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衡聽了大家的說法,總覺得這樣的人家有些奇怪,照常理來說,爲富不仁已經是富人們的統一本性,即便有一些富人表面上不會那麼的明顯,但是絕對做不到會讓利。
“咱們村好些人私下都說,這王家有的是銀子,隨便花,畢竟,人家去了咱們雲暖村,高家的宅子就莫名其妙的歸了王家,還有,之前高家的那些地產也都是王家的了。”青山也說道。
“對啊,我租種了高家的一塊薄田,就在村北邊,這次續租的時候,就是跟白家籤的文書。”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的,說着這個看起來十分和善和親民的王家。
但是阿衡的心裡,卻覺得這個王家似乎並非真的如此。
“你們有沒有發現,王家那麼富貴,但是他們家的傭人,都是從以前帶過來的,也沒有從咱們雲暖村或者附近的村子買家奴或者聘人的。”青山再次的抓到了重點,並且說道。
大家說這一條一條王家的事情,阿衡似乎這才意識到,他在雲暖村呆了將近三年的時間,不就是爲了守護那個秘密麼?以前的時候,他對於雲暖村以及九里山附近的事情,瞭然於胸,可是最近,他竟然疏忽了。
阿衡竟然連那個姓王的大戶人家,叫什麼名字,有多大的規模,到底是什麼門路,來到雲暖村是做什麼的,一切全不清楚。
“姓王的富戶,家主怎麼稱呼?”阿衡喝了一口酒,朝着大家問道。
大家聽聞之後,竟然都面面相覷了,他們說了那麼多王家的大事小事,竟然沒有一個人知道這戶姓王的人家名號是什麼。
“這事還真不清楚,但是知道那姓王的老爺好像有兩個兒子,現在跟在身邊的是小兒子,好像叫,叫,叫王昱丁,我那天去給王家壘竈臺,那個二公子親自去監工的,後來那王老爺走過去,叫了二少爺的名字。”蘇江河突然說道。
阿衡聽了這個名字,並不覺得有什麼問題,便平靜的說道,“大家,吃,喝,不管他姓甚名誰,不欺負我們窮人就好。”
“對對對,阿衡說的對,他們家怎麼過都是富戶,即便仁慈或許也是情不得已,咱們是窮人,始終跟他們不是一撥人。”青山笑呵呵的舉起了酒碗。
大家一聽,頓時覺得有道理,所以便都舉起了酒碗,說了些助興的話,開始吃吃喝喝起來。
阿衡的心裡把這件事記了下來,他處境造就了他的多疑,所以,他想查查這個王家到底是什麼來路,倘若沒有什麼原因,一般的人家怎麼可能願意舉家搬遷,還搬遷到一個窮鄉僻壤的地方。
更何況,如果這王家沒有什麼來路的話,又怎麼能拿得下高家的產業?
阿衡細想下來,這裡面的疑團可謂甚多。
他這些日子真是有些虛無度日了,幸虧今天出來這一遭,大家的聊天,提醒了他。
阿衡坐在那裡,聽着大家聊天侃大山,他時不時的插一句嘴,當然,大多數的問題都是簡單的幾個字,然後便能引起大家一輪的議論紛紛。
一陣的酒足飯飽,大家都有些醉意了。
畢竟,從清溪鎮到雲暖村也有些路程,阿衡即便再怎麼力氣大,有能力,也不能一個人攙扶的了十多個年輕男子,所以,阿衡見着大家都有些醉意的時候,便給大家提了醒。
很快,阿衡去找了陶夭夭,準備着回雲暖村。
陶夭夭簡單的和馬連坡辭別之後,便和阿衡,帶着那些男人們,朝着雲暖村走了。
這秋天的溫度,涼軟適宜,大家又喝了點酒,所以說話行爲的,都有些原形畢露了,這一路上,男人們那些髒口,也是止不住的。
阿衡竟然將衣角扯下兩塊布,然後給陶夭夭塞住了耳朵。
陶夭夭詫異,但是看到阿衡眼中的深邃和堅定,她只能隨着他了,誰讓那個傢伙那麼的霸道呢,再者說了,在外人面前,陶夭夭覺得,她還是應該給阿衡留面子的,男人比較好面子,不是麼?
更何況,是那麼霸道冰冷的阿衡悶葫蘆呢?
“阿衡媳婦兒?棗花嫂子那天端着一盆好東西回家,我正巧隔着牆頭看到,然後我就要了點嚐嚐,嘖嘖嘖,那是什麼東西,黃燦燦的,好吃的要緊啊,從來沒吃過。”
青山醉醺醺的說道,青山和棗花嫂子家是左右的鄰居,青山家住在棗花家的西邊。
陶夭夭根本就沒聽清楚青山說什麼,一者,那些男人們都在說話,壓根兒就分不清誰在說什麼,二者,陶夭夭的耳朵裡堵着一團布,怎麼可能聽得清楚呢。
阿衡卻聽得清楚,他瞟了一眼正在低着頭,盯着自己腳尖,撅着嘴巴走路的陶夭夭,便擡起頭跟青山說道,“沒什麼,只不過是她隨便做的新花樣,不過,材料是從她師父那裡得來的,家裡也沒有了。”
青山聽完,信以爲真,豎着大拇指的說道,“阿衡,不是我說啊,你說你這媳婦兒,長得跟畫裡走出來的仙女一樣,廚藝還是一等一的棒,你這福氣真是讓咱兄弟們羨慕。”
阿衡聽完,面色依舊如常,毫無起伏,可是他的心裡卻有點不爽了,他言衡的女人,別人羨慕個屁啊?
“阿衡,什麼時候你們家再做那吃食,嘿嘿,給我留着點,嘖嘖嘖,那滋味真是別提了,這輩子都難忘。”青山喝的有點多,說話的時候,舌頭根子都有點僵硬了。
阿衡連吭聲都沒吭聲,只是看了看青山。
青山早已經習慣了阿衡的沉悶和冷臉,醉醺醺的看了阿衡一眼,還以爲人家答應了。殊不知,人家現在心裡就像是打翻了五味瓶,各種的煩躁呢。
雖說是踉蹌着,但是男人走路終究是比女人要快,這一羣人,沒有多一會兒的功夫,就走到了雲暖村了。
阿衡便跟陶夭夭說道,“我先送你回家,然後再——”
陶夭夭見阿衡對着她說話,嘴巴翕張着,但是她卻聽不清楚阿衡說的什麼話,便瞪着那雙大眼睛的的“啊?”了一聲。
然而,陶夭夭的這一嗓門,招來了所有人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