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暗夜的掩護之下,三艘大船悄悄地駛離了碼頭,明亮的月光映照在海面之上,杭州城中被請來的一位老水手,憑着多年來的經驗,將船緩緩地引向文欽手中海圖所標註的島嶼。
張景升望着文欽指揮調度,氣定神閒,便在耳邊輕聲問道:“沒想到你小子還真倒是有幾手,那個什麼尺,也曾經在你上次出海圍剿倭寇的時候用過吧!?”
文欽笑了笑,說道:“是的,景升兄弟,這把尺子是我的老師贈與我的,說在我有難或者是危急之時,拿出他示於其他商賈,必會受到不小的幫助!”
張景升聽罷嘟了嘟嘴,埋怨道:“這老頭子,怎麼不把好東西也給自己的孫子一些!”文欽聽罷拍了拍張景升的肩膀,道:“如果景升兄弟喜歡這把尺子,我便送與你如何?”
景升連忙搖了搖頭,道:“你的那個破尺子我可不稀罕,我又不懂什麼商貿,給了我等於白費。”
“這個也與商賈沒有什麼關係...”文欽解釋道。
“好了好了,我都說不要了,對了文欽,你這次貿然出來,要是在望月閣讓等你的雪兒知道,不點兒扒了你一層皮!”景升看着文欽,擔心的說道。
韓文欽聽罷先是一怔,隨後擺了擺手說道:“我,我的事與她何干?”
“真的與我沒有關係麼?”一道白影從天而降,船上的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望着,就彷彿仙女下凡般美麗。
“雪,雪兒!?你怎麼來了?”文欽瞪着溜圓的眼珠,吃驚的說道。
雪兒輕挽髮絲,道:“怎麼,你的父親把你交給了我,我就不能來了麼?”
“胡鬧!雪兒,你知道這次前去有多危險麼?”文欽責備的說道。
雪兒聽罷大怒道:“危險?你不知道你纔剛剛脫離了生命危險,現在就急着去送死麼!?”
“好了好了!既然都在這裡了,也沒有辦法返回了,再說這也是好事啊?”張景升此時做了一個和事老,和聲勸阻道。
雪兒深吸了一口氣,輕聲說道:“好吧!文欽,我就答應你這最後一次,如果你再亂拿自己的生命來開玩笑,我不會再像這樣做事不管!”文欽不知道雪兒爲了救自己的命,把太上道君賜予的仙丹都給了自己,所以纔會如此的生氣。
此事衆人都陷入到了沉寂,氣氛僵硬的要死,忽的雪兒嘆了一口氣,說道:“文欽,如果有什麼危險,我馬上帶你走!”說罷便走向了船艙之中。
張景升看了看文欽,文欽苦笑了幾聲,前者拍了拍文欽的肩膀,說道:“好了,雪兒也是爲你好,只是不知道爲何這次她的脾氣這麼大?”此時就連張景升也有些心有餘悸了,覺得以後自己千萬不能惹怒女人,否則後果真的很可怕。
行駛了半個多時辰,終於來到了那座小島,衆人下船登到了上面,船上的所有水手此時就如同一隻只飢餓的狼,開始瘋狂的尋找那叛官賈正所藏的武器以及財寶。
文欽則是焦急地看着地形,因爲此次出海出的倉促,船上根本就沒有武器,如果不趕快找到的話,明天一早根本就沒有可與敵船抗衡的力量了。
遠邊的天越來越亮了,天空中的星星漸漸的隱藏了起來,收起了光芒,等待這下一次黑夜。
咚!的一聲巨響,島上尋寶的衆人的心都隨之猛地跳動了一下,文欽的臉上隨即浮現出了淡淡的笑容,自言自語道:“看來,是真的找到啦!”
茫茫滄海,浩瀚無量,一葉孤舟之徜徉,和風絮渺之一粟,空樓悠對汪博,海天共充盈。大海汪洋之磅礴,可包容萬物,是自古以來最神秘的地方,受到千百年來的朝拜敬仰。
鹹鹹的海風輕輕的吹着波紋,清晨露出半個頭的太陽溫柔的撫摸着飛翔的白鷗,海天之間是那麼的寧靜祥和,讓人不禁都想抻抻懶腰,呼吸着下這麼純淨的空氣。數十艘掛着黑圈白字“賈”的白色大帆的大船的水手們,懶洋洋的躺在甲板之上,吸吐着飄出淡淡菸草香氣的菸捲,享受着這難得的愜意時光。
“嗖......嘭!”數十艘船中的主船的白色風帆,霎時被數枚炮彈擊中木屑橫飛,躺在甲板上的幾個人被炸飛起來複又落在甲板,血肉模糊,帆船上的領頭之人正是琉球的平章政事賈正拔起佩刀,急忙催使舵手轉向,指揮船員進行反擊。但之前的疏於防範,船身已然損壞嚴重,又因爲船內貨物衆多,移動緩慢,導致處處受到牽制,只見一艘插有骷髏旗幟的海盜船,迅速靠向最大的“賈”字號主船,隨後海盜們拔起鋼刀便一擁而上,在船板之上與叛軍肉搏起來。另外兩艘海盜船則是護住那艘停靠住的船,用火力壓制其餘的船隻不能靠近。
那些登上主船的海盜人數雖不多,但是個個身手矯健,“賈”字號主船的船員漸漸抵擋不住,個個幾乎都已身負了重傷,而賈正依然勇猛的舞着佩刀,在斬死了數名攻上來的海盜之後,船員們氣勢一下子復又振作起來,聚在一起以帆柱爲牆拼死抵抗,海盜們則竟久攻不上。
忽的身後的船員慘叫聲連連,“賈”字號船長轉身一瞧,只見兩個身穿黑袍少年和一白衣女子披荊斬棘,見其身手像是得道的修仙高人,頓時都傻了眼。沒錯,這三人便是文欽、景升和雪兒。
賈正帶着憤怒的聲音喝道:“大膽逆賊,竟敢襲擊元朝的平章政事!”
