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楠直到第二天中午才和曹向東見了面,還被曹向東笑話了好一陣子,說他重色輕友。
不過曹向東嘴上雖然這麼說,心裡還是很理解的,劫後重逢加上久別重逢,怎麼可能不好好的親熱一下?都是男人嘛。
之後曹向東當又把那幾個保安狠狠的訓斥了一頓,馮楠忙說不能怪他們,昨晚馮楠除了和吳娟親熱,也從吳娟那兒聽到了不少消息。於情於理這次還真不能完全怪這幾個保安提前離崗,孫儷在這件事情上難辭其咎。
孫儷雖說是苦孩子出身,可自打和馮楠相識了,處處受到照顧,就覺得有所依仗,在茶樓儼然也是可以和吳娟分庭抗禮老闆娘之一。曹向東雖然派來的四個保安,但覺得一個茶樓門口老站倆制服影響生意,於是就讓那四個保安裝作茶客在茶樓裡混,有時也和別的茶客湊搭子打牌,輸贏都放在櫃檯上,吃飯也在茶樓。孫儷就覺得這些人整天事情不做,吃喝玩兒牌的跟渡假似的,臉上就不好看了。而這幾個保安又負責,平時都勸她們儘量少出門,實在要出門了都要有人陪着,可孫儷說一個人陪他不知道了還以爲她找男朋友了呢,等她哥回來了懶得解釋,兩人陪又太招搖,總之怎麼都是不對。
這一天兩天可以,時間長了這幾個保安也覺得孫儷是個難伺候的主兒,所以一聽說要走,也就忙不迭的走了,也是一時大意,覺得就差個天把應該出不了什麼問題,可誰知出事就是在這一天。
馮楠這次回來也覺得孫儷公主病犯的有點厲害,平時呢就算是撒撒嬌,可現在茶樓傷了那麼多人,有茶客也有服務員,哪個不需要照顧?而且這次馮楠開了槍,警方那邊也得有個交待,這邊特勤局又在辦退役,雜七雜八的,怎麼可能只陪着孫儷一個人?因此一看到孫儷那副公主病發的樣子,雖然也憐惜她,但也不由得有了幾分不耐煩。
曹向東和馮楠一起吃了一頓飯,飯桌上遞給了馮楠一張空白支票,說:"我這些兄弟前段時間在你這兒吃吃喝喝,打牌也是輸多贏少,都記在茶樓的櫃檯上,你看有多少虧空,你就填上好了。"
馮楠笑着不接,說:"真是有錢人啦,不過你的兄弟到我這來幹了這麼多天,我可是一分錢工錢都沒付,吃飯打牌什麼的就算我請了,這我還佔了便宜吶。不過我最近可能確實需要一大筆錢。"
曹向東說:"咱們倆也就別算那麼細了,需要多少錢,你說個數。"
馮楠說:"主要是我福特納那邊的退休金還沒到,而且茶樓出了這種事情,以後的生意是沒辦法做了,不過這個門面地段好,等這件事情過去了,依舊是個好門面。"
曹向東說:"我問你需要多少錢,你東拉西扯的幹嘛?"
馮楠笑着說:"我的意思是這門面,你先頂下來吧,然後給我一筆錢,我好支付傷者的醫療費,人家在我這兒打工喝茶,出了事兒我得管。"
曹向東說:"我就知道你要錢是幹這個用,行,那你的茶樓現在是我的,我也不給你現錢了,這些人的醫藥費都到我這兒來實報實銷,也省得錢來錢往的麻煩,不過有句話我擱前頭,小楠,你仗義我知道,不過現在人性複雜,這些受傷的醫療費咱們給,要說賠償什麼的,你可別鬆口,要打官司,咱們就請律師,有些人是喂不飽的。你看時長震,不就是做好事把自己逼了個走投無路嘛"
馮楠點頭說:"這個我知道,我只是要把自己該負的責任負了,別人想欺負我?也沒門。"
曹向東笑道:"這我相信,誰能欺負你啊,到時候都不用你動手,我找人就把他給滅了,哈哈。"
兩人吃着喝着聊着,很快就過去了兩個多小時,雖然還有很多話沒聊夠,可是曹向東公司那邊還有很多事要處理,因此值得走了,把四個保安留下來幫忙。
馮楠原打算讓他把花淺紫帶走,看看能不能給她找點什麼活兒幹,可是花淺紫雖說和曹向東很合的來,卻堅持留下來幫忙。馮楠一想醫院裡那麼多傷員,雖然也有家屬陪,但多個人照顧總是好的,於是也就讓她留下了。
此外吳娟也只休息了一天,然後就主動去醫院幫忙了,可孫儷四五天了都還沒恢復,一直躲在酒店裡,吃喝都讓花淺紫送過去,馮楠也去看了她兩三次,可是每次去了她都纏着不讓走,所以後來馮楠也就不願意去看她了。
如此過了兩個星期,關槐還是沒抓到,細想這倒也在情理之中,因爲關槐是三個人當中最聰明的一個,當初警察在隆順小區查房的時候,關槐就使記把警察給引走了,雖然其中也有破綻,但畢竟達到了目的,當時也沒露餡兒。所以只要這小子精力還充沛,有有點賊運的話,還真不容易被抓`住。
廖局長因此申請下了全國懸賞通緝,獎金有幾萬塊,馮楠有次去公安局做筆錄時拜會廖局長時就開玩笑說:"我最近缺錢吶,我要是去抓着了,獎金還算不算數啊。"
廖局長說:"算啊,誰抓着誰算,提供線索也有。不過這次多虧了你,傷者的醫療費什麼的處理的挺順利。"
