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土飛揚,旌旗攢動,蒙古宿衛軍的先頭鐵騎,在山莊城門樓半里開外暫駐陣腳。
黑壓壓的一片,兵刃所發出的森寒氣息,讓文欽心中也不禁發怵,感嘆蒙古鐵騎不愧爲大元中的精英部隊,相比自己幾年前交手的雜牌倭寇,要強上十倍不止。
青璇心中頗爲害怕,因爲兒時的她,是聽着有關蒙古鐵騎的傳說長大的,看着這近在眼前的兒時恐怖記憶中的羣狼,渾身頓時變得冰冷,不禁緊緊握住了文欽的手。
文欽望向青璇,笑了笑,輕聲說道:“莫怕,有我在呢!”
郭子興面色凝重,沉聲道:“張將軍,這是宿衛軍的哪一路?”
張巖沉默片刻,說道:“由耶律丹親王統帥的先鋒營,三萬精銳!不過兵雖精,統將則是個庸才。”
葫蘆仙人愁眉道:“這麼多人,僅僅是先鋒營?我的天哪,就算貧道有三頭六臂能夠抗住一會兒,但是猛虎終究是難抵羣狼啊!”說罷衆人皆是搖頭嘆息
玉木在一旁終於是忍不住了,問道:“大哥,你帶了多少人馬?”
“兩萬。”郭子興低聲道。
張巖接着說道:“山莊內受降守軍六千,玉老莊主手下一千,這人數還是不佔優啊!”
玉木搖了搖頭,道:“錦繡山莊背靠陰山,兩側更是被其支脈阻擋,只有通過正面才能進入,是易守難攻的絕佳之所,我想這些蒙古兵,還不足爲懼!”
衆人正各自揣測着,忽的見一單騎高舉‘使’字牌,飛奔至山莊城門下,大聲喝道:“守城將領何在!?”
張巖聽到後剛欲回答,忽的張行汕一拍其肩膀,低聲耳語了幾句,張巖臉色變了變,隨即大聲道:“我便是守城將官,張巖!”
信使點了點頭,一拱手說道:“原來是張將軍,在下奉宿衛先鋒統帥耶律丹親王之命前來詢問,剛剛見到此處炮火連天,問是否有戰事?”
張巖笑了笑,說道:“沒有戰事啊,剛剛是聽說蒙古精銳要在此通過,所以家家燃放煙花爆竹慶祝恭迎!”張巖頓了頓,又陪笑道:“這麼晚了,還希望耶律將軍能賞個臉,到山莊來喝些陳年佳釀,暫歇一晚,明早再來處理公事,並且更有美人奉上!”
信使聽後道:“哦?是麼?”張巖自然是知道這裡的門道,想了想便從腰間取下錢袋子,拋了下去,來使用手中的長槍將錢袋挑起,在手上墊了墊,道:“張將軍的盛情,在下會代爲轉告的。”說罷騎着馬,飛奔而回。
郭子興皺了皺眉頭,道:“張將軍,你這是?”
張巖含笑不語,張行汕則接口說道:“是老夫讓他這麼說的!”
文欽眼睛一亮,插口說道:“老師莫不是要...?”
“沒錯!關門打狗,甕中捉鱉!”張行汕大笑道。
張巖對郭子興說道:“郭老前輩,兵權就交給你了!”郭子興聽罷也是點了點頭,因爲初降之將不可重用,這是兵家常識。
張行汕見狀怕有閃失,便上前囑託道:“郭元帥萬萬不可將兵將藏於室外,應挨家敲門,藏於室內,方可。”
郭子興聽後點點頭,沉聲道:“來人!”身旁的一位傳令官上前應聲答到,郭子興遂將埋伏之計安排了下去,就只等耶律丹送上門來。
過了半個時辰,卻始終未見耶律丹前來,葫蘆仙人打了個哈欠,說道:“這麼晚了,我看那什麼耶律丹是不會來了!”
張行汕搖了搖頭,說道:“老酒鬼,凡事就你最沉不住氣,那耶律丹久在府中,榮華富貴享用不盡,如今被硬逼着出兵剿匪,跑了這麼遠的路,恐怕早累的不行,而且那耶律丹也是出了名的好色之徒,他深知錦繡山莊美色衆多,怎會不來?”
葫蘆仙人斜瞥向石面佛張行汕,學着後者的口吻說道:“凡事就你最明白,不愧人人都誇你,中原之地沒有你不知道的事情,貧道實在是自愧不如啊。”
張行汕白了葫蘆仙人一眼,哼聲道:“你這人啊,太愛鑽牛角尖兒,老夫不與你計較。”
咯噠咯噠!數百匹駿馬奔馳到城門下,喧喝着開門,領頭的正是耶律丹!
張巖對着衆人一使眼色,文欽等人便明白了,紛紛走下城牆,隱蔽在各處。張巖應了一聲,便親自打開城門迎接。
耶律丹心中仍有些疑慮,派了十幾騎先頭兵進莊巡查,藏在暗處的郭子興頭冒冷汗,要不是張行汕提醒,伏擊可能全泡湯了,心道:“這張行汕計謀果然頗深,如爲我所用,必能功到垂成。”
巡查兵沒有碰到任何異常,耶律丹便是鬆了一口氣,對待迎接的張巖便十分的信任了。
耶律丹衆人跳下馬來,對着身旁的一位副官,用並不流利的漢語說道:“你看,那狗屁國師就是無中生有,否則真虧了這莊中朋友的熱情款待!”
那位漢人副官如狗一樣,在後面躬着身子,賤笑道:“是啊,那個老不死的國師仗着皇帝看重他,就如此這般無視王爺你,真是不把您放在眼裡啊!”
耶律丹擺了擺手,說道:“行了!此話不可亂說!”那奴才聽後嚇得差點坐在地上,連忙道:“小的該死!小的該死!”
張巖憨笑道:“那還請王爺快快隨我進莊,屬下準備了豐盛的酒宴款待!”
耶律丹清咳了幾聲,旁邊的那個副官衝着親王賤笑一聲,便轉身帶着極橫的口氣道:“這麼晚了,你個狗奴才還讓親王陪你喝酒?親王日夜奔波,早已勞累,若無美人你叫我們來作甚?親王這次來可是帶了五百佳麗,若無打動親王之心的人,小心要了你的狗命!”
張巖差點拔刀砍了這渣滓,一忍再忍,和聲說道:“莊內便有,還請親王隨我進去一瞧。”耶律丹皺了皺眉頭,他原本以爲會有美人相迎,可是找了半天,不見一個女人的人影。
那副官發現了親王不悅的表情,哼聲道:“怎麼總要讓我們進到莊內,莫不是有埋伏!?”說罷副官拔出長刀,抵住了張巖的咽喉,復又說道:“要是拿不出,現在便將你的狗頭砍下!”
“臣妾恭迎來遲,還請親王恕罪!”在搖搖曳曳的火把的照明下,一位白衣如雪的,仙女般的佳人從城門走出,赫然便是雪兒。