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家是名門,他們看中的不是那些金銀財寶之類的東西,而是直接看中了你這個人。送他們太多的金銀顯然是不合適的,但多送一些你自己的心血確實一件很好的事情。也許你的文章功課在黃承彥先生那兒是不值一談,但這樣的表現卻是讓人家以爲我們是真誠。這是很關鍵的一點。”
李晟輕輕的在諸葛亮的耳邊說道。他從年初就開始在外頭跑了。比起坐在家裡唸書的諸葛亮,他眼下的活動能力似乎高了不止一籌。他接人帶物的水平漸漸變得圓潤起來。
“是這樣啊。”諸葛亮憨憨地抓了抓後腦,原本聰慧的臉上竟露出有如白癡一般的表情來。他不得不承認李晟幫他想的周全。
箱子打開了,在黃承彥的面前一樣一樣的聘禮被搬了出來放到了外面:
第一個箱被打開了。裡頭放的是那些黃金打造的首飾,雖然金燦燦的讓人總有些迷糊的感覺,但卻始終吸引不了黃承彥的注意。畢竟這些東西似乎只是由一般的金店打造的,做功並不算精緻。
第二個箱被打開了。十五匹上好的蜀錦被拿了出來。黃家的人看得微微有些動容。因爲在眼下上好的蜀錦是等同於銅錢一般的存在。是貨幣,而且還是那種很值錢的貨幣。
第三個箱子被打開了。白花花的珍珠出現在大家的面前。這也是少見的東西,衆人都明白它的珍貴。看到諸葛家竟能拿出如此厚重的聘禮,即使像黃承彥這般的博學儒者臉上的表情也不住的變化着。
“五千貫啊。諸葛家拿出來的這些,至少值五千貫大錢。”口中雖然依舊是一句話不說,但黃承彥心裡仍然掠過了一絲驚訝和好奇。他驚訝諸葛家怎麼能一下子拿出這麼多東西,他好奇下面幾個箱子裡裝得究竟是什麼:“還會是珠寶嗎?”
一口氣,後面的幾個箱子一下在打開了。然而與衆人想象中的那種珠光寶氣四射不同,這幾個箱子裡放着的只有一卷又一卷厚實的竹簡。
“這些……是什麼?”如此出人意料的情景出現在黃承彥的面前,讓他一下子也認不住了,他直接詢問諸葛亮。
“是在下兩年來的功課。”諸葛亮說着頓了一頓,接下去道:“前面那些聘禮實際上都是子旭以諸葛家的名義準備的。你們都知道的,我現在還在求學之中沒有任何生活來源,根本就那不出那些貴重聘禮。”
“然而這次上門畢竟說得是我的婚禮,我自然不能一點東西也不拿出來。實在沒有辦法,我只好拿出我以前的功課了。也許那些東西對承彥先生來說不值一提,但多少也是代表了我的一些真誠的心意。所以還請承彥先生勉爲其難的收下吧。”
雖然沒有多少的活動經驗,但諸葛亮並不是對此一竅不通。當李晟點明瞭這樣做的原因之後,一席說得黃承彥連連點頭的話就從他的口中出來。看着黃承彥那越來越和善的目光,無論是李晟還是諸葛亮都明白,這事兒已經成了。
接下來就是商談婚禮舉行的時間。因爲諸葛亮和李晟都打算在同一天成親,而李晟眼下的孝期又沒過,因此舉行婚禮並不是現在的事情。那至少得道七個月之後的九月才行。只是具體定在什麼時間卻是眼下就要弄明白的。
事實上,在婚姻六禮中的婚禮只是一個提供給大家慶賀的儀式罷了。在黃家接受了諸葛家的聘禮而完成了納吉之後,諸葛亮和黃綬的夫妻關係便已經確認了,眼下所差的也不過是最後的那一步罷了。
於是在前廳之上,李晟、諸葛亮、崔浩、黃承彥、黃蔡氏五人圍幾正坐,開始商討這婚禮的時間和舉辦地點。就一般而言,李晟和諸葛亮是定居在隆中,那婚禮自然也要在隆中舉辦纔是。
然而隆中離襄陽實在是有些距離,一路過去也沒有大路相同,多少也顯得有些不方便。處於對自己女兒愛護,黃家的人就嘗試着和諸葛亮商量,是不是就在這黃府把事情給辦了。
因爲黃綬是劉表大人的外甥女,到時劉表大人一定會來的,而荊州的那些官員也一定會來的,那可是幾百上千人啊。諸葛家在隆中的房子雖然不算小,卻也不算大,萬萬是承擔不了這麼大的婚宴。
“你們看呢?”因爲婉轉的說出這一點之後,諸葛亮、李晟、崔浩三人並沒有作聲,只是一直沉悶的坐在那兒品茶,鬧得黃承彥心下略略有些不安,不得不小聲的問道。
“我拒絕。”良久之後李晟那輕輕的話語給呢黃承彥一個直接的回答:不行。
“爲什麼?”黃承彥微微一愣,問出呢一個顯得並不怎麼聰明的問題。
“如果在黃家舉行婚禮,那很有可能給大家一個印象,孔明是入贅黃家的。這對孔明今後的前途很不好。”李晟淡淡的反駁道。
這理由一出,黃家這邊的兩位老人登時閉嘴了。被人看作是贅婿,那絕對是一種非常嚴重的侮辱。
因爲贅婿的地位很低,與所謂賤民相當,當初漢武帝征討匈奴的時候,贅婿、賤民、商人這三者是作爲強制入武,而被徵入軍中的。在一般人看來,贅婿已經是喪失了一個男人尊嚴的人,被所有人都瞧不起。
雖說諸葛亮真的不是黃家的贅婿,但只要婚禮在黃家舉行,那天知道外頭會有怎樣的傳言呢。可能事情鬧得不會很大,但總會影響孔明的名聲,這自然會影響他以後的出仕了。
“那婚禮的問題怎麼辦?”沉默了一會之後,黃承彥才訕訕的問道。上面那個問題太大了,他無從反駁,只好再次將問題丟還回去,他點出了諸葛家並不適合舉辦婚禮的麻煩。
輕輕的搖了搖頭,李晟一臉輕鬆的說道:“那並不是問題。”
“嗯?”黃承彥頗感驚訝的吭了一聲靜靜的等待對方的回答。
“婚禮要在男方辦這幾乎成了一個規矩。但似乎沒有人說過舉辦婚禮的地方必須是男方家的宅院吧。”李晟一臉平靜的望着黃承彥,微笑的啜了一口茶,從容的揭開謎底:“比起隆中的宅院,襄陽的泗水居更大,也更適合舉辦宴會呢。”
這,倒是一個事實。黃承彥也過泗水居。雖然那時只是在前進的大堂裡沽酒,但他也着實被泗水居的大給驚嚇了一方。別的地方不說,光光一樓的大廳就可以擺下五十張大圓桌而不顯得擁擠,這就可以看出泗水居的空間有多少了。聽說後頭還有美得如同人間仙境一般的院落廂房呢。
聽李晟說打算將泗水居拿來做婚宴的舉辦場所,黃承彥基本上沒話可說了,只除了一點:“那你那天的營業怎麼辦?泗水居一天的收入聽說是很高的哦。”
“那又怎麼樣?”李晟微笑着反問道:“人生並不是只有金錢而已。對我來說獲取金錢只是爲了能更加的快樂,畢竟有一些東西是需要金錢支撐的,但也就僅此而已罷了。真要我用快樂來換取金錢我是絕對不幹的。尤其是在眼前的事情上,結婚對於每一個人來說都是一件重要的事情。”
“哦!”黃承彥的臉上綻放出欣賞的笑容。雖然他對李晟瞭解的並不多,只是草草的聽過有關這個年輕人的傳言,但在今天與起做了一番這樣的談話之後,他卻不得不承認自己對他是有些“一見鍾情”式的滿意。尤其是他對待金錢的這種態度。
“這是一個做大事的人。”黃承彥心裡如此想道。即使他現在主要的功績是在被人所瞧不起的“商”上,但黃承彥並沒有因此而看不起他。因爲他覺得商也是很重要的。
“那就按照你說得辦吧。”黃承彥最終點頭下來,他對此沒有任何意見。
“好的。”看這事情談得順利,李晟臉上也露出了笑容。
事情說完了,或許就該起身回去。
不要說什麼諸葛亮還沒有見到黃綬這位未婚妻的問題。因爲這根本就是不被允許的。這是禮儀所制,幾乎沒有什麼人可以特殊。
當然還沒有正式和鐺兒確定與諸葛亮和黃綬相似關係的李晟卻是一個例外。由於還沒有經過六禮,所以鐺兒和李晟依舊可以天天見面。這也是李晟眼下所希望的。他似乎在有計劃的推遲他和鐺兒之間那遲早要行的禮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