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本來確實是想將口中的糖衣咬破,然後服毒自盡的,可是又沒有那個勇氣,只好咬了咬牙,道:"我說了之後,你是不是就會放過我?"
朱嘯道:"那要看你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了,我這個人別的本事沒有,但是別人如果說謊話的話,我一聽就能夠聽出來,因爲我學過攝心術。"
黑衣人深深地呼吸了幾口氣,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終於開口道:"是……"
這個字剛剛從嘴裡冒出來,他的眼睛忽然瞪大,瞳孔忽然收縮,然後喉嚨裡咯咯作響,朱嘯也意識到了情況不對,立刻拉住他的衣襟,道:"快說,是誰,是誰?"
黑衣人現在已經到了臨死前的最後一刻,自然也很想將這人的名字說出來,可是喉嚨裡發出一連串的響聲之後,就斷氣而終了。
朱嘯一個箭步奔到了窗前,夜色蒼茫,連一個鬼影都看不到,更別說是人了。朱嘯左右掃視着,道:"你們若是想要我朱嘯的命,下次一定要派一個得力點的,因爲你們下次再也不會有滅口的機會了。"
宋雪雖然不是個江湖人,但是也已經看出了事情的原委,一定是指派黑衣人來的人在窗外利用一種不知名的暗器將黑衣人殺了滅口的,所以朱嘯纔會在窗子邊對着夜色說出那樣的一句話。
朱嘯說完這句話,就將窗子關了起來,將這個剛剛死掉的殺手拖着,託到了浴室中,又用毛巾將地上的一抹血跡擦乾,然後關上了浴室的門。
他拍了拍手,再也不看宋雪一眼,就自顧自地躺倒了牀上,闔上了眼睛,看樣子,似乎已經睡着了,可是宋雪卻已經訝異的無法開口了。她想不到在這種情況之下,朱嘯還能夠睡得着,還能夠睡的這麼踏實,要是換做自己,那早就怕的找個地方躲起來了。
到最後,她實在是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跟疑雲,走到了朱嘯的邊上,衝着朱嘯道:"你明知道我是幫兇,爲什麼不將我殺了?"
朱嘯雖然眼睛是閉着的,可是並沒有睡着,他已經在說話了:"因爲我知道你一定也是逼不得已的,也許你不這麼做的話,你的家人就要被牽連。"
宋雪的眼眶突然就紅了,道:"你怎麼知道的?"
朱嘯道:"很少有什麼事情我是不知道的,你的舉止本來就很不正常,你雖然被別人逼迫要來毒死我,可是你一直都下不來手,所以我就很懷疑了,剛纔在浴室的時候,我發現窗戶並沒有掩上,而且發現了窗沿上有腳印,那肯定就是在你燒水的時候,殺手潛入了浴室裡,利用你的家人來脅迫你毒死我,是不是?"
宋雪直愣愣地盯着朱嘯,似乎還不相信這個男人居然一下子就能將整件事情的內情說的如此詳細,就好像親眼見到的一樣,這種縝密的思維,讓宋雪聽的又驚奇、又佩服,自然還有感動。
"你爲人本來就不壞,而且是被人逼迫的,所以我完全沒有殺你的理由。"朱嘯指了指門,道:"你還是走吧。"
宋雪道:"你要我走?"
朱嘯道:"是的,你現在最好回去看看你的家人,如果沒有什麼意外的話,他們應該不會傷及你的家人,因爲殺人多多少少總會留下線索,只要有一點線索,我就會找出幕後的真兇,他們現在一定知道了我的本事,所以輕易是不敢下手的。不過你還是先回去看看再說,我知道你現在一定也很想回去看看,纔會放心的。"
宋雪用力地咬着嘴脣,都快咬出血來了,面前的這個男人不但聰慧過人,爲人機智果決,而且如此的善良,就算是找遍天下,恐怕再也找不到第二個出來了。
宋雪乾咳了一聲,清了清嗓子,道:"其實我也並不是一定要回去的,因爲我的家人也只有一個奶奶而已,我的奶奶如今已經年過古稀,餘日無多了,我想這些人就算是殺了她也不會得到什麼好處的,正如你所說,說不定還會留下什麼線索讓你抓住,所以……"說到這裡,她的話音頓了頓,道:"所以,我還是留下的好。"
朱嘯嘆了口氣,道:"可是這兒只有一張牀,你若是留下來,那我只能打地鋪了。"
"我……"宋雪蹙眉道:"我想我們……也許可以睡在一起。"
朱嘯終於睜開了眼睛,道:"睡在一起?"
宋雪點了點頭,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話。"
朱嘯知道花豹子讓她來,本來就是爲了陪他睡覺的,而剛開始可能宋雪是無奈的,可是經過這件事之後,宋雪已經對朱嘯這個人有了傾慕之情,已經是心甘情願的了。
朱嘯只覺得喉嚨裡有點發幹,他已經很久沒有接觸過女人了,對於那方面的需求也是強烈的,但是若讓他對面前這個可憐的女人發泄,他還是做不到的,他會有一種負罪感跟歉疚感。
可是他還沒有來得及想太多,宋雪身上的衣服忽然脫落了下來,落在了地上,她的身上居然就穿着一件淡淡的青袍,而青袍裡面,竟然是完全的。
也許她的年紀已經不能算年輕了,可是她的身段卻比大多數年輕的女人要熾熱、要成熟,每一寸肌膚都是那麼的飽滿,那麼的富有彈性,在燈光下看來,更是閃閃地發着油光。
朱嘯已經感覺自己的喉嚨乾澀的要命了,整個心都快跳出心臟了。
宋雪低着頭,輕輕地吹了口氣,吹滅了桌子上的蠟燭。然後牀就開始發出一陣陣咯吱咯吱的聲音。
月亮也悄悄地拉過一片烏雲,遮住了自己的臉,似乎也不願意看見這房間裡的一抹春色。
天亮的時候,朱嘯還在沉睡之中,因爲昨晚他付出了太多的精力,這個女人不但看上去很誘人,而且也具有非常強烈的,對男人的渴求似乎是無止盡的,所以朱嘯一睡着,就睡的很死,他已經很久沒有這麼激烈的釋放了。
釋放有時候也是一種痛快。
他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已經到了吃午飯的時間,他跟胡老大約好的時間是在早上,現在距離早上,已經過去很久了,胡老大的船會不會已經開走了呢?
