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還算有點英雄氣概嘛!看來這些曹軍也不完全是殘暴之徒嘛。”陡然聞得此言,徐定的眼睛不由得一亮,心中不由自主的對這兩個奮戰到底的士兵有了些許好感:“嗯,也許我該勸說勸說晟兒了。殺英雄之人可是不太好啊。”徐定遊俠的心並沒有改變,在一些事情上他還是單純的很。
當下他便步伐輕邁,想就這樣走上前去勸說李晟放了這幾位曹兵,卻被不知何時回到他身邊的彭嶺給拉住了:“你我爲首領都只是暫代而已,這兒真正的首領是他可不要忘了。眼下是晟兒的第一場戰鬥,你我既然已經決定全然交給他去做,鍛鍊他的能力。那麼就不能貿貿然的查手於其中。無論如何,這件事還是直接讓晟兒來處理吧。”
“嗯,這說得也有道理。”徐定聞言停下了步伐,細細的思考了一下,也就放棄了自己說情的想法。他站回到原處,靜靜的等待李晟的決定。
這時的李晟卻收起了手中的殘月,嘲諷的笑着斜眼瞄住他們:“怎麼想激怒我,讓我好痛痛快快的讓你們死?還是說想讓我周圍的兄弟感動於你們的英雄氣概而放你們一馬呢?罪就是罪,屠殺的罪,食人的罪,那可不是區區一個英雄氣概可以抹煞的。就像你們老大曹操一樣,他今天既然在徐州做下這些事情,無論他以後有多少的功績,多大的權勢,都不能磨滅他今日的罪。終有一天你們會在地獄裡見到他的。”
對於李晟的話,兩人心裡不由自主的興起一絲驚惶害怕的波瀾:“這小鬼怎麼這樣厲害,居然看破了我們心中所想?看樣子我們是不會有好活好死的機會了。也不知他要用怎樣的酷刑對待我們?”
想到酷刑,他們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蟬,身上英雄氣概一下子逝去,整個人頓時變得委瑣許多。“你……你究竟想做什麼?”他們結結巴巴的問道。這時他們眼下心中最想知道的事情。
“當然是殺了你們。”李晟這話說得很自然,但正是因爲這份自然更是得別人認爲這事沒有任何迴轉得餘地:“殺了你們。不過不是由我動手,而是由他們。”說着,李晟一比那些被曹軍抓來充當糧食得徐州百姓。
他冷冷的一笑,平靜而從容的告訴兩位曹兵:“你們不是想吃他們嗎?那我現在就把你們交給他們,看看沒了爪牙的你們究竟如何吃他們。”
說罷,他將殘月往後一收示意護着那些百姓的同伴後退,然後大聲的對那些百姓說道:“對於這兩個想吃你們的人,你們愛怎麼辦就怎麼辦就好了。你們是人,可不是這些畜生口中食物哦。”
在心中對於曹兵的憤恨下,在李晟言語的鼓動下,四百民衆登時蜂擁而上對着那兩個被卸下武裝的曹兵就是一陣狂咬。淒厲的慘叫聲不住的從民衆圈圍的中央響起,在足足長鳴了一刻之後終於漸漸衰弱下去。到最後百姓都帶着嘴邊的血跡讓開的時候,地上那帶着血肉殘渣的骨架都被踏得粉碎了,一點也辨別不出這兒原來還站立着兩條生命。
雖然是對待以人爲食的畜生,李晟依舊有些不忍的別過身去。命令是他下的沒錯,但他卻沒有膽量去觀看着命令之下結果。儘管他心中對這樣的命令始終沒有後悔。
一切都結束了,李晟卻在下令打掃戰場之前將他的師父和戰友們都着急起來。對於今天的事,他只是有些沉重的告訴他們:“看見了嗎?這就是百姓憤怒的力量。莫要以爲百姓是和了水的麪粉可以讓你任意的揉來捏去。如果你不要命的欺侮了他們,那今天兩名曹兵的下場就是你們以後的將來。我不希望你們會被如此對待。但在以後,我卻會把今天事情作爲一個慣例保留下來。
凡是要侵害百姓的人,最終我都會讓他們直面百姓的聲討。誰好誰壞,對百姓而言,最多能瞞過一時,卻不能瞞過一世啊。”
