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好不容易,有一個女人能夠打開自己上司的心。
他這是求之不得。
於是,他在心中暗暗的給顧知深鼓勁,只希望他的顧總,能夠早日抱得美人歸。
如果老天不作美,那麼也就只有他這個做屬下的,給二人制造機會了。
喻悠悠本想拒絕,可是一想到顧知深剛剛那副樣子,咬咬牙,點頭,“好,那你先忙吧,不用擔心這邊。”
也正好,她也怕回到住處後,會撞到薄靳晏,到時候一定很災難。
還有冷菱,她該怎麼交代,也是個難題。
另一方面,由她來照顧一下顧知深,似乎也是情理之中。
出於朋友之間的關懷,她不能把顧知深孤零零的留在這裡,她有難的時候顧知深幫過她,不能反過來,反倒是無情的拒絕。
這種事,她做不出來。
助理離開前,特意拿了條毛毯給喻悠悠,讓她夜裡披在身上,以免着涼。
可是等到夜裡,就看到顧知深瑟瑟發抖起來,似乎睡得很不舒服。
這個房間是中央空調,始終是恆溫,喻悠悠想他可能是因爲喝醉了,所以纔會難受。
她不太會照顧人,想不到其他的辦法,最後想了想,就將身上唯一的一條毛毯蓋到他的身上。
見他緊蹙的眉頭漸漸舒展開,她這才又回到沙發上,脫掉鞋子,將自己抱成一團。
喻悠悠就維持着這個姿勢,慢慢的睡去。
再醒來的時候似乎已經是早上,這裡的隔音雖好,但仍舊可以聽到一些腳步聲,和走廊裡傳來的低聲談話聲。
這種差不多等於喧囂的聲音,讓她整個人很不舒服,頭腦也發緊,腦子累,身上也累。
一時半會兒,她竟然沒有清醒過來,繼續睡了過去。
只是,在影影綽綽間,她迷糊的察覺到有什麼溫暖的東西在自己的手指上游弋,於是將雙眼輕啓了一條細細的縫隙,就看到自己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躺在了大牀上。
男人坐在牀邊的地板上,細細密密的用他的手指,溫柔的輕蹭她的手指,她的指甲,很輕很細心,眼神落寞,似乎也帶着深深的留戀。
喻悠悠看到這一幕後,一下子就閉住了眼睛。
一時間,她沒有辦法消化這一切。
其實她又知道,是她不願意消化這一切。
她不敢去相信,像顧知深他這樣事業成功有權有勢的人,卻做出這樣不符合身份氣質的神情和動作。
他的深情細緻,他的溫柔和煦,真的讓人非常驚訝。
這個時候的喻悠悠,幾乎是睡意全消。
她緊緊的就閉着眼睛。
裝看不到,是不是就能當做一切沒有發生過。
這個時候,她噤若寒蟬,連呼吸都急促起來,但還要拼命裝作平穩,熟睡的樣子。
很緊張,也很壓抑,同時有很害怕。
最後就是被擔驚受怕的感覺,給席捲住了。
喻悠悠第一次感覺到,僞裝是那麼的累人。如果可以,她不願意進行這樣艱苦的僞裝,她只想做回來自己,做一個完整整的喻悠悠。
可是,世上哪能讓你何時何地都順心順意?
她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僞裝,不讓顧知深察覺到。
後來,他似乎又在她身邊停留了一會兒,然後傳來窸窣的聲音,應該是他從地上站起來發出的動靜。
再後來,他的腳步聲越來越遠,直到最後一聲關門聲暫停了一切聲響,喻悠悠才輕顫着睫毛,睜開難掩愕然的雙眸。
獨自一個人躺在陌生的牀上,看着陌生的天花板出神,腦子裡亂糟糟一團,到最後回想自己想了些什麼,卻是一片空白。
喻悠悠知道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輕嘆一聲,從牀上爬起。
人剛剛起牀的時候,都有起牀氣,頭腦也不算清醒,整個人是迷糊着的。
喻悠悠就處於這樣的狀態,她摸了摸自己的額頭,眼神逡巡了一下這間屋子,看到了一個房門。
應該是可以走出去的。
不清楚房間格局的她,就這樣獨自做出來一個判斷。
打開拿到薄薄的門板之前,她深呼吸了幾次,然後,開門。
腦袋還不夠清新,但當她看到顧知深辦公室那些人後,就站在原地愣住了,腦子一下子轟然的清醒了過來。
他好像正在開會,身上已經換了另一套西裝,不過那種昨晚的那種頹廢的慵懶落寞狀態。
聽到開門聲,包括顧知深,辦公室裡十來個人同時錯愕的看過來。
除了顧知深和助理平靜的眼神之外,其餘的人的眼睛瞪得一個比一個還要大,甚至有人不夠淡定,竟然當場打落了一疊文件。
一大清早,妝容不整的從一個男人的房間裡走出來,喻悠悠都可以想到這些人此刻的腦子裡在想什麼,於是尷尬得不能動彈。
顧知深掃了衆人一眼,又看向喻悠悠,衝着她笑了一下,很快就收斂起脣角的笑意,扭頭轉向會議桌旁邊的衆人,頗有威嚴的一聲,“散會。”
衆人聽見吩咐,當即立刻做鳥散狀。
辦公室一下子空蕩蕩的,也安靜下來。
顧知深繞過辦公桌走到喻悠悠面前,看着低垂着頭的她,問,“昨晚抱歉,麻煩你了,感覺睡得還好嗎?”
喻悠悠只要一想到剛剛她熟睡時他對她做的那一系列舉動,就沒辦法說服自己去看他的臉,只是匆匆點了點頭,“還好,挺好的,也不麻煩。”
“去吃早飯,怎麼樣?”
喻悠悠聽着,是暗暗地倒抽了一口涼氣。
因爲顧知深之前的表白,她已經對他有了警惕,此時對他自然是多了計較。
此刻覺得男人的語氣中似乎也帶着一些討好的意味,她自然不想答應,只想着拒絕。
喻悠悠搖了搖頭,“我……我不用了,我還……還有點事兒,我先回去了。”
她的聲音有點兒顫抖,說起來也並不自然。
只說了這電話,她就心虛了起來。
她知道,顧知深一定可以聽得出來,他是那麼聰明的人,她的小聰明在他面前,一定是蠢笨的。
可惜,就是這樣聰明博大的一個人,看上了如此不爭氣的她。
她也很疑惑。
“那我送送你。”顧知深一笑,他沒有堅持他的,轉頭取了車鑰匙,就要送她出門。
“不用了!”喻悠悠連忙打斷,“我看你好像很忙,剛剛還開會了,太抱歉了,是我打斷了你們,你就不要耽誤工作了,我打車回去就行了,放心吧,這裡打車是很方便的,我對這一地段已經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