武館,他有好幾年的武術功底,彙報表演時表演了一套精彩的太極拳,周拓早就想跟他切磋了,現在心情煩躁,剛好可以藉着打拳痛快地發泄一頓。
大風懷疑地打量一下他略顯清瘦的身材,“你行不行啊?可別我一拳下去就把你揍暈了。”
周拓懶得跟他廢話,“去後街那家健身館怎麼樣?”
“行。”
周拓跟大風對打,雖然反應靈活,能見招拆招,體能和身體上卻不佔優勢。兩人酣戰淋漓,周拓忽然地聽到手機在脫下來的上衣口袋裡響,一個走神,大風的拳頭帶着獵獵拳風揮打過來,他沒來得及避開,鼻樑被狠狠揍了一拳,登時鼻樑痛得發麻,滾燙鮮紅的鼻血流了出來,滴落在衣襟上,眼前也開始冒金花……
大風給嚇了一大跳,哇哇大叫道:“你剛纔那麼厲害,我以爲你能躲過去的,所以用了十成力……”
周拓苦笑着擦擦鼻子上的血。
“我送你去校醫院吧。”大風很是內疚道。
周拓還指望他以後再跟自己切磋呢,擺擺手豪邁道:“不用了,我自己去吧。”
結果軍訓結束後,很多人因爲放縱玩通宵,着涼得了流感,校醫院人滿爲患,周拓只好坐兩站公車去大學城的醫院。因爲不像校醫院那樣可以報銷九成,用藥也偏貴,所以這個醫院的患者少一點。
周拓掛了號,不小心和一個拎着輸液瓶的人撞了一下。
“不好意思……”
“抱歉!”
兩人不約而同地道歉,擡起頭四目對上,頓時都愣了一下。
周拓捏了捏拳頭,繃着臉沒有說話,繞過他走過去。
“等等!”背後那人叫住他。
周拓不想理。
那人竟小跑追了上來。
周拓無奈,只好轉過身問:“有事嗎?”
“你是不是認識我?”肖蔚英疑惑地問。
周拓面無表情地回答:“不認識。”
“可是我記得我昨晚在靳珊家裡見到你,你當時的表情……”
“我當時認錯人了。”周拓打斷他,“還有事嗎?沒事我走了。”
肖蔚英微笑着朝他伸出手,“我們也算挺有緣的,這都不期而遇兩回了,我叫肖蔚英,能做個朋友嗎?”
周拓看了看他那雙修長白淨的手,突然問:“你會彈鋼琴嗎?”
“啊?”肖蔚英對他的問題有些驚訝,但還是如實作答,“中學時學過一段時間……這有什麼問題嗎?”
周拓沒理他的問題,冷冷地直視他的眼睛又問:“你是不是gay?”
“……”肖蔚英有些懵。
“我問你,是不是gay。”
肖蔚英這才確信自己剛纔沒有聽錯,他的臉瞬間漲紅,不可置信地瞪着周拓,許久才蹦出三個字,“你有病!”
然後他沒再理睬周拓,轉身就走。
周拓看着他氣沖沖的背影,幽幽地嘆了口氣。
周拓,你在做什麼呢?
這個時候的肖蔚英根本就不認識周燁呈,你對他發什麼火?
把上一世的事情遷怒在什麼都不知道的他身上,有意義嗎?
可是,一想到他和周燁呈那些事,他心裡就覺得特別難受。
他無法忍受周燁呈和季維在一起,也無法忍受他和肖蔚英在一起。
這兩個人,他都厭惡至極。周燁呈要是跟他們在一起,他還不如把他閹割了算了,省得他心裡膈應。
可是,周燁呈的事跟他又有什麼關係呢,他有什麼立場管他跟誰在一起?
醫生給周拓看過傷勢,告知他沒有大問題,周拓上了藥,捂着紅通通的鼻子回到宿舍,鼻子不舒服,做什麼都不起勁,連晚飯都不太想吃。
看到開學初爸爸給他買的那臺新的筆記本電腦,他開機玩了會兒遊戲,覺得沒什麼意思很快又關了,鼠標無聊地在桌面的圖標上移來移去,最終停留在很久沒有點擊過的那隻企鵝上,停滯幾秒,他鬼使神差地雙擊了圖標,輸入密碼,在線登陸。
近一年多沒有上過QQ了,成功登陸後,一大堆的留言不斷蹦出來,電腦差點死機。
他粗略地看完這些留言,然後有針對性地回覆或無視,終於清淨下來後,他查看了一下好友欄,發現杏花疏影在線,他簽名處的那句話已經被他刪除,只餘一片空白。
久未聯繫的陳映給周拓發來了一條訊息。
耳東日央:周少,好久不見吶~
拓:嗯
耳東日央:QAQ嚶嚶嚶,你好冷淡
拓:是噠,好久不見了呢,麼麼噠~
拓:夠熱情了吧
耳東日央:………
耳東日央:好可怕!你被什麼奇怪的東西附身了?!
