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馮楠第二次下令上刺刀。
上一次下令上刺刀的時候,情況遠沒有這一次兇險,畢竟上次還只是暴亂,刺刀只不過是一種威懾,主要靠的是**和軍靴頭兒,這一次卻是要真的拼命了。
馮楠找了一枚發煙手**,用力投擲了出去,手**在近50米外的地方冒出橙紅色的煙霧。
馮楠又對亦歌說:“讓除機槍手以外的人準備手**,每人兩枚,等敵人一衝過煙霧就投彈,然後聽我口令衝擊。”
亦歌應聲去傳達命令了,馮楠又潛到樑永浩的掩體處說:“發現重點目標沒有?”
樑永浩說:“在右側運輸艇上下,有通訊兵進進出出的,估計在那兒。”
馮楠說:“嗯,繼續觀察,發現了就幹掉他。叛軍正在恢復秩序,說明有強力人物到了,弄死他,否則就該我們死了。”
樑永浩說:“沒把握,從我這兒看過去都快900米了,600米以內我倒是百發百中的。”
馮楠拍拍他的肩膀說:“那就想辦法靠近點。戰爭從來都是能創造奇蹟的。”他說完,又在樑永浩背上拍了怕,這纔到別處去了。
樑永浩繼續觀測戰場,覺得陣地左翼有塊地方更適合觀測和狙擊,就是地勢有點矮,於是就對夏強說:“兄弟,搭個伴兒。”
夏強點點頭,就提了輕機槍和樑永浩一起躍進到陣地左翼靠前一點的地方,這地方角度果然好,但地勢確實太低窪,樑永浩皺着眉頭說:“不行,還得回去。”
夏強是輕機槍手,對於精確的點射戰術頗有心得,就說:“回去更不好弄,咱們這麼着,你要是不怕當靶子,等少校那兒一動手,你就騎我脖子上,我馱着你,你三下五除二把目標幹掉,咱們就打包回家了。”
樑永浩琢磨了一下,覺得可行,就點頭說:“那我就把你當牛做馬一回吧。”
夏強笑道:“可不是讓你白騎的,早晚我是要騎回來的,呵呵。”
樑永浩說:“沒問題呀,自家兄弟,說這個……”
叛軍的新銳援軍組成了督戰隊,往馮楠陣地這個方向的督戰隊有十來人,驅逐糾集了大約七八十人的步兵,在機槍的掩護下開始向馮楠陣地發起衝擊。
面臨如此優勢的兵力壓力,馮楠始終只要求兩挺值班機槍做象徵性的抵抗,這讓原本戰戰兢兢的叛軍步兵逐漸壯起膽子來,腰桿也越挺越直,當衝過馮楠投擲的發煙點的時,他們加快了腳步開始突擊,若是順利的話,不到十秒鐘他們就會撞進馮楠等人的戰壕裡,只是很可惜,這是個不能達成的目標。
叛軍剛衝過煙霧點,馮楠陣地上的輕重武器就突然開火,在短促激烈的開火後,又是兩排手**,當手**的爆炸煙霧剛剛散去,叛軍的士兵就驚恐地發現,禁衛軍士兵們的刺刀已經指到了他們的胸口。
現代軍隊已經很少進行拼刺訓練了,只有少數注重傳統的部隊和精銳部隊才進行類似的訓練,叛軍的進攻部隊原本就是一羣被嚇破了膽子的士兵,被督戰隊硬逼着進攻的,在遇到迎頭火力痛擊之下原本就要崩潰,此刻又被刺刀一逼,瞬間就潰散了,但又不敢往回跑,因爲督戰隊的傢伙們真的敢朝自己的同袍開槍啊,無奈只得繞着戰場轉圈圈,所以就出現了有趣的情況,因爲叛軍人多,就經常能看見一個禁衛軍士兵端着刺刀,攆着三五個叛軍四處逃。
就這樣,叛軍進攻部隊被幹掉了一半兒人,剩下的人再也堅持不住,呼啦啦的就退下來,督戰隊也沒想到進攻部隊這麼快就頂不住了,剛要開槍攔截就已經和撤下來的士兵撞到了一起,他們人數不多,因此一下就被衝散了。
“繼續攻擊!”馮楠知道此時絕對不能停下來,他們必須不斷的進攻,不斷的製造恐慌和混亂,被裹脅進恐慌的人越多,就越可能獲取勝利,而且一定要貼着敵人打,不然敵人水面上火力艇的機關炮打上來,就他手下這點人還真不夠死的。
樑永浩在夏強的掩護下緊盯着他的目標,並等待着一擊必殺記得機會。終於這個機會來了,在他的瞄準鏡裡,一名身材矮胖的黑人軍官終於凳上了運輸艇的甲板,一邊用望遠鏡觀測着戰場,一面對周圍的傳令兵下令。
這個黑人軍官顯然有兩把刷子,他靈活果斷地調動着他的直屬精銳,把他們作爲骨幹,擔任着‘消防員’和‘督戰隊’的角色,努力的試圖掌控戰場形勢。
“不能讓這傢伙活着!”樑永浩自言自語着,但是他與這名軍官的直線距離已經超過了他手上狙擊步槍的有效射程,射角也不太好,這讓他不知道該如何下手。
“有什麼問題?”夏強看出了他的困惑,他剛剛掃射了前方的一叢紅樹,把一小隊從樹林後滲透過來的叛軍步兵逼了回去。
“射角太矮,我需要到高一點的地方去。”樑永浩說着,四下看了一下,附近依舊沒合適的地方。
夏強說:“你要不怕當靶子,騎我頭上來!”
