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東的地盤夠大,土地夠肥沃,且眼下那些君主的力量都不是太強。最多如劉繇者也不過三四萬的兵馬,這其中很大一部分還是被裹挾而來的百姓。至於那王朗、嚴白虎之類,也就那麼萬把人。總共加起來還不如我們荊州在江夏的駐軍呢。”龐統從容的解釋道。顯然他在很早就對這個問題有了自己的看法,眼下聽李晟說起,只是給了他一個抒發的途徑而已。
“那你認爲我們的劉表大人能取下江東嗎?”李晟又問他。
“恐怕不行,因爲劉表大人並沒有那個心思。他現在想的都是如何鞏固對我們荊州的統治呢。劉表大人並非荊州本地人,他在荊州並沒有很深的根基。”龐統異常小聲的解釋道。那話語之聲是正好讓李晟一個人聽見的。
“那麼你認爲江東的情況會怎樣呢?”李晟看着他,心思都被他這麼一個人給裝滿了。“不愧是鳳雛啊。說得真是非常正確的。”他暗自感嘆。
“恐怕會歸於劉繇吧。聽說他前一陣子又接收了乍融的兩萬人馬,實力可以算是江東最強的了。”龐統思考了一下說道。
“是嗎?”李晟對這個答案不置與否。他內心找以明白這答案是錯的,因爲他知道江東最終是被孫家給掌握了。
“也許龐統並不曉得孫策已經有帶兵過江的打算吧。”李晟並不準備說出這個事來。他知道沒有人會相信自己的說法。
“怎麼,你不相信這一點?”對於李晟的態度,龐統顯得有些不滿,略略有些急躁起來。
“不是。”李晟輕輕的搖了搖頭,“我只是在想劉繇能不能制住乍融呢?乍融的可怕對於某些人來說可是和呂布一樣的。”
“是這樣嗎?”龐統沉默不語。李晟所說的事情,在他的腦海中立刻扭曲成了“背叛”二字——乍融和呂布都是善於背叛殺人的高手。
不過被人反駁總是令人有些不快的,尤其是被這個比自己還要年輕的傢伙反駁,這讓年青氣盛的龐統有些惱怒了。
他皺起眉頭,正想挖空心思去尋找些理由反駁李晟的話,卻聽見殿堂的高臺之上響起了一陣樂聲,一個侍衛以其雄壯的聲音吶喊道:“州牧劉表大人駕到!”
顯然荊州的主君已經來了。
這位劉表大人年以過半百,長久的生活閱歷讓他自顯出一副長者的氣派。他是文人,身上總有一種濃厚的書卷之氣;他是武者,全身上下的剛健之勢,即使因爲年齡的逝去也不曾減少許多;他也是出生名門的貴族,舉手投足間盡顯一種雍容華貴之姿;他更是一名君主,統領這荊襄數百萬人民的事實讓他擁有了一種俯視天下的霸氣。
儘管歷史上對劉表的評價是譭譽參半的,但在眼下實際見過之後,李晟卻驚訝的發現自己心中有種向其臣服之心。
“果然能在亂世之中成爲一方霸者之人不是泛泛之輩啊。”李晟想着,又偷偷瞄了劉表幾眼,才勉強讓自己悸動的心漸次安穩下來。這時他才發現劉表並非是一個人來的,他是帶着一名女子而來的。結合義父原來在家中的言語,李晟肯定那跟隨在劉表身邊的女子,就是蔡家的二小姐,後來成爲劉表之妻的蔡夫人。
“一個紅顏禍水。”這時李晟給她下得的定義。就李晟看《三國演義》而來,若不是蔡夫人總由着孃家人走,那麼荊州也不會在劉表死後,那麼快就落入曹操的手中。李晟原本就不怎麼喜歡曹操,眼下經歷了真實的徐州之亂後對曹操更是滿心的怨恨。那是恨屋及烏的,他恨曹操,連帶着恨上了所有令曹操實力增強的人。比如眼下的蔡夫人。
因爲對蔡夫人不滿,認爲她是“禍國殃民”者,李晟打從發現劉表竟是帶她上來開始就在下邊的人羣中細細的打量她。他似乎是想將之容貌好好的記憶在心底的,故他看着十分仔細。然而這不看還好,一看卻是讓他一時間目瞪口呆起來:那哪裡是什麼小姐,一整個四十頗有餘五十尚餘的半老徐娘嘛!怎麼也想不出劉表是怎麼喜歡她的,難不曾劉表對女人有某種特殊的嗜好?
