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娟洗完澡,特地把衣服穿的整整齊齊的,說實話,被拒絕後她有些失望,還有些心痛,但同時她又感到自卑,覺得被拒絕的主要原因還是因爲自己曾經做過職業女的關係,不過根據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原理,她由此越發的對馮楠傾心了,而這種傾心在被拒絕後轉化成了對馮楠的貼心,從此她一門心思的幫着馮楠經營茶樓,解決了馮楠的大半後顧之憂,當然這是後話。
出了浴室,吳娟發現馮楠已經不在房裡了,連罐罐飯的托盤也不在了,就趕緊打了一個電話,馮楠很快就接了,笑着問:“洗完澡啦?”
吳娟嗔道:“悄悄的你跑哪兒去了?”
馮楠說:“我在茶樓,我是老闆嘛,也休息夠了,不來管理管理?聽說你這幾天辛苦了,每天就睡三四個小時,反正房間也開好了,你就好好休息一下唄。”
吳娟說:“那你剛回來好多事都不知道,我也得過來跟你說說啊。”
馮楠笑着說:“那行,不過說好了,你過來跟我交接清楚了就回去休息,今晚我守着。”
吳娟說:“行!你等我。”她說着就急匆匆的出了門趕回茶樓,見馮楠果然正殷勤的招呼客人呢,此時正是上客的時候,於是吳娟二話不說就上來幫忙,把客人安頓的差不多了這纔跟馮楠交待注意事項,馮楠很聰明,這點小事自然不在話下,等都說完了,已經晚上十點多了,吳娟還不願意走,馮楠硬推着,把她推出去了。
吳娟回到酒店房間,發現馮楠起牀後被子還沒整理,她也沒脫衣服,就這麼鑽了進去,不知怎麼的,忽然想聞一聞馮楠殘留在枕頭上,被子上的味道,深吸了兩口氣之後,又覺得心裡癢癢了起來。
“完了。”吳娟自言自語地說“我又要當真了,可我怎麼配得上?”說着,又傷感起來。
馮楠在茶樓幹了幾天,覺得自己的這個老闆當的很到位,唯一擔心的是:生怕開開心心的日子正過着,忽然一個電話又得出去不是槍林彈雨就是東奔西走,可這次郭慧他們還真守信,再也沒給馮楠打電話,就這麼着一直過到了大年初八,這些日子,馮楠每天早起堅持鍛鍊,然後就去茶樓收拾打掃,等到了中午頭一天熬到大半夜的吳娟和小工都起牀時,茶樓已經被他打掃的窗明几淨了。
這段時間茶樓雖說還是按着規矩上午十點開門,但這個時間基本也沒有茶客,真正的茶客要等吃完了午飯,下午一點過後纔會悠悠達達的來。而大年初八各單位都已經收假,雖說很多機關單位作風懶散,但自從幾條禁令下了之後,這上班出來溜出來喝茶打牌的也收斂了不少。所以相對前幾天在節裡的時候,茶樓白天的客人少了很多。
周正玲幾乎是每天都來茶樓,按她的說法,這是咱自家的生意,當然要自家人看住了,可是她來幾乎不怎麼做事,只是相邀了幾個要好的一起喝茶聊天打牌混日子而已,但有件事她還是有些上心的,那就是馮楠的婚事。
自從從家鄉找來的堂妹周沚玲便宜了城裡的小黃毛,周正玲心裡一直都不太痛快,眼見着吳娟和馮楠漸漸親近起來了更是看不順眼。
吳娟跟她算不上朋友,更談不上是親近的人,而且不久前還是職業女,拿來配馮楠,那真是……都不好形容的,於是她就整天琢磨着,怎麼讓吳娟死了這條心。按說這也不難,只要馮楠另外有了女友,吳娟自然就沒戲了,可是周正玲總想跟馮楠來個親上加親,好永久的跟她成爲一家人,這可就難了。所以這幾天一想起這件事她就頭疼的不行,可她這份兒心思還真沒人能理解,但人的腦子只要動起來,總能想到一兩個主意的,周正玲開動腦筋,最終也給她想出一條一舉多得的的計策來,既消除隱患,又能增加盟友。
就在大年初八這一天,周正玲先是整整一天都沒露面,到晚上纔出現在茶樓,也沒約牌局,只是要了杯紅茶暖手,此時馮楠已經回去了,當值的是吳娟。
因爲是第一天收假上班,晚上的茶客也不多,於是周正玲就瞅個機會對吳娟招手說:“娟子娟子,過來一下。”
吳娟放下手裡的賬本兒過來問:“啥事啊玲子。”
周正玲說:“你坐嘛,沒事,就是想跟你聊聊。”
吳娟笑着說:“好啊,反正這會兒也空,可說點啥呢?”
