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麗娘拿起角落的那匹粗布,開始用布尺量。
蕭羽川也是個精巴的,盯着她量到了二十一尺,免得她少量一點點,一直盯到她把布裁出來之後,才說,“我貨什賣的繡線差不多沒了,這次還得在你這進一些繡線、碎布。”
“碎布在那呢。”麗娘指了指角落的一堆好差混雜的碎布。川子是貨郎,走村串巷的,都是賣給窮苦人家,碎布頭一般都是用來縫補衣裳的,最多挑得出幾塊做幾張絹帕,就是倒賣出去,也沒什麼賺頭。
他拿了一大包碎布頭,麗娘又取出一個大木盒,裡頭都是各種顏色的繡線,“線也給你老價錢。”
蕭羽川挑了一批差的繡線,又挑了幾個好的黃線,“價錢你一塊算算。”
麗娘麻利地撥着算盤珠子,“碎布也不值錢,反正是沒多少用處的,一大包就收你二十六文。差線五十個,每個四文、好線七文一個,你挑的線裡有八個好線,線錢是二百五十六文。二十文每尺的布,二十一尺得四百二十文,總的加起來……七百零二文。零頭二文就不收了。七百文減掉你賣的六張繡帕五十四文,你還得付六百四十六文,你算下,對不?”
蕭羽川也着實認真地算了會,確認對後,才付了錢,不太好意思地道,“我沒讀過書,纔算了那麼久,不像麗娘能幹,又認字,還會撥算盤珠子。”
“哪呢,我也不認得幾個字,數倒是會寫,算着還成。你沒上過學堂的能算錢,也不錯了。”
“錢這玩意兒奇怪,斗大的字不識一個的人,還就沒一個不會數錢的。”
麗娘聽了笑了。還真是如此。
蕭羽川把給媳婦做衣服的布與買的線都裝進之前帶來的大布袋裡,一行三人出了布店。
麗娘做了一筆生意,雖然賺得不多,總歸是有的賺,笑着着他們背影喊道,“下次再來啊。”
羽川揮了揮手,算是默認了。把餘的錢都數了一遍,遞給蕭熤山,“二哥,我明天就挑擔子去賣貨什。咱現在一共還剩二百七十六個銅板。”
“錢你拿着一樣的。你賣貨什總得帶着錢。”
“都是些不值錢的小玩意,大家付的都是銅板,賣出去就有零錢了,我也不用帶錢找零的。”
蕭熤山這才接過銅錢,路過一個包子攤的時候,停下腳步,“老闆,你這包子怎麼賣?”
攤老闆掀開蒸籠蓋,“包子都冷了,就剩兩個了。一個菜包、一個肉包。菜包一文、肉包二文。”
“都要了。”付了三文錢,蕭熤山把肉包遞給蘇輕月,“快到晚上了,咱們還在鎮上,先吃個包子墊墊胃。”
蘇輕月拿了,見他把另一個包子掰成兩半,分了一半給蕭羽川。
他們兩個大男人一人只吃半個包子,還是菜餡的。
她咬了幾口,發現自己手裡這個是肉包。
二哥真不用對她這麼好。好得她都不好意思在他家繼續做米蟲。
其實她現在好得差不多了,即使還暫時聾着,也是時候離開他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