想着,李晟連忙搖了搖腦袋。他終於體會到了,“理想和現實總是有差距的。”這句話的真正意思。
劉表來了,蔡二“小姐”來了,與他們極有親戚關係的蔡瑁,張允自然也不會不來。只見大殿的人羣在一次分開,一位留着上脣兩撇小鬍子的中年武將領着一名臉上略略帶有些許浪蕩神色的年輕人走了進來。他們就是荊州的水軍大將蔡瑁、張允了。
“哼,如果張允不是蔡二小姐的外甥,他能成爲江陵水軍的副總管?”看着進來的兩人,李晟明顯聽見站立在幾個身位之後的蒯祺不屑一顧的冷哼之聲:“這傢伙除了會玩女人,還會個球?”
聽了蒯祺的話李晟微微一愣,隨即會意過來:“原來荊州的豪門之間也並非絕對的親密無間啊。至少在小一輩中,張允是極遭蒯祺怨恨的,否則以蒯祺的個性,他不會不顧斯文說出如此粗俗的話來。”
“他們之間有什麼矛盾呢?”這一點是李晟很想知道的,只是在眼下,他不認爲是一個詢問的好時機罷了。
人似乎是到了差不多了。隨着主君劉表的到來,宴會也隨之開始。
李晟、諸葛亮等人自是和諸葛玄這位長輩坐在一起。因爲今天的宴會名義上是爲了諸葛玄的歸來而舉辦的,所以諸葛一家的位置就被安排在了劉表右手的第一桌:主位自然是諸葛玄做的,在他的旁邊坐着他的夫人,他的身後平列的開了另外兩席桌几,那是諸葛家幾個孩子的席位。
在諸葛家席位的對面,也就是劉表左手邊第一席的位置,這個位置被安排給了荊州的兩大在野名士——黃承彥和司馬徽。這是爲了體現劉表對他們的尊重,而且黃承彥是蔡家大笑姐的夫君,以後同劉表也就是親戚,而司馬徽則是荊州有名的經學大師,也是頗讓人尊敬的,自然沒有人對這樣的安排有意見。而在他們身後的小席上,坐得卻是襄陽龐家得代表,龐山民和龐統。他們是後輩,但由於龐家在劉表眼中顯著得地位,便也安排在了最前頭。
諸葛玄得下手坐的是蒯家和傅家的與會者,而黃承彥這一桌的下手坐得則是蔡家的人。至於剩下的荊州官員則是按各自官階的大小分做兩邊。不一會,在高臺上劉表那炯炯有神的目光中,原本雜亂無章站立在殿堂內的人,都迅速的找到了各自的位置坐下。老老實實的端坐在那兒,儼然是一副正經的模樣。
看到手下的衆人都如此的有秩序,劉表滿意的點了點頭。隨即便有侍衛大聲的宣佈:“上菜!”
一盤盤熱氣騰騰的食物被下人端了上來,卻盡是肉食,很少有蔬菜,而且其中製作的手段花樣百出:烹、煮、炙、炸、燉樣樣都有,讓廳內早已忍耐到此刻還不得進食的人,嗅着盤內濃郁肉香不禁兩眼放光,食指大動不已。尤其是第一次參加這種宴會的李晟更是歡喜的快要跳起來。原因無他,自緣李晟本就是愛吃肉之人。早在原本現代的初中之時,他便一餐能配着二兩米飯吃下兩斤肉了。
此刻,所有人都看着在上頭端坐着的主君的動作,等着他開始吃進第一口食物。因爲只有上頭的主君,開始進食了,那麼下邊的官員們也才能動彈自己的碗筷。否則,即使餓扁了肚皮,他們也是不能先失禮的。
終於劉表的手開始動了,他慢慢從一盤牛腿肉中撕扯下一塊牛肉來,緩緩的送往自己的口中,咀嚼爛了,吞下……
衆人立馬開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