文欽“呸”的一聲吐了一口唾沫,罵道:“身爲元朝的平章政事,不爲百姓的安居樂業操勞,竟然起兵造反,我先替當朝皇帝收了你!”
賈正聽罷就是一愣,心道這傢伙怎麼知道我造反,莫非此時已經敗露,想罷便拼起老命與文欽相搏,但是嘴上並沒有閒住,大聲喝道:“都在等什麼,轉道回府!”一聲令下,數十艘船便轉頭準備離開。
文欽哪裡肯放過到手的肥羊,緊追不捨的攻向猝不及防的賈正,後者邊擋住攻勢邊罵道:“我與你無冤無仇,爲何苦苦相逼!?你如果今日放過我,我必會贈與你金銀珠寶萬車以上!”可是說過幾次話後,文欽根本不予理會,而那些動心的黑商人,見到文欽都沒有反應,自己便都打消了貪慾的念頭,張景升則是看在了眼裡,心道:“丫的,要是沒有那個金尺,今天這幫助我們亡命徒,還不一定轉而幫誰呢!
賈正覺察出文欽真的是要置自己於死地,便不再多費口舌,而是使盡了一身的看家本領與文欽相搏。此時的文欽知道自己的精氣尚未恢復,不敢再妄自動用體內的真氣,所以便索性單單舞動起手中的鋼刀,但也是有模有樣呼呼颳風,而雪兒和景升被數人圍住無法脫身過來幫忙,二人一見文欽能夠抵擋得住便都放下心來,全部放開了使出看家的修仙道術,轉眼間便突出了重圍。
船員們被強敵攻的軍心大亂,完完全全的被文欽三人的氣勢所壓倒,賈正大怒,高聲喧喝讓其他船上的兵趕來支援後,轉身舉刀衝向已經氣喘吁吁的文欽,這使得雪兒驚出了一身冷汗,催起真氣便想要前去幫忙。可是文欽也是一個修仙之人,見到賈正像亡命徒一樣衝過來,腳下即刻劃了一個弧,躲過劈砍,隨即向後劃退數步,佇立做勢,猛地催動起真氣,竟然將手中的鋼刀如閃電般甩出。
隨着兵器相接,霎時間文欽擲出的刀齊刷刷的斬斷了“賈”字號船長的佩刀以及後面的頭,刀身和頭顱隨着聲音一起墜落在甲板上,血濺當場。
“賈”字號主船上的船員見船長已死,紛紛繳械投降不再頑抗,其餘的數十艘船則是開足了馬力瘋狂的逃竄掉了。海盜們釋放了主船上的所有船員在荒島之上,並且搬空船上的所有東西后,大捷而歸。
三艘船愈行愈遠,主船上的文欽站在瞭望塔上,望着“賈”字號主船被自己下令用炸藥炸得粉身碎骨後重回到船板上,可依然是愁眉不展心事重重。
張景升來到文欽的身邊,問道:“怎麼了文欽,此事這麼的順利,可是就了杭州城所有的百姓,你應該高興纔是!”
雪兒也是緩步走來,對着文欽說道:“此事都已經辦妥,你還糾結什麼呢,文欽?”
韓文欽嘆了一口氣,說道:“我也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對是錯,此時的蒙古王朝腐敗庸腐,我這麼做不是助紂爲虐麼?”
“文欽,你不要太自責了,說到底你也是爲了杭州城裡的百姓麼?”雪兒安慰道。
景升則是用胳膊摟住文欽的脖子,笑着說道:“你還有什麼愁的,今天算是有驚無險的宰了那個叛國的平章政事,杭州城裡昨晚慶祝一夜的百姓及各路的豪傑,終於可以安心的睡一個懶覺了,這不都是你的功勞麼?”
文欽苦笑了一聲,想了想也覺得是,便舒展其愁眉,說道:“好!如此說的話,你我今天更應該不醉不歸,等一下我把船上的所得全部分給這些魚兒們之後,你與雪兒到望月閣等我,我去迴文府給我的父親和家人報個平安,然後就去找你喝酒!”
“哈哈哈!好的好的,如此甚好,你可千萬不要逃啊!”張景升打趣地說道。
“不會不會!如果失了言,我韓文欽便是小狗!”驚聲聽罷笑着拍了拍手,道:“痛快!今天就是老爺子來接我回去,我也不走了,哈哈哈,我一定要與你喝個痛快!”
雪兒在一旁也是心情大好,望着血氣方剛的兩個人,不禁掩口笑了笑,心中愈發的無比嚮往能夠與文欽長相廝守的日子了,心中更是發出了情不自禁的聲音:“文欽,有我的仙丹在體內,你一定要好好的爲我活下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