樑永浩稍微遲疑了一下,夏強又說:“怕死就當我沒說。”
“滾粗吧你,蹲下。”樑永浩罵着,擡腿就跨上了夏強的脖子。
“你真他媽重啊。”夏強用**撐着站起來,才站起來樹林裡就竄出來三四名叛軍士兵,夏強採用抵近射擊打倒了兩個,其餘的又躲回到樹林裡去了。
樑永浩騎在夏強的肩上,繼續搜尋着目標,在搜尋中他忽然覺得夏強的身體顫動了一下,幾乎站立不穩,就問:“你怎麼了?”
夏強說:“他媽的做好你的事!”
樑永浩深吸了一口氣,把那名叛軍軍官再度套進瞄準鏡,連續打了三槍,但都沒擊中,夏強聽到他開槍,就問:“打着沒?”
樑永浩不耐煩地說:“我他媽這不正瞄着呢嘛!站穩嘍別動!”說完他穩定心神,又是一槍,這次打的還算準,就是運氣不好,那個軍官剛巧頭一偏,和旁邊的另一個軍官說話,這一槍幾乎是擦着他打過去,把身後一個倒黴小子給爆頭了。
這下可不得了,周圍的護兵撲上來就把那軍官往船艙裡按,可那個軍官不但脾氣大,膽子也大,執拗着就是不進船艙,還呵斥周圍的士兵,同時又拿起望遠鏡來朝樑永浩這邊看,看來也是個久經戰陣的老兵,經驗豐富,一下子就抓準了點兒。
他這一看不打緊,把樑永浩看出一身冷汗來,這明顯就是要跟我對着幹啊,可咱中國軍人啥時候能露怯啊,他舉槍迎上去,對着望遠鏡就是一槍,這一次,戰神和幸運之神眷顧了這個堅韌的士兵,他射出的子彈準確的擊碎了那名軍官的望遠鏡鏡片,並從他的眼睛鑽進了他的顱腦。
軍官應聲倒下,周圍的士兵發瘋似地涌上去,把他拖進船艙,生死不知。
“打着沒有?”夏強又問。
樑永浩說:“打着了,但……”他原本想說打着了,但死沒死不知道,但話還沒說完,夏強就噗的一下把他從頭上扔了下去,樑永浩猝不及防,一下摔了個結結實實的嘴啃泥,剛要發火,對面小樹叢裡又鬼鬼祟祟的探出兩個頭來,樑永浩的步槍摔脫了手,只得拔出手槍來一陣亂射,因爲距離遠,也沒指望打中,但那兩名叛軍被嚇着了,忙不迭的又縮回到樹林裡。
樑永浩這才感到不妙,因爲夏強的機槍沒有開火,他手腳並用的來到夏強面前,見夏強臉朝下的撲在地上一動不動,後背都被血水浸溼了,他喊了兩聲:“強子!強子!”然後又抓起機槍,對着樹林掃了一梭子,又連喊了夏強兩聲,夏強還是不答應,他這才翻過夏強來,夏強的身子軟軟的,睜着兩隻眼睛一動不動,胸前中了一梭子,整個胸腔幾乎都被打爛了。原來他早已中彈,但依舊以超人的頑強站着,直到得知樑永浩擊中了目標才斃命倒下。
“啊!!”樑永浩吼了一聲,端起機槍又對着樹林掃射了一陣,此時叛軍已經開始潰退,他扔掉機槍,把夏強抗在肩上撤下了陣地,他邊走邊說:“兄弟你挺着點兒,我騎了你,你還沒騎回來吶。
叛軍的火力艇終於還是開火了,而且不分敵友,只管劈頭蓋臉的傾瀉彈藥。馮楠在火網中左突右跑,拼命的收攏部隊,並把他們帶了下來,一清點人數,雖然大部分人都掛彩受傷,但遺屍戰場上的不過只有六七人,這不能不說是一個驚喜,但悲劇的是現在能拿起槍繼續戰鬥的人也只剩下了原來的一半兒。
但叛軍的情況似乎更糟,剛纔不僅僅是馮楠發起了猛烈的反衝擊,自衛軍那邊也不斷的猛攻,而叛軍的支援炮火就跟發了瘋似的,不分敵友的一陣亂打,因爲叛軍人數多,受害也就更大,還有個情況更加對叛軍不利,因爲樑永浩的狙殺成功,叛軍登陸部隊剛剛恢復的指揮體系又崩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