“明白了。”大家都誠惶誠恐的點了點頭。今天的事情對他們一個個都刺激的很深,他們大都不願意自己最終鬧得如此一個下場。
“這百姓的憤怒可正是夠可怕的哪。”看着那羣在夜風中瑟縮着身子的那羣人,所有當兵的都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戰:“以後小心點,莫要惹怒了百姓。”一種對百姓的敬畏心理悄悄的在他們的心中紮下了根。至於會不會深根、發芽、開花、結果那卻還是要等以後的機遇了。
破了這支曹兵,收留了這些百姓,李晟便讓徐定下令把這些人都往河邊帶。他擔心繼續留在這裡會被來往于徐縣和夏丘之間的曹兵發現,從而招來更多兵馬的圍堵。而且在河邊駐守也可以得到自己戰船支持無論是防守還是補給接濟都顯得便捷許多。
將隊伍帶回自己船隊所駐紮的河灘,李晟一邊命令士兵們去幫百姓張羅幾頂帳篷,一邊着帶着徐定和彭嶺以及隊伍中的幾個隊長之類的“高層”領導到大船上去議事。因爲眼下雖然就得了這些百姓,讓他們免於被曹軍果腹的危險,算是行了一個仁義之舉,但卻也把一個天大的問題帶到了大家的面前——“糧草。”多了這麼多人也就意味着多了那麼多的口,這些口都是要吃的,而李晟手中的糧草卻也只購李晟這一百多人幾個月果腹而已。一下子只多了這麼多人那糧草恐怕不夠一月之用了。
“這個問題怎麼解決?我們既然負責了他們,就不能讓他們去死,我們既然消滅了食人的曹軍,就不能自己去食人,如何解決這糧草的問題,還需要大家來共同商議一下。”李晟皺着眉頭將這個問題無奈的擺到大家的面前。
“我們的糧食還有多少?能夠支持多久呢?”徐定首先開口問道。
“根據統管物質的蓿姨給我的情報來計算的話,我們的糧食最多支付我們眼下所有的人,包括外頭的流民一個月之需,萬萬不夠支持我們走到荊州的。這已經是按最低標準來算了,並沒有再次節流的可能。我想我們應該更加的開源纔是。”李晟簡單的將自己獲得的情況和大家說了說,然後提出了自己的一個簡單的意見。
“開源?怎麼開?晟兒,你就直接說了吧。既然你提出要開源,那心中多少還會有點朦朧的想法纔是。”彭嶺巴咋着臉上那看去始終在笑的眼說道。比起更傾向於理想化的徐定,他彭嶺更顯得現實許多。
“我只想出了三條,至於有沒有多的,就不知道了。”李晟稚氣的一笑,偏着腦袋說道:“第一,我們可以襲取曹操的掠奪對以資平民,即使搶到的都不是糧草,中間有些金銀貴重之物也可以變賣;第二,在沒有戰鬥的時候,我們可以往洪澤一帶的丘陵靠,去捕獵一些野味,既可以改善生活,也可以鍛鍊隊伍,這樣的事情,我那幾個兄弟也是可以加入了,畢竟殺人和殺畜生不同;第三,每次我們打掃完戰場之後必須將曹兵所有的一切盔甲兵器剝下,即使自己用不了也可以拿去賣錢嘛。現在是亂世,兵器盔甲可都是保命的必須哦。一旦我們的錢多了,所能收購的糧食也多,這樣也就不怕以後救下更多的人了。”
“有理!”彭嶺和徐定還有那些“泗水居”的管事紛紛拍手稱快道。而艙內的那些水軍的隊長之類更是用異樣的眼神看着李晟,他們是第一次聽見如此有見地的話語,讓人驚訝的是這樣的話語居然是由一個小鬼說出的。
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吧?
“真是我們的小軍師啊。”彭嶺笑讚道,卻是點名了李晟在這兒的地位。因爲有剛剛的那一席話做鋪墊,衆人倒也沒有提出什麼反對的意見,反而贊同彭嶺對李晟的稱呼。
自此李晟“小軍師”的名號就在這一羣人中傳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