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一條大漢從樹上跳下,手持朴刀衝向那兩個矮子,雙方剛鬥了四五合,忽然兩個矮子扔了長刀倒地,那大漢細看時,一個被射穿了脖子,一個被射中前胸。再看放箭的正是萬春,那大漢十分佩服,上前拱手道:“壯士真好箭法,小弟楊雄,洛陽官衙捕快,敢問兄臺高姓大名?”萬春看楊雄兩眉入鬢,鳳眼朝天,淡黃麪皮,身高七尺,也是條好漢,拱手答道:“小弟龐虎,乃是江南押運貨物鏢頭,今日路過這裡看看地形,不想中了埋伏,還要多謝仁兄解圍。”楊雄笑道:“兄臺這般箭法用得着我解圍麼?這個地段近來強人出沒,一個月前好好的一個村子沒了,小弟今日便衣勘查,正巧和仁兄相遇,這兩人裝束髮型兵刃竟是倭人,真是怪事,仁兄和小弟回城喝上幾杯如何?”萬春道:“只可惜我主人在此五里外等我,這番錯過了,下次小弟來貴衙叨擾。”兩人分別各道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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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春快馬回到大道上,和諸葛恪等說明,衆人都驚歎,諸葛恪沉吟片刻道:“你的箭上可有標記?”萬春答道:“小人這趟出來沒敢帶自己的弓,帶的都是尋常弓箭。那兩人身上的箭,也拔下帶回來了。”諸葛恪點頭,命把那兩支帶血箭埋了。車隊加速回返東吳去了。
洛陽 清風酒家
楊雄一身公差打扮,進了酒家,店小二一見,忙喊:“楊爺到了!”店主朱富急忙出來見禮,原來這清風酒家是蜀國情報局在曹魏的哨站,專門蒐集各路信息。起先是時遷,戴宗拿着本錢在這裡開店,這幾年又招收朱富、朱貴楊雄等幾條好漢。大家約定對外朱富是掌櫃。朱富爲人和善,笑口常開,但心思縝密,機智多謀,人送外號笑面虎。朱富見到楊雄大聲道:“楊爺可是好久不來小人這裡了。今天來了定要多喝幾壇酒去。”楊雄笑道:“這幾日公務忙,今日喝個痛快!”上樓要了一個靠裡的安靜位置,那朱貴來上菜,楊雄輕聲和朱貴耳語幾句,朱貴輕輕點頭。一會朱富上來和楊雄對坐,楊雄把上午伏牛山遇險的事說了,朱富也輕聲道:“上面說老馬小曹不和,遲早公開反目,你在廷尉府要多盯住這件事,有風吹草動便來報之。今日之事你不要再深查了,儘管觀察便好,免得自己反遭牽連。”楊雄點頭又道:“聽說今年旱災多,百姓流離,天子不安,把宮內赤金和不用的金銀器皿變賣,賑濟百姓。”朱富冷笑道:“他們何時想過百姓,八成是小曹身邊那幫腐儒出的餿主意,將軍府又有進項了。”
洛陽 太傅府
司馬師和韓龍深夜來到廳堂,等司馬懿披衣出來,韓龍跪拜請罪道:“末將按照主公吩咐,在伏牛山帶三百死士日夜操練。不料今日收隊,竟發現出去放哨的兩人被殺了。傷口應是被射死。四處搜尋查找不到兇手。我急忙通知弟兄們穿上便服,化整爲零下山,現在城外隱蔽集結,請主公指示。”司馬懿想了片刻道:“無妨,人已經死了再無證據,你做的很對,明日帶他們去別處操練就是,注意一定要找那深山裡人煙稀少的地方。”韓龍領諾去了,原來韓龍出身倭國,帶來的死士也都來自倭國。
司馬師等韓龍走了問道:“父親,三百人到那時夠用嗎?曹真手裡可是握着天下兵權。”司馬懿道:“就這三百人還露了馬腳,你還想在曹爽身邊訓練出三千人不成?”司馬師道:“兒只是怕到時人太少。”司馬懿笑道:“虧你還和我上過戰場。還不懂兵在精而不在衆的道理。曹爽如今狂傲跋扈,上得罪天子和太后,下得罪了文武百官。都恨不得廢了他,只要機會合適,一擊即潰。只是我等在機會到來前,千萬要忍住不能讓他驚覺。【是故始如處女,敵人開戶;後如脫兔,敵不及拒。】就是這個道理。”司馬師拜服。
公元240年九月 漢中 定軍山演武場
姜維召集大小三軍觀看行刑,臺前綁着二十餘名將士,姜維、王平等高級將領端坐檯上。督軍張翼站在前面訓話,張翼道:“今日在臺前要處罰的,十人到漢中城內飲酒,酒醉打壞酒店,打傷百姓;七人和南中軍營弟兄爭吵鬥毆,大罵南蠻;更有軍官申博竟讓曹魏俘虜給自己家中扛活種地。本督軍再問你們十八人,是事實否?”十八人都跪在臺前,默默無語。張翼點頭道:“我等自武侯歸天,日夜操練,足足五年,終於迎來興勢大捷。如今只待魏國有變,便要厲兵秣馬,克復中原!不遵軍紀如何實現!軍令三令五申:【不得欺壓搶掠百姓;不得侮辱外族同袍;不得飲酒鬥毆;不得欺凌俘虜。】這十八人明知故犯,罪無可恕,全部問斬!”頓時上來三十六名軍士,兩個服侍一個,把十八人帶下去。只聽得轅門外炮響,須臾血淋淋的十八顆首級裝在一大籮筐裡放在臺前。三軍悚然,靜的連針落地都聽得清。張翼又道:“其餘五人爲南中營將士,一樣參與酒後鬥毆,雖不致死罪,活罪難逃!各打四十軍棍。”又上來十名軍士,把這五人帶下行刑。
姜維上前說道:“三軍弟兄們!我等將來伐魏,靠的什麼?靠的是日夜操練,堅持不輟;靠的是民衆擁戴,軍紀肅然;靠的是三軍團結,衆志成城!若都像他們,剛得勝便驕狂懈怠,爛醉如泥如何禦敵?剛得勝便欺壓百姓,百姓寒了心誰還擁戴?剛得勝便辱罵外族弟兄,自己人打作一團,還去伐什麼中原!今天處斬的這些人,興勢大捷中都立過功,看在他們往日功勞上,朝廷會撥銀撫養他們家小。各位弟兄定要以他們爲戒”三軍肅然,一齊領諾。
背後風起,【漢賊不兩立,王業不偏安】的旗幡被風吹得獵獵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