馮楠說:"可我也破產了,茶樓掙的錢,和我海外打工的錢全賠進去了,還找朋友借了一筆,等我的退伍費下來,往這個窟窿裡一填,怕是也沒了。"
廖局長笑道:"以前我就想讓你到我這兒幹,現在你既然退役了,乾脆去跟特勤局說說,就把關係落在我這兒算了,公安工作雖然辛苦,但是福利還是不錯的,而且也能發揮你的長處。"
馮楠說:"廖局,不是我心口子厚啊,您是好意,可是你看我現在這場面,您那兒那點薪水不夠往裡填啊。"
廖局長還不甘心,說:"那好歹也是國家幹部,正式工作嘛。"
馮楠說:"還有就是刀刀槍槍的我實在是過煩了。"
廖局長一聽他說這話,就是說明馮楠是鐵了心不想當警察了,於是他想了想說:"那這麼着,我幫你約約沈老闆,說起來這事兒追根溯源他那兒纔是起始原因,他也得出點血才行。"
馮楠一想正好,茶樓開不成了,茶樓裡的一干服務生,還有花淺紫也算是沒了着落,最好把沈浩和曹向東都叫來,看能不能把這些人都安置了。
茶樓出了這麼大的事,馮楠沒跟周正玲說,覺得她原本就帶個孩子,又經常有個不上道的妹子來打秋風,已經是不容易了,這種事還是不讓她摻和的好,可是出事的當天她就來了,之後也一直就在醫院幫忙,說已經在單位請過假了。馮楠挺感動的,但還是硬生生把她趕走了,畢竟她的機關上班,而現在自己已經從特勤局退役,再有什麼事,就未必能幫上她了,所以好事讓她好好在單位上班的好。
原本就忙得團團轉了,王雙又給馮楠帶來一個消息,說趙耀梅聽說他回來了要見他。
趙耀梅既是本案的受害者,又是以前的舊相識,雖說馮楠也對趙耀梅和老劉當年出賣同伴所不齒,但遭遇到這些也真夠她受的了。於是就買了點水果補品什麼的,抽了個時間去了。
趙耀梅一看見馮楠,眼淚兒就下來了,拉着馮楠的手說:"小楠吶,這回你趙姐差點兒就死了啦,都是一起擺過攤兒的,他們怎麼就這麼狠吶,臨了還插`我一刀,就這兒……"她說着,示意着自己的左胸"這是要我死啊。"
馮楠只得好言相勸,說沒事兒了,都過去了。
趙耀梅又說:"我是命大啊,多虧我奶膀子夠大,醫生說離心臟就差半釐米啦,小楠你說還有個關槐沒抓到,他會不會又回來殺我啊。"
馮楠說:"他現在回不來,全國的警察都在抓他,他本事再大也跑不了。"
趙耀梅說:"抓着了可不能輕饒了他,小楠你是不知道他們是怎麼折磨你趙姐的,我長這麼大,又是結過婚生過孩子的,就從來沒被折磨侮辱過……"她說着,才幹了的眼淚又往下不停的掉,馮楠除了勸慰傾聽,也沒啥別的辦法,臨走的時候又給留了一千塊錢的營養費。
雖然很忙,但只要是不在醫院值班的晚上,就是馮楠和吳娟的專屬時間,唯有在這個時候,兩人才能忘卻一切的煩惱,可以翻鸞倒鳳,享受數不盡的恩恩愛`愛,但是從趙耀梅那裡回來後,馮楠是越想越怕,要是相同的事情落在吳娟、孫儷或者任何一個服務生或者茶客身上,真是不堪設想,這人也真怪,兩年前還是那麼富有正義感的年輕人,怎麼一下就蛻變的這麼厲害啊,是本性如此還是世道逼人?
吳娟見馮楠有心事,就問他怎麼回事,馮楠就把自己擔心後怕的心事說了,吳娟就說:"我也怕啊,要不我`幹嘛攛掇劉高川跟他們拼命啊,真要是小儷被他們那個了,我怎麼跟你交待?要是我被他們那個了,也就沒臉見你了。只是苦了劉高川,斷了隻手,廢了。"
馮楠抱着她,撫摸着她的頭髮說:"還好沒事,都是我不該在阿爾維斯船長那兒玩兒那兩天,不然絕不讓你們受一點兒傷害。對了,劉高川怎麼樣了?我明天看看他去。"
吳娟說:"他呀,這也是命,早些日子他搞傳銷被公安抓了,找不到別人,求我贖出他來的,然後就賴在茶樓不走了,我趕了他好幾次,還擔心你回來我沒法兒交待呢,沒想到他這回算是救了我了。"她說完,嘆了一口氣又說:"也算是還了賬了,只是利息有點高,這下成了我欠他的了。"
馮楠也跟着嘆道:"這可能也就是命數吧,他賴在你這兒,就是等着還這個賬呢。"
劉高川的傷確實很重,雖然已經沒有生命危險,落下殘疾是肯定的了,身上的刀傷不說,兩隻手腕幾乎被匕首戳爛了,尤其是右手,傷了手筋,已經接不上了,據醫生說只好了也就擺擺樣子,基本沒啥用了。還有一處要命的地方,他臉上被砍了一刀,雖說沒傷到眼睛,但顴骨骨折,算是破了相了,刀疤還是其次,以後難免會肌肉面型,面部扭曲,原本挺帥氣一個人,今後怕是要做醜八怪了。
馮楠去看劉高川,劉高川見他來了,有點會錯意,第一句話就是:"我傷好了就走,絕對不打擾你和娟子過日子,只要你對她好點就行。"
馮楠笑道:"你幹嘛啊,我就是來看看你,說實話,你這次真的挺爺們兒的,我都自愧不如。等你出院了,咱哥兒倆不喝他個三天三夜都不算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