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皇帝也是人

原來月英從大寨撤離時,囑咐燕青。燕青遵命告訴後隊人馬,進綿竹後門,沒有自己親自發令,誰也不得妄動。月英早料到鄧艾會派遣魏軍穿上漢軍衣甲扮做敗兵混入城中,所以剛纔命軍士們歸營是假命令,很多混入的的魏軍不知利害,想胡亂假如,頓時不是被射死,便是被城中埋伏的漢軍殺死。月英在上朗聲道:“混入的人還不降麼?”又見有數十人跪下請罪。至此鄧艾本想混入城塞奪取城門的五百兵全軍覆沒了。月英又到綿竹前門觀看,但見大寨已經是烈火熊熊,火中魏軍也想撲火,哪裡撲得滅?

月英便讓燕青、諸葛瞻帶隊在城中歇息,此刻綿竹城百姓都已經撤離,軍士們便在過去民居客店中歇宿,月英回到帥府,翻出孔明生前留下的丁甲法尋找對付敵將妖術的法子。

天明時鄧艾得知蜀軍都退入城中,而魏軍殺敵不多,且混入城的五百人或被殺或被俘,蜀軍大寨也燒成了平地。鄧艾嘆道:“不愧武侯之妻,臨陣不亂實在是將才。”便吩咐大小三軍架炮豎梯攻打綿竹。鄧艾謂衆將道:“凡攻城池之法,以初到之日,激勵三軍,鼓譟直上,令敵不得休息。若遲延日久,我師銳氣盡隳,急難破矣。”便吩咐不分晝夜,輪番攻城;那月英在城中,也派向寵、諸葛瞻、燕青三人輪番守禦,用弩車、千斤拍、賽門刀車、夜叉檑、孔明火各種巧器補充兵力之不足。魏軍羌兵輪番進攻,屍體填滿壕溝,也上不得城牆。高廉又妄想用妖霧取城,卻被月英丁甲法破掉。如此相持十餘日。

243年七月 建業東吳皇宮

孫權對諸葛恪道:“西蜀張紹和宗預昨天來求寡人出兵,自稱蜀中鄧艾不日便將蕩平,請我東吳虛張聲勢牽制魏軍。不讓司馬懿藉機進犯長安。羣臣中有贊成發兵的,也有人說這次蜀國是沒頂之災,不如搶先打下永安,滅掉鄧艾分爭蜀地,元遜你如何看?”諸葛恪想想道:“鄧艾這次偷襲蜀國,確實打中軟肋,等於把蜀國從梓潼和漢中切做兩端,蜀國爲了爭長安,這幾年一直拼命供應前線,後方極其空虛,此刻成都能保住就算不錯,哪來的不日蕩平鄧艾。至於劉禪方面也是進退不得,不回援蜀國根本將斷;回援棧道被燒,也無法速勝,司馬懿若攻其後,蜀軍必亂。”孫權道:“如此說蜀國已經無救了,我軍應提前爭奪西川?”諸葛恪道:“也不可,目前要看蜀國如何應付?時機最重要。臣的意思是準蜀國之請,讓丁奉帶軍五萬威脅壽春,臣帶軍五萬臨近襄樊,牽制魏軍。如蜀必敗,則攻打永安爭奪西川。如蜀尚能度過危機,還要助蜀纔對。”孫權點頭。下旨命諸葛恪、丁奉兩路出征。

長安 未央宮劉禪書房

費禕挺發愁的看着劉禪,此刻劉禪對外稱病重,把國政盡皆委派給費禕,還告知羣臣:“內事不決可問費禕,外事不決可問姜維。”這個非常時刻舉國多事,公務如麻,而幸虧費禕識悟過人,每次省讀書記,舉目稍視,已能究知其意旨,其處理文件速度數倍於人,而且過目不忘。這纔沒出什麼簍子。

劉禪道:“費相,後面如何辦不用問朕了,如何調撥兵馬。朕全聽你和大將軍的,只是一樣,朕必須親征鄧艾去救成都!”費禕道:“陛下,此時乃是我大漢危急存亡之時,陛下豈可不親政臨朝?西川自有臣等派上將去解救,而陛下萬萬不可輕離帝都!”劉禪不耐煩的說:“那些理由朕都聽你說過了,朕要是去親征,敵人會造謠朕逃跑,愚民會相信。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現在太后,皇后,太子都在成都!因爲朕的疏忽害了他們,朕不去救何以爲人?人都不是了怎麼當皇帝?”

劉禪還從沒這樣惱怒過,聲音越來越高,一句都不容費禕插嘴,最後喊完了,聲音低下來說:“費相見諒,朕身體和精神都不大好,需要休息,您就儘管去忙吧,朕最近實在不能臨朝,但親征一定要去!”費禕只得退下了,出了宮門,原來姜維早就等在外面。姜維攔住費禕一問,記得直跺腳道:“這是耍孩子氣的時候嗎?!陛下一旦離開國都,天下動搖,此刻最需要穩定人心!”費禕苦笑道:“陛下本來就是孩子,有的事需要他自己想通,你我先去籌劃我們能辦的。”

劉禪進了寢室,把外套一脫扔在地上,對侍女道:“傳朕旨意,朕要休息,朕不出門,誰也不許進來!否則重罰!”侍女答應一聲退了下去。劉禪在房間裡走來走去,一點辦法也想不出。氣呼呼的躺下,一會擔心起星彩和兒子女兒,眼淚不覺淌落。這時他耳邊聽到門外女兵給昭儀請安,知道吉祥來了,上午他也對吉祥大喊了一通,心裡正後悔。只聽女兵說:“昭儀千萬不要進去,陛下很不高興,說自己不出來任何人都不能進,否則重罰。”吉祥說:“知道了,閃開吧。”又聽見推門聲,吉祥進來了。

劉禪很有一種衝動,翻身大喊道:“滾出去,朕的話都不算數,你們來當皇帝得了!”但他又知道自己不可能對吉祥這樣。只得臉衝裡側裝睡。

吉祥看着劉禪,緩緩說道:“阿斗,我知道你沒睡對不對,出了這麼大的事,你想睡也不可能,你也幾天沒睡好了。記得嗎?當初你和我說有一天你什麼話都聽不進去,我就叫你劉阿斗試試。阿斗你記得嗎?當初你把我從皮鞭下救出來,我說請賜我一死,那是真心話,爲什麼?我從小苦慣了,入宮之前我連一件完整的衣服都沒穿過,爺爺走了,我在世上沒了親人還活什麼勁?幸虧阿斗你救了我。你想想這個世上有幾個皇帝,幾個大臣?剩下的絕大多數的人不都是老百姓嗎?他們都和吉祥一樣,要小心翼翼的活着,要忍氣吞聲的活着,爲了自己,爲了親人。你覺得自己做錯事,在百官前沒有面子,不上朝了。你覺得自己害了皇后和孩子,必須親自去救否則有愧良心。可你從不想想這之前你要是不那麼任性,或者虛心一點,怎麼會有今天的大錯?而你又不願想想如果你再賭氣去親征西川,很可能什麼大漢,什麼先帝相父遺志,什麼文武百姓甚至包括你的妻兒老小都會輸進去。朝政的事我不懂,我只勸你和百姓一樣小心翼翼一點,多聽費相他們的,別再犯錯。忍氣吞聲一點,去當着文武百官認個錯,沒有什麼。臣妾沒什麼見識,陛下給我最大的見識,就是我覺得皇帝也是人,陛下你是個好人,但一樣會飄飄然,一樣會犯錯。所以要活的小心,學會忍耐,才能做個好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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