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潤的體香絲絲縷縷,在韓文欽的鼻尖上縈繞不斷,勾人魂魄。
牀上女人嫵媚的呵呵一笑,只見她的面貌愈加清晰了起來,說道:“我?難道你不記得我了麼?我一直就是你心中至始至終所想的那個她啊!而這裡,當然就是你和我風流快活的地方嘛!來嘛!”
被褥順着女人滑膩的秀肩緩緩墜落,那豐腴飽滿的酥胸赫然呈現在了韓文欽的面前。
韓文欽臉變得愈發通紅,喝聲道:“你扯淡!!!”
可是在望着女人那逐漸變得清晰不能再清晰的面容時,文欽卻突然陷入了久久的沉默,片刻過後,沉下心來的他,輕聲說道:“我知道你是九尾妖狐的幻想所化,你的面容會隨着我的思緒變化,直到現在我才知道我的心中所有是她,我真的辜負你太多太多了,雪兒!”
幻境終究是幻境,在文欽話語的影響之下,眼前的景象不住的波動起來,韓文欽微嘆一聲,高聲喊道:“雪兒,的確是我負你太多了,可是爲了我,求你住手吧,一切的罪過,就都由我一個人來承擔!!!”
話音未落,夢境周圍風聲嗚嗚,狂鳴四起,所有景緻也突然飛速的旋轉,天旋地轉。
遠處一道刺眼的光芒中,一隻全身雪白的九尾狐站在韓文欽的面前,用滿是哀怨的目光望着韓文欽,說道:“文欽,我等的你好苦啊!”
韓文欽雙眼淚水驀地流出,雙膝跪倒在地,道:“都是我害了你,但是,我實在是愧疚不已,是我辜負了你,雪兒,你殺了我吧,把我體內的仙丹取回!”
九尾妖狐漸漸幻化爲雪兒,用明亮的雙眸,呆呆的望着文欽,兩滴晶瑩的淚水從面頰滑落,輕聲道:“文欽,我怎麼可能忍心殺了你,也許是你我今生今世沒有姻緣吧!”
韓文欽望着白狐雪兒,高聲吼道:“還不遲的,雪兒,你殺了我,煉化我的血肉,把仙丹重新煉成,你的修仙之途還是可以繼續的啊!”
雪兒聽後搖了搖頭,雖是淡然一笑,但滿眼的淚滴不住的流淌,道:“文欽,沒想到你真的活着回來了,只是,等到最後卻真的讓我好失望,如果有來世,我們一定要做夫妻,好麼?”
韓文欽目中淚光滴滴落下,望着忽然漫天飄落的白雪皚皚,不顧一切的衝了過去,嘶喊道:“雪兒,不要!!!”
雪兒緩緩的揮動雙手,禁錮住了嘶聲哭嚎的韓文欽。
只見雪兒微微揮手,旋即一咬牙,散盡了全身的氣血真元,魂飛天外。
刺眼的白光在雪兒魂魄周身上下閃爍,這使得她看起來就好似天上下凡的仙女,身影漸漸分散迷離的她,化成了一縷縷閃光的白沙,飄向了遠方祥光漫天的天際。
雪兒就這樣完成了自己最後的心願,自盡而亡。
韓文欽身上的束縛破裂開來,他跑到尚未消散殆盡的白沙之中,用雙手極力的去挽回,可是那些沙塵就好似流淌的細水,全部從指間穿梭而去。
韓文欽跪倒在地捂住了臉,痛哭了起來,好似整個世界都隨之陷入了哀傷。
過了片刻,文欽對着從幻象中清醒過來的雷行、景升和惜月,以及怔怔發愣的青璇,皆是悽聲一笑,道:“還好,你們沒有被吸進太多的陽氣...否則...”
那些被損毀家園的老百姓,見到九尾妖狐的消失,一時歡呼雀躍起來,將傷者一個個的救起來醫治。
“這是真的麼?”青璇搖搖晃晃的站着,望向面前的韓文欽道:“雪兒說的都是真的麼?你真的是韓文欽麼!?”
韓文欽望着四人的面龐,沉默不語。
張景升用真元封住了左側斷臂的傷口,走向低頭沉默的韓文欽,狠狠地給了他一個耳光,道:“文欽,你還在隱瞞什麼啊?你可知道在你失蹤的這幾年間,我們有多麼的擔憂麼?沒想到你這畜生回來了都不告訴我們一聲,你還是個男人麼?你對得起青璇麼!?”說罷張景升拔出了手中的忘水靈劍,劍鋒直指韓文欽的咽喉。
青璇見狀單手催動青色真氣,化作一道氣劍打在了張景升的手上,將靈劍打掉在地,喝道:“張景升,我的事輪不到你來管!”
張景升再也隱忍不住,衝着青璇怒吼道:“你沒有看到麼,這傢伙根本就不管你我,他只知道讓自己好受,難道不是麼?這樣的人有什麼值得你留戀的!?”
青璇怒視張景升,後者平復心中的怒火,恨恨的望着韓文欽。
雷行抖了抖周身的塵土,笑着對韓文欽道:“哈哈哈,韓文欽原來是你啊,好久不見!”可是他的話語,卻顯得那麼的不合時宜。
韓文欽苦笑一聲,對着雷行擺了擺手,後者知趣的不再言語。
張景升怒視了雷行一眼後,斥責道:“難道你連你的朋友都不信任了麼!?”
韓文欽哀嘆一聲,含淚道:“我不希望你們和我一樣陷入到危險的境地!”
