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一直在惦念着大房兩夫妻到底是怎樣的情形於清瑤一大早起來,就忙着梳妝,要往宣華院去。
林華清看着,有些好笑。卻也覺得於清瑤能這樣擔心大哥、大嫂,也是難得。也不多說什麼,陪着她吃過了早餐,就揩一起往宣華院去。
“娘子還要忍住些,莫要讓人家一瞧,就知道你好奇得不得了。”
白了林華清一眼,於清瑤嗔道;“我怎麼會呢?”遠遠地看到前面正緩緩而行的明氏,她不由得往前追了兩步。只是意識到自己果真是太急了,忙又慢了下來。回眸看着噙着微笑的林華清,她只覺不好意思,倒不好再說仟麼。
也不急着追上去,一行人遠遠地綴在大房的身後。想是沒有發覺他們走在後面,大房兩夫妻緩緩而行,也不知是在說着什麼,林闊海還不時側過頭去看着明氏,又把背到身後,悄悄牽了明氏的,雖然只是捏了下指尖·就縮了回去。
可是這一個動作,還是讓跟在身後的林、於二人看得雙眼放光。
照着這樣來看,昨夜想來大房兩夫妻真是和好了。
抿脣淺笑,於清瑤也不說話,就這樣慢慢跟在後面,甚至有意無意地放緩了腳步,刻意拉遠了距離。這樣一來,卻是比大房晚到了半刻鐘。
才走到院中,就聽到小丫頭猛地用力咳了兩聲,大聲招呼。屋裡說話的聲音就靜了下來。兩人走進房中,正好看到林闊海正直起身來,看那情形,竟似好像剛從地上起來一樣。心裡有數,兩人也裝着根本沒有留意的樣子,笑着對趙氏請安,又在旁邊落座。
偷眼瞧去,只見趙氏的表情也不是很好看·想是剛纔林闊海又惹她不快。於清瑤只作不見,轉過頭去和明氏招呼,“大嫂昨個落入水中,可是着涼了?我回去院中,好生擔心,不知叫五兒送去的紅糖可派上用場?”
不知是否是於清瑤多心‘總覺得明氏今天與往日不同,不單隻面色紅潤,就連一雙眼睛也是水汪汪的。這會兒聽到於清瑤問,竟是垂下眼簾,露出一絲羞意。“有勞弟妹掛記了,那紅糖,我讓廚娘熬了薑湯,果然是比用麥芽糖效果好得多。”
兩人正在說話,何氏已經掀簾而入·瞥見她們正在說話,目充不由得有些閃爍,向趙氏行了禮,又笑道;“我倒不知大哥和四弟也都來了,我家那位是個實心眼兒·還是往前宅去給父親請安了呢!”
論理說,原是勇義侯和趙氏該是一處的,可是勇義侯不耐煩這些個禮數,往日裡媳婦們過來時,早就去了前宅,所以林華清等這些做兒子的,反倒是去前宅的。
何氏一說,林華清就笑起來;“二哥難道不知·今個兒父親和三哥去騎馬了嗎?想是一早就出去了的······”
何氏聞言·臉色便有些難看。雖然仗着生了林家唯一的孫子,她在內宅裡很有地位·可是丈夫在外頭卻是不中用的。
勉強笑了笑,她看着林華清笑問;“怎麼四弟沒去呢?上次四弟騎馬,連三弟都比不過你,今天去騎馬,想來四弟也是會勝的······”
說得好似無心,可是目光卻是有意亢意地掃過趙氏。本來就面色不霽的趙氏,臉上更難看了三分。
之前林震昌受傷,可是養了大個月纔好了的。這纔好沒幾天,何氏就又來提這個,她又怎麼會開心?
