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心中想着這些念頭,突然查瑞安就對這詩會上衆人的恭維感覺意興闌珊了,自己剛纔豪情萬千地揮灑表現,現在心中的落寞無以言表,大有獨上高樓,望盡天涯路之感。而後,瀟灑下船。
登上小瀛洲後,他走在人羣中,此時他的那些朋友們還在詩文那邊沒跟過來,路上遇到的人並不相熟,當然杭州本地人的都是認識他查瑞安的,都會和他打個招呼,他也就只是淡淡地保持着得體的微笑點點頭,此時他是不大想說話的,等到走到快到前面的岔道的時候,查瑞安突然看到前面的一棵大樹下正在有一名請來的姑娘正在彈唱,旁邊是幾個也是青樓姑娘模樣的女子正在巧笑嫣然,周圍自然是一羣沒有帶着家眷的才子什麼的。查瑞安自然是認識那幾個女子的----在杭州的青樓中,還有他查瑞安沒捧過場的花魁麼?儘管平時生性風流,但是現在的查瑞安卻沒什麼過去讓旁邊的才子羨慕自己眼福不淺的慾望,甚至連過去欣賞的念頭都沒有----都是些庸脂俗粉,沒什麼好看的。
此時的查瑞安百無聊賴地四下看看,都是走來走去的人,或者是三三倆倆聚在一起的······但是很快,他就看到了在那邊的一棵樹下的兩個人。
那兩個人應該也是在欣賞曲藝,但是應該是因爲這裡的人圍得實在太多,他們倒是站在了稍微遠一點的樹下,其中一人正是沈潤山,而另外一個人卻像是沈潤山的一個丫鬟,查瑞安倒不知道叫什麼。
此時查瑞安本來是可以過去打個招呼的,但是他遠遠地在那裡看了一下,倒是俊眉微蹙,因爲那邊的主僕二人,小丫鬟歡笑嬌憨蹦蹦跳跳,有時還遠遠地用手指着遠處撫琴的女子,而沈潤山的臉上也滿是笑容,和平時帶着唐雨墨出門時穩重斯文的模樣卻有些不同,而後查瑞安發現那小丫鬟看着沈潤山的眼神裡分明是有着深深的愛憐,而沈潤山的眼神看不出什麼男女之情----也是,有唐雨墨這樣的老婆,怎麼還可能對別的女人動真情呢?但是小丫鬟蹦跳得腳下一滑,沈潤山趕緊拉住了她的胳膊。
查瑞安冷笑一聲,將摺扇打開在自己身前一搖,而後向周圍看看,心中暗自想着:“如果唐雨墨看到現在這個樣子會怎麼樣呢?當然他查瑞安是不屑於做告密這種事情的,再說現在視線裡現在也還沒有唐雨墨的身影,心裡籌謀着,查瑞安就朝沈潤山那邊走去,打算嚇嚇他們,應該也挺好玩的。
吃着碗裡的看着鍋裡的,居然還和丫鬟搞在一起,看來這個沈潤山和其他那些暴發戶也沒什麼不同嘛······
查瑞安心裡這麼想着,而且隨着他越來越走近沈潤山,心裡又突然涌起了某個念頭,而且迅速打定了主意。
查瑞安一直都是豪放不羈的性子,既然有個念頭打定了,當然也就這麼做了。
此時,沈潤山和唐雨墨的背影也只是這個舞臺上的小插曲,而且即將很快變成即將到來的一個小高潮。
查瑞安走到二人身後,伸出手去,拍了拍沈潤山的肩膀。
“沈潤山!”
就在沈潤山一回頭的瞬間,查瑞安的一拳也揮了過去······
這個立秋詩會,能夠上到會場的大船的,不過也就是沈潤山夫婦和沈潤節沈潤理兄弟一共四人,除此以外,三個下人和船工什麼的都只能在自己的畫舫呆着。
因爲唐雨墨剛纔又被丁夫人叫了去,所以沈潤山也就帶着紫鵑跟着,準備到平安寺去一趟,上柱香什麼的。因爲現在熱挺多,所以也只是站在旁邊的位置拜了拜。沈潤山閉着眼睛,虔誠地默唸了心願,秋日的陽光給他籠上了一層金黃的光芒,紫鵑看在眼裡,也覺得心裡觸動,感覺自己也拜了拜。
“三少爺方纔是許願了麼?”出了寺門,紫鵑跟在沈潤山身邊,有些好奇道----自己這個三少爺很少燒香禮佛,但是今日如此虔誠。
沈潤山點了點頭:“你呢?”
紫鵑趕緊把嘴抿成一條線:“我可不能說,說了可就不靈了啊。”
“哈哈,難道你是想我的願望不靈啊。”沈潤山笑了起來,看看紫鵑:“其實,我的願望是希望你和丁香還有華安都能和我一樣有自己的幸福。”
沈潤山說完以後,紫鵑應該是領會錯了意思,有些難過地低頭小聲道:“紫鵑現在已經很幸福了。”
沈潤山聽了不由得笑出來,伸手打算拍拍她的腦袋,紫鵑抱着腦袋溜了。
主僕二人在這等着唐雨墨回來,剛好有個女子在撫琴,大家也就在這聽聽。紫鵑和丁香華安都是從小和沈潤山長大的,紫鵑比丁香還大一些,近來也漸通人事,對三少爺也自然生出了一股少女懷春的仰慕來,但是她自然知道三少爺和三少奶奶情比金堅,也沒敢做什麼他想,她是沈潤山的大丫鬟,基本上很多事情由她打點,所以在人前不會表現得過於活潑----這是下人的本分。現在只有自己和沈潤山在一起,倒是顯得開朗很多,她之前就是負責打探消息什麼的,連唐雨墨進門前的消息都是她去打探,現在也就津津樂道地說起那撫琴女子的來歷。
“這個姑娘啊,聽說名叫尤三娘,是杭州這出名的姑娘呢,很多官家少爺都給她捧場,聽說當年這尤三娘認識一位窮書生,把所有的積蓄都送給那書生進京趕考,到現在還在盼望着她的良人高中回來,這在杭州算是佳話,不少官家少爺甚至富家千金都去安慰她呢,瞧,儘管捧場的多是達官貴人之類的,但是她可不會虛與委蛇······”
“嗯,確實讓人感動。”
“尤三娘好美啊,若是我也有她的才藝,那可要把丁香給羨慕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