周正玲說:“聊天嘛,當然什麼都可以啦。不過前幾天啊,我想起小楠的事情,我心裡就覺得堵。”
吳娟說:“堵什麼啊,現在不是越過越好了嘛,不過話說回來,他那個工作,神神秘秘的,還真叫人擔心呢。”
周正玲說:“男人外頭的事情咱們女人是管不了的,可是總得在後面把他的後院管好啊。”
吳娟有些會錯意,就說:“玲子你放心,楠哥一直對我很好,說有恩也不過,我肯定把這茶樓盡心盡力的管好了,不讓他在這上頭操一點心。”
周正玲立刻笑着說:“不是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覺得吧,現在小楠還有點飄,我覺得啊,是跟沒自己的家有關係,不管是我還是你,對他再好,再幫他,畢竟不是他老婆,很多作用是起不到的。我呢,年前倒是給他從老家找了一個,可惜啊,城裡的花花世界啊……”
吳娟說:“哦,那事我聽說了,這沒緣分怎麼都走不到一起的。”
周正玲說:“你這話在理,人就是憑個緣分。不過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雖說現在的年輕人都不急着結婚,可談談戀愛什麼的也該有了,現在小楠24歲,再談個兩三年,二十七八,結婚也差不多了。”
吳娟點頭說:“是啊,不過楠哥現在好像還沒有女朋友呢。”
周正玲看了吳娟一眼,忽然笑着說:“不過我看你對他挺有意思的,你們要是臉皮薄,我幫你們說說?”
吳娟臉一下紅了,說:“看你,說什麼呢……”愣了一下,才說:“其實……我們倆不合適……”
周正玲就等吳娟這句話呢,藉機一下堵住吳娟的心裡話說:“你到是個明白人,我看你倆也不合適。我沒別的意思哈,只是你看小楠,上了學就當兵,當兵到現在,也沒怎麼接觸社會,這男男女女的事情複雜,他哪裡見識過?所以啊,小楠要嘛不找,要嘛就得找個單純的,最好也沒談過戀愛的。”
吳娟覺得心裡很疼,但依舊強自笑着說:“就是楠哥是個好男人,好男人就得配好女人。”
周正玲說:“那娟子你看,他也沒啥至親了,咱倆離他最近,這事別人不管,咱們倆得多上上心。”
吳娟說:“我圈子裡的很明顯是不合適了,你是機關上班的啊,肯定有好女孩介紹。”
周正玲覺得目的達到了,就說:“嗨,現在也沒發現合適的,不過我會留意的,等找着了,你也得給把把關,你也是見識過社會的,看人肯定準。”
吳娟心道:“我要看得準,也就不會被騙了。”同時覺得這事兒挺揪心的,但轉念想周正玲的話也不無道理,馮楠也算得上是沒談過戀愛的人,憑啥就不能找個清純的女孩呢?自己這種殘花敗柳的顯然是配不上他的。於是就臉上堆笑說:“看人未必準,但是肯定要幫楠哥把好關纔是。”
周正玲一聽就笑着舉起茶杯來對吳娟說:“那咱們就一言爲定,一起努力,給小楠找個好老婆,呵呵,來,以茶代酒。”
吳娟也笑着說:“嗯,一言爲定。”隨後又說:“我茶杯在櫃檯上,說定就行了,就別碰杯了吧。”
周正玲說:“還要要碰一下的,你去拿來啊。”
吳娟無奈,只得去櫃檯上拿茶杯,可纔到櫃檯上,大門又被推開,進來了三四個人,其中一個女子,長的非常漂亮,雖然打扮的很普通,但天生麗質,往進來一走,好像整個廳堂都亮了一下。
女人手裡牽了一個小男孩,年齡也就三四歲,牽了男孩另一隻手的是個消瘦的男子,大晚上的還帶着墨鏡。另外還有一名男子,個頭也不高,提着旅行袋,看上去挺老實膽小的樣子。
吳娟原本就不想回去跟周正玲碰杯,見有客人來就立刻主動招呼道:“幾位晚上好,請問是喝茶還是……”
戴墨鏡的消瘦男子說:“哦,請問這是楠娟茶樓嗎?”
吳娟說:“是啊,我們纔開張。”
戴墨鏡的男子說:“那就沒錯了,我叫穆文光,我是來找馮楠上尉的,上尉他在嗎?”
馮楠曾經和吳娟交代過,這幾天可能會有兩個人來找,其中一個是盲人,叫穆文光。於是不敢怠慢趕緊上前幫他們卸下行李說:“哦,對對對,楠哥等你們好幾天了,天天唸叨着。快快,趕緊坐。”
遠處,周正玲見吳娟半天不過來,就不耐煩地喊道:“娟子,怎麼這麼慢啊。”
吳娟回答道:“楠哥交代接待的客人來了,我招呼一下。”
周正玲其實早就看見了,於是就笑着走過來道:“小楠的客人就是我們的客人了,來來來,快坐快坐,看你們剛下車的樣子,吃飯了沒有啊。”
那漂亮女人客氣道:“不用麻煩了,就是文光眼睛不方便,我們送他過來的。”
周正玲打量了穆文光幾眼,心說這個小楠弄個瞎子過來做什麼,但表面依然熱情不改說:“沒吃飯怎麼行?大人行,這小寶貝兒也不行啊。”她說着,彎腰摸了摸小孩子的臉說:“我也有個兒子,滿兩歲了。”隨即又對吳娟說:“娟子,你看老包他,他們還有餛飩燉在咱們這兒嗎?趕緊給煮幾碗。”她一邊說,一邊就拖了把椅子過來坐下和繼任攀談,那樣子,就像是正牌的老闆娘一樣。
吳娟不想跟周正玲爭這一時之風,她走進廚房,一邊燒水煮混沌一邊給馮楠打了一個電話:“楠哥,你等的人來了,是那個眼睛看不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