林華清卻不在意何氏的挑撥離間,只是笑盈盈地湊到趙氏跟前,道;“母親,昨個兒我倒得了個好東西,這會兒,正好孝敬母親。”
趙氏聞言,立刻就笑了起來,睨着他笑道;“還是你最乖,知道惦記着娘,不像你那些兄弟,只知道讓我操碎了心··…··”說話的時候,眼角卻是瞥向林闊海。
林闊海被趙氏冷眼睨着,只覺坐立不安,表情也甚是侷促,只是目光一轉,看到明氏,就又安靜下來。
趙氏冷眼看他,又瞥了眼明氏,也不說話·只把目光又轉到林華清臉上。
林華清好似根本沒有看到婆媳之間的眉眼官司,他只笑着從袖裡摸出一隻木匣,獻寶一樣遞到趙氏面前。瞥他一眼,趙氏笑盈盈地開木匣,卻是不由得“咦”了一聲。
何氏在旁,聽到這一聲,立刻翹首張望,於清瑤卻只是抿了抿脣,並不去看。而明氏也是一直只是默默地望着林闊海,並無心去瞧那匣中是什麼東西。
趙氏拈起那木匣中的物事,眼中閃過驚訝之色。拿在上的,是一隻琉璃瓶子,這樣的琉璃瓶子,倒也不算太過稀奇,可瓶中好似春天桃花瓣一樣粉豔的液體卻不知道是什麼。
細柚看一會兒,她也看不出這到底是什麼。林華清看着她ˉ情,臉上的笑就更濃了幾分,湊近身子,笑道;“母親,這瓶子要擰開了··…··”上去接過瓶子,他擰開瓶子又遞了過去。
還沒把瓶子接在上,趙氏已經禁不住笑起來;“這是什麼水?怎麼這麼香?比那些個香粉好像還要香些······”
林華清掀起眉,煞是得意,“母親,這個水叫香水,兒子聽說是從泉州那邊傳過來的,好像是從仟麼叫法什麼的外國送回來的,很是金貴呢!只這麼一小瓶,那海商就要了五十兩銀子。”
“呦,五十兩銀子啊?就是龍涎香也買得了。”話雖這樣說,可趙氏卻也沒多在意。一直管着林家的中饋,區區五十兩銀子,在她看來,也算不得什麼。主要,是看着這個東西瞧着稀奇罷了。
把那香水瓶放在鼻尖,深深一嗅,她又笑道;“這個味,若是偶爾聞聞,也覺清香,可甚聞久了,卻又覺得濃了些······”
“自然是比不得母親用的好香了······也不過是看着稀奇,纔買來給母親把玩的。”林華清笑着,也不覺得趙氏這樣說,讓他掉了架子似的。
趙氏看着他臉上毫不虛僞的笑,臉上的笑也就深了幾分。
於清瑤在旁瞧着趙氏的笑,也不由得也跟着笑起來。也只有林華清才能做出這樣的事兒來。雖然趙氏從心裡還是更寵着林震昌些,可是在討她歡心上,林震昌卻是比不上林華清的。只不過,林震昌到底是她的親生兒子,就是不討好她,她也一樣疼的。這卻又不同了。
陪着趙氏說了好一陣話,若是往常,林闊海早就走了,可今天卻是一直在旁邊陪着,時不時地偷.眼瞥上一眼趙氏。雖然不說什麼,可是分明就是有話想說。滿屋的人都看了出來,可是趙氏卻偏偏好似沒有察覺一樣,只是有一搭沒一搭地說着閒話。到最後,還是林華清笑道;“母親陪着我們說了這麼多話,想是也倦了,兒子還是先告退了。”
“不想陪我,就直說好了,偏你說得這麼動聽。難道母親已經很老了嗎?”趙氏嗔笑着,卻還是揮揮,讓他們去了o
於清瑤和林華清笑着退了出去,何氏也跟着走了,大房兩夫婦卻是仍留在房中,不見出來。
何氏揚起眉,掩面偷笑;“看來大嫂昨個兒鬧了大哥好一陣啊!要不然大哥今個兒也不會這麼急着和母親說那件事了·····單`我說,哪個男人不偷腥?就沒見哪個男人不願意納妾的!還不是怕娘子鬧·····
她當着於清瑤的面說這樣的話也就罷了,可林華清還在跟前,她這樣說未免有些失禮了。
於清瑤皺起眉,雖然不悅,卻沒有說話,反是林華清也不避忌,反倒笑道;“我知道了,難道二哥也不曾納妾,卻原來是怕二嫂鬧啊!?”
“我怎麼同呢?我可是生了兒子的!”何氏衝口而出,目光閃了下,也知自己說錯了話,就睨着林華清,笑着怨道;“四弟倒是有心情來笑話我避個嫂子,你啊!還是好好你們吧!”
“我們怎麼了?”林華清笑着,可眼眸卻眯了起來。於清瑤擡眼睨着他,雖見他面色溫善,卻知他已經有些發怒了,就笑着插嘴道;“二嫂,我聽說鬆哥兒迂幾日就不在家裡學大字了,要入學堂呢!”
一聽於清瑤提到鬆哥兒,何氏立刻眉開眼笑,轉過去拉着於清瑤大說特說,倒是把同林華清說話的事放在了一邊。
林華清挑起眉,目光冷淡,只是對上於清瑤,卻又笑了笑。
在路上和何氏分開,於清瑤也不說什麼,只是笑着拉了林華清的,就那樣並肩而行。林華清陪着她靜靜地走了,過了一會兒,才沉聲道;“我就是不喜二嫂那樣對你!”
揚起眉,林華清看着於清瑤,臉上的表情竟有幾分孩子般的拗扭,“你不能被人欺負······”
抿脣微笑,於清瑤點頭,擡起頭看着他,眼中盡是溫柔的笑意。
林華清睨着她,嘴角也不覺勾了起來,“就是要欺負,也只能我一個人欺負··…··”他的聲音漸低,俯近於清瑤,在她耳邊低聲呢喃着。
聲音太低,跟在後頭的丫頭們也聽不清,只是看於清瑤的面頰漸漸地紅了起來,雖不知到底是在說什麼,可是兩個丫頭·卻也莫名其妙地紅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