周拓翻個白眼,問:最近有什麼八卦
耳東日央:多了去了,你要聽哪方面?
拓:隨便
耳東日央:那就說說我們二中的一些八卦吧
拓:嗯
耳東日央:你這種態度哪裡像是要聽八卦的人,能不能熱情一點,給我一點散播八卦的動力?
拓:你想再看我被奇怪東西附身?
耳東日央:……還是算了吧。
周拓跟陳映聊了半個多小時,看他講各式各樣的關於班上那些人,關於校隊那些人的八卦,唯獨沒有說到周燁呈。
就在周拓不知道該不該鬆口氣時,陳映又發來訊息。
耳東日央:對了,忘了告訴你周燁呈和季維的事。
周拓心裡咯噔一下。
周燁呈和季維?
他們有什麼事?!
陳映的頭像卻毫無徵兆地灰了下去,不知道是死機了、斷電了還是怎麼的,十多分鐘過去,他都沒有再上線。
這樣只聽了一個開頭的八卦,讓人無限腦補。
周拓又等了幾分鐘,陳映還是沒有上線,頓時涌上來一股百爪撓心般的煩躁。
就在這時,一直沒有動靜的杏花疏影忽然發來了訊息。
杏花疏影:嗨~你還記得我嗎,我是胖丫~
胖丫……
周拓嘴角一抽,猶豫了好一會兒纔回復。
拓:記得
杏花疏影:你最近好嗎?
拓:還好
杏花疏影:警校很辛苦吧?
拓:還好
杏花疏影:你爲什麼會考警校呢,你以後打算當警察嗎?
拓:是
杏花疏影:爲什麼?以你的條件根本不用這麼辛苦
拓:不爲什麼
剛開始是因爲大學畢業那年,Y城發生了一起惡劣的搶劫銀行事件,三死五傷,讓他想起了媽媽的事,在一時氣憤和熱血之下,他參加公~務~員考試報考了警察,沒想到竟然過了筆試、面試和體能測試。
他的性格太外露,脾氣太暴躁,心機太淺,不適合從政,他也沒有什麼特別嚮往的職業,所以他去報到了,成爲了一名普通的刑警。
剛開始也覺得累,覺得自己犯賤,可是當他偵破一樁樁疑難案件,抓獲一個個嫌犯,那種內心的滿足感和成就感是無法言語的。他漸漸真心喜歡上了這份職業,他爲自己的選擇而慶幸。
他出身在軍政世家,他比誰都瞭解灰色世界,他的眼裡並非除了黑只有白,他沒有這麼單純天真,他不想當什麼正義的使者,他只想儘自己的能力讓身邊的罪惡少一些,讓那些喪盡天良的人得到應有的報應。
不知道是不是這個話題太沉重,杏花疏影很快的換了個話題。
杏花疏影:聽說你跟你女朋友在一個城市上大學?
拓:嗯
杏花疏影:你說愛情是什麼?
周燁呈驀然蹦出來的這個過於文藝的問題讓周拓的雙手僵在電腦鍵盤上,他盯着對話框裡的這句話,沉默良久。
他知道他最該做的事就是關掉對話框,關掉QQ,關掉電腦,徹底遠離周燁呈。
可是就像那天晚上,看到醉酒的周燁呈,不由自主地走向他,爲他擦去額上的熱汗,冥冥之中彷彿有一種莫名的東西在支使着他、控制着他,讓他把上一世想對周燁呈說,顧忌着自尊,一直沒有說的那些話都痛快地說了出來。
拓:這世間有千萬種愛情,每個人的個性、觀念、想法不同,眼裡愛情也都不一樣
杏花疏影:你理解的愛情是怎樣的?
拓:是兩情相悅,是非你不可,是矢志不渝,是彼此忠誠,是相濡以沫,是不離不棄。
周拓沒有等周燁呈的回覆,果斷下線,關機。
作者有話要說:關於更新問題想說一下,入V時我說的是儘量日更或隔日更。
我是上班族,工作比較忙,只有晚上纔有時間寫文,所以有時難免會出現意外狀況更新不了。入V後,5.27是因爲喝醉了,5.31是因爲出差有些中暑,昨晚是眼睛痛。這三天我都有在文下留言請假。
我不是鐵人,在沒有存稿,身體偶爾不舒服的情況下,確實難以做到日更,但是我已經儘量隔日更,入V後也就上述三天沒更新。以後我也會盡量日更或隔日更。
請大家理解。鞠躬,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