“這就算解釋了麼!?”張景升突然冰寒之息右拳凝聚,狠狠的砸向韓文欽的胸口。
韓文欽閉上眼睛,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樣,竟沒有絲毫的躲避,呯!只見韓文欽橫着飛出去數丈開外,重重的摔在了地上,一口鮮血從口中噴出。
張景升此時還不肯罷手,俯身撿起落在地上的忘水靈劍,帶着如同鬼魅一般的身形,就衝了過去。
青璇見狀化作一道青色光芒,將張景升攔截了下來,她憤怒的扇了景升一個大嘴巴,怒道:“你瘋了麼!?”
張景升被這個嘴巴打了清醒過來,不知所措的怔在了原地,獨孤惜月飛身來到了他的身旁,對着青璇怒喝道:“你要幹什麼?”
青璇並沒有搭理惜月,而是冷冷的望了張景升一眼,便轉過身來,緩步走到韓文欽的身旁。
俯下身子的青璇將地上躺着的張景升扶了起來,輕聲說道:“文欽,爲什麼你回來了都不告訴我們一聲呢?而且還一直躲在我們的身邊,你這是爲什麼呢?要知道,我們可是朋友啊!”
韓文欽擦了擦嘴角的鮮血,嘆了一口氣,說道:“我不想給你們帶來不必要的災禍!”
青璇緊皺眉頭,道:“爲什麼?”
韓文欽望了望前方的張景升,說道:“青璇,蜀山之中可沒有你所想的那麼簡單,我原本也是想告知你們的,但是至和長老的話讓我明白,整個蜀山也有黑衣盟的暗線存在!”
張景升收起手中的忘水靈劍,冷哼了一聲,轉身準備離去。
青璇望着張景升和跟着他的獨孤惜月的背影,說道:“景升,文欽死而復生,你難道就沒有一句話想說麼?”
張景升止住了身形,呆在原地許久,卻沒有言語半句,最後化作一道金光御空而走。
雷行見到這一切也是嘆了一口氣,走到了韓文欽的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文欽,五年不見,你小子的身體又結實了不少,皮膚也變得真黑,簡直就像易容了一樣,根本就讓人認不出啊!”
韓文欽望了望雷行,嘆息道:“這五年我受過很多苦,也經歷過了許多,爲了躲避黑衣盟的追殺,我的生活簡直不堪入目。”
“韓文欽,既然你沒有死,那麼便好好對待我妹子吧,但是你小子可給我記住了,小心你自己那條小命,要是哪天不小心被黑衣盟給奪了,我雷行有可能會把你從墳墓里拉出來鞭屍,哈哈哈,你好自爲之吧!”雷行說罷御起閃雷乘風而走,期間陣陣的笑聲從遠方飄來。
青璇望着雷行消失的背影,無奈搖頭,對韓文欽說道:“他這人就是這樣,文欽,你不要在意。”
韓文欽苦笑了一聲,擺了擺手說道:“我知道的,青璇。”
微風拂過地面,在燃燒着的草房發出的味道之下,二人相視良久。
青璇微嘆一口氣,緩緩伸出纖手,抱住了韓文欽的腰際,依偎在了他的懷裡,輕聲說道:“文欽,你可知道,我有多麼的想念你麼?”
韓文欽苦嘆了一聲,捂了捂那微痛的胸口,就在青璇兩行眼淚掉落之時,溫熱的光芒忽地從胸間迸發而出,照亮了青璇整個面頰,那從未有過的安定祥和之感,從韓文欽的心底油然而生,那感覺是那麼的令人嚮往,那麼的令人欣慰。
青璇帶着驚異的目光望向韓文欽胸口處那溫熱的光芒,文欽見到青璇的模樣,不由得淡淡的一笑,對着自己懷裡的青璇輕聲低語道:“不知怎地,你的情緒波動總能引起我的心之變化...”
青璇聽後目光更加的閃爍不停,忽地將自己溼潤的嘴脣對準韓文欽的就緊緊印了上去。
而此時的韓文欽,卻從未體會到過那種感覺,那種天地間的一切都無所謂,那種甜蜜幸福的無所畏懼的滋味,在心底默默地存留,直到海枯石爛也不會忘記。
“爲什麼?爲什麼會有這樣的感覺?”韓文欽本想極力的阻止,但是身體好像不聽使喚一樣,與青璇緊緊地抱在了一起,不停地親吻着。
而遠方的天邊,玄智長老靜靜的望着地面之上所發生的一切,嘴角流露出了一絲淡淡的笑容,身旁一名煞刑司的弟子在他的身旁拱手說道:“玄智長老,你看要不要下去...”
玄智長老伸出一隻手擺了擺,輕聲說道:“不必了,一切都已經結束了,而這一次蜀山妖狐之劫的真正英雄,便是黃祥之子,黃炎,你記住了!”
“可是...”玄智長老那凌厲的目光,將那名煞刑司的弟子所想要說的話給硬生生的打斷,這名弟子這才很知趣的退回到了玄智長老的身後,不敢再言語。
玄智長老向遠邊望去,微嘆了一口氣,輕輕地一甩袖袍,說道:“打道回府!”
衆煞刑司的弟子得令,跟着玄智長老腳下的祥雲,便離開了此地。
夕陽西斜,韓文欽與青璇相擁着望向火燒似的天空,生起了無限的感慨。
青璇將頭靠在韓文欽的肩上,說道:“我們一起替雪兒和韓文欽立個墓吧!”
韓文欽聽後就是一怔,旋即默然,道:“好,從今天開始,韓文欽與雪兒就徹徹底底的葬在了這裡,永遠的消失在這裡了!”
青璇拉着韓文欽的手,滿臉幸福的笑容,美麗萬分。
微風吹過不遠處的山頭,一個韓文欽與雪兒合名的墓碑被立了起來,而黃昏最後時刻的投影裡,些許的白色雪花悄然落下,落在墓前,落在石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