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掌櫃冷哼,“買的是傻子。”
“是麼。我就讓你看看有多少傻子。”她低着嗓音說,“不過,你可別說別人是傻子。我只剩這四十五斤要賣的了,你的生意明天才剛開始。你應該稱讚買的人聰明。”
她說罷,馬上掀開兩隻籮筐上的芭蕉葉,大聲吆喝,“紅燒大腸,超級好吃,豐源酒樓的段掌櫃不惜花三百兩銀子買配方的好吃貨嘞,就是償鮮,也要買着償嘞。每斤二十文,每斤只要二十文!最後一點點啦,趕緊買,趕緊下手,晚了買不到了!”
“我買五斤!”
“我要二斤!”
“我要一斤!”
圍觀的人爭相恐後地要買,蘇輕月說,“別擠、別擠、排隊,先買先得!”
排起了長龍隊伍,可惜,只到第十二位顧客,蘇輕月的筐裡的四十五斤紅燒豬大腸一下賣光了,還有很多人遺憾買不到呢。
段掌櫃看着這麼多‘傻子’,是又樂又心裡堵。
姓蘇的醜女人太會做生意了,早知道這麼好賣,他今天就把她筐裡的四十五斤都買掉。就像她說的,在店裡一盤盤賣,今天也能掙一點。
蘇輕月把錢都收好,朝段掌櫃瞟一眼,“怎麼樣,你的三百兩買得不虧吧。明兒起,大家都知道只有你這才能吃到這麼好吃的紅燒大腸,你的生意真是要踏破門檻。”
“這話聽着舒心。”段掌櫃滿意地點頭。
阿吉在一邊等着,看着,真是下巴都要掉了,就沒見過這麼會做生意的女人。
豐源酒樓的夥計回來了,帶回了一大筐豬肉膘那兒拿回來的豬下水。
段掌櫃說,“蘇……老闆。”這醜女人不是就喜歡別人叫她老闆嘛。
蘇輕月對此稱呼表示滿意,“段掌櫃請說。”
“可以去廚房教我的廚子做豬下水了。”段掌櫃瞅了眼坐着輪椅在路邊的蕭清河,“那人是你相公吧?你教廚子也要一會兒的,讓他進我店裡坐一會。”
“段掌櫃倒還細心。”蘇輕月說道,“他不是我相公,是我相公的弟弟。”之前讓陌生人誤會她是清河的妻子不要緊,畢竟沒人認識。段掌櫃這裡,畢竟打過二回交道的,不便惹誤會。
蕭清河聽媳婦這麼說,他心下劇烈地一痛,一種痛苦得自卑的淚意差點衝眶而出。她是真不肯做他媳婦麼?竟然這般同人否認他這個相公。
段掌櫃因爲之前買了炒蕨菜配方一事,打聽過蘇輕月的情況的,知道她是貧窮的塢山村破落戶蕭家三兄弟合買的媳婦。
蕭家的情況他基本清楚。蕭家老四雙腿殘廢不能行走,想必就是眼前這個坐着輪椅的年輕人了。
長得倒是清秀斯文,可惜了。
連蘇輕月這麼個醜女人都明確不肯做他妻子。
段掌櫃看蕭清河那痛苦的神情,掃了眼他殘廢的雙腿,也沒揭穿蘇輕月嫌棄他的話,要怪只怪他自己是個殘廢,只搖着頭先一步往後廚去了。
蘇輕月也注意到清河痛苦的神色,她心下一杵,明白方纔的話傷到四哥的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