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村裡的人習慣早起幹活,這個時間點,在村子井那擔水的人已經沒有了。
挑水不用排隊也好。
路上碰到幾個人,看蘇輕月的眼神都怪怪的。
起初她還以爲是因爲她的臉上擦了綠乎乎的藥泥,嫌她難看引起的,但琢磨了下,又覺得那些人的眼神竊笑中帶着曖昧。
這些人抽的哪門子瘋?
她也不好奇問,搖着井轆轆把井上吊着長繩的桶放下井,裝滿水後搖起來,再把水倒進自己的桶裡。
她注意到一個小孩看到她,然後馬上跑走了。
她還以爲她嚇到了孩子,無奈地撇了撇嘴角。
打滿了兩桶水之後,她把兩隻桶相隔一米多的距離擺着,拿着扁擔橫在其間,把桶上的扣繩分別套在扁擔的兩頭,蹲矮下身,扁擔擱肩膀上,兩手一隻手扶一邊桶,穩定水桶站起身。
家裡的男人塊頭大,家裡的水缸與這兩隻水桶也比一般人家的大。
挑兩桶滿來對她來說,頗爲吃力,好在她也習慣了。
剛要走,發現李貴從屋幢間的小道走出來,攔在她面前,“蘇輕月。”
她眉頭稍微蹙了一下,碰到李貴不是一次兩次了。
這村子有點大,哪有那麼巧?
想起剛纔一見到她就跑走的孩子,她肯定地道,“你讓人盯着我?”
“你倒聰明。”李貴也承認,“村裡半大的小孩子反正閒着無聊,我讓其中兩個一看到你,就跟我說,我每次給一文錢。”
“你神經病啊!”她賞了他一記白眼。
被罵了,他倒是沒什麼表情。見她一身湖綠色的衣裳,怎麼跟昨晚嚇他的那隻女鬼那麼像?
蘇輕月看他打量着自己的眼神,估計他認出自己這身衣服了。
沒辦法,,她除了原主那身打了十幾個補丁、舊得認不出顏色、出門就讓人以爲是乞丐的衣服,就只有這身新衣了。
髒衣服換下來還沒洗呢。
被李貴認出來也沒辦法。
“你是昨晚河邊那隻女鬼?”李貴問了,想到昨晚差點被嚇死,他臉色就怒不可竭。
果然被看出來了,蘇輕月也不否認,“喲,你什麼眼神吶?我就站在河邊而已,你就把我當鬼了?”
“……”
她睨他一眼,“看你的樣子,被嚇得不輕。居然人鬼不分,枉爲讀書人。”
李貴無言以對,她是沒說過是鬼,看着她塗滿青綠藥膏的臉,清亮的雙瞳清澈如水,又有幾分調皮的可愛。
新裳一換,更顯得她氣質非常好。
村裡從來沒有哪個女人,即使挑着一擔水,仍然給人的感覺不像村姑,反倒典雅得像大家閨秀。
見他發呆,蘇輕月挑着水繞過他,漸行漸遠。
李貴從後方看着她的背影,眸光中有一縷誓在必得。
蘇輕月回家做了早飯。
早晨熬的糙米粥。
一家人很愉快地吃了早飯。
輕月進了主臥,把袖袋裡的錢都拿了出來,“家裡的財務總得交個底。買了那麼多家用之後,本來還剩三十兩四百文,昨晚三哥敲詐了我五文錢。銅錢就只剩三百九十五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