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不懂那些西域人在說什麼,一羣女子面面相覷,誰也沒有往前走。只有許蘋蘋,歪着腦袋,嘀咕道:“這些蠻子可沒我家那些西域舞娘好看耶,這是什麼味啊?臭死了,薰死人……”
也不知道許蘋蘋是無心還是有意,這嘀咕的聲音着實有些大,不單隻她們一羣女子聽到了,就是離得不遠的那些西域人想來也是聽到了的。
其中一個西域人,指着他們,竟是用生硬的漢話道:“好沒禮貌的女人——這麼沒禮貌的女人——醜死了”
雖然那扎着辮子的西域少年漢話說得極是難聽,可是他這句話,衆女卻是聽得明白了。陳靈兒捂着嘴,睨着許蘋蘋,雖然沒說什麼,卻是嘿嘿直笑。
打小就熟識的,許蘋蘋又怎麼會不知道陳靈兒是在笑她。臉上漲得通紅,許蘋蘋彎腰撿起一塊石頭,狠狠衝着那少年砸了過去。
不成想到許蘋蘋會突然出手,那少年雖然及時閃避,卻仍是被那石塊砸在身上。還不等那少年發怒,另外幾個西域人卻是變了臉色,指着許蘋蘋大聲喝斥,雖然聽不懂他們說的是什麼,可是看那臉色,卻分明就是在指責她們。
許蘋蘋卻是不怕,竟是雙手叉腰,衝着那羣西域人大罵道:“一羣臭蠻子以爲這裡是你們那臭得要命的土番嗎?既然到了咱們大周,就放老實點,夾着尾巴做人吧要不然,有你們好受的”
許蘋蘋生在將門,自幼受寵,像這些狠話,她自然是張嘴就來。她這一番話罵出,不僅那些西域人臉色難看,就是張婉瑩也變了臉色。
“蘋蘋,你莫要無禮。”張婉瑩低聲喚着,責怪地瞥了眼許蘋蘋後,上前一步,想要說上幾句把這過節解開。卻不想那被石頭砸中的少年也是個硬氣的,還不容張婉瑩說話,已經抓起塊石子丟了過來。
石子襲來,張婉瑩也是慌了神。愣在當場,竟連閃避都忘了。說時遲、那時快,眼見那石子就要砸中張婉瑩,卻突有一道身影閃出,正好護住了張婉瑩。
聽到“呀”的一聲,張婉瑩定了定神,才發覺護住自己的正是於清瑤。以背相遮,正好被那丟過來的石子打個正着,於清瑤想是很痛,一向淡然的表情,也現出痛苦之色。
張婉瑩看着於清瑤,也有些着慌,忙急聲問道:“清瑤,你怎麼樣?可是很疼?”一面問,一面去摸於清瑤的背。
這個時候,跟在身後的丫頭們也全反應了過來。上前扶的扶,攙的攙,只是除了五兒和妞兒,其餘的倒都是去扶着張婉瑩的。
尤其是慢了半拍的許蘋蘋,扶着張婉瑩,急着叫道:“世子妃,你往前面湊什麼呢?你現在是雙身子的人,要是真有個三長兩短,可叫我怎麼向世子交代呢”
張婉瑩搖着手,還想往前去看於清瑤,“我沒事,看看清瑤……”
於清瑤被石子擊中後背,雖然沒有她表現出來的這麼疼,可到底也是覺得疼的。不過這會兒,她卻沒心思回答兩個丫頭的驚問。一雙眼只是盯着許蘋蘋。
如果沒有她剛纔的懷疑,許蘋蘋現在說這番話再平常不過,可是現在她卻總覺得怪異。尤其是想到許蘋蘋那個夫君剛纔似乎一直伴在世子身邊,就更生懷疑。看着許蘋蘋那仍顯性子天真的舉止,總覺得不同於從前的感覺。
不過這會兒,卻不是她多想的時候。她這一叫痛,妞兒直接就跳了出去,衝着那頭的西域人大聲喝罵:“瞎了你們的狗眼,胡亂打人”
於清瑤聽得直皺眉,還未說話,五兒已經一把拉住妞兒。她不像妞兒,是個鄉下丫頭,不知道怕。自幼長在林家,多多少少知道這些西域人是什麼使者來着,可不是她們這些小丫頭得罪得起的。
看衆女亂成一團,那些西域人原本還哈哈大笑,可被妞兒一罵,就又激發了兇性。其中一個又高又壯的西域人晃着膀子就往她們這邊走來。
“你們要幹什麼?”許蘋蘋大聲喝問着,挺胸罵道:“你們這羣蠻子,恭成王世子妃在此,你們想造反嗎?”
眼角一瞥,她突然手一揚,衝着那些西域人身後,大聲叫道:“救命啊西域蠻子要欺辱世子妃了”
聽到她的叫聲,於清瑤轉目一看,果然看到那些西域人身後有一個穿着軟甲的少年。想是從前頭回來報信的,這會看到這樣的情形,有些發呆。怔了怔,才轉身飛快地往山上跑去。
被這突發事件也嚇了一跳,幾個西域人面面相覷,竟是最後都看着那西域少年,似乎是想等他發話。
那少年摸着腦袋,皺起眉來,嘀咕了一句。雖然聲音有些低,於清瑤卻聽得清楚:“這羣中原人,真是麻煩真是的,阿爹不許我惹禍的……真是氣人,早知道剛纔車壞了誤了時辰時就該回去的……”
目光微閃,於清瑤猜測這少年大概是西域使節之子。只不知,他是恰逢此會,還是一早就被人算計的,就不知道了。
正在想着,那少年已經上前一步,拱手道:“不知,哪位是世子妃?”
張婉瑩挺了挺背脊,正待接話,偏偏許蘋蘋卻跳出來大聲叫道:“想要求情?晚了小小蕃國,也敢這樣囂張,你等着被抓去見官問罪吧……”
那少年原本就發紅的面頰更紅了幾分,瞪着許蘋蘋,一直在叫:“豈有此理,豈有此理……果然,你們的聖人說得對,這世上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真是……”
遠處,隱約傳來馬嘶聲,有蹄聲漸近,夾雜着犬吠之聲。
於清瑤心中一動,轉身去看。就聽得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