想到這裡,朱嘯立刻從牀上爬了起來,他平時也許會很慵懶,很閒散,可是一旦有要事需要去做的時候,他就會立馬變成另外一個人,一個又機智、又精神、又有力量的人。
他很快地穿起了衣服,儘量以自己最好看的一種笑容衝着在鏡子前梳妝的宋雪笑了笑,道:"我現在有緊急的事情要去做,也許我很快就會回來。"他抿了抿嘴,道:"祝你好運。"
除了這四個字,他也想不出其他的四個字來了。
誰知宋雪忽然站起來身子,道:"你不用祝我好運,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我一定會有好運的,我相信你。"一個女人跟一個男人有了最親密的接觸之後,往往就突然之間會產生一種很奇妙的感情,這種感情也許不會長久,但是在短時間內,一定是熾烈的。
朱嘯怔了怔,道:"你……你難道要跟我一起去?"
宋雪好像吃了一驚,又好像是顯得很悲傷,道:"你不願意帶我一起嗎?"
朱嘯咳嗽了一聲,道:"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這一路上兇吉莫測,我怕你去了之後,會遇到什麼危險,而且……"他揉了揉鼻子,沒有將話說下去。
宋雪似乎已經聽出來他要說什麼,就接着他的話道:"而且你怕我在關鍵的時候,不僅保護不了自己,還會拖累你,是不是?"
朱嘯沒有承認,可是也沒有否認,這種態度無疑就是說事實本就是如此。
宋雪嘴脣嚅動着,淚水在眼中打轉,好像很快就要哭出來了,朱嘯最討厭女人哭,女人一哭,朱嘯就會覺得整個世界都黑下來了,而且女人只要一哭起來,他的心也會立刻軟掉。
這是不是大多數男人的通病呢?
朱嘯打了個哈哈,道:"如果你連危險也不懼怕,也要跟着我的話,我還有什麼好說的呢?我要是再不讓你去的話,那我就太不應該了。"
他打了個響指,道:"那你就跟我一起來吧。"
宋雪這個女人很奇怪,本來眼淚已經在眼中飽滿了,可是聽到這句話忽然就笑了起來,而剛剛出現的淚花就一下子消失不見了。
是不是大多數女人都有這樣的本事呢?一個女人若是能夠利用眼淚這種武器的話,那麼這個女人就會是一個在男人面前很成功的女人,當然,首先做到的是收放自如。
朱嘯跟宋雪兩人到碼頭的時候,胡老大正在牀頭一屁股坐着抽菸,煙塵瀰漫,籠罩了他的整張臉,使得別人看不清他的面容。
朱嘯走過去的時候,他就將菸灰在甲板上磕了磕,道:"你怎麼到現在纔來,天都快要黑了,你知不知道我的時間就是金錢?"
現在距離天黑還早着呢。
朱嘯看着他,也沒有說話,等到胡老大將話說完,才從懷裡掏出一張銀票甩到了胡老大的手裡,道:"現在開船吧。"
胡老大的態度一下子就變得恭敬了起來,道:"好的,馬上就走。"他將手用力一揮,大喊道:"兄弟們,楊帆起航了。"
現在是順風,這次胡老大跟水手們又好好地幹了一大票的生意,所以幹起活來也是十分的賣力,船行如箭。
朱嘯在船上很快地就見到了謝老三,謝老三正在自己跟自己賭錢,因爲在船上,除了他一個賭徒之外,沒有第二個人願意賭錢的,所以謝老三隻有自娛自樂了。
朱嘯坐在謝老三的牀邊,道:"三哥,你這是在做什麼呢?"
謝老三一邊發牌,一邊道:"在賭錢啊,自己跟自己賭錢,你要不要來兩把?"
朱嘯搖頭,道:"不用,我只想問問你,我今晚住在哪兒?"
謝老三沒有去看他,仍舊自顧自地發牌,道:"就睡在這裡,跟我睡在一起。"
朱嘯張大了嘴巴,道:"睡在這兒,有沒有搞錯?"
謝老三道:"絕對沒有搞錯。"
朱嘯叫了起來:"我給了胡老大那麼多的錢,他居然就讓我睡在這種鬼地方,而且還要跟你擠在一起?"
謝老三攤開手,道:"那有什麼辦法,船上就是這個樣子的。這又不是豪華遊輪。"
朱嘯直搖頭,道:"不行不行,我一定要去換個房間。"
謝老三歪過頭來,道:"你怕我身上有蝨子嗎?"
朱嘯苦笑着,指了指站在門外的宋雪,道:"你看見她了沒有,她就是我的女朋友,難道你要我們兩個跟你睡在一起嗎?"
謝老三嗅了嗅鼻子,沒有說話。
朱嘯走了出去,順便拉住了宋雪的手,道:"我們出去走走。"
海風吹在人的身上很舒適,幽冥之海這個名字雖然很不好聽,給人一種詛咒的感覺,可是海水卻是蔚藍的,蔚藍的海水上泛着